最近的服裝界發生了一件很奇怪的事情。
只要是有在留意服裝雜志或者是海報的人,都可以發現梅麗貝露·羅莎琳德有了不一樣的改變。
她從娃娃般的氣質漸漸地轉變成成熟的女人,以往澄澈純真的眼睛開始散發出女性的嫵媚,天使般純凈的氣息加入了小女兒的憨態。她就好像是沉眠已久的天使,正慢慢地蘇醒過來,在有些低迷的服裝業界中,綻開了她非凡的光華,開啟服裝界另一個新潮流。
更值得一提的是,在她轉變的初期,居然公開宣布她正式脫離羅莎琳德,不再是專屬于羅莎琳德的模特兒。
這個消息才一公布,馬上造成一股邀約的熱潮,各式各樣為梅麗貝露所設計的活動紛紛出籠,讓威廉家不得不增添人手,好應付不斷涌進的人潮。
在這樣活絡的氣氛當中,威廉家族的人所不知道的,就是增加了人手之后,住宅中流動的陌生人口也相對地增加,無形之中,梅麗貝露的心理壓力相對地也提高了。
來自R國的壓力愈來愈猖狂,明顯到連蘇威賽瑟這個局外人都已經起了疑心。不過梅麗貝露是怎么也不會開口去解釋的。要她如何向威廉家說明,因為她不愿意動手綁架裴莫依,所以讓威廉家陷入生命危機當中?
雖然她不明白R國人是如何掌握住她的行蹤,讓她根本找不到機會向組織求救,也沒有辦法對裴莫依說出一切,希冀他會提出兩全其美的辦法;她只知道自己快要被逼得喘不過氣,一心渴望從這樣的局面中跳脫開來。
不管將來她要面對的是什么樣的結局,她都不能放任威廉家族不管,因為在無形之中,她的心已經被威廉家的依爾榭所取走了。
她決定要一個人面對R國的陰謀,絕不屈服在他們的威脅之下。
確定自己的工作行程之后,還沒喘口氣,她的問題就一個接著一個來了。首先要面對的第一個問題,竟然是來自她的父親。
這一天,全家只有她和平常訓練有素的仆人們在家,邀約的廠商在短時間之內都不會再出現打攪她,因為她的檔期已經排滿,所以之后來訪的人,都會被仆人們拒絕在門外,而先前臨時雇用的人手也都已經遣散,來自R國所帶給她的威脅也就減輕了不少;因此當她聽見有人來拜訪的時候,她的心底已經對來人的身分有了個譜。
雖然早就知道父親會出現,只是萬萬沒料到他出現的竟會比她所預測的時間還要提早許多。
畢薩夾帶著山雨欲來的氣勢,大刺刺地出現在威廉家的客廳里。
「瞧瞧我養出了個什么樣的女兒,真是出乎我意料之外啊!」一看到梅麗貝露出現,他便將來意表示得一清二楚。
「說我吃里扒外嗎?」梅麗貝露漾出了一抹冷艷的笑容,「父親,你不覺得你發現得太晚了嗎?」壓抑不住心底深藏已久的恨,她連說話的敬語都省了。
「你說這話是什么意思?」畢薩擰起了他那花白的眉毛。
「從母親病倒的那一天起,我就已經不是你的娃娃了!顾樕系男θ菀琅f。
畢薩驚訝地忘了出聲,梅麗貝露臉上的神情是他從來沒有看過的,他不相信自己所培育出來的天使娃娃居然會有這樣的表情,太冷、太艷,卻依然超脫凡俗。
梅麗貝露逕自地在沙發上坐了下來,看也不看他地拿起子桌上仆人奉上的紅茶,優雅地啜了一口,繼續道:「我老早就知道你對母親做了什么樣的事情,母親之所以會病倒也是因為你徹底地傷了她的心,讓她失去活下去的動力,原因就出在你污蔑了她的清白。」
「清白?她背著我和舊情人來往,怎么還有臉說她清白?而你!我花了十年心血疼愛的女兒居然是那個雜種的女兒,教我怎么不恨?怎么去容忍?」對于梅麗貝露的改變,他起了不滿的心,對于她高傲的態度,還有她提起了他心底最深的痛,讓畢薩激動地握緊雙手,不由自主地提高了音調。
「你一開始就定了母親的罪,可有以實際行動來證明我是他的女兒而不是你的女兒?」她放下茶杯,將下巴輕輕地靠在手背上,「你殘忍地用語言殺了她,也用同樣的方法來對付繼承她能力的我,你有沒有冷靜地想過,母親心中真正愛的人是誰?而我又是誰的女兒?」
「還需要證明嗎?你明明就不是我的女兒!」他的嘴角露出了恨意。
「既然你一定要這么地認為,那你就沒有資格說我吃里扒外!」梅麗貝露的聲音趨向陰冷,「反正我并不是你的親身女兒,不是嗎?」
「可我養育了你整整二十四年!」
「有差別嗎?」她斜睇著他,「我這些年來所受的苦以及賺的錢還不夠償還嗎?」
畢薩愣愣地看著她淡漠的表情。
「這邊有一份資料,可以說明一切。相信與否,隨你!姑符愗惵度〕鲆环輬蟾,遞到他的面前,「管家,送客!
「慢著!我今天要說的事情還沒有說完!箍吹矫符愗惵赌歉崩淙坏纳袂,畢薩清楚地知道自己并沒有受到她的尊重,看到她那張與妻子相似的臉,居然露出了如此決然的表情,心底狂涌而出的怒火,促使他把原本不太愿意說的事情說了出來,「如果你想要徹底地離開羅莎琳德的企業,可以,只要你交出裴莫依,以后不管你做什么,我都不會干涉你。」
「要我交出莫依?」梅麗貝露冷然的表情終于換了個不一樣的表情,「父親,你知道你在說什么嗎?」
「我本來是不愿意這樣說的,因為我曾經是那么希望你不是他們口中的『法國娃娃』!要知道,特殊情報組織并不屬于法國,你這么做,無異是背叛法國!」畢薩見她能夠馬上猜出對他提出這項要求的幕后主使人,失望與厭惡充滿了他的心頭。
都是超能力惹的禍!如果他的妻子沒有超能力,那么妻子當時就不會死;如果梅麗貝露沒有超能力,那她也不會有膽子敢逃離他的身邊,當眾宣布自己獨立,丟了他的臉!
所以他恨透了擁有超能力的人類,因為這使得他的卑微、他的無能為力是如此地明顯。
「如果我拒絕呢?」
「那我有的是辦法讓你身敗名裂!」畢薩冷著心道:「對方也說他們不會再只是警告,他們會真的動手!
「他們對你開出了什么樣優渥的條件?居然可以讓你狠下心來對付自己的女兒?」梅麗貝露心型的臉上有著痛苦的凄楚。
這就是她親生的父親嗎?小時候那個慈藹的父親已經消失了,換上這個有惡魔棲息在心中的男人。
是什么樣的因素讓他如此地憎恨著母親?她多么渴望能喊他一聲爸爸啊!不是「父親」,而是更親昵的「爸爸」啊!
「哼!只要是能讓你痛苦的事情,我不需要人家賄賂我,R國的事情只不過是我報復的手段罷了!」
「難道你真的愿意看見威廉一家因為你而被殺?」請不要這么的絕情,爸爸,您可清楚您現在所說的話有多么傷人嗎?一個市長的地位有那么重要嗎?重要到連自己的親身女兒都可以犧牲掉,只為了一個頭街?
「他們如果死了,就沒有人可以阻止我坐上市長的寶座了!
梅麗貝露徹底地失望了,她的父親已經不再是她所知道的那個父親,那個和藹的父親早就隨著母親一同入土了。
茫然地看著父親一張一闔的嘴巴,她已經不知道該如何繼續去走她的路。
要犧牲依爾榭一家人,還是背叛組織?
不管她選的是什么樣的路,她都是必死無疑。
兩條死路,她要如何抉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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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爾謝怎么也沒有辦法忽視她那再明顯不過的憔悴容顏,這是怎么一回事?怎么她恢復自由的時間才沒過多久,卻反而不快樂了起來?
而且他發現,梅麗貝露的一雙綠眸總是如影隨形地跟在他身邊,有時甚至緊張地猛打他的手機確定他的安全,這樣反常的行為,讓他不得不擔心起來。
前不久才將她從鬼門關中救了回來,他不希望同樣的事件再重來一次,他承受不了!還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就是梅麗貝露還沒有對他解釋,那天為什么會受到那個人形機器人的攻擊。
今天他決定提早回家好好地和梅麗貝露談一談,才剛踏進家門,卻不意地看見畢薩?吹疆吽_略顯不悅的神情,和準備離去的樣子,讓依爾榭的心中反而不斷地冒出了冷汗。
怎么……好像是一種不祥的預感?
心底泛起的預感讓依爾榭連應付畢薩的精神都沒有,微點頭代表禮貌之后,他便長驅直入地走入客廳,看到了梅麗貝露了無生氣地坐在沙發上。
「梅麗貝露?」他慌張地脫口喊出她的名字,「你怎么了嗎?是受到什么委屈?我幫你出氣,不要被畢薩那個勢利眼所打敗!」
「不,這不關我父親的事情!姑符愗惵稁缀跏峭耆撁摿,從來都沒有這么疲累的感覺,才剛決定不要屈服于R國的威脅之下的,可是看看她剛剛下了什么樣的決定?她怎么可以……
感覺到一個溫暖的胸膛包圍了她,帶給她安全感,也帶給她為難。
多么想永遠躺在他的懷里,不必去思考過多的事情,不必去理會人們復雜的心思;她只想當個單純的女孩,過著平平淡淡的一生。洗衣、做菜、照顧小孩,然后和心愛的他坐在一起,天南地北地促膝長談,談未來、談夢想、談所有的一切……
不行!她不能沉淪在依爾榭的柔情里,她必須快刀斬亂麻。
迅速地偽裝起自己,收起那顆善感的心,與綿延不絕向外流露而出的濃濃深情。她是代號「法國娃娃」,特殊情報組織里最擅長演戲的特務兼殺手。
毫不留情地伸手推開他,在離開他那寬闊的胸膛時,翡翠般的眼眸已經染上冷漠的色彩。
從現在開始,她要執行她的「任務」!
「親熱的戲已經演夠了,威廉先生!怪敝臣,她冷然地看著依爾榭那愕然的臉龐。
「梅麗貝露?」依爾榭不能接受她的改變。
「從現在起,我正式解除與威廉家的婚約!箍吹揭罓栭控ё兊纳袂椋屗龓缀蹩刂撇蛔⌒耐吹念澏。
「你再說一遍!」依爾榭也跟著站了起來,直視著她此刻不帶感情的雙眸,銳利的視線直直地看進她靈魂深處,「你居然敢利用我?」
她毫不在乎地聳了聳肩,抬起藕臂撩撥了一下燦爛耀眼的金發,嘴角噙著笑道:「有什么不敢的?你只是我獲得自由的一顆棋子啊!怎么,難道你已經愛上我了?」
「誰說我愛上你了?」就算是,他也不會承認,依爾榭·威廉公爵不是任人玩弄的傻子!肝也贿^是想和你玩玩而已,想知道特殊情報組織里盛名的『法國娃娃』在床上會是個什么模樣!
依爾榭的話像把殘忍的利刃穿刺過她的心臟,明明知道這是他的氣話,卻還是受到了傷害。顫抖的雙唇根本就說不出一句話來。
不過,她終究還是得要完成她的任務。沒問題的,梅麗貝露,你接受過訓練,所以你可以辦得到的,去勾引他,就當作是最后的回憶吧!
她走過去,語帶輕佻地伸手搭上他的肩膀,媚笑,「想要試試看嗎?親愛的威廉先生?」
「你有那個能力應付我嗎?」他臉上露出了邪惡的情欲,抓住她雙肩的手是多么地想將她掐碎,「還是……你……嗯?」言語中盡是逗弄與諷刺,字字句句刺進了梅麗貝露的心坎里。
「你說呢?」她伸出蔥白五指抵住他的胸膛,輕柔而不失力道地在他的腰部以上畫著圈圈,像個頑皮的孩子挑起他的欲火,卻又不愿意移到下方為他紆解那灼熱的疼痛。
「梅麗……貝露!」他重重地喘口氣,梅麗貝露那技巧性的挑逗讓他止不住身體本能的渴望,可是也像是在昭告他,她并不是未經人事的處子。
「如何?還滿意嗎?」她將柔軟的身子完全地貼在他的身上,柔軟的雙唇開始吸吮著他已經發燙的敏感頸部。「不是想要知道我嘗起來是怎樣的味道嗎?要不要試試看?你是如此地帥氣英俊,我可以破例讓你擁有一次我的身體。」
寬掌扣住她的頭,讓她頑皮的唇不再隨意地挑逗著他,另一只手已經搭在她纖細的腰肢上,更加用力地讓她貼緊著自己,強烈地感受到自己的欲望。
他可以感受到那柔軟的身軀正輕輕地發顫,雙頰因為欲念而泛紅,星眸半閉、櫻唇微啟,姿態嫵媚而動人,不斷地誘惑、挑逗他的蠢蠢欲動。只是,她最后那一句話震醒了他的理智。
先是狠狠地吻住那張說著殘酷事實的朱唇,然后毫不留情地推開她,眼睜睜地看著她跌坐在地上,而沒有打算去扶她的意思。
何必去疼惜一個水性楊花的女子?他早該料到的,身為一個情報人員,怎么可能會有著清白之身?一個女人最好利用的地方就是她的身體,用自己的身體去蠱惑男人,以取得重要情報,他怎么會傻得對她動了心?就為了那張天使般純凈的外表?哈!依爾榭,你被這個女人騙了!
「我依爾榭·威廉身邊從來就不缺女伴,雖然我對你很感興趣,但是,我也是有原則的。我、不、玩、婊、子!」說完,他怒氣沖沖地轉身,踩著足以引起地震的腳步離去。
若不是因為他背對著她離開,否則他一定能看到她臉上流露出來的神情——
一張心碎的臉與從不輕易流出的淚水。
用手背擦去了臉上的淚水,梅麗貝露勉強地用虛軟的腳站了起來。
撫摸著自己腫漲的紅唇,與吶喊著要求解放欲望的身子,她整個人因為心痛而痙攣得幾乎站不起來。
微喘著氣,蒙朧的綠眸帶著水光望著依爾榭離去的方向。
結束了。讓依爾榭對她有所誤會也好,這樣他就不會發現,自己依然是個處女。
痛苦地閉上了雙眼,秀麗的眉頭打上了千千結,心痛得連胃都在翻攪,攪得她無力,攪得她絕望。
天使的翅膀將不再純白,因為選擇了惡魔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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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暗的小小四方屋內,有著一張床、一張桌子、一張椅子、一間廁所、一個可以看著窗外的小窗子,還有一個懸掛在天花板上的小小燈泡,以及用鏡子做成的門。
從窗內往外看,可以看到接連天際的汪洋大海;視線往下移,則是嶙峋陡峭的巖石,海水拍打在巖壁上,濺出了白色的浪花。
這里是反省室,是特殊情報組織專為犯錯而必須接受處罰的組員們而設的。
反省室的門前,有一條小路可到主屋的后方花園,小路兩旁灌木叢生,不仔細分辨,還看不見這條小路的存在;至于主屋,歐式風格的獨棟三層樓透天別墅,連花園算在內占地約有一千坪左右,平時沒有什么人在,只有在特殊情報組織一年一度的大聚會時才會使用,有時也會有暫時歇腳的組員在此停留。
這棟房子處于花蓮靠海的地方,不但處地隱私,還有天然的屏障為他們遮掩一切,讓他們的行動不易被人發覺。
梅麗貝露憑窗而立,濕重而略帶咸味的海風輕輕地吹拂過她的臉、她的發,海的顏色不著痕跡地映入她翡翠般的雙眸。
進入這反省室有多久了?自從裘恩他們出發去救何云英之后,她便被送到這里來,過著封閉且清凈的日子,完全不知道外界發生任何事隋。
裘恩并沒有說打算要關她多久,也沒有告訴她是不是還有其他的處罰,只是因為莫依的事情要優先處理,所以才將她先送過來這里。
撫摸著冰涼的水泥墻壁,梅麗貝露很清楚這個小房間根本困不住她。
其實這間房子根本困不住他們這些擁有超能力的組員,然而它依然讓許多犯錯的組員甘愿在此停留,原因不為其他,而是它的存在是讓他們有一個自我約束、情緒管理的地方。
扳著指頭數著在這里看過的日落;其實不必數指頭也清楚地知道,她在這里才不過待了短短的五天。
五天。在這里的每一天、每一刻、每一秒,天知道她有多么、多么想要跳出這扇門,飛回法國,奔向依爾榭的懷中。
想他,想到心都擰了。
在她決定計畫的當天,她就被送到這里來,裘恩不管暴跳如雷的依爾榭有多么地反對,硬是將她送離莫依的房子,并將依爾榭遠遠地撇在身后。
他……應該是回法國了吧……被裘恩這么一攪和,他鐵定是氣得再也不想理會她了,翠竟,他是那么地心高氣傲,怎么會容許裘恩不將他看在眼底?她任性霸道的公爵呵!
她當年被裘恩的爺爺,也就是特殊情報組織的第二任領導諸葛尚德給「綁架」出來,從那些艱苦的訓練當中,她學得最快最好的就是「情緒控制」。
當時的她天真的以為,要做個又乖又聽話的女兒,父親才會喜歡她;而父親既然要的是個不食人間煙火的娃娃、有著天使般的笑靨和對他完全的順從,那她就必須要扮演那個父親理想中的「娃娃」。
諸葛尚德在知道她的打算之后,并沒有說些什么,只是丟了個問題給她——「這樣的你,自由嗎?」
當時她的回答是肯定的,然而隨著年齡的增長與智慧的成熟,她知道自己下了一個不能彌補的決定。
當個柔順的法國娃娃,她行,因為她為此苦學了好久,情緒的控制早就到了爐火純青的地步;然而,看著同伴們過著自由自在的日子時,她實在是好想、好想和他們一樣,過著當自己的生活。
為了順父親的意,而放棄了自由自在的生活,如今,「法國娃娃」已經成為一個沉重的枷鎖,重重地套在她的肩上,壓得她喘不過氣來。
一面是當個柔順的「法國娃娃」的她,一面是在槍林彈雨中執行任務的她,這樣過著雙面人的生活,她幾乎快要以為自己有著雙重人格,或者是有著人格分裂的傾向,因為她已經分不清,哪一個才是真正的自己?哪一個才是自己最想要的?
這樣的疑慮與不安一直到依爾榭出現在她的生命中,拆穿她的西洋鏡之后,她的人生才有了穩定的方向。
在正式恢復自己真實個性的這段日子里,她還是習慣性地去觀察他人眼光中想要看見的梅麗貝露是如何,然后再扮演著他人希望的形象,每次當依爾榭發現她又忘了當自己的時候,就會毫不留情地當面指責著她,然后又給她打氣。
拿她在和依爾榭決裂之前拍宣傳照的事件來說吧!攝影師本來只是照著公司的要求,來拍攝人人心目中那個純潔無垢的天使娃娃,而她也習慣性地擺出了那樣的表情和眼神,但是當場就被陪她來拍照的依爾榭給打斷了拍攝行程。
他一把揪著攝影師的領子,視線直盯著她問:「梅麗貝露!像這種白癡的照片,你還要繼續拍下去嗎?你膽敢再給我擺那種表情試試看,我馬上毀了這些照相機!」
想到這里,梅麗貝露忍不住露出了微笑。他那怒氣騰騰的表情,不僅嚇壞了整個攝影棚內的人,也嚇壞了那個被他揪著領子的無辜攝影師。
不過拍攝結束之后,那名攝影師帶著佩服的表情對她道:「說真的,羅莎琳德小姐,你真的選對了好丈夫,我還是第一次看見你有了不一樣的表情。能有個懂你的丈夫,你會很幸福的,這次的照片,一定會造成轟動的!
事實證明,那名攝影師說對了,那次的宣傳照不但造成了轟動,就連依爾榭也好像跟出了興趣,丟著自己的工作不管,天天陪著她進出攝影棚;美其名是溫柔體貼,事實上是要監視她,不準她拿出以前的那張面具出來,要徹底地改掉地順從他人眼光的習慣。
這就是依爾榭。
霸道、無視于他人的存在,一有目標,就非得達到不可。
一想起他那帶著深情的冰藍色眼眸,她就有著不住的思念:她忘不掉當時他當著莫依的面,大喊著「我愛你」的樣子。
我愛你!
這三個字是多么地震撼著她啊!她珍藏地將這三個字放在自己的心上,鐫刻在心底深處。
伸手放在自己的心房上方,她嘴角的笑容不自覺地擴大,形成一個溫暖而甜蜜的弧度。
濃密的睫毛半掩著,翡翠般的美眸流泄出綿綿不絕的深切情意,掌心下的心跳是激烈而急促的,它在鼓噪著想要見依爾榭,好想、好想見到他!
看他剛棱的堅毅臉龐閃耀著霸氣的光彩,冰藍色眼眸中閃耀著難以言喻的柔情;聽他低沉的聲音訴說著愛意,與寵溺般的責罵;想感覺他沉穩的心跳,呼吸他渾厚的男性氣息,還有那強而有力的臂彎,供她倚靠。
這……就是愛情嗎?
那天在手術室中醒過來,才由眾人的口中得知他所說的每一句話和每一個舉動,而她,正是為了確定這些話的真假,所以才會從鬼門關前又折回來。
她還清楚地記得,當莫依聽到依爾榭罵他的那些話時,便帶著頑皮的笑容說他或許該整整那個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小子,莫依說自己是天才沒錯,但天才也是人,不是神!不能操控每個人的生命;若是一般的病癥他或許還能想辦法解救,然而特殊情報組織里每個人都有獨特的病歷,哪有可能說救就救?
話雖然是這么說,但是到后來莫依還是沒有實行他的整人計畫,因為他被依爾榭那強烈的獨占欲給深深地說服了。他說,就因為依爾榭的獨占欲與霸氣,才足以匹配得上眾人心目中的「法國娃娃」!
親眼目睹那張本來被固定在地上的手術床被踢離開原來的定點,邊緣還有重力撞擊的痕跡,就可以知道依爾榭當時是多么地生氣與悲痛;也就是因為他如此的舉動,才喚醒了她蟄伏在內心深處的真正感情,他的真心,喚出了真正的梅麗貝露……
回想起那天,她會合R國的人,將莫依帶出屋外準備綁架莫依,而讓何云英遭到危險的那天,她幾乎軟化在依爾榭的濃情里,可是……事情并不是這樣就結束了。
她并不清楚依爾榭對那件事情是否還有印象,不過,她覺得那件事情比R國的事件更重要。
「不!莫依!我在心底發過誓,即使要陪上我的性命,我也要保護你!」
那天,何云英所說的這些話打入了她的心底,深深地震撼著她。
是的,即使要犧牲她的生命,她也要保護依爾榭的安全,所以當初她才會決定要背叛組織……但是現在不用了,少了R國這個阻礙,她的心理壓力已經減輕了不少,也有心情來處理真正她該插手的事件——
為了她所愛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