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茵王 第六章 作者:游素蘭 |
前進沙約 。髟痪啪虐四昃旁拢鸬x抱定就算是舉債也要到“沙約”的決心,總算將旅行所需的費用給嫌到手了,這包括她賣出她畫的古城卡片的版稅。 而且她估計,旅館的價錢如果不是太貴的話,搞不好回國時還會有一大筆的剩余。 對于這個住的問題,嘉那倒是一副神秘兮兮的樣子,只說住的方面沒問題,好好地玩吧! 生了將近十小時的飛機,嘉那和茉莉一副“才十個小時算什么”的模樣,倒是葛丹儀自從好幾年前的一次長途飛行后,已經很久沒坐這么久的飛機,她簡直想起了當年的恐機癥。 不僅僅是下飛機之后全身腰酸背痛的,還面臨了一個葛丹儀早就遺忘了的難題--時差。 “唉喲……我會死!我肯定我再過一小時就會死……”葛丹儀躺在旅館的大床上痛苦地說。 “瞧你!我從不懷疑你就像金剛一樣的健壯,怎么搭個飛機、幾小時的時差,你就嚷嚷快死了?”茉莉雖然口頭上取笑葛丹儀,但她的神情卻是非常的關心。 “什么金剛。课颐裁廊缁,你卻用金剛來形容我?太過分了吧?”葛丹儀將鋪在額頭上的濕毛巾拿下來,白了茉莉一眼。 這時嘉那來敲門,一進來便說:“今天好好休息,明天我會過來,免費當導游,帶你們四處看看! “好!你……好不容易回家,這樣不會太不好意思了嗎?“茉莉說。 “別客氣!我家里也只有一個大我一歲的哥哥,他一天到晚忙著,我有沒有在家都沒什么大關系。不過,我若逮到機會,一定為你們介紹介紹。”大嘉那一歲? 那就是二十歲啰? “太好了!”葛丹儀提起精神來,斜倪著嘉那:“你哥哥……一定跟你一樣帥吧?” “喔:這個嘛……自尊上我是不愿承認,不過……”嘉那英愛的臉可愛地笑一下,同時聳聳肩說:“說實在的,我到國外這么久的時間,見過這么多俊男美女,我還真沒看過長得比他好看的人呢!” 說得真是夸張,不是嗎?不過這些話可把葛丹儀和茉莉都給逗笑了。 嘉那回去后,葛丹儀和茉莉就梳洗了一番,然后舒舒服服的上床準備睡覺了。 “丹儀啊……”茉莉關燈時說。 “。渴裁词?” “你身邊的幽靈……又出現了喔!” “啊……”葛丹儀放松的心情又突然繃緊,起了不小的吃瘠,埋怨道:“討厭啦茉莉!你干什么關燈了才說?害我都起毛了……” “我看那幽靈也沒什么惡意嘛!只是……”茉莉住嘴了。 “只是什么?” “沒什么,睡吧!嘉那明天一大早就要來找我們了! 茉莉說一半沒說完的話,并沒有讓葛丹儀失眠,她一覺到天亮。 葛丹儀跟者嘉那逛了一圈“沙約”的首都市中心才知道,原來“沙約”并非像她和茉莉所想像的那么落后,首都是個相當先進、新穎的都市,和美國比起來,更多了一點全新的生命力。 “看起來你的國家并不是太可憐嘛!”葛丹儀看得津津有味。 “那是因為我的……我們“沙約”的最高領導人--伊利斯將軍的關系。老伊利斯將軍去世后,他在十六歲時繼任最高權力,有效的運用貸款與資金,這幾年來建設了不少地區,資金流動后,人民的生活也因有工作而獲得些許改善,但是這只是剛起步,還是有很多人過著三餐不繼的生活……” “真的?看不出來……”葛丹儀與茉莉同聲問。 “也不知道是不是債權國欺負我們這個新的年輕領導人,或是看我們發展得這么快有些眼紅,自去年開始便逼迫我們要在短時間之內清償債務。” “好過分!應該有簽訂合約的。慷摇銈儑以摳兜睦,沒有短少吧?”茉莉小有戚戚焉。 ﹃當然!伊利斯將軍不可能會留這些把柄讓債權國詬病的,只是……契約隨時都可能改,債權國掌握一切局勢,我們的夏茵城被他們的學者發現后,還錢的壓力就一直涌上來了! “搞不好是故意的!”葛丹儀遽然下個判斷,然后說:“我們什么時候去看夏茵城?這個讓大國覬覦到有失大國風度的古城,實在太吸引人了!我真希望我現在就站在那一面美麗的墻之前。” “因為車程很遠,主要的大國道又發生坍塌,要改道去更花時間了,我們明天再去。對夏茵城有興趣的話,可以先到我們的臨時博物館看看! “好!我們吃完午飯后就去!” 用了午餐后,他們優間地到博物館去。 葛丹儀很用心的看了“沙約”的簡介。 “沙約”在他們夏茵母語里,是“無以倫比”、“唯一”的意思。 三十幾年前,“沙約”的內亂不斷,好不容易老伊利斯將軍在十五年前平息了長達半世紀的內亂,老伊利斯將軍聚合各個部族開會協商,才組織成了這個政權。 正當他計畫一步一步改善國內人民生活,開始建設這個國家時,他卻一病不起,最后去世了,由他的長男繼任。 十六歲繼任的領導者……葛丹儀很好奇,怎么樣的統御能力與領袖魅力,才能讓一個十六歲的孩子,沒有遭受什么反對聲浪而生上最高權力,而且做得有聲有色。 幾年前這個領導人繼任時的年齡,遠比葛丹儀現在小呢……葛丹儀找到了很多檔案照片,照片大多是開會或場面很大的紀錄照片,沒有小伊利斯將軍個人獨照,看來這位年輕的領導人,并不是那種喜歡出風頭的政治家。 嘉那指了指照片中一丁點大小、看得很模糊的人頭說:“這就是小伊利斯將軍,看不太清楚吧?跟他不知道說過多少次了,他就是不聽!我得強力建議他拍些個人照,鐵定一下子變成大明星!” 不知道是不是葛丹儀的錯覺,她覺得嘉那提起伊利斯將軍時,口吻中的熟悉感令她訝異,不過……這是嘉那國家的領導人啊,對伊利斯將軍熟悉又有什么不對勁的? 嘉那又帶葛丹儀和茉莉到介紹古文明--“夏茵帝國”的專屬館去看看,讓她們稍微舒解今天來不及去夏茵城的遺憾。 “夏茵”在母語里有多重的意思,同時代表“大自然”、“精靈”、“神祇”、“魔法”……等等的意義,“夏茵帝國”其實就是一個與自然共存的理想國。 還有,世界上的古文明都有一些非常殘酷血腥的祭祀活動,舉凡活人獻祭、割頭或挖心之類,慘不忍睹的祭典。但令葛丹儀詫異的是,“夏茵帝國”竟然沒有這種陋習。 而且,他們沒有奴隸。 他們崇拜太陽、月亮、地、火、風、水六大精靈,相信并且使用魔法。 他們是世襲帝王制,除了王之外,尚有一名大祭司輔佐朝政,還有二十幾名各司其職的大臣,這是最高的權力核心。軍隊是募兵制,雖是極權,但是并不獨裁。 葛丹儀看完這些資料,真很不得當下自己就在夏茵城內。 啊……她簡直越來越向往這個城了! “這是臨時的博物館,是小伊利斯將軍在最近才下令建立的,所以資料還是很粗略,這必須耗費相當長的時間來整理。”嘉那為她們解說。 “好棒喔!”葛丹儀心花怒放。 整個下午,她沉醉在這個文化之旅,身心暢快極了!正在她整個心思都放在眼前的夏茵城照片時,嘉那說了:“不佑道最后一位夏茵王葬在哪里?” 葛丹儀一聽,手中那厚重的書突然跌落地上,在博物館里響起一陣很大的聲響。 “怎么了?丹儀?” “丹儀……” 她是怎么了?嘉那說了一句什么話,讓他有如針刺一般,在心里抽痛了一下? 針刺一般的口痛……“嘉那,你……剛剛說了什么?”葛丹儀輕聲問,因為她發現她的喉嚨有些哽咽。 “?我……隨口說的,好像是……”嘉那微微蹙眉,說:“喔!最后一位夏茵王……” 對了!就是這個!這句話讓她的心酸楚著……“怎么了?這句話有什么不對嗎?’嘉那和茉莉異口同聲問。 “沒……沒什么……”葛丹儀打了個冷顫。 “有什么事就說吧,搞不好我們幫得上忙?”茉莉說。 “我也說不出所以然來……算了!”葛丹儀好像很用力地想著,不過很快地又放棄了,嘆口氣說:“等我真的想到怎么說,我再告訴你們吧!” 游博物館告一段落,葛丹儀和茉莉心滿意足地回旅館去了。晚上嘉那帶她們去近郊的一個山坡地上看夜景。 這里真是極度先進與古老交疊得相當完美的地方。 一直到就寢時,葛丹儀依然為著那心中莫名的酸楚煩惱著。 嘉那一大早帶了一堆食物來,一副要去郊游野餐的態勢。 他們如愿地出發前往“夏茵城”了。 出了首都,他們在一處山道入口,意外地遇到一大隊由英國來的人群,他們的一隊吉普車與幾輛大型卡車,被當地的一些民眾團團圍住,正在那里僵持不下。 “怎么回事啊?”嘉那見到道路被人與車堵住了,只好將吉普車開往路邊?。 “好像有些復雜?” “是抗議嗎?” 對于茉莉與葛丹儀急迫的詢問,嘉那聳聳肩,表示他也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 他下車去,然后示意茉莉和葛丹儀留在車上,然后走向那黑鴉鴉的人群。 一會兒他回來了,神情氣急敗壞地說:“太過分了!這些人是英國人和他們在我們鄰國雇請的工人,想現在就來拆走夏茵城神殿里的那面墻!” “什么?”葛丹儀大叫一聲。 “那些擋在車前的,是住在這山區的居民,他們不想讓那些外國人通過這里。 因為我們國民誰也不贊成割墻來償還債務,沒有人愿意接受他們的雇用,所以他們只得到我們就近的鄰國去請工人!奔文钦f。 “償還的期限還沒到吧?他們怎么可以這樣?”葛丹儀說。 “我撥個電話!這個……太離譜了!” 就在嘉那拿起手機撥號時,葛丹儀沖下車,往那一群僵持不下的人群去了。 “丹儀!”茉莉緊張地大叫。 一定要保護那一面墻! 葛丹儀也不知道為什么,她的心里一直反覆這樣告訴自己。 她要保護那一面墻,那一面嘆息之墻! 那是她的“責任”! 葛丹儀跑了過去之后,便和卡車上的人杠上了。 “喂!你們私自在人家的國家里做這種里,太過火了吧?” 所有的人不管是要去拆墻的或是捍衛墻的,全都望向葛丹儀。 大家首先一驚的是,這個貌美的女孩修長的腿,正蹲在兩輛吉普車的前面擋風鏡上,在人海中鶴立雞群,緊皺著眉,一臉不滿。 “你是誰?”卡車上有人下來,問道。 “我是東方來的觀光客。你們太過分了吧?到別人的國家來鬧事,這說不過去吧?” “國家?”車上一個吸煙的英國人自鼻子噴出一口氣來,說:“據我所知,這好像不是個國家吧?” 這席話引來“沙約”人的一陣騷動。英國人無視這個狀況,繼續說:“何況,國際法庭判決,我們有權力拿走他們一面墻作為清償債務的項目,這是為了推廣他們的文化。∥覀兊牟┪镳^每年都有數百萬來自世界各地的觀賞人潮,能放在我們博物館,是他們的榮幸呢!” 聽了這一席話,葛丹儀差點沒氣昏而自擋風鏡上跌下來。 天。【褂腥四軌蝽槙车卣f出這種厚顏無恥的話? “喂!我沒記錯的話,好像償還的期限未到吧?”葛丹儀強制鎮定。 “笑話!今年十二月底他們無法償還債務,我們在明年一月一日需時,就非搬走那面墻不可!現在不先拆,到時候怎么來得及搬?” “說穿了你們就是仗勢欺人嘛!你們怎么知道他們還不出那些錢來?”葛丹儀說。 “哈!二十億美元的債務,還得出來那就有鬼了!” 聽到這個對她而言簡直是天文數字的債務,幾乎又讓她差點滑下車來。二十億美金!用那些鈔票砸死她算了!看來……這個城真知嘉那說的,命運已定了。 雖說如此,期限還未到就要來索價,這也強勢得過頭了吧? 正在唇槍舌戰著,嘉那和茉莉都跑過來了,擠進人群里便要葛丹儀快下來。 “丹儀!你快下來!危險!”茉莉對著高高在上的葛丹儀叫著。 “丹儀!我已經撥電話去求援了,待會兒會有人來處理,你快下來!”嘉那也(欠一頁) 說。 葛丹儀非常不滿,她大叫:“這些人太過分了!拿別人的國家文物當什么了?” 葛丹儀說完,居民都強烈附和著。 眼見雙方的氣焰都有升高的趨勢,嘉那緊張得真想當場將葛丹儀敲昏,然后將她一背走人。他實在沒想到這個好動活潑的女孩,竟然是這么熱血沖動不怕死,真是老天! 就在這時,這些被雇請的工人們中,也不知道是誰,忽然向葛丹儀去了一顆大石頭,大叫:“臭女人!別妨礙我們賺錢!” 這下子不得了,居民們見這個為他們仗義執言的女孩被欺負,整個壓抑已久的情緒都高漲起來,不到幾分鐘所有的人都打成一片,形成了一場暴動。 嘉那在人群中,好不容易才拉到額頭上流滿了鮮血的葛丹儀,想要將她抱出沖突人群,這才發現她已經暈倒了,混亂中,嘉那也被混水摸魚地打了好幾下。 也不知過了多久,突然響起一陣槍鳴,這讓所有扭打成一片的人都一愣,鼻青臉腫地探頭想看著到底發生了什么事。 “伊利斯將軍!是伊利斯將軍!”人群中有人叫出來,然后這個名字便在混亂中被傳誦著。 群眾首先看見的,在不遠的轉彎處,路的中央有一個年經人騎在馬上,手里拿著步槍,顯然剛剛的槍聲是他擊出的。 這個被喚作“伊利斯將軍”的青年,戴著深色太陽眼鏡罩住大半的臉,面貌看起來應是極為秀挺,黑色長發飄散著,他身上并沒有穿軍服,反而是一件綿質長袖襯衫、牛仔褲與軍靴這種輕便帥氣的打扮,可是那般氣勢讓人不由得肅然起敬。 伊利斯將軍沒有下馬,等到大家都安靜了,才以清朗的聲音簡短命令說:“將受傷的人送醫! 嘉那呼了一口氣,趕緊抱著葛丹儀跑向他的車,茉莉也跟著。所有受傷的人這時才感覺到疼痛,哀號此起彼落。 在稍微回神之后,拆墻隊伍中有個英國胡子男,對著眼前這個態度尊大的青年哼氣,輕蔑地問:“小子!你是誰啊?好大的氣派!這里不是小鬼玩的地方!滾!” 騎在馬上的青年很明顯地朝說話的人望過來,由于深色太陽眼鏡與長長飄散的黑發遮掩住他大半的臉,讓人看不清楚他的表情,他美好的唇型動也不動,沒說一句話。 這個胡子男正按捺不住,想再度逞威時發現,自青年騎的馬身后轉彎處,并排著兩列軍用車整齊而緩慢地駛向前來,每輛軍車上都坐滿武裝軍人。 車隊到了青年身后停定,然后士兵們都整齊迅速地下車,各自成立小隊維持秩序與救助傷患。 這個原本惡聲惡氣的胡子男見狀,不由自主倒退了好幾步,然后襟聲不再說話。 “先生!我是伊利斯!瘪R上的青年說。 “喔……”胡子男這才知道這個年輕人的身分。 “居民們請回,這里我會處理! 青年話一說完,這些抗議的人們慢慢地疏散了,此時青年才又對胡子男說:“在今年十二月三十一日二十二一時五十九分五十九秒前,我們“沙約”有權保留神殿的那面墻,先生有異議可以向國際法庭提出。我們歡迎各位以觀光的名義繼續留在“沙約”,但我也有權因各位聚眾滋事,將你們驅逐出境,請自重! 這一席話不僅讓胡子男一行人悶聲不響,也讓茉莉暗自贊嘆一聲,多么冷靜威權的青年啊? 嘉那趕緊發動車子,開回原來的路去。 夏茵城又是去不成了。 后來那位伊利斯將軍怎么處理那邊的狀況、何時離開,茉莉他們不知道,因為他們那時已經朝著醫院駛去了。 然后,嘉那和茉莉無奈地在醫院里,將原本帶著要去野餐的東西囫圇吞棗地吃掉。 雖然頭上縫了十幾針,葛丹儀也只不過忍耐躺了兩天,她好動的天性很本就無法再靜下去,更何況……更何況冥冥之中好像有什么聲音一直告訴她……要她保護夏茵城! “夏茵城……一定要保護夏茵城……神殿的那一面墻,不能讓人毀了……” 她隱隱約約想起什么來,但又不確定是什么,只是仿佛作了夢似地,涌現出一些記憶來……夏茵王……每次一想起這個稱呼總讓她有想哭的感覺。她知道有件事或是有個人等著她,這種意象在她到達“沙約”之后更加清晰明確! 地想弄清楚為什么這個古城會自她幼小時便占據她的記憶,但這之前,她必須捍衛這個夢中的夏茵城,否則她可能會失去這探詢真相的唯一機會。 還有,她痛恨那種侵略、掠奪的行為,關于什么財大氣粗的博物館,對這個夏茵城遺跡的破壞,她絕對不能坐視不管! 今天,她重新為自己額頭上的傷換藥,還是腫得好大一顆,更慘的是腫也就算了,疙痞上還有傷口,這讓她凄慘至極!究竟要先上傷口的藥還是消腫的藥呢? 最后還是茉莉幫她的忙,為她弄了個還算滿漂亮的包扎。 葛丹儀雖痛的發暈,但她就是堅持每天都要去夏茵城“把守”,不讓那些文化破壞者藉機得逞。 “你去也沒用,去了只是讓你的頭上多個膿包罷了,你不會真的要給它湊成一對吧?”茉莉勸她說。 “是!放心吧!伊利斯將軍已經沿路設下驛站、路障,嚴格把關,況且清還債務的期限還沒到,伊利斯將軍有權拒絕英人現在就割墻的要求!奔文且舱f。 “才不!你看那一天!那些財大氣粗的英國混混,他管你什么期限?一副早割晚割,你們就是還不出錢來的模樣,讓人氣死了!”葛丹儀想到那天發生的事就氣。 “可是……我真的懷疑……我們“沙約”還得出錢來嗎?照那么龐大的利息著來,我們要還究本金,恐怕得到幾百年后……”嘉那嘆了一口氣。 “還不出來又是誰的錯?他們當初侵略別的國家,搞得別人民不聊生,然后再來貓哭耗子、借錢給你們嫌利息,動不動要脅全部還清,否則就繳更多利息……天下的錢有這么好嫌的?” “……每個大國都這樣啊!高興的時候拚命地要你還錢,不高興的時候,你還不可以還得太快,以免讓他們知道,原來你們可以付出更多。”茉莉嘆口氣說。 “這……我知道啊!但是……”葛丹儀因激動而有些氣往上沖,但頭上的包包實在痛得要命,所以她嚷嚷:“喔!不行!我的頭好暈,我會昏倒……” “你看你!真是的!”茉莉趕緊安撫她。 攔也攔不住,所以嘉那也只好載他們去一趟了。上次要前往古城時,發生了那一件令人噴飯的事,結果沒去成,連個山邊都還沒沾到,這才是真正令葛丹儀氣結的原因吧? 嘉那只把這個想法想了一遍,并沒有說出來。 沿路上真的架設起許多驛站,葛丹儀對這位伊利斯將軍非常好奇。 “沙約”雖然人口稀少,領地倒是人得可以,然而辦事效力卻真的一流,讓她非常佩服。 “有機會的話……真想見見伊利斯將軍!討厭!你們那一天都看到他了,我卻沒看到……”葛丹儀坐在吉普車后座,嘟噥說。 “沒辦法!誰叫你要昏倒?”茉莉說。 “。糠判陌!他也想見見你呢!葛丹儀,可能的話,今天或明天……得等他洽談國外投資客在這里設廠的事之后,才會有空吧?”嘉那說。 “伊利斯將軍想見我?為什么?”葛丹儀一驚,差點自座位上滑下去。 “還用問?一定是那一天的抗議事件,他派了軍隊來維護秩序,他一定是想看看那個惹事的小姑娘……”茉莉說。 哦!對……抗議事件……她惹出這么大的禍事,這個伊利斯將軍說不定是要判她什么罪……“我……我不會被抓去關起來吧?”葛丹儀擔心地說。 “茉莉!你別嚇她,伊利斯是個很好、很能干的人,我們的國民生活逐漸改善,他的功勞可不小呢!”嘉那說。 “是……嗎?” “是啊!而且……他長得很帥,無論男人女人都喜歡他,簡直比電影明星還受歡迎。” “對。‰m然那天我沒看見他的臉,但是那模樣真的很帥!”茉莉附和說。 葛丹儀忽然提不起勁來,她的心思都擺在“夏茵王”上面。 這個古帝國的王,想必在英軍侵略夏茵帝國時死去了吧?所有的古文明都是在帝王死去后,失去了向心力而崩毀的。 為什么她聽到這個名字時,在心里驟然斯樣出的漣漪,好像還夾帶幾分悲傷與不舍,這究竟是什么原因呢? “現在就要到那個你記憶里的古城了,丹儀,有什么感覺?”嘉那笑著問。 “嗯?”葛丹儀的思潮一下子被拉回現實來,說:“這個嘛……興奮得要命呢! 可是除了這個,好像什么事都怪怪的……” “對了,你能告訴我,上次為什么嘉那說到“夏茵王”時,你的反應那么奇怪? 你也有……有關夏茵王的記憶?”茉莉問。 “我……我也不清楚,我只知道自從來到“沙約”,我的腦里突然多了許多東西,不可思議的是,我根本沒有來過這里,可是……”葛丹儀支著下巴。 “嗯!有意思,F在這個公路的前方有些坍塌,正在修補中,我們繞舊路過去上嘉那說。 “坍塌?”葛丹儀與茉莉異口同聲。 “是。『孟袷墙衲瓿鯐r發生的一次地震所引起的,因為坍塌的地點很靠近夏茵古城,所以伊利斯將軍很擔心,怕是因為那里的地殼有什么變動,這要比起人為的破壞更加令人無奈了!奔文墙忉屨f。 “那……你說的舊路……?““對!舊路的風景其實更棒了,因為那是沿著夏茵河而筑起來的路,雖然通往古城有些遠。不過,保證不虛此行喔!”嘉那笑著說。 夏茵河……葛丹儀心里突然間又是一驚。 夏、茵、河……她仿佛靈魂的一部分遺落在那里似地,竟是在聽到這個河名時,心中有股十分懷念的感覺。 駛過了一片樹林和大草原,壯麗秀美的夏茵河就出現在眼前了。 層層疊疊的山巒與藍得毫無瑕疵的天空,是藍色夏茵河的完美襯底,河床隱約的霧氣讓那河底呢喃的音籟,浸染著一片檬攏的神秘。 陽光在水波上晃漾著,拖曳出一條條銀色波紋。 隨著一陣悄悄卷起的風,葛丹儀的心整個被卷向天空。 這是……夏茵河!美麗的夏茵河……她……記得這條河! 她記得這條河,但是……卻又不確定她印象中的河是這么平靜美麗!她在風中愣了愣,然后腦中閃現一個畫面……火焰! 蒼茫絢麗的火焰!然后……然后……焦尸、尖叫聲、煙硝味……“。备鸬x捧著頭失聲驚叫。 “?什么?” 這一叫讓嘉那起了反射動作,一腳狠狠地踩了煞車,車輪發出了一陣難聽刺耳的聲音,驚起附近樹枝上的小鳥,飛走了一大片。 “怎么了?葛丹儀?”茉莉緊張地問。 “啊!老天!我……我記得這里!這條河!可是……我記得的是戰爭的場面!”葛丹儀大大地喘了一口氣說。 “戰爭?怎么可能?這里應該沒什么戰爭才對,除了這條舊公路,這里尚稱是原始林!”茉莉環視四周。 “……不!有戰爭!不過不是在近代,是在一百七十年前,其人入侵這里時,曾在這里和夏茵王的軍隊起了很大的沖突,這是古夏茵帝國的南限范圍! 嘉那又一次起動車子,但在這之前他好奇地看了后座的葛丹儀一眼。 “?真的?”茉莉好驚訝。 “嗯!在更前面的地方,那里還留有已經快镕盡的古炮臺,其實已經被藤蔓給埋住了,看不出什么來,不過既然丹儀提起了,我們去看看無妨!奔文钦f。 “嗯……”葛丹儀全身忍不住地顫抖起來。 那不是夢!那個記憶真的是曾經發生過的事! “傳說英人的軍隊曾在這里受到空前的重創,這也是他們那近幾百年來第一次幾乎全軍覆沒、敗得那么凄慘的一次戰役,這在英軍侵略史上都有明文記載。”嘉那說。 “啊?那時的英軍應該是有很強的武器啊!夏茵這個古帝國……拿什么去對抗他們那么強大的侵略呢?”茉莉問。 “不知道,沒人知道!不知道當時的夏茵王是用什么方法在這里堵住英軍,好讓他所統治的帝國三十幾萬人,都平安返到莫如若沙地去……那些人民就是我們的祖先!奔文钦f。 “是!好厲害……”茉莉一聲贊嘆。 “可是……夏茵帝國還是崩落了,不是嗎?”葛丹儀心中一陣心酸,喃喃地出聲。 “嗯!因為……人民心愛的夏茵王被殺了。”嘉那說著,指著右手邊說:“到了!古炮臺在那里! 葛丹儀和茉莉都一起望向了嘉那所指的方向去,只見一大片的蒼翠,并沒見到什么炮臺的殘骸,只是……就地形上來說,夏茵河的河道平穩通直,卻在這里往兩旁深深凹陷,河岸邊高高隆起的山丘也有明顯的崩坍的痕跡,只因年代久遠,僅以植物生長的狀況來推斷,這里的確是很有可能發生過激烈的戰爭。 因為,這長長的一段河畔,植物的確比較稀疏,樹木的生長年齡也顯然不若其他地方,不過,大自然總算在一百余年間稍稍修復了人類給予它的破壞。 他們沒有下車,只是靜靜地望著河畔的美景,仿佛在想像戰爭當時到底是什么樣的景象似地。 夏茵城在對岸,那么這一邊看起來真的是受到了非常猛烈的攻擊……夏茵王……用了什么方法堵住了英軍的入侵? 后來又為什么……夏茵帝國會因夏茵王的死而毀滅了? 縈回在葛丹儀心里的,并不是此時的河畔的美景,而是那曾經發生過的烈焰升天的可怖畫面,她一陣心酸,讓他緊捧著胸腹,久久不能自己。 “我們該走了! 嘉那驅動車子,繼續往前開。經過了這舊的跨河大橋,穿過了衍盛密布的原始森林,在蒼郁的空谷間,夏茵古城隱然顯現。 熟悉與心痛的感覺,隨著越來越接近的夏茵城而越來越明顯。 “丹儀!你的臉色好差,不要緊吧?”一路上茉莉一直在注意著葛丹儀的狀況。 “我……我也不知道!我只是覺得……到了夏茵城去,我會想起更多……不知該稱之為幻想或記憶的東西來……”葛丹儀顫抖著。 “該不會是你前世的記憶吧?”茉莉說。 “我不知道……”葛丹儀搖著頭。 車子開了一陣子,嘉那輕輕詛咒了一聲,說:“!那些人……想來拆墻壁的那些人也到這里來了,他們的吉普車停在那里!好多輛……” “。吭趺磿?伊利斯將軍不是……已經設下路障管制的?”葛丹儀一聽,精神一振,在車子里就站起來了。 “是沒錯,而且坍塌處還未修復,他們的開采機器也是運不過來的。他們從另外一條路,夏茵河畔公路來,那老舊的跨河大橋也無法載負大卡車。但……沒有人能拒絕人家以觀光名義來探訪!奔文钦f。 “或許他們是來探探路,看看公路是不是真的坍塌了……”茉莉說。 “嗯!應該是。” 他們停在一處樹蔭下,然后走下車。 茂密的叢林里有些斷柱,斜斜地靠在幾乎推倒它的樹干上。地上有些破裂的城墻石塊,長滿了雜草。 葛丹儀望著這個景象發呆。 “這里是城的最外圍,走吧!真正想走完夏茵城一圈,我看要花五天的時間,這座城很大喔!”嘉那對茉莉和葛丹儀招手。 他們走進城去,在綠色的林園里走了一段路,經過了一座宏偉精美的石門,一幕令人嘆為觀止的晝面呈現了。 那是……葛丹儀記憶深處的城! 盡管它的狀況不是很好,倒塌的石柱林、斷壁殘垣、傾坍的宮殿……已不復見那美麗宏偉的模樣,但是,它畢竟是葛丹儀心中的古城! 啊!這個藏在她心里深處的城、伴隨著她長大的記憶……夏茵城……她眼眶一熱,淚直流了下來。 那是什么感覺?那漸漸自內心深處剝蝕著她的胸口,強欲涌現的自責與令她心碎的內疚,究竟是什么事? 深深的自責與內疚……為什么?她究竟做了什么事? 她的淚潰堤似地流滿臉上。是有什么東西或是記憶,自她的腦海里冒出來了! 悲傷、哀凄、絕望……涌現了……夏茵河、夏茵帝國、夏茵城、還有……夏茵王……葛丹儀腳一軟,暈倒在她一直尋找的古城入口石階上,嘉那與茉莉的呼叫聲逐漸遠去,她正朝著深深的愧疚之海漂去……她傷心又難堪,但她不能回頭,她必須面對那個可怕內疚,她必須去承受那個折磨,那是她唯一能做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