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戀花憐蝶 第二章
作者:季可薔
  秋露色千萬,山樹葉更繁。

  過了羽竹國邊境,踏進玉楓山區,慢慢地,空氣中似乎嗅得著千櫻國的氣息了,那輕柔的、淡雅的、屬于家鄉的氣息。

  紫蝶的心不覺浮動起來,她勒住馬韁,停下來深深呼吸一口。

  與她并騎的水月跟著停下,看了她一眼,粉唇下著痕跡地揚起。

  「妳似乎很高興。」

  「當然高興啦。」紫蝶笑容甜美,「畢竟這么多年沒回來了呢!

  「回國以后,妳第一件事想做什么?」水月問。

  「嗯--」紫蝶偏頭想了想,「大概先泡壺櫻花茶來喝吧。外頭喝的,怎么也沒咱們千櫻國的入味!

  「妳愛喝哪一種櫻茶?八重?垂柳?還是--」

  「太白!

  「太白?」

  「那是一種稀有品種,只有櫻都才有;ò晖w全白,落下來時好似雪一樣。」紫蝶解釋,神情微微恍惚。

  「聽起來很美!

  「是很美!顾郎\淺抿唇?商椎拿溃⒉皇橇钏y以忘懷的原因,而是當時那杯茶里,漂浮著對他的記憶!」

  他的眉,他的眼,他調皮的笑,他俊朗的姿態。

  那天,她用滿腔青澀的愛戀佐茶,喝下了此生最美的滋味,從此,念念不忘……

  遠處忽然傳來尖銳的馬兒嘶鳴聲,跟著是一陣凄厲呼號,一聲接一聲,連綿不絕。

  她驚怔,水月神色也是一凜。

  發生什么事了?兩人交換疑惑的一瞥。

  「好像是從前頭林子里傳來的!棺系玉R韁,就要策馬疾奔!肝覀兛烊デ魄。」

  「等等!顾伦柚顾,「別魯莽,萬一是山賊呢?」

  「妳是說山賊劫掠百姓?」紫蝶臉色一白,「那更糟了,那些人肯定需要幫忙!

  「我們兩個弱女子能幫上什么忙?」

  「可是……」紫蝶攏眉,急得連嗓音都變了!肝覀兛偛荒芫瓦@樣袖手旁觀吧?」

  為了陌生人,她也能急成這樣?

  「妳。 顾聯u頭嘆息!负冒,我們就先去瞧瞧!

  「嗯!

  兩人騎著馬奔進一片楓樹林,楓紅似火,放肆地渲染整座山,景致煞是迷人,只可惜她倆無暇多看。

  「我的兒!」哀泣聲愈來愈清楚,「你千萬要挺著,千萬不能死!就快到了,只差一點點就到了,你千萬別丟下娘一個啊……嗚嗚……」

  是一位老大娘。她衣衫襤褸,滿面風霜,懷中抱著個瘦弱昏迷的小男孩,哀哀哭泣。

  而她身旁站著個身穿白衫的男子,男子身后是一輛華麗的馬車,馬車邊,幾個黑衣大漢團團圍著,神情戒慎。

  水月眸光流轉,在落定其中一名黑衣男子身上時,忽地一震,像是認出了什么。她攬轡勒馬,示意紫蝶也停下,兩人躲在林間默默觀察情勢。

  「你們……都怪你們撞傷了我的兒!我跟你們拚命,我跟你們拚了!」老大娘忽然站起身,瘋狂地襲向白衣男子。

  他身后那群黑衣大漢見狀,一個個手按腰際,眼看就要抽出刀來。

  「別動!」白衣男子一個手勢止住了他們。「是我們不對在先。」他苦笑,任由傷心的老大娘拳打腳踢。

  過了好一會兒,老大娘像是發泄累了,哭著坐倒在地。

  「大娘,算了!挂粋形容疲憊的中年男子上前來拉住她!杆麄円膊皇枪室獾模瑠吘妥屗麄儙Ф喝フ掖蠓虬!

  「可是……丁兒已經連續病了好幾天,再加上這么一撞,我真怕他從此再也醒不來了!」老大娘放聲痛哭!盖瓣囎硬潘妥吡怂,若是丁兒也走了,留下我一個孤單老人,我……我寧可不活了!死了算了!」

  「大娘,別這么說,大家辛辛苦苦好不容易走到了這里,妳千萬別說喪氣話啊!怪心昴凶觿袼噶酥噶硪活^的一小群人!笂吳,咱們還有這么多人陪著妳,妳哪里是孤單一個呢?」

  紫蝶順著中年男子指的方向瞧去,果見那兒或坐或躺、零零落落的約莫有十幾個人,只是每一個人都面黃肌瘦,各自呻吟,雖然聽見老大娘哭號,卻自顧不暇,難以伸出援手。

  是難民嗎?紫蝶蹙眉。這幾天她和水月在邊境交界處行走,偶爾會遇到像這么一小群形容慘淡的難民,他們都是從雪鄉國來的。據說雪鄉國已經連續幾年收成不好,稅賦又繁重,百姓們叫苦連天,有些人實在捱不了苦,紛紛往鄰國遷徒。

  只是山高水遠,餐風露宿,吃不飽又穿不暖,往往還沒到達目的地,便死了一大半的人。

  紫蝶心一痛,就要翻身下馬,水月見狀,連忙扯住她衣袖。

  「別擔心,水月,他們都是普通人,不是山賊--」

  「我不是擔心這個!顾律裆幇怠

  她一愣!改菉厯氖裁?」

  水月不說話,瞳眸忽明忽滅,像是掙扎著什么,終于,她啞聲開口--

  「我得先走了,紫蝶!

  「什么?」紫蝶愕然。

  「我知道我們說好了一起回千櫻,不過我忽然想起還有件事待辦,恐怕不能跟妳一起上路了!

  「怎么這么突然?」紫蝶難掩失望之情!甘呛苤匾氖聠幔俊

  她跟水月是一年前在西方大陸認識的,那時她爹已去世,她一個人孤單無依,幸而遇見了這個投緣的朋友,為她的生活添上許多色彩。

  在這最寂寞的時候,與自己相依相伴的好友就要離開了,教她如何不難過呢?

  「別這樣,紫蝶!挂娝龑憹M濃濃不舍的眼神,水月嗓聲更啞,緊緊握住她的手!肝覀兒芸鞎僖姷。等回到千櫻,隨時歡迎妳來櫻都找我!

  「我一定會去的!棺系手Z。

  水月欣慰微笑。「那就到時再見了!顾D了頓,瞥了眼林中形容枯槁的難民。「去救他們吧,我想他們會需要妳這個大夫!

  「嗯!

  「那就這樣了,保重。」水月傾身,用力擁了擁紫蝶,「別讓他傷了妳的心!顾吐曉诤糜讯系馈

  「什么?妳說誰?」紫蝶不懂。

  水月沒解釋,長長凝視她一眼后,忽地馬鞭一揮,轉身疾馳而去。

  馬蹄聲驚動了林中對峙的兩方人馬,同時往這個方向瞧來。

  紫蝶悵然目送好友離去,直到她一身素黑的倩影完全消逸了,才翻身下馬,盈盈走向昏迷在地的孩子。

  「妳、妳是誰?」老大娘趕忙奔回孩子身邊,展臂護住他!笂呄敫墒裁矗俊

  「老大娘,別怕,讓我看看妳的孩子!顾郎芈暤。

  「妳是誰?憑什么看我的丁兒?!」

  「我姓紫,是個大夫。」她簡潔地回答。

  「大夫?」老大娘驚疑地看著她!概?」

  「是的!棺系c頭,早已習慣了一般百姓在面對女大夫時惶惑與不信的反應。

  「妳真的是大夫?」老大娘老臉一亮,像遇見了救星,拉著她衣袖直嚷,「大、大夫,救救我的孩子!他這幾天病得厲害,又發燒又咳個不停,剛剛還被馬車撞上,暈了過去,我、我真怕他有個三長兩短,請妳一定要救救他!」

  「妳放心,我會盡力的。先讓我瞧瞧他!

  紫蝶蹲下身,首先檢視小男孩的眼瞳、喉嚨,又替他搭了搭脈。

  脈象微弱,恐有生命之虞。

  她心神一凜,起身卸下掛在馬背上的包袱,取來醫藥包。

  「他染上了風寒,耽誤太多天,恐怕性命不保。」她一面迅速打開醫藥包,面對老大娘道:「大娘,妳想辦法生火燒水,我先替他針灸一下,緩和病情!

  「針灸?」老大娘面色驚恐,「什么是針灸?」

  「針灸是西方大陸很流行的治療方法,和湯藥雙管齊下,能快速見效!顾忉專笂叿判,我在羽竹國也以針灸之術替不少人治過病,沒問題的!

  說著,她已經找出用具,解開小男孩單薄的衣衫,對準穴位就要扎下。

  「天老爺!」老大娘尖叫一聲。

  袖風一卷,一只有力的手臂箝住紫蝶皓腕。

  「且慢!」白衣男子清朗的聲嗓揚起。「針灸治病雖然有效,可萬一錯認了穴位,后果不堪設想。妳真的有把握?」

  「請相信我!棺系ь^,迎向白衣男子疑問的眼神。這一看,宛如一道雷電劈過,狠狠撼動了她。

  她心神一震,差點拈不住針。

  俊朗的眉宇,瀟灑的豐姿,以及那晶亮瞳底隱隱流動的笑意--

  是花信!

  縱然十年不見,縱然他已從一個少年長成一個男子,她仍是一眼就認出了他。

  他,就是她掛在心頭整整十年的那個人!

  她看著他,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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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彎月牙掛樹梢,掩映楓紅。

  夜深了,也靜了。原本傷心哭號的老大娘,因為紫蝶穩住了她孩子的病情,如今已摟著孩子在花信命人搭好的帳篷里睡了。

  其它跟著一起逃難的人,紫蝶也一一看診,熬湯藥給他們喝,有病治病,無病強身。待吃過花信一行人帶來的糧食,喝過她熬的湯藥,這些人也全睡下了。

  紫蝶卻睡不著,再一次確認那個叫丁兒的男孩病情穩定后,她站起身來,靜悄悄地踩過一地落葉,穿樹過林。

  不遠處,一條清澈的溪流婉蜒而過,花信一行人便在溪的對岸扎營,空地處升起了火,一頂毛皮帳篷外,幾個黑衣大漢來回巡守。

  他,在營帳里嗎?

  紫蝶停下步履,一時有些恍惚。晚風襲來,吹動紫色面紗,也勾惹著她一顆不安定的芳心。她皓腕一探,掌心接住一片紅葉,怔忡瞧著。

  秋風換葉色,君心在誰側?

  腦海里悠悠地浮過這首短歌,她思緒迷蒙。

  這么多年來,她一直癡戀著他,而他呢?他是否還記得她?會不會根本忘得一乾二凈了?

  忽地,有人掀開營帳布幕走了出來,白衣飄飄,氣定神閑,正是花信。

  她嚇了一跳,下意識隱身在一棵大樹后。

  跟著花信走出來的,還有一個身材剽悍、神色冷硬的黑衣男子,最后,是一名裝束帥氣的男裝麗人,五官絕美,眉宇間頗有一股嬌貴之氣。

  三人走向溪畔,男裝麗人揀了塊大石頭坐下,花信與黑衣男子則一左一右站在她身旁。

  「花信,到底什么是針灸?」一道柔亮的聲嗓揚起!改莻女大夫老是拿針戳那些人,不會弄傷他們嗎?」

  「所謂針灸,就是拿針插入相應的穴位,藉此舒暢血流與體內循環,以取得醫療之效。」花信微笑解釋,「這是西方大陸獨創的治療方法!

  「原來是一種醫術啊!顾c點頭,妙目一轉,望向黑衣男子!富鹩埃懵犨^這種治療方法嗎?」

  火影漠然搖頭。

  「我也完全沒聽過。還是花信厲害,什么都知道。」她櫻唇一牽,朝花信送去甜甜笑容。

  那笑容,贊許中蘊著幾分仰慕,絢爛得教隔岸觀看的紫蝶也為之失神。

  好美的姑娘。

  「那位姑娘也很厲害啊。雖然宮中也有醫女,可畢竟只是輔佐醫官,很少能獨當一面,這位女大夫不但能獨立看診,連針灸也會,真了不得!」男裝麗人繼續說道,美眸熠熠生輝!刚嫦胝J識她啊!」

  「妳會認識她的!够ㄐ琶虼剑衩匾恍,他望向火影,兩個男人交換了個眼色,火影忽然縱身一躍,凌溪而來。

  紫蝶一驚,還來不及反應,衣袖已教火影給攫住。

  「跟我來!股牡耐涞貟咚谎,不顧她的意愿,強拉她越過溪流,來到花信與男裝麗人身前。

  「不是告訴過你好幾次嗎?火影,對姑娘家溫柔一點,別這么粗魯!够ㄐ艙u頭嘆息,一副「孺子不可教也」的無奈表情。

  火影瞪他一眼,目光似火,熊熊灼燙。

  花信卻只是微微一笑,漫不在乎地轉向紫蝶,躬身作揖。

  「我這位朋友不懂禮數,讓妳受驚了,姑娘。」

  「沒……我沒什么!棺系麉葏鹊卣f。

  「方才真是辛苦妳了,姑娘,要不是妳出手相助,那位老大娘可要怨死我們了!拐宽ㄋ,笑意流轉。

  依舊是那溫柔又淘氣的眼神!紫蝶心一動!浮睦!

  「我長這么大,還是第一次見到那么利落的針灸手法。妳曾經到西方大陸學過醫術嗎?」

  她點頭,「我曾在那兒待了幾年。」

  「真了不起!顾⑿。「前陣子有個羽竹國的朋友捎信給我,告訴我有個女大夫救了他們城里不少人。我想應該就是妳吧?」

  「我是在那里幫一些人看過病!

  「據他所說,那些人患的可不是普通的病,據說是種奇怪的傳染病,整座城里死了幾十個人,人人自危,不敢輕易靠近病人?蓨叢坏嫠麄冎委煟衣不解帶地看護他們!顾澷p地望著她。

  她呼吸一顫,「醫者父母心,這是我該做的!

  花信又是一笑!腹媚镔F姓?」

  「我……」她有些遲疑。「姓紫!

  「紫姑娘,在下花信。這個老是板著一張死人臉的男人叫火影,而這位美麗瀟灑的姑娘嘛……」

  「我是云霓!鼓醒b麗人主動開口。

  紫蝶一震。她竟是千櫻國的公主?

  她連忙低下眸,斂衽為禮!该衽畢⒁姷钕。」

  「不必多禮!乖颇拚酒鹕恚市砸粨]手!钙鋵嵨疫@次是微服出游,本來不該表明身分的,但是我很想交妳這個朋友。」她笑望紫蝶。

  紫蝶愣然。

  「我一向欣賞有才華的人,像妳這么醫術精湛的女大夫,世所少見,我很佩服呢。」云霓朝她伸出手,「我們交個朋友吧!

  「可我只是一介平民,怎么配跟公主平輩論交?」

  「唉,我最討厭這樣的論調了!乖颇迖@氣,「公主就不是人嗎?就不能跟人交朋友嗎?」

  「不是的,民女的意思是--」

  「還是妳不想跟我交朋友?」云霓嘟起嘴,故作委屈貌!肝业氖侄家呀浬斐鰜砹,妳連握一下也不肯嗎?」

  「啊,不是,我絕沒這意思。」紫蝶急忙搖了搖手,之后又覺得不對,想伸出手握住云霓,卻又有些猶豫,一時間臉頰泛紅,手足無措起來。

  見她這尷尬莫名的模樣,云霓忍俊不住,覺得很有趣。

  「妳啊,就別為難人家了!够ㄐ虐姿谎郏高@樣捉弄一個老實的姑娘,很有趣嗎?」

  「我開玩笑嘛!

  「人家只是一介平民,哪里敢跟妳開玩笑?」花信伸指一點她額頭。

  云霓吐吐舌。

  紫蝶僵在原地,愣愣看著這兩人的互動。他們之間的關系看來一點也不像君臣,反倒像是相交多年的好友。她甚至可以從花信的眼神中,看出某種獨特的寵溺。

  他很疼這個公主。

  她心一酸。他們之間……也許不只是單純的友誼吧?

  「我看妳就跟她握握手吧,紫姑娘!够ㄐ藕鋈晦D向她,「不然這個刁鉆的公主是不會罷休的,肯定要整天纏著妳!

  「啊,可是……」

  「握吧。」他柔聲鼓勵她。

  她呼吸一顫,杲呆伸出手來,紅葉自她掌間飄落,她渾然不覺。

  「太好了!我又多了一個朋友!乖颇奚舷聯u晃她的手,歡呼著,「快跟我說說妳在西方大陸的事吧。妳怎么會決定學醫的?女子成為大夫的不多啊,更何況還千里迢迢到那么遠的地方學針灸。針灸很難學嗎?那到底是怎樣的一種醫術?花信說,針灸療效很不錯,是真的嗎?」

  一連串的問題問得紫蝶暈頭轉向。這個好奇心重的公主,活潑率直、絲毫不擺架子。紫蝶發現自己無法討厭她。

  她跟著云霓在河畔坐下,一一回答她的提問,還講了些她這幾年經歷的奇聞軼事。

  她一向擅長說故事,抑揚頓挫的語調與精采的內容,不僅云霓聽得合不攏嘴,就連花信與火影也不禁入迷。

  當她講完一個她在海上遭遇暴風雨的故事,云霓終于按捺不住地站起身,用力鼓掌。

  「哇!原來妳到過那么多地方,連暴風雨都經歷過,真了不起!」她又崇拜又羨慕!刚婧,我真希望有一天也能像妳那樣四處冒險,一定很有趣。」

  「這樣的生活不一定很有趣的,殿下,有時候很危險。」紫蝶柔聲道,「公主乃金枝玉葉,應該保重自己才是!

  聽她如此勸告,云霓無奈地搖頭!赴,怎么妳說話的口氣跟花信一模一樣呢?」

  「嗄?」紫蝶一愣,不覺瞥了花信一眼。

  他察覺了她的注視,對她眨了眨眼。那眼神,晶亮中帶著幾分淘氣,她頓時呼吸困難,臉頰縱然掩在面紗后,卻仍燙得教她不自在。

  「他啊,也老是限制我不許這樣、那樣的,管得可多了!」云霓嘟起唇。

  「妳還說!」花信瞪她!肝疫@回不是陪妳來羽竹了嗎?」

  「還帶了一堆閑雜人等!乖颇奕粲兴傅赝蚺赃厧酌谝率绦l。

  「不帶著他們,難道妳真打算就我們三個人微服出游啊?雖然火影劍術是挺厲害的,總不可能以一擋百吧。」

  「可這么多人跟著,麻煩也多啊!乖颇薇г,「人家本來想跟你們一塊兒騎馬的,這幾天卻都只能坐在馬車里,悶都悶死了!

  「這是為了妳的安全著想!

  「我知道!乖颇蘅鋸埖貒@氣,轉向紫蝶!杆詩吤靼琢税桑鲆粋公主其實很無趣的,連自由自在地游山玩水都不行!

  紫蝶深深望她!杆詩吰鋵嵅幌氘攤公主嗎?」

  云霓攤攤手,「如果可能,我還真想拋棄王位繼承權,做個平民百姓,多逍遙自在啊。只可惜--」她神情一黯,沒再繼續說下去,可誰也明白她的弦外之音。

  公主就是公主,她有她應盡的責任與義務,永遠也當不成平民百姓。

  紫蝶對她不免有些同情。原來就算身分如此尊貴,也依然會有煩惱啊。

  「算了算了,別說這些了!乖颇藓鋈粨]揮手,試圖甩去周遭些微凝重的氣氛!高是繼續說妳的故事吧!

  「殿下還想聽什么呢?」紫蝶問。

  「我嘛。」云霓轉了轉靈動的眼珠,彷佛在思索該不該說出口,「其實我很想問妳一件事!

  「什么事?」

  「為什么妳要戴上這個?」云霓指了指那方緊緊圍住她容顏的面紗!笂呍诙闶裁慈耍颗氯苏J出妳嗎?」

  「啊。」紫蝶容色一白。

  「我是不是問了個無禮的問題?」雖然看不清她失去血色的臉頰,云霓仍察覺她表情變得僵硬。

  「不,不是這樣!棺系麚u頭,深吸一口氣后,緩緩摘下面紗。

  那半張遭火燙傷的臉,讓其它三人同時一怔。

  她澀澀苦笑,「因為這些年來我在外行醫,怕嚇著了病人,所以才時時戴著!

  「這是……教火給燙傷了嗎?」云霓輕聲問。

  「是的!棺系c頭,下意識偷覷花信一眼。不知他是否想起十年前曾解救過一個臉上同樣帶著火傷的小姑娘?他會將她倆聯想在一起嗎?

  可她臉上的傷似乎并沒讓花信想起什么,他只是看著云霓,訓誡道:「妳啊,以后要學著別那么好奇,老愛探究旁人隱私。」

  「對不起!乖颇拚嬲\地對紫蝶道歉!肝覜]有探究妳隱私的意思,真的很抱歉!

  「……沒關系!棺系揭粻,勉力揚起微笑。

  他沒想起來,對她毫無印象。

  她顫著手,戴回面紗,「我再說一個我在羽竹國聽來的故事吧!拐朕D開話題時,火影忽然以一個手勢打斷她。

  「噓,有人來了。」他低聲道。

  「什么?」其它人一怔,側耳傾聽。

  「沒聽到什么啊!乖颇抟苫。

  「樹林里有人!够鹩暗,一面舉起右手,示意在周遭戍守的侍衛們提高警覺。

  不過須臾,溪流對面的樹林里果然傳來一陣窸窣聲響。

  「保護公主!」火影高聲下令,猿臂一層,迅速將云霓拉至身后,推入侍衛們圍出來的守護圈。

  「妳也躲好!」花信跟著拉住紫蝶,也將她推入圈里。

  兩個姑娘一陣踉蹌,還沒來得及站穩,對岸已射來一片殺氣騰騰的箭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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