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她啃完“金棗八味雞”,準備開始品嘗“龍鯉鮮翅魚”時,一名相貌俊俏的青年男子竟大刺刺地拉開她身旁的椅子坐下。他一語未言,伸手便抓起“飄香牛鹵片”大嚼,吃光了牛鹵片,他又開始吃起另一道“筍汁嫩鵝”。
常小鳳見到青年男子無端坐到她身旁,又以“秋風掃落葉”的姿態“席卷”她的食物,她驚訝得合不攏嘴,連舀起羹湯的手也停留在半空中。
隔了許久,常小鳳才忍不住問道:“這位兄臺,我們認識嗎?你怎么可以搶我的菜吃?”
青年男子吃完“筍汁嫩鵝”與“橘烹長須蝦”后,才慢條斯理地答道:“你可以搶別人的飯菜吃,我為什么不能搶你的飯菜吃?”
“什……什么意思?”常小鳳夸張地低問一聲。她覺得這青年男子的話帶有玄機。
青年男子笑道:“沒什么意思!彼酝辍岸匠蠢兵啞焙螅志従徴f道!跋鄠髫偷茏幼詈每停趺,你這人的個性卻和丐幫中人的性格大異其趣,莫非你不是丐幫弟子?”
青年男子的話,讓常小鳳嚇了一大跳,她急忙分辯!澳阏`會了,我、我怎么會在乎你和我一齊吃飯呢?我是怕你吃得不痛快、不過癮!”
“那很好!鼻嗄昴凶犹痤^向老沙叫喚道:“老板,再來三斤白乾!
“媽媽的,真是無恥至極。”常小鳳不斷在心中咒罵青年男子。“他怎么不吃菜噎死、喝酒嗆死?”
常小鳳的心里雖然不停咒罵著青年男子,但她表面上仍是笑容滿面地對著青年男子說:“招待不周、招待不周!
當三斤白乾下肚后,青年男子終于酒足飯飽了,他向老沙說道:“我先前的酒菜錢,這位‘丐幫’小姑娘會代我付!
老沙示意地點頭。
“喂!我幾時說過要替你付帳?”常小鳳有些忍無可忍。
“放心吧!他不敢向你要酒菜錢的!鼻嗄昴凶釉诔P▲P耳邊低聲說道。
臨走之際,青年男子又在常小鳳耳旁悄悄地說:“姑娘,這里是汴京,不是尋常小鎮,你再打著‘丐幫’名號四處騙吃騙喝,遲早會露出馬腳的;這老沙是出了名的怕事佬,因此你還能僥幸蒙混過。切記,下回千萬不可再如此妄為,我瞧你也沒缺胳斷臂而且又年輕漂亮,何不找戶人家當丫環,好好工作才是。”
“你……你究竟是什么人?”常小鳳聞言一陣瑟縮,他怎知她是“假牌”的丐幫弟子?又怎知她瞞騙肥佬一事?
青年男子哂然一笑,沒有回答她的話,大步離開了客棧。
“嘖!真是個怪人!背P▲P搖了搖頭,這汴京不愧是國都,什么“人”都有;但還好這怪人沒有當眾揭穿她。
填飽肚子后,常小鳳琢磨著待會兒該如何才能全身而退。
她將老沙叫到桌邊來,先假裝“咳”了一聲,然后才說:“沙佬,剛剛那小伙子我不認識,但同桌吃飯也算有緣,可這酒菜錢……”常小鳳深怕老沙向她收錢,所以說起話自然支支吾吾。
“叫化姑娘大爺,您別擔心,您和那位大爺的酒菜錢都算我的、算我的。”老沙還是一副很怕惹事的模樣。
“哦!這樣,那我豈不是要恭敬不如從命了。哈哈哈!”常小鳳見逃過一劫,高興得猛拍老沙的肩膀。
而老沙則是仰頭望著客棧屋頂,暗道:“老天有眼,我這屋頂總算保住了!
常小鳳正打算離開客棧,但突然間她又向老沙問道:“沙佬,考你一個問題,你想這汴京中除了皇帝老子外,最有錢的是誰?”
“是曲正彥曲老爺。”老沙肯定地回答,然而他卻不知叫化姑娘大爺為什么要考他這個問題。
常小鳳一聽,心上大喜,想來她返家的日子不遠了;原來她想在汴京好好地做他一票,然后再風風光光地返鄉;既然她要行竊,當然要偷最有錢的人家,這樣“獲利”才會多。
“曲正彥?他是干什么的?”常小鳳又問。
“咦?叫化姑娘大爺,你們丐幫的消息不是很靈通嗎?怎么會連曲老爺做什么生意也不曉得?”老沙反問常小鳳。
“糟了,沙老頭起疑心了!背P▲P暗自心驚,不過她腦筋一轉,急忙解釋道:“媽媽的,我不是說過,我是在考你呀!”
“哦!”老沙點點頭,回答道:“曲老爺是全國第一大鹽商,全國的鹽幾乎都是由他經手的!
售鹽乃國營事業,曲正彥因和當今皇后有親戚關系,故取得了鹽的專賣權;擁有鹽的專賣權,使得曲正彥從商不久便成了全國數一數二的大富豪。
聽完了原委,常小鳳滿意地點頭微笑,然后她向沙氏父子謝過之后,便匆匆離去,留下不明就里的沙氏父子在客棧門外相互對望。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常小鳳作夢也想不到,“區區”一個鹽商的府宅戒備竟會如此的森嚴?
自從那天由老沙口中得知曲正彥是全城最富有的大爺后,她徘徊在曲府四周已整整六天六夜了……
如今再多的阻力也無法澆息常小鳳偷盜曲府財物的“斗志”。此時,她正躲在曲府大門外一棵枝葉繁茂的大樹上準備伺機而動。
“天干物燥,小心火燭——”
三更時分,巡邏的更夫才剛敲完更鼓走過,常小鳳便由樹上跳了下來,她啃著三天前在市集上騙取到的白饅頭,開始沿著曲府四周的石墻行走,石墻高約三尺,對不會武功的她,要登上簡直是難上加難,但常小鳳并不死心,她決心要找到石墻上的暗門,將其撬開,使她得以進入曲府。
常小鳳走了好一會兒,腳也酸了、腿也麻了,但她仍舊找不到曲府石墻上的暗門所在。
“可惡,難不成曲正彥一家人都不怕火災?竟沒在石墻上設置逃生暗門?”她疲憊地嘀咕著。
常小鳳累極了,索性就在石墻邊坐下來,她心里想著——“莫非老天爺真要她本本分分地找個工作,辛苦掙錢來奉養養母?”
其實她又何嘗想當梁上君子,只是她每每想起在臨汾老家貧苦過活的養母一家人,她就忍不住要求自己得快些賺取大筆銀子好改善養母一家子的生活,而想在短時間內發財,當然非走險路不可。更何況人家都說“奸商、奸商”,想來曲老爺如此富有,心地可能更為奸猾,如今我取走他一些錢財,亦是幫他濟貧做好事呀!
于是,常小鳳向上天祈求道:“老天爺,您就大發慈悲成全我吧,等我順利改善養母一家人生活后,我一定會終身行善以彌補我的罪過!
正當常小鳳向上蒼祈禱完畢后,她突然聽見石墻上方傳來一陣輕細的說話聲,她大吃一驚,急忙躲進不遠處的草叢中,一方面掩藏她的行蹤,一方面探查情況。
常小鳳抬頭朝說話處望去,只見漆黑的石墻上出現兩道人影,由于天色太暗且距離過遠,因此常小鳳根本看不清石墻上兩人到底長什么模樣,只能隱約瞧出其中一人的身形略微矮胖。
常小鳳聽“矮胖”仔說道:“小心點,這東西非同小可,千萬可別搞丟了!
常小鳳再仔細一看,原來矮胖仔身旁那個人的手上還拿著一個小小包袱;那人向矮胖仔說道:“我自然會小心,這東西不但非同小可,而且還價值連城,我說得對不對,松桐?”
“笨蛋,別叫我的名字,當心隔墻有耳!卑肿辛R道。
聽到這里,常小鳳已經猜出了個大概,看來石墻上的那兩個人和她一樣是“同伙”的,只是他們比較幸運已偷盜成功,而較瘦高那人手里拿的小小包袱,正是他們今日所盜得的“寶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