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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我今生的新郎 第六章
作者:羅季月
   
  當(dāng)李文洛到看守所見到金郁南時,他的心不禁為眼前所見的人兒抽搐起來。

  那凌亂的頭發(fā)下是張憔悴無神的面孔,身上的制服又臟又破,她坐在那里看來無助極了。

  “是怎么回事?”

  聽到李文洛真情流露關(guān)懷的聲音,金郁南幾乎要痛哭失聲。但是她太累了,事情發(fā)生得太快了,快得她來不及收手,快得她來不及消化。

  “究竟是發(fā)生了什么事?”李文洛見她不吭聲,毫無反應(yīng)地坐在那兒像個木頭人似的,不由得焦急地低喊。

  看著李文洛憂急如焚的眼神,有那么一刻,金郁南真想撲進(jìn)他寬闊的懷抱好好大哭一場,但一念及連日來,他對自己沒來由的冷淡,便忍不住把頭別向墻,拒絕對他做出任何反應(yīng)。

  “你說話啊!”他不禁心急地催促。

  她憋著氣,久久,才如平板地回答:“我殺了邱仕良,他現(xiàn)在躺在醫(yī)院里,是死是活,我不知道!

  李文洛怔了怔,又和邱仕良有關(guān)!難道她今天之所以沒到辦公室就是要和邱仕良鬼混?!不!不可能!他對自己搖搖頭,現(xiàn)在的金郁南早已不是以前那個小太妹了!然而,他卻無法完全否認(rèn)她與邱仕良之間的牽連。

  “你忍著點!”他盡量不去往壞的方面想!拔視朕k法先把你保出來!”

  金郁南瞬也不瞬地盯著他,聽出他語氣中的勉強(qiáng),想來是他厭煩自己的再次鬧事,想到這里,她的心不禁冷了。

  “不用了!”她沖口而出!拔以谶@里好得很!反正你只要確保金家的面子就行了,再多錢我父親也付得起!”

  李文洛的臉色微微一變,頓時感到萬枝利箭射著他的心,他緊抿了下嘴,不讓內(nèi)心的痛泄漏出來,過了幾分鐘,他似笑非笑地開口。

  “很好!那我先去看邱仕良傷得怎樣!

  金郁南毫無反應(yīng)地聽著李文洛離去的腳步聲漸行漸遠(yuǎn),忍在眼眶中的淚水,才緩緩滑過面頰,落在衣襟上。一直沒讓李文洛發(fā)現(xiàn)她背上的創(chuàng)傷,在此刻也發(fā)燒地痛了起來。

  ???

  金郁南再次會客時,意外地看到坐在那里,用平靜神色迎接她的,竟是楊泰。

  “小姑娘,還記得我嗎?”

  “三叔!彼龥]精打采地在他對面坐下來。

  楊泰微微笑了一下!扒袷肆歼在加護(hù)病房,不過,我們已經(jīng)有人替他做了最完善的醫(yī)療,所以應(yīng)該是死不了!弊詮某鍪履翘彀砝钗穆逶谶@里被她譏誚后,他就沒有再出現(xiàn)。金郁南很后悔當(dāng)時沖動出口的冷言冷語,在這樣的陰霾下,她是多希望再見到他。然而,幾天以來,李文洛就像消失似地,沒有再來看她。

  “這幾天,老六為了這件案子,幾乎推掉了其他待審的案件!睏钐┧坪踔浪男氖滤频馗嬖V她。

  金郁南輕哼了一聲,不知是沒見到李文洛的沮喪,抑是氣惱被楊泰看穿她的心事,她硬邦邦地開口。

  “大概是我爸媽給了他特高的酬金吧!”她刻意顯得毫不在乎。

  楊泰不語地注視她許久,才緩緩出聲:“你家人來過了嗎?”

  金郁南內(nèi)心一怔,生硬地板起面孔,低頭模糊地回答:“他們才不會來!”

  “你也許還不知道,”楊泰的聲音平靜得異常!斑@次的訴訟,你的父母決定放棄不管!苯鹩裟弦宦,全身重重顛震了一下,背脊冒起涔涔冷汗,她被她的家庭遺棄了嗎?!要確定是自己多心似地,她不由得屏息地問:“什么意思?”

  楊泰仍舊平靜地凝視著她,猶豫著是否該據(jù)實告訴眼前這個還不懂得要保護(hù)自己的少女。

  “他們不要我了,是不是這樣?”那聲音細(xì)微得如蚊蚋。

  他仍舊不語地望著金郁南,她的下巴微顫著,背脊堅強(qiáng)地挺直,眼瞳卻泄漏了她內(nèi)心的恐懼與悲涼。

  “他們只是不愿再把金錢投入訴訟。”

  這是楊泰所能想及最溫和的措辭,事實上,聽李文洛有所保留的語氣,他猜金明煬只差沒把金郁南正式趕出家門!八麄円呀(jīng)不把我當(dāng)金家人看了……”

  金郁南的神情像是走進(jìn)一個噩夢?粗且荒樀纳n涼與茫然,楊泰無法做出任何回答。

  金郁南臉色蒼白,呆了半晌,才失神地問:“那李文洛那個笨蛋,干嘛還要替我辯護(hù)?他明白這么做拿不到半毛錢……”

  想起了那天李文洛就坐在楊泰的位子,焦急憂慮的神色,霎時間,淚水不禁盈盈地聚在她眶里。

  “他為什么要對我這么好”她好懊悔那天對李文洛的冷淡。

  “再過幾年你就會了解他的用心良苦!彼阅贻p得無法控制自己矛盾的情緒,楊泰看在眼里想著。

  “我是壞小孩!”她終于忍不住趴在桌上放聲大哭了。

  “沒有的事!千萬別這么想!”楊泰連忙安慰道。

  金郁南仍痛哭不止,聽不進(jìn)楊泰所說的任何一句話。

  “聽我說,小姑娘!”楊泰注視著嚶嚶啜泣不止的金郁南,語氣中有著兄長的撫慰。“我們大家都有過當(dāng)壞小孩的階段,但怎樣變好,就見仁見智了。”

  “我聽不懂你的話!”

  金郁南仍埋頭傷心地哭泣著,她現(xiàn)在是個被家人掃地出門的人,是個令家人顏面無光的壞份子,在這種的情況下,她如何能做個與李文洛相配的人?

  就算她能平安無事地自法庭走出來,今生今世,在她的人生中,也會因此而留下烙印,她再也無法做個配得上李文洛的人!

  她的心頭,早在邱仕良再度找上她時,就已幻化成泡影。如今,她什么機(jī)會也沒了!她將成為一只飛不出鐵窗的籠中鳥!她與李文洛之間的距離更會變得遙不可及。

  “看你哭得這么傷心,”楊泰溫和地看著她仍泣顫不已的肩頭!耙抢狭戳耍铱蓵凰(zé)怪的喲!”

  “你別再尋我開心了!”她仍抽泣得厲害,但終于淚眼汪汪地抬起頭,面對楊泰!斑B我爸媽都不愿來了,你又干么到這里看我?”

  “我不是說過老六這幾天沒空過來嗎?”楊泰把視線定定放在她臉上。“我看你的臉瘦得都凹下去了,不管怎樣,你應(yīng)該多吃點,別這么虐待自己。”

  “我反正又笨又壞又沒有未來,死掉反而輕松!”她不禁自暴自棄起來。

  “別對自己打這么低的分?jǐn)?shù),小姑娘!你知道……”楊泰默默盯視了她好一會兒!捌鋵嵨覀儙讉結(jié)拜兄弟都曾經(jīng)被家庭遺棄過!

  “什么?”她無法置信地望著他。

  楊泰揚了揚手!拔艺f的可是正式的斷絕關(guān)系,包括老六,就是你的大律師李文洛在內(nèi)!

  金郁南怔了怔,仍舊不相信,誰會相信循規(guī)蹈矩的李文洛會有太保似的過去!這是謊言!是楊泰編出來駭她的!

  “騙……騙人!我知道你還把我當(dāng)小孩子,所以就編這樣的話來……”

  “我騙你又得不到什么好處!”楊泰神色依舊自若地道。“不信的話,你再親自問老六好了!”

  “……”

  看著金郁南仍頗為質(zhì)疑的眼神,楊泰聳聳肩。“你要對自己有信心!我們在你這樣的年紀(jì),都曾茫然過,但是,最后還是找到方向了。小姑娘,我想你也會一樣找得到對未來的目標(biāo)!

  她無言地凝望著楊泰。

  “我想,老六也在等這么一天!

  “什么?哪一天?”她聽不明白。

  楊泰對她笑笑!皫啄旰,等你有了一些經(jīng)歷后就會懂的!

  他了解李文洛對金郁南的深情,只是金郁南還這么年輕,年輕得讓人無法預(yù)知未來。此刻,他清楚金郁南滿心都是李文洛,然而幾年后的她是否依舊會和這時的心意一般呢?

  這是誰都無法預(yù)言的,或許也是潛伏在李文洛內(nèi)心深處的顧慮吧!所以李文洛寧可選擇退后一步,默默看著她自由自在地飛翔在屬于自己的天空。

  “等出去后,有什么打算?”楊泰打破各懷心事的沉默,漫聲問道。

  “打算?”她緩緩咀嚼著他的話。霎時間,金郁南想起了她十八歲生日那晚在西餐廳的情景,那為她而起的掌聲與安可,最重要的,是李文洛對自己贊揚與鼓勵的笑容,那晚……

  想著想著,她不由得伸手去抓發(fā)癢的腮邊,才發(fā)現(xiàn)原來是自己的淚水。看到楊泰投射過來等待的溫和目光,她不禁抿了抿嘴,眼前不由得浮現(xiàn)出那晚的景象……自己在鋼琴前一曲又一曲彈奏著,而李文洛就坐在身邊靜默地用欣賞的眼光看著自己。

  遲疑了許久,她訥訥地囁嚅:“我……我想學(xué)音樂……”

  ???

  就在她準(zhǔn)備放棄期待的時候,李文洛來看她了。

  “明天就要開庭了!崩钗穆逡坏人,就單刀直入地開口!拔以囍颓袷肆歼M(jìn)行交涉,但是,他始終堅持提出告訴!

  金郁南對此并不感到意外,上回的敗訴,加上這次的受傷,邱仕良早恨她入骨,才不會輕易放過任何可以打擊她的機(jī)會。

  “你那一刀刺偏了。”他沒看她,只公事化地繼續(xù)道:“和心臟的距離只差一毫米,再深一點,恐怕連肺部都保不住……”

  對于邱仕良,李文洛總算能暗松一口氣。幸好身為外科名醫(yī)的老二劉升敏因故突然取消參加美國的會議,所以能夠?qū)η袷肆歼M(jìn)行全方位的醫(yī)治,F(xiàn)在只要能安心休養(yǎng),過不了多久,邱仕良又能活蹦亂跳了。

  不過,金郁南不必知道這些。

  “關(guān)于明天的出庭……”

  “為什么你不放棄?”金郁南終于開口了。

  “嗯?”李文洛揚起眉不解地看她。

  “我都聽說了!”她直視他的眼睛,帶著激動暗啞地喊!斑B生我養(yǎng)我的父母都放棄我了,為什么你還要這樣鍥而不舍?這對你一點好處都沒有!”

  李文洛瞬也不瞬地盯著她好一會兒,不解地問:“那么你對自己也不抱絲毫希望了嗎?”

  “當(dāng)……當(dāng)然沒……”在他目光灼灼的注視下,金郁南無法說出放棄的話。

  “很好!那么我們繼續(xù)!”他把視線移回桌上的文件。

  金郁南怔愣地望著他,一時間,不知該說什么。

  “時間不多了,我還需要你親口……”他仍是公事公辦的神態(tài)。

  “我……沒錢付你訴訟費!彼挥傻玫拖骂^,囁嚅地說。

  “等你以后賺了錢再說吧!”他淡淡地回答。

  “可是我……”她猛一抬頭,迎見那眼瞳中的溫柔與肯定,眼眶不禁發(fā)酸,凄迷地紅了起來。

  她憔悴得令人難過!李文洛看著那張茫然仰起的小臉,一股憐惜之情不由得油然而生。他幾乎要沖動地伸出手將她攬在懷里,明白確實地告訴她,別害怕,一切都有他!

  但是,眼前他所能做的,是要冷靜地為金郁南做好萬全的心理準(zhǔn)備,讓她勇敢地面對即將來臨的局勢。

  “現(xiàn)在,”他輕咳了一聲,穩(wěn)住自己內(nèi)心波濤的起伏。“我需要你親口告訴我事情的前后經(jīng)過!

  看著他沉著穩(wěn)定的眼神,似乎在告訴她,勇敢些!有他在!剎那間,連日來的陰霾仿佛都消褪了不少,這是金郁南在進(jìn)看守所的幾天以來,首次展開了笑靨。面對即將來臨的未知壓力,她知道自己不會再害怕,不會再自暴自棄,因為有李文洛在!

  “嗯!”

  她確定似地點點頭,深吸了口氣,回想幾天前剛走出校門的黃昏,擦身而過的摩托車,還有邱仕良的混混嘴臉……“那天傍晚……”

  這次,金郁南不疾不徐地說出了那天放學(xué)以后所發(fā)生的詳細(xì)經(jīng)過。

  在這一刻里,在她黑暗的內(nèi)心,不知不覺地對未來燃起了一絲憧憬的希望。

  ???

  開庭的地點和幾個月前一樣,登場的人物也大致相同,唯獨金郁南的臉上已找不到幾個月前刻意隱藏的戾氣。

  她仍是那一身淺粉帶綠的套裝,安靜地坐在被告席上,看著站在庭上從容自若的李文洛侃侃激引著坐在證人席上的邱仕良潛伏在內(nèi)心深處的浮動不安。

  不用等到最后,金郁南知道李文洛會悠哉地取得最后勝利?粗驹谀抢铮赃叺娜吮銜挥勺灾鞯厥艿剿麨t灑自如的氣度所影響,而在不知不覺中認(rèn)同他所說的每一句話。

  “放心吧!”李文洛在上法庭前輕聲告訴過她!熬退銜慌行蹋步^不會超過兩年,何況你這完全是出于自衛(wèi)!”

  這場官司的判決,雖然是經(jīng)過了好幾個月的等待,但終究還是下來了。

  當(dāng)最后判決下來,金郁南被宣判“無罪”的當(dāng)兒,邱仕良不服氣地大喊著要上訴,在法庭上哄鬧了好一會兒,等法官敲著木棰要大家肅靜,場面才恢復(fù)原來的穆然。

  金郁南當(dāng)場哭了。

  待在看守所期間的焦慮和憂郁都在宣判的剎那間一掃而空,她等不及走出法庭,便淚如雨下了。

  一條干凈嶄新的白色手帕遞到她面前,金郁南抬頭一看,是李文洛正溫柔地凝視著她,那微揚的嘴角流露著真正的笑。

  “這是我昨天讓劉小姐去買的,就知道今天會派上用場!崩钗穆宓恼Z氣透著一股壓抑的興奮!八龁柲闶裁磿r候再回來幫她的忙!

  金郁南沒有接過手帕,卻忘情地?fù)溥M(jìn)他寬厚的懷中,盡情地流泄著多日來郁積在心中的愁苦與惶惑。

  “沒事的!”李文洛輕撫著緊貼著他胸膛的嬌小的螓首,柔聲安慰!耙磺卸歼^去了!”

  邱仕良還要上訴,事情不會就此結(jié)束的!金郁南想這樣說,但一開口,只有嗚咽的哭聲,她根本說不出話。

  “放心吧!”李文洛像是知道她在擔(dān)心什么似地低語!扒袷肆紱]那個膽量上訴,我可以擔(dān)保。”

  她抽噎地點點頭,淚水仍潸潸流著。

  李文洛扳起她的肩,用手中的巾帕為她拭凈臉頰上的淚痕。

  “別哭了!”他的聲音柔如春風(fēng)拂面!霸倏尴氯ゾ涂梢院突ㄘ埥Y(jié)拜嘍!”

  她抬起臉,對他綻出一抹笑,頓時,李文洛的心猛烈一顫,那帶淚的笑靨有如帶著雨珠的夏荷,清純潔凈地展綻令人心醉的剔透之美。

  就在這一秒鐘,他忘卻理智為自己所定下的種種束縛,忘卻他與金郁南身在何處,只想擁住眼前亭亭玉立柔潤的夏荷,用盡一生的心去好好呵護(hù)。

  他的手指無法離開那仰視凝望著自己,花瓣似的臉龐,那被淚水浸濕黑玉般的瞳眸正對他流露著全然的依戀和愛慕,他情不自禁地緩緩俯下頭,滿心滿眼已被那……

  “金郁南!”

  一聲不帶感情的冰冷呼喚,打破了這如夢似幻,柔情蜜意的氣氛,也把李文洛拉回現(xiàn)實。

  “姐……”

  金郁南看到今天家人的出席,原以為退庭后,他們就離開了,沒料到姐姐卻折回來找她,令她頓生一種惶惑無措的茫然驚喜。

  “大家在等你,動作快一點!苯憬阕呦蚶钗穆!袄盥蓭煟x謝你再度挽救了金家的門面,帳單就麻煩你寄過來。對了!我一直沒機(jī)會介紹我自己!彼渎浯蠓降貙钗穆迳斐鲇沂!拔医薪鹩翮洹!

  “幸會!”

  李文洛客套地握了握她的手,感覺到她回握的力量,心中有了幾分明白,金郁玟和妹妹金郁南完全不同,是個強(qiáng)勢的女子,才一出場,立刻壓倒了妹妹的存在氣勢。

  “有你的幫忙,金郁南很幸運,說不定能順利畢業(yè),不過,她得先請老天保佑她在三星期后的畢業(yè)考能順利通過才行呢!”

  金郁玟一面侃侃說著,一面毫不忸怩地注視著李文洛;雖是在講妹妹的事,卻完全無視于金郁南的在場。

  “她會做得很好!”李文洛對被逼到姐姐身后的金郁南掠了一眼,輕松地笑笑!傲私馑娜,對她都會有信心的!

  “哦?”金郁玟高傲的嘴角輕蔑地?fù)P起!澳敲茨銓λ呛苡行判膰D?”

  他聽出她話中的弦外之音,不動聲色地聳聳肩!八莻聰穎的好女孩!

  金郁玟卻哼哼冷笑。“別這么稱贊她,要不然,她都要飛上天了!

  “那也沒什么不好,”李文洛淡然迎視著她刀樣的眼神!八龝涝趺茨_踏實地地下來!

  金郁玟沒有立刻反應(yīng),幾秒鐘后,才對李文洛擠出一個面具似的笑容。

  “總之,謝謝你對金郁南所做的努力,我們先走一步了!

  說完,不等李文洛回答,金郁玟便拉起金郁南的手,頭也不回地往外走去。

  李文洛看著被打開又闔上的門,金郁南戀戀不舍地頻頻回頭望向他,嘴唇欲語還休地掀了掀,在能有所表示前,門已無情地關(guān)上了。

  他不自覺地嘆了口氣,把眼光移向窗口,想像著她們此刻的腳步已踏向何方,襯衫上仍印有金郁南的淚漬,冷冷地貼附在胸口部位,仿佛是在為金郁南癡迷的依戀做最后的陳述。

  李文洛不由得閉上眼睛,緊緊環(huán)住自己的手臂,好像這樣做,便能留住剛剛被打擾前那情意深濃的一剎那。



  “還真是個強(qiáng)悍的女人!”

  門邊突來的聲音喚醒了他沉迷的理智,李文洛偏過頭去,看到楊泰倚在微開的門上,懶洋洋地瞟著他。

  “我還以為你走了!”李文洛說著,拿起已整理好的公事包,走向楊泰。

  “本來是走了,看到金家的大小姐走進(jìn)來,就跟進(jìn)來了!彼麑钗穆逭f!昂孟袷莻不太好惹的女人,美麗大方,高傲自大,叫什么名字?”

  “金郁玟!睂鹩裟暇瓦@樣的離去,李文洛有著說不出的沉郁。

  “名字聽來鑲了金似的!睏钐╅_玩笑地道。

  李文洛莞爾,不禁同意地點頭!八呛饻壮錾!

  “不能隨便碰的金湯匙!”

  楊泰的話讓李文洛笑出聲!暗轿夷莾汉葍杀鯓?”

  他對李文洛嘻嘻一笑!鞍倜χ,特地來這里捧你的場,你能不請我去叨擾嗎?”

  李文洛忍不住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開懷地道:“那我們還等什么?”

  是的,李文洛感激楊泰的及時出現(xiàn),在這個時候,有個弟兄陪著自己,還真好!特別是善解人意的老三。

  ???

  高中的畢業(yè)典禮已過,接踵而來的是大學(xué)聯(lián)考。

  李文洛如平常地埋首研究擺在桌上的文案。一陣打開大門,走進(jìn)來的腳步聲令他不由得放下手中的筆,凝神傾聽。過了好一會兒,是收報費的,他頹然地拿起筆,繼續(xù)被中斷的工作。

  打從那天被姐姐自法庭拉走后,金郁南就沒有再在李文洛的律師事務(wù)所出現(xiàn)過了。他本身雖然沒有過問任何事情,但是他知道劉小姐已不下N次打電話要和金郁南聯(lián)絡(luò),卻毫無下文。

  或許她正在準(zhǔn)備大學(xué)聯(lián)考,所以忙得連電話都沒辦法接,經(jīng)這么一想,李文洛矛盾地又感安慰,又覺落寞。

  他不自覺地拿出上次被金郁南涂抹得不成樣的照片,回想那晚她在西餐廳窗外又喊又叫又扮鬼臉的模樣,便忍不住笑了起來。

  但是,當(dāng)時,他的確是對她的胡鬧又驚又怒。李文洛不由得嘆了口氣,那是多久以前的事?算算日子也不過是幾個月前發(fā)生的事,感覺上卻像過了許多年似的。

  看著那張照片,李文洛想像著金郁南埋頭用功的模樣,想像著她踏進(jìn)大學(xué)窄門后的無憂神態(tài),忍不住微笑,小丫頭要蛻變成為自己理想展翅的鴻雁了!

  飛吧!小丫頭!李文洛不覺在內(nèi)心高喊著:往高處飛去,盡情翱翔在屬于自己的天空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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