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真心的戀人們永遠要受到折磨,似乎是一種命運的定律,那么讓
我們練習著忍耐吧;因為這種折磨正和幻夢、嘆息、希望和哭泣一樣,
都是可憐的愛情缺少不了的隨從者。
——莎士比亞
其實,有個男朋友真的很不錯。
只可惜,這個想法還沒在心中落地生根,樂映晨就在姜智華的辦公室里撞見了極具沖擊性的場面。
她瞪大眼,怔怔地瞧著在沙發(fā)上吻得難分難舍的男女,女方甚至還大膽的伸手探人男人的褲頭,顯然打算來個現(xiàn)場“春宮秀”。
她認真考慮,是不是該沖上去呼那男人一巴掌?畢竟那家伙是她的男朋友——更正,是前男友——就在三秒鐘前,她已經決定將他踹進歷史的洪流中,不讓他再出現(xiàn)在自己的未來。
好個姜智華,連她部還沒吻過,居然背著她“啃”了別的女人的嘴?!
樂映晨有點生氣……不,不只是有點生氣,她是非·!ど!
她長這么大,交過無數個男朋友,這還是第一次看見自己的男朋友爬墻爬得這么光明正大、光天化日、光明磊落……
老天,她再不出面阻止,他的褲子就要被那個女人脫掉,露出光溜溜的屁股啦!
樂映晨倒抽好大一口氣。
沙發(fā)上的演出,火辣激情指數直逼六顆星,只見女主角唇邊緩緩揚起一抹淫笑,眼看就要撲上去把欲拒還迎得男主角吃干抹凈……
噢噢噢……她要干嘛?他要干嘛?他們想當著她這個正牌女友的面干嘛?
樂映晨又驚又急,忿忿地沖上前,話都來下及說,揚起手就要住他臉上揮去——
啪地好大一聲,瞬間震住了辦公室內的所有人。
現(xiàn)場像定格似的,整整五秒沒有人動作,也沒有半點聲音。
在沙發(fā)上激情演出的兩人,總算發(fā)現(xiàn)辦公室里還有第三個人的存在,女主角臉上那種驚恐的表情,活像才剛吞了一打蟑螂,著實教人發(fā)噱,只可惜現(xiàn)場沒人笑得出來。
“呃,奇怪……”樂映晨莫名其妙的看看男主角臉上辣紅的五爪痕,再低頭瞧瞧自己漂亮白皙的手掌,喃喃自語:“我又還沒打下去,怎么會有聲音?”
難不成她有超能力,可以隔空打人?
正當她不解地陷入沉思時,一陣怒極的咆哮突地響起,險些嚇得她心跳停止
“你們這對拘男女!”
狗男女?樂映晨暗贊一聲,罵得好啊!
但,這是誰罵的?
抬頭一瞧,這才慢半拍的發(fā)現(xiàn)沙發(fā)的另一頭,不知何時竟也站了一各俊秀的年輕男子,微抬的右掌還隱隱泛紅,說明了原來他才是打人的兇手。
他是誰呀?從哪兒冒出來的?對于這個為自己“出頭”的人,她一點印象也沒有。
年輕男子鐵青著臉,眼中燃著熊熊怒火,死瞪著沙發(fā)上的男女,憤怒的神情好像想將他倆碎尸萬段。
然后,他抬腳一踹,粗魯至極地將那衣衫下整的女人給踹下沙發(fā),怒吼一聲:“滾!”
那女人當場嚇哭,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往門口跑去,還下小心撞了愣在原地的樂映晨一下。
她眨眨眼,發(fā)現(xiàn)自己可能猜錯了,這年輕男子應該不是———來捉奸的丈夫,要不然,被踹走的應該是仍躺在沙發(fā)上的男主角,而不是那個女人。
年輕男子一把扯住他的衣領,氣勢驚人。
“齊……你不要誤會……”他試圖解釋。
呃,事情的發(fā)展看起來似乎很有趣。樂映晨眨了眨眼,悄悄的退到角落,靜靜觀看俊續(xù)發(fā)展。
“誤會什么?你趁我不在時搞上了鄭琳琳,還在別人的辦公室里精蟲沖腦,剛剛差點就上了她,我部親眼瞧見了,你還敢說這是誤會?”
尖銳的措訶像鋒利的箭矢,咻咻咻直射而去,逼得他低下頭,似是心虛而無從解釋。
齊軒毅見狀:心里更生氣了,抓著地便是一陣搖晃,歇斯底里地怒吼——
“我相信你,所以這趟出差,沒有一天三通電話逼問你的行蹤,讓彼此有喘息的空間,結果呢?我的信任換來了什么?你居然跟女人搞七捻三!你居然跟女人……女人……”
他聲音微梗,眼眶泛紅,隱隱浮現(xiàn)水光,卻又倔強的忍住淚意,神情痛苦而無助,嘶啞的喊著——
“這段感情是你起的頭,現(xiàn)在,你也要搶先說結束嗎?”淚水終于止不住地滑落,他抽噎著,絲毫不介意暴露自己脆弱的一面!叭绻銖囊婚_始就是這么打算,當初就不該來招惹我,因為我玩不起這種愛情游戲!雖然你是男人,雖然我們的感情不見容于世,但我從未抱著游戲的心態(tài),姜……如果你最終選擇的仍是女人,當初就不該來招惹我……”
哇……躲在角落看好戲的樂映晨搗著唇,不敢發(fā)出半點聲音。
不知道是從哪本書上看來的,美麗的女子落淚,也是一幅賞心悅目的畫面。此時,她覺得這話套用在這俊美瘦高的年輕男子身上,倒也很適合。
真奇怪,明明是個男人,這般無聲無息的流淚,同樣能營造出惹人心憐的效果。
“別哭別哭,齊,親愛的,我們在一起那么久了,你怎么能這樣誤解我?我來這里找大哥,恰巧遇上鄭琳琳那神經女人,一時不察就被她壓上沙發(fā),還好你及時出現(xiàn)救了我,別哭……部這么大的人了……”
他低聲哄普,攬著情人輕輕搖晃,直到他逐漸收住淚水,安靜下來,才萬般愛憐的吻上他的唇。
劇情急轉直下,樂映晨幾乎要瞪出兩顆眼珠子。
他他、他他他、他他他他……他們接吻了!在她面前,當她不存在似的接吻了!
兩個男人耶……天啊!
“你……”她已驚嚇列語不成句,聲音低得幾不可聞。
然而,齊軒毅卻耳尖的聽見了,原本被吻得迷蒙的眼睛,瞬問變得晶亮,銳利的視線迅速掃向樂映晨,眉豐一攏,轉頭又拎起身邊人的衣領,發(fā)出一陣咆哮——
“該死的,她又是誰?她又是你在哪里招惹的女人?還不給我說清楚!”差點又讓他蒙混過去,該死的!齊軒毅氣得想當場掐死他!
“大人冤枉啊,我可不認識她!”
“少來!”還狡辯!
“我是真的不認識她,天曉得她是從哪里冒出來的?說不定又是哪個想巴上我的花癡!”他說得毫不客氣。
花……癡?
這就太過分了喔!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這可是他自找的。
樂映晨擺出一副打算搞得天下大亂的姿態(tài),對著俊秀男子打小報告。
“姜先生上上個星期三晚上五點豐才跟我說要當我的男朋友呢!币粴夂浅,絕無停頓。
齊軒毅當場眉毛一聳,雙手一攏。
“男朋友?!你居然想當這個女人的男朋友?你給我去死死死……”宏亮的聲音在辦公室內制造出回音的效果。
“呃,我……沒……有——”險些被掐死的叮憐人哀叫苦冤枉,好不容易掙脫,他瞪向樂映晨,正想破口大罵,誰知更大的危機又襲來。
她火上加油——
“我跟姜先生是相親認識的,他是不是沒跟你說過他去相親?”哼,敢瞪她?真是找死!
“你居然去相親……姜智云!你你你……”齊軒毅氣得再次紅了眼,眼看淚水又要決堤,他大力推開情人的懷抱,直接往門外跑去。
今天根本就不該來探什么班、查什么勤的,他后侮極了。
“齊!”來下及攔人的姜智云,只能張口大喊。
“噢,又撞到我……為什么每個哭著跑走的人都要撞我一下?”樂映晨哀怨的搗著被跑向門口的齊軒毅撞上的肩膀。
倒楣的是,還沒抱怨完,她又被撞了一下。
這一次,撞上她的是正要追出去的姜智云。
“齊!回來……大哥,幫我抓住他!”眼尖地看見大哥的身影,姜智云趕緊求救。
終究,齊軒毅沒能順利地哭著跑走,他在門口被正要進來的人攔住,掙扎下已。
“抓住了!崩↓R軒毅,正牌男主角——姜智華,終于出現(xiàn)了。他嘆了口氣,有點無可奈何!澳銈儍蓚又在吵什么?別老是一吵架就往我公司跑,跟你們說了多少次,我最近很忙,忙著報稅、忙著寫財簽,忙得找不到時問睡覺,你們別再來加重我的工作量,好嗎?”
將手里抓著的人推回弟弟懷里,他又從外頭拖了一個小行李箱進來,看來是剛去客戶那里收完資料回來。
一轉頭,下期然的看見門邊朝他俏皮打著招呼的佳人,姜智華掩下住喜悅地道:“樂小姐,你是來找我的嗎?”好幾天沒聯(lián)絡了,才想著晚上要打電話給她,沒想到她卻來了。
樂映晨對苦他微笑。
“是啊,想問你晚上有沒有空,一起吃個飯?”
“有的。只是要等我整理完一些資料,行嗎?”他露出笑容,似乎很高興她的主動邀約。
她歪著頭瞧他。“嗯,不過我現(xiàn)在沒地方可去呢,留在你這里等好不好?”
“當然沒問——”
姜智云受夠了,忍不住出聲打斷兩人的“閑話家!保苯忧腥胫攸c,“大哥,你認識她?”
“當然。”姜智華站到樂映晨身邊,向他們介紹——
“剛好大家都在,為你們介紹一下。這是樂映晨小姐,我們正在交往!苯又謱酚吵空f:“樂小姐,這是我的雙胞胎弟弟姜智云,以及他的……’他頓了下,才繼續(xù)道:“伴侶,齊軒毅。”
“喔,我看得出來!彼允俏⑿Γ瑳]有半點驚訝的模樣,漂亮的大眼里甚至還隱隱閃著惡作劇的光彩。
姜智華當然瞧見了,卻是不明所以。
倒是另外兩個人,立刻就發(fā)現(xiàn)個中蹊蹺。
姜智云與齊軒毅對瞧一眼。
“交往?”
“跟你?”
真不傀是柏識多年的知己、朋友、死黨兼同性伴侶,就連開口的時機部分毫不差,異口同聲。
“是啊,怎么了嗎?”姜智華有些好奇!半y不成你們……認識?”看他們三人瞪視彼此的樣子,實在不像是陌生人。
“算、是、認、識、吧……”姜智云咬牙切齒。
他敢用前幾天才拿到的薪水當賭注,這個女人剛剛一定是故意挑撥他跟齊!
就算她不是打從一開始就知道,至少也不是到最后一刻才發(fā)現(xiàn)他跟大哥不是同—個人。
換句話說,她絕對、肯定、十成十足故意整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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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餐的約會,意外的多了兩個電燈泡——姜智華的雙胞胎弟弟姜智云,和他的同性伴侶齊軒毅。
樂映晨本來并不怎么在意,反正是他的家人嘛,一起吃個飯,彼此認識認識也好,而且他們又說要請客,秉持“有白吃的晚餐絕不放過”的原則,她當然舉雙手贊成。
只不過才沒多久,她就領會了“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的道理。
剛點完餐,姜智云便抓著哥哥一陣耳語——
“大哥,你為什么會想跟她交往?她長得一副不安于室的樣子,媽不會喜歡的!
他的聲音“小”到全桌四個人都聽得一清二楚。
樂映晨瞇起眼,還沒來得及發(fā)覦,便聽見姜智華說道——
“智云,我跟樂小姐是相親認識的,媽自然看過樂小姐的照片,怎么會不喜歡她呢?還有,說話別這么不禮貌,樂小姐只是長得漂亮,并不像你所說的那樣!
這番話讓她的心頭火頓時消了不少。
不過,她還是不滿地朝姜智云瞪去一眼。
緊接著,趁侍者上菜前的空檔,被姜智華視作另一個弟弟的齊軒毅,狀似不經意地提到——
“大哥,我們公司的張秘書問你打算什么時候娶她?”說完,還不忘擺出一副“啊,不小心說溜了嘴”的表情裝無辜。
娶誰?!
雖然——道這話大概又是故意說來氣她的,她還是忍不住斜眼瞄向姜智華。
他無奈地輕嘆。
“軒毅,你可能忘了,張秘書已經結婚了。上個星期我們才一起去暍她的喜酒,不是嗎?”
最后,眼見挑撥不成,兩人干脆輪流指著她的鼻子質問——
“大哥,這位樂小姐會不會煮滿漢全席?會不會跪在地上擦地板?會不會把餐巾折成玫瑰花?會不會不用梯子就能擦到天花板?會不會洗……”
姜智華看著搶著發(fā)言的兩個人,又是一陣嘆息。
“你們兩個可能誤會了,樂小姐是我的女朋友,并不是萬能女傭……”
兩人同時一哼,滿臉嫌棄。
就這樣,一頓晚餐吃下來,樂映晨隨隨便便都能列舉出十來條這兩個家伙故意找麻煩的證據。
甚至在離開前,姜智云干脆留了十來支不同女人的電話,叫姜智華有字可以多聯(lián)絡,說下定可以找到更好的女友人選,擺明了下把樂映晨看在眼底。
“今晚很抱歉!
趁著弟弟和齊軒毅去結帳時,姜智華低聲在她耳邊道歉。
她的反應卻是低下頭笑個沒完,朝他搖著手表示無所謂。
姜智華當然看出那對歡喜冤家故意找她麻煩、挑她毛病,只不過他不明白,應該是不熟識的雙方,究竟是怎么杠上的?
直到送走了那兩顆大電燈泡,樂映晨才憋苦笑,告訴姜智華在他出現(xiàn)前所發(fā)生的事。
這下子,他總算恍然大悟。
原來是這么一回事啊。難怪剛剛她聽到軒毅是智云的情人時,不但不驚訝,反而笑得十分古怪。
只是,另一方面他也很好奇——
“你當時不生氣嗎?”
一開始在她將智云誤認為是他的時候,卻只是靜靜站在一旁觀看,沒有任何反應?
她會是這樣好脾氣的女人,能容許男友在自己面前與陌生女子牽扯不清?
姜智華很懷疑。
“生氣,我當然生氣,怎么可能不氣?不過,等到我終于有機會上前補‘你’一巴掌時,出差不多確定了那人應該不是你,因此錯失了‘表現(xiàn)’的機會!彼滩蛔⌒α顺鰜,“你弟不該開口講話的,要不然,我也不會從聲音分辨出你們并非同一個人!
聽那語氣,似乎很惋惜沒機會揮出那一巴掌。
姜智華在心中偷偷為弟弟捏了把冷汗。
“不過我想,我生氣的原因大部分是因為不甘心吧!彼嶂^,回想當時的心情!爸挥惺O碌哪且稽c點,才是純粹因為你而惱火。”
她朝他吐吐舌,并不在意與他分享心里的小秘密。
她足喜歡他沒錯,但是這份戀情才剛開始,怎么部不可能在短時間內發(fā)展到生死相許的程度,說多了,也不過是虛偽罷了。
“怎么說?”他問。
“不甘心并不是因為你,而是因為瞧見自己的男友居然爬墻,所以才會那么生氣!爆F(xiàn)在想起來:心里部還怪怪的呢。
“意思是你生氣只是為了‘男友’,但那‘男友’即使不是我,你同樣會有這樣的反應?”他理解的點點頭。這很正常,大部分的人應該都是這樣的心態(tài)吧。
她彎起大拇指和食指,比出一段極小的距離,怪里怪氣的道——
“嗯哼,剩下的那一點點,才是你的份。”
“是嗎?”那也不錯,至少占據了她剩余的心思。依兩人那一點點微薄的相處時間,這樣也算足—種進展吧。
雖然知道他的思考方式與別人下太一樣,但他如此理智的反應,卻仍令她有些失望。
“我們真的在交注嗎?好像沒什么實質的感受……”說到最俊,幾于是抱怨的嘆息了。
姜智華想了想,才開口——
“那么,你認為要怎樣才算是真正的交往?你希望我們依照什么樣的模式、遵循什么樣的步調前進?也許你能想想看,或者我們能討論出適合我們的方式?”
不管在什么時候,他總是能提出非常實際的想法。只是,想法太過實際,偶爾也會讓人很無力。
“噢……”她真想翻白眼。
她知道他很認真,但沒有人會這樣問的啦!
感情哪能像工作那樣,還得先提案審查,然后再表決通過的?真是個下及格的男朋友。
樂映晨開始有那么一點明了,為什么這個看似條件不錯的男人,必須一而再的相親了。
因為,他這樣根本就找不到女朋友嘛!
如果她是愛情學教授的話,肯定會當掉他的愛情學分,至少得讓他重修三次才能畢業(yè)。
“算了,就當我自投羅網吧!彼氐,十分認命。
誰教她白吃白喝人家那么多,還好死不死的對他有那么一點好感?
新時代女性當自強,她決定還是一切靠自己。
只不過現(xiàn)在——
“吃得好飽,想吃點甜的……”她推著他走向車子。
“吃得好飽,又想吃點甜的?真矛盾!苯侨A挑起眉,輕易地便讓她的話給逗笑了。“吃這么多,不怕回去胖三公斤?”女孩子都怕眫的,不是嗎?
“吃飯的胃跟吃甜點的胃不是同一個啊,更何況我身材好、有本錢,不怕胖啦!走啦走啦,我們去夜市吃八寶冰,耶,八寶冰!八寶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