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驚心動魄的直線下落之際,瓊蘭只覺得自己已呈半昏厥狀態,直到碰觸到涼澈脊 骨的水──在她的周圍只有水,以及數不清的水泡在翻來滾去,她慢慢沉入水里,到底 有多深,她不知通。
她試圖睜開眼晴,但是沖勁巨大的水流刺痛了她的眼球,教地又閉上了,不過那一 幅水底景致仍留在她的腦海里,而且一點也不像電影或電里中研看到的“海底世界”那 般美麗……有那么片刻,她甚至感到一種輕飄飄的舒服感覺,她看見自己身上的衣服在 水中輕盈地飄舞,就好像下凡的仙子一般……
她幾乎什么都聽不見,仿佛這個世界靜止了,眼前只是晶璨輝映的水世界。接著,她的聽覺慢慢地恢復,然后是萬馬奔騰的轟隆水聲朝她耳膜排山倒海地灌進來,她開始感到耳中傳來一陣劇痛……
那一陣陣痛楚喚醒了她的理智,她意識到身體往水底沉去的同時,也因為巨流的推擠而開始昏天暗地地胡亂旋轉,在倒栽跟頭的時候,甚至有水流灌進她的鼻子里。
她已經喝了不少口水,再過不久等水灌進她的肺部之后,她就會因為缺氧而死去……她開始為自己的生命掙扎起來,腦海中因為籠罩死亡的陰影而更加恐懼驚慌,她的四肢像垂死的青蛙一般無助又失措地亂揮亂踢。
她會游泳的,但那只限于游泳池里,現在沉溺于這一片狂波巨浪之中,連身體的重心都失去控制,她那三腳貓的泳技恐怕也發揮不了多少作用。
她勉強睜開眼睛,在下一個倒栽跟頭的一瞬間,頭頂上有陽光透射下來,她想喊叫 出聲,卻只是讓自己嗆進更多的水。她感到疲憊不堪,連手腳也開始麻木了,而水底深 處似乎正有一股力量在把她拉下去……她的腦海一片空白,似乎連恐懼也不見了,她知 道自己就快死了。她乏力地停止擺動四肢,只覺眼皮越來越沉重,這一刻,她想到了楷 敘!
楷敘呢?他在哪里?他是不是被急流沖走了?還是已經葬身在瀑布底下?她突然好 想再見他最后一面,如果兩人能夠死在一起,她也不必感到如此孤單無助了。
在她合上眼皮的一剎那,她似乎看到一道黑影擋去了她頭頂上的陽光。她感到前所 未有地需要楷敘,而且她更需要──氧氣。
就在她的身體逐漸往潭底沉去時,突然有一只強而有力的手一把拉住了她的肩膀, 該不會是潭底的餓鬼或水怪吧?!她驚恐地睜開眼睛正想作垂死前的最后掙扎,然而讓 她頓時重現生機曙光的是,她看見了楷敘的臉!
“提……摩……”
她才喚了一聲他的名字,就喝進了更多的水。她看見楷敘的手環抱著她,他的臉湊 過來,唇越靠越近,最后印在她半張的小嘴上。
是要作死前的最后一吻嗎?噢,提摩西,你也未免太浪漫了──瓊蘭的這個念頭才 剛閃過腦際,她立刻意識到他正把他口中的一口氣用力地吹進她的嘴巴里。是氧氣!雖 然不是很多,但是足以讓她再多憋一會兒。
在那一道口對口人工呼吸之后,她看見自己鼻孔中的水被強力地排出來而形成兩串 水泡直往上升,楷敘一手抱著她,然后兩人一起往水面劃去。
一浮出水面,瓊蘭口鼻中立時嗆出一片水花,繼而是驚天動地地咳起來?瑪⒁贿 小心翼翼地仰頭察看那一批土著還在不在懸崖上,一邊扶抱著瓊蘭往河岸游去,因為水 流很急,兩人還被沖游了二十余公尺之后,才筋疲力竭地爬上岸來。
瓊蘭蜷趴在地上一連狂咳出好幾口水,楷敘一面猛拍著她的背,一面關心地問:“ 瓊蘭,你還好吧?”
瓊蘭根本說不出話來,由于一陣狂咳,她蒼白的臉逐漸有了一點血色,最后全身乏 力地仰躺在地上,全身打著哆嗦。
楷敘斜躺在她身旁,用力搓揉著她的肩膀和手臂,而自己卻不停地打顫。
“忍一下,曬一會兒太陽就好了。”他充滿憐惜與愛意地溫柔低語。
過了片刻,瓊蘭兩臂緊緊地環胸,也慢慢不感覺冷了。還好是盛夏,要不然不淹死 也早凍死了,她恢復了些神智,才睜開眼睛往瀑布那邊望了一眼,便發出慘叫聲:“噢 ,天哪!我快暈了……”
“怪了!剛才沒暈,怎么現在才暈?”楷敘苦笑地調侃道。
不料瓊蘭立刻坐了起來,用力地朝楷敘胸膛揍了一拳,叫罵道:“你還好意思說?
我剛才又沒有注意到瀑布竟然有這么高,現在一看……噢,媽咪!我的腳軟了!
“可是我們還是跳下來啦!過不過癮?”楷敘故意逗她開心想轉移她的注意力,免 得越想越多最后真的暈倒了。
瓊蘭氣得又連出好幾記粉拳,打得楷敘招架不住,連喊投降,她卻仍一邊打,一邊 啐罵道:“你這只豬!狼心狗肺!黑心肝!要跳下來有先征求我的同意嗎?喂!那么高 ,萬一沒跳準反而摔到旁邊那些巖壁上去,不摔個粉身碎骨、尸骨不全才怪……”
楷敘抓住她的手,無辜地喃喃:“我也是第一次跳嘛!電影上不都是這么演的?”
“哈!電影?!人家大明星有替身代替上陣,你是找我當試驗品吶!真是有夠狠心 了,連事先通知一聲也沒有,一把就將我給推下去,我……”說著說著,瓊蘭忍不住悲 從中來地啜泣起來,其實她是被嚇哭了,倒不是真的怪罪楷敘。
然而楷敘卻心疼不已,又愛又憐地緊緊摟抱住她,不停地撫摸著她的濕發纖悔道: “對不起嘛!為了逃命,我也沒有考慮那么多,再說,想殺我們的殺手是一整批的,他 們只要一人,矛射在我們身上,我們立刻就變成兩個稻草人,身上到處插滿長矛和飛箭 !
瓊蘭把臉埋在他溫暖的胸膛上,干脆一古腦兒地哭個夠,她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地 咕噥:“怎么會是稻草人?刺猬才比較像啦,真不會形容,虧你還是靠嘴巴吃飯的律師 !
楷釵聞言差一點就噗哧笑出聲來,但是他忍住了,而且不忘連聲道歉,“對不起啦 ,都怪我不好,可是剛才情非得已,我們也別無選擇,就像中國有句俗話說“狗急跳墻 ”,再說,你剛才罰也莉過我了,打得我全身青一塊、紫一塊的,難不成你要我現在再 跳進河里泡水來向你賠罪?”
這會兒輪到瓊蘭心疼不已,她抬起小臉來仰視著他,不好意思地嬌嗔道:“我哪有 打得那么重?人家是嚇壞了嘛,再說也是你活該……打得疼不疼?痛不痛?該不會內傷 吧?”
楷敘故意可憐兮兮地連咳兩聲,然后又故作勇敢地捶了一下胸膛,“開玩笑!打那 么幾十拳算得了什么?噢,啊,哎喲,我要口吐鮮血了!
不料這又換來瓊蘭的一拳,她沒好氣她笑罵道:“別那么惡心好不好?而且演技真 是有夠爛!你是壯男一個吶,小女子我都敢陪你一起跳斷崖了。”
“好歹你比我有經驗,你以前不是曾經參加過奧運選手隊嗎?”
“你有沒搞錯?!我是體操隊,又不是跳水選手!噢,對了,你有沒有傷到哪里? ”
楷敘裝模作樣地在身上東摸摸、西摸摸,最后笑笑地說:“應該沒有吧!零件都還 在,也沒有互相交換位置。不過話說回來,我就是摔斷了脖子、脊椎骨什么的,我也是 挺心甘情愿的!
“因為有我替你墊底?”瓊蘭咄咄逼人地回他一句。
“拜托你浪漫一點好不好?我是說在我們跳水前那一吻啦!那一吻足以讓我死而無 憾!
瓊蘭忍不住想著:如果逅件事發生在個性和行為都很開放的蜜雪兒身上,她又會作 何感想?
“那你未免也太容易滿足了!”她感到好笑地脫口而出。
“你說什么?”楷敘的心跳卻差一點少跳了兩下,他眨了眨眼睛,連口水都快流下 來了。
不料瓊蘭回過神來立刻改口:“沒什么啦!我是說我哪有那么偉大?”
“你現在才知道,來,我再讓你偉大一下!”
二話不說,楷敘一把將瓊蘭的下巴輕輕抬了起來,然后深深地吻下去。
這一吻并不是草草了事,楷敘的唇一印上瓊蘭的小嘴,便久久移不開。然而對瓊蘭 而言,這一吻仍然來得有點意外,更何況兩人這時就像兩只落湯雞一般狼狽不堪,而且 這已經是今天里兩人第三次口唇相接了。不過瓊蘭仍然忍不住酥麻起來,一股觸電般的 悸動傳遍了她的全身,讓她再度微微打起哆嗦來,而一顆心早就跳得心律不整了!
這一記纏綿、繾綣又冗長的深吻,吻得兩人都暫時忘記了身后的危險,而且雙雙沉 溺于甜蜜之中,尤其兩人在經過了那么多次的因緣巧合而“擦身而過”之后,就好像經 過千年的等待,終于找到了彼此。
一切又靜止了,仿佛回到剛才在深潭底下的情景,然而這是一場甜美的夢幻,讓人 流連其中久久不愿意離開,希望這一刻能夠化作永恒。
就在他們倆吻得天旋地轉、渾然忘我之際,頭頂上突然掠過一陣涼風,楷敘的嘴唇 仍然黏貼在瓊蘭的唇片上,而眼睛卻往旁邊瞄,他驚嚇了一跳,趕忙把瓊蘭輕輕推開;
沒想到她睜開眼皮眨了兩下,有點迷糊地問道:“怎么?這么快你就覺得我已經夠 偉大了嗎?”
“啊……我也還是沒過足癮啦,不過你看看我們的旁邊是什么東西?”
“啊?呃,我想我又快暈倒了!
不知何時,離兩人幾公分遠的地方又橫七豎八地插立了好幾支箭,兩人也真夠命大 了,竟然半根也沒被射中!
楷敘示意瓊蘭往懸崖頂上望去,那上面站了一排戰士,正紛紛朝二、三十公尺底下 的他們放箭!澳悻F在還不能暈倒,他們的人可能有一部分已爬下山崖來追殺我們了! ”楷敘提醒她。
瓊蘭緊張兮兮地看著他,“你不會又要把我推下水吧?我已經喝了夠多的河水了。 ”
“不!我們趕快跑!這里其實離那一條通往國家森林公園的公路不遠,只要我們跑 到那里,那里過路的人車比較多,諒他們也不敢明目張膽地行兇。”
“那我們開來的那輛吉普車呢?”
“不管它了,先丟在金字塔那邊,我們到公路上攔車,先回去黃金城再說!
楷敘拉起瓊蘭,兩人飛快奔進一片茂密的棕櫚樹林內。還好楷敘認得路,兩人像驚 弓之鳥似地想穿飛出這重重籬障。
瓊蘭跑得上氣不接下氣,氣急敗壞地問道:“提摩西,你知道為什么有這么多人想 殺你嗎?”
“他們是受雇于他人的,我看幕后的主使者只有一、兩個人!
“誰?!難不成跟金字塔這件案子有關?”
“很有可能。”
“但是那只是在跟大溪地政府打官司。”
楷敘停下來喘口氣,直瞅著瓊蘭,“話是沒錯,但是你想想看我們剛才還碰到誰?
連鉆石鉅子都出現了,我看這里頭還有很多官商勾結的內幕,這案件并沒有我原先 所想的那么簡單,我們快走吧!”
兩人馬不停蹄地奔到了棕櫚樹林的盡頭,再過去幾公尺便是車來車往的公路。等兩 人站靠在公路邊,楷敘這才回頭仔細一看,后面的樹林里有許多人影在竄動,但是一到 接近公路的地帶,便紛紛停下來張望。
楷敘馬上跑到路中央,高舉起兩臂擋住一輛從前方開來的車子,強迫它停下來,一 陣緊急煞車傳來,車內的駕駛正打算伸出頭來叫罵一番,楷敘已經繞過去打開車門,情 急地嚷道:“快開車!有人想殺我們,快!他們有槍!”
兩人先后跳進車后座,搞不清楚狀況的駕駛人一聽到有槍,也二話不說地把油門踩 到底,飛沖而去……楷敘和瓊蘭在黃金城大門口外下了車,大門的警衛看到他們的狠狽 模樣都嚇了一跳,連忙問道:“唐先生,你們出了什么事嗎?”
“唉!一言雛盡,請趕快派個人開車送我們進去!
不一會兒,三個人一起跳上一輛吉普車,開車的警衛又說:“剛才老爺一直在找你 們,但是你們車上的行動電話遲遲沒有人接聽!
楷敘忍不住和瓊蘭交換了個眼色,這一天的意外已經夠多了,杜家可不要又出什么 狀況。
“有什么急事嗎?杜老爺干嘛急著找我們?”楷敘感到詫異地問道。
警衛一副不敢多說的表情,只是含含糊糊地說:“應該不是什么急事,不過家里來 了幾位客人,老爺說要給唐先生一個意外的驚喜!
楷敘搖著頭朝瓊蘭露出一抹苦笑,“我們今天的意外驚喜也夠多的了,但愿杜伯伯 不是因為太無聊而想出什么新花樣,要我們陪著他一起玩一場末代皇帝閱兵什么的!
瓊蘭也是一副哭笑不得的模樣,她半開著玩笑說:“要陪他玩閱兵游戲可以,但是 至少得讓我先洗個澡、換件衣服。對了,我們要不要報警?”
“報警?!你們真的出了事?是車禍嗎?”一聽到這句話,開車的警衛立刻掉過頭 來緊張地看著他們。
“你別大聲嚷嚷,這件事我自會處置。”楷敘沉穩地回道。
就這樣,三個人一路沉默不語,直至來到杜家巨宅前面的廣場上。下了車后,瓊蘭 馬上問楷敘:“聽你剛才的口氣,你好像不打算報警,我想知道為什么?”
楷敘一手輕按在瓊蘭的肩頭,摟著她朝正門口走去,“我知道你陪我受了不少罪, 但是今天的驚魂意外我覺得還不是對外張揚的時候,以免打草驚蛇!
“打草驚蛇?難道你打算等著他們再來襲擊暗殺?”
楷敘若有所思地點點頭,語氣堅定地說:“也可以這么說。你想想看,我們又不知 道來著是何方神圣,也沒有人證、物證,就算是報警了,警方又能做什么處理?”
瓊蘭卻頗不以為然地搖搖頭,“可是我們至少有條線索可以去查。提摩西,你再想 想看,剛才我們在金字塔工地遇見強森王子和布魯特時,你曾反問他們,他們在這批工 人中有安排眼線通風報信嗎?這就是一條線索。想殺我們的那些土著一定混在工人里面 。”
楷敘雖然百分之百同意瓊蘭的看法,而且早就想到了這一層,但是他想測試一下瓊 蘭的能力,所以故意含笑間道:“你為什么這么肯定?”
“按常理推斷呀!這又不像艾嘉莎.克莉絲汀的偵探小說那么復雜。第一,我們今 天去金字塔工地,根本是臨時決定的,除了杜家的人之外,沒有外人知道,而我們又是開車從杜宅后面的小路出去的,大門的警衛并沒有看見我們出去,更不知道我們要去 哪里。第一一,要殺人那有哪么行動快速、隨傳隨到的?只有那批建筑工人看見我們走 進森林,不是他們其中的某些人,那又有可能是誰?”
楷敘很滿意地點頭微笑著,他替她把話接下去,“而且這批殺手早就被收買來埋伏 在工人里面隨時待命、伺機行動。更有可能的是,這件事如果真的和強森王子或布魯特 有直接關系的話,那也就是在他們離去時下令殺手把我們干掉的!
“你都想到這些了,干嘛還不報警?”
“就是因為這樣,所以我才打算先按兵不動。如果我被人給殺了,這場官司并不因 此不再打下去,只是暫時拖延一下而已,杜伯伯一定會再找適合的人選來接辦這件案子 ,而那些壞蛋一定會一再出擊阻撓。如果現在鬧大了并沒什么好處,搞不好反而讓他們 改變了策略,所以我們倒不如來個||守株待兔。”
“那你可得先放把火燒了樹洞才行。”
“沒錯,我是想先放把火||”
正說到這里時,大門突然打開來了,那名宮女打扮的女仆走了出來,詫異地看向楷
敘,“唐先生,怎么站在門外說話呢?快進來呀,令尊、令堂來了!”
“我爸媽他們?!怎么……”楷敘微吃一驚,然后趕快用英文向瓊蘭翻譯。
瓊蘭似乎顯得有些手足無措,“他們沒有事先通知你嗎?”
“沒有哇!我家有一架小型噴射客機,他們總是臨時想飛去哪里就飛去哪里。”
“這下子可好。何胰砩舷逻@副剛從地獄回來的嚇人模樣,可真不是拜見你父母 親的好時候!
說得也是實話,更何況對瓊蘭心存愛意的楷敘還打算找個好時機把她介紹給家人認 識,而現在真不是時候;不過他仍然柔聲安慰瓊蘭:“放心啦!等我把今天的事情跟他 們說一遍,他們搞不好還要夸贊你英勇無比地陪著我跳崖、逃命哩!”
兩人一起步進巨宅內,大力士又把金鑼敲得驚天動地,楷敘一手撫著太陽穴嚷道: “好了、好了!我已經一個頭兩個大了,你就少敲兩下行不行?”
才剛說完話,大廳內就奔出一名二十來歲的清麗女子,她遠遠地高聲嚷道:“哥!
你可回……呃,你怎么這副德行?!”
楷敘低頭看了一眼自己仍在滴水的褲管,莫可奈何地聳了下肩,然后苦笑著替瓊蘭 介紹道:“我妹妹,唐靚瑀!
瓊蘭愣在原地,除了勉強保持微笑之外,一時之間也不知道是該上前握手,還是來 個熱情擁抱。
靚瑀則走到她面前,滿臉笑容地問:“你們去游泳啊?你就是瓊蘭對不對?”
“你怎么知道?”瓊蘭怔忡了一下,半晌才問出這句話。
“我哥他呀||”
話只說了一半,楷敘的一雙大手很快地捂住妹妹的嘴巴,有些局促不安、外加尷尬 地接口:“我妹妹是個包打聽!”
靚瑀用力把楷敘的手撥開,白了他一眼,“誰說的?瓊蘭,你別見怪,是我逼他要 每天打電話向我回報你們倆的“進度”,他倒是一五一十乖乖地||”
楷敘正擔心著靚瑀會越說越多,所幸樓梯上適時傳來一聲輕斥:“靚瑀,你又在跟 你哥哥沒大沒小了是不是?”
在杜老爺的陪同下,一派紳士風范的唐博宇走下樓梯,靚瑀立刻沖上前去親匿地挽 住父親的手,嬌嗔道:“爸,你干嘛老是抓我的小尾巴?哥哥帶女朋友來了,趕快開開 眼界吧!”
唐老拿下叼在嘴上的煙斗,才看了兒子一眼便蹙起眉頭,“楷敘,你怎么這副德行 ?還有這位是……”
“爸,我來替你介紹一下,這位是瓊蘭.瑪索小姐!
在楷敘的引見下,瓊蘭顯得尷尬萬分,她禮貌地寒暄之后,便干脆閉上嘴巴不再說 話,聽天由命地靜觀其變。
楷敘似乎也有意轉移眾人集中在瓊蘭身上的注意力,于是他主動提出另一個話題: “我們在金字塔那邊出了一點小意外,這件事等一下再慢慢向各位解釋。咦,媽不是也 來了嗎?”
唐老又把煙斗叼在嘴邊,目光仍在瓊蘭身上打轉,嘴上則說:“你媽跟||”
話尚未說完,靚瑀便立刻打岔道:“爸,這件事應該由我來說比較清楚。哥,我必 須事先警告你一聲,這一次除了我們全家到大溪地來,還有一個很不識相、愛哭又像跟 屁蟲的蘇南茜也跟來了。爸,我說完了,你還有需要補充說明的嗎?”
靚瑀似乎存心揶揄爸爸,唐老的臉色有點不自在,他避重就輕地說:“南茜剛放暑 假,你們也好久沒碰面了,她剛才陪你媽到附近走走。”
正說著話時,正門突地打開來,一名貴婦和一名年輕高挑的美女同時踱進來。
“啊,楷敘!看來我們全家總算團圓了!”唐夫人含笑嚷了一句。
瓊蘭站在旁邊半句也沒有聽懂他們的對話,直到剛走進來的蘇南茜用英文熱情地招 呼道:“噢,提摩西,親愛的!你可真是大忙人!
一向洋派作風的南茜一走到楷敘面前,馬上緊緊地摟抱住他,然后不顧楷敘避之唯 恐不及的表情,重重地在他面頰印上一道鮮紅的口紅印。
看瓊蘭在場,楷敘更加感到手足無措,他不禁暗自咒罵,這個蘇南茜可真會挑時間 ,莫名其妙地冒出來。如今他可說是屋漏偏逢連夜雨,金字塔的案子加上接踵而至的麻 煩,他都已經夠頭大的了,若是再加進來一個蘇南茜夾在他跟瓊蘭中間,那他可真要欲 哭無淚了。
然而一旁目瞪口呆的瓊蘭倒不是為楷敘臉上的唇印吃醋,親吻本來就是西方的社交 禮儀,她也沒什么好大驚小怪的。讓她看呆的是這位獻吻的東方美女竟讓瓊蘭活見鬼似 地記起她就是在瓊蘭夢中出現過無數次的“埃及艷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