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倩女闖魔界 第八章
作者:李馨
   
  情巔之頂      將破陰陽
  情仇恩怨已清了
  愛恨癡纏自此了
  命輪仍轉(zhuǎn)    六界隨愛旋動
  只是    光明后的代價
  還必償付一段艱辛

  “你都知道?”

  “是!

  “你和當(dāng)時的無情、微雅娜很熟?”

  “是。”

  “為什么不告訴我?”芝蘋沒有咄咄逼人,更沒有傷心欲絕,只是想知道“為什么”。

  “我要怎么告訴你?”無識望進(jìn)她的眸:“告訴我,如果你是我,你該怎么說?”

  愛上一個人的痛,愛上一個人的苦呵!為何要這樣捉弄他們?

  芝蘋……無言地背向他:“你知道他去哪里了嗎?”

  “為什么不看我?為什么你不敢正視我?”無識扳過她的身來:“看看我,你看看我呀!芝蘋!我不相信你會不懂,為什么你不肯正視我的感情?”

  芝蘋癱倒在他的搖晃中:“我拿什么正視?我有什么資格正視你的感情?我只是祭品……”

  “我們可以走,我可以帶你走!”無識擁她入懷:“我不要當(dāng)法魔,我可以舍棄魔界,我再也不要活在失去你的恐懼里,只要你點頭,我們馬上就走,我們可以活得很好,有我在,你不用擔(dān)心……”

  “識哥,難道你還不明白嗎?”芝蘋嘶啞著嗓子喊:“我這輩子生來就是為了要解開封印,不管是愛上誰我終究要死,你不要再自欺欺人了!”

  “不,我不準(zhǔn),我不會讓這種事發(fā)生,就算要我反叛魔界我也無所謂,我要你活著……”

  “識哥!”芝蘋哭得柔腸寸斷,她何嘗舍得他為她痛楚?但是她必須喚醒他:“識哥,你醒醒!我們不能這么自私,你要眼見魔界的苦難繼續(xù)下去嗎?你要當(dāng)魔界千古罪人嗎?”

  “我不在乎,我不管了,我只要你!只要你活著!”

  “識哥,江芝蘋很幸福,她能擁有你的寵愛已經(jīng)不枉此生了!敝ヌO舉手拭去他滑下的淚珠:“別為我哭,江芝蘋只是個無力回報你的愛的人,今生我愛的人只有無情,我注定要辜負(fù)你的情!

  “芝蘋……”千言萬語,教他怎么出口?

  “無情在哪里?”芝蘋沒有掙脫他的臂膀,但她的決定不曾變過:“你知道他在哪是不是?告訴我,我要找到他。”

  無識沒有再試著要阻擋她,因為他已經(jīng)明白她的決定是什么,而他,沒有份量可動搖。

  “識哥!”芝蘋柔聲安慰:“慈寧曾經(jīng)說過,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命運,冥冥中安排得井井有條,不會改變的。我以前笑她太認(rèn)命,但現(xiàn)在我知道那不是認(rèn)命,而是盡己生命的責(zé)任,用不著悲傷。”

  無識似乎也懂得了什么叫做認(rèn)命,因為他根本沒有能力遏止的,不是嗎?

  有時候,看不真切反而是種幸福。

  他了解這句話的意思了,他也明白了大天魔為何沒有仔細(xì)寫出他所看到的未來,而要以預(yù)言流傳警世的用意了。因為未來是未來,如果寫得清楚明白,它就不是未來了,所以只留預(yù)言讓后人猜臆,因為看不真切是種幸福。

  “無情對我妹的死非常愧憾,他很可能去憑吊她!

  “你妹妹……”芝蘋奇怪著,什么時候又和他妹妹扯上關(guān)系?“葬在哪里?”

  “情居。情居就是她的墳!睙o識反問:“難道你不覺得好奇,何以我對微雅娜不會動情?”

  芝蘋反應(yīng)過來的同時,無識說了。

  “因為微雅娜是我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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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娜,我還是輸了。”

  房里鈴聲叮當(dāng),除了風(fēng)圍著風(fēng)鈴快樂地旋轉(zhuǎn)外,房內(nèi)彷佛是靜止的。

  “謝奕霆他們?nèi)缥宜系亟忾_了情環(huán)的封印!

  他就站在桌邊,對著桌子說話,這張桌子……有多少他倆的記憶?她喂他吃點心,他給她按摩,說笑談天,數(shù)不盡的濃情蜜意。

  他輕觸桌沿,追憶著往日的愜意相許,沒有失敗的憤怒,也沒有傷懷的感慨;奇異地,他的感覺寧靜,甚至有抹超脫塵俗的了然。

  “小娜,敗在他們手里我并不意外,因為他們的武器是愛。你一定又會為了我而難過吧?小娜,我并不傷心,因為輸是理所當(dāng)然的事,他們的愛甚至超越我們。當(dāng)初,我沒有勇氣陪著你去,而今,我還是沒有勇氣向你承認(rèn)我不守信……”

  房中的一景一物是如此熟悉,他忘不了與微雅娜的深情,更忘不了對她的動心。

  你不是別人!你是第一個吻我、哄我、背我、照顧我、陪伴我的人,你了解我,正如我明白你,我們是相同的……

  不管你裝得多善變,我都看得到你的痛苦,為什么你要刻意抹黑你自己?你害怕什么?阿情,告訴我,讓我分擔(dān)你的痛苦!

  雙手捂著臉,他不敢睜眸,怕看到芝蘋當(dāng)時哀求的影像。“小娜,我是個沒有用的廢物,我背叛了你,也背叛了我自己,魔尊無情只是個懦夫……”

  我要告訴無識,說你欺負(fù)我,還要你們的王罰你三天不能吃飯!

  “芝蘋,如果你知道我就是魔尊,你會怨我嗎?”

  風(fēng),強(qiáng)掃進(jìn)來,風(fēng)鈴被蕩得半天高,連妝臺上的簿子也被翻開。

  他認(rèn)得出這本雜記,是它促使他離去;也是它告知了他芝蘋的情意,她頑強(qiáng)背后的溫柔,她的創(chuàng)痛和灑脫……

  他們?yōu)槭裁床辉谇榫,他不知道;他為什么回來,他也不知道,好似潛意識中見她的念頭一直沒有斷過,無論是在滅日城還是精靈界,“她”都是灼痛他的原因,他逃了又逃,躲了又躲,還是回到了這里……

  他來做什么?來解決一切糾葛?還是來獻(xiàn)出他的情?

  簿上一段字特別讓人注目,淺淺藍(lán)籃的字跡被水散開,簿紙也可見干燥后的縐折,他知道那是她的淚水,他知道她常蜷曲在角落偷偷哭泣,她背負(fù)著太多的不公平,而這個女子卻在他面前坦露自己,毫不遲疑地將她的心捧在手里讓他看清。

  微雅娜的記憶慢慢地遠(yuǎn)了。是他太花心還是太多情?

  相見時難別亦難,東風(fēng)無力百花殘。春蠶到死絲方盡,臘炬成灰淚始干。曉鏡但愁云鬢改,夜吟應(yīng)覺月光寒。蓬萊此去無多路,青鳥殷勤為探看……無情不瘍情者痛,徒然恨已錯托人,無情,你真的無情嗎?

  簿子在他手中滑落,任憑風(fēng)兒戲弄,而他,定立在妝臺前,好久好久都沒有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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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男一女朝情居而走,不時為路上的青翠綠意探首駐足。

  “這里真的是魔界?”男的咋舌:“怎么和我們五天以來看到的完全不同?”

  “這里是由光魔天分隔出的綠地,被魔尊以力量罩護(hù),所以才有蓬勃的生機(jī),我們走過闇魔地,也探過光魔天,都感應(yīng)不到人氣,只剩下這里了!迸恼V劬忉專骸叭绻@里再沒有,就表示芝蘋不在魔界。”

  “希望她不在!彼幌肫鹪诠、闇兩地所看到的景象就寒氣陣陣,光魔天還好,闇魔地就糟得沒法子形容,又是魔獸又是毒植物,還有沼澤、惡腥和陰冷,天!他真是怕死了會在那感應(yīng)到人氣,芝蘋要是被關(guān)在那種地方,不死也半條命了。

  “要不是我們有情環(huán)之助,根本進(jìn)不了魔界!八刻峒按司秃薜脻M眼血絲:“可惡的魔尊,芝蘋最好不是他綁架的,否則我絕不善罷甘休!

  “奕霆!”擁有一雙水靈大眸的白衣女子指著手上發(fā)光的環(huán)急喊:“你看,情環(huán)測到人氣了,你快查查人在哪里!”

  他一震,正要閉眼搜尋,林旁小徑就走來了兩人,和他們同是一男一女,當(dāng)四雙眼交會在空中時,他們?nèi)盗恕?br />
  “奕霆?”

  “芝蘋?”

  芝蘋的驚駭無與倫比:是奕霆,真的是奕霆!這怎么可能?他怎么來魔界?

  “芝蘋,你真的在這里!”奕霆欣喜若狂地邁開大步:“我們找得你好苦……”

  “不要過來!”

  芝蘋這聲大喊不止嚇住奕霆,連她自己也愣住了。

  “芝蘋,你怎么了?我是奕霆吶!那個最愛和你們斗嘴的謝奕霆!你不認(rèn)得我了嗎?”

  芝蘋不曉得自己怎么了,她的腦中一片空白,奕霆的出現(xiàn)是她始料未及的事;她沒有在他們需要她的時候和他們一起并肩抗敵,慈寧和綠音被擄走,她不但沒幫上任何忙,還愛上了不該愛的人,她不配當(dāng)他們的朋友……

  “芝蘋!”他走近:“別哭,我知道你受了很多委屈,對不起,我拖了這么久才來,當(dāng)時我找不到你們急得快發(fā)瘋,只好跟笄月到精靈界,原本我是想到精靈界打探你們的消息,誰知該死的魔尊一再阻撓使計,害我和笄月險些喪命,最后幸虧情環(huán)的封印解開了。我們得到消息,綠音和冷寞平安回到人界,趕去找到綠音,她和她肚子里的孩子都根好,只是忘了在夜剎國的經(jīng)過,冷寞說慈寧也在夜剎國,不過似乎頗受尊崇,他還說你在魔界,上次他來時,你差點讓毒蜘蛛咬死,我們怕你出事就先來魔界……芝蘋,你還好嗎?”

  芝蘋退步避開了他的關(guān)注,手一摸才發(fā)現(xiàn)自己淚流滿面無法自抑。

  “芝蘋,你是不是在怪我?”奕霆見她不肯讓他靠近,錯以為她含怒在心:“我知道你一定在埋怨,可是我盡了最大的能力想查出你們的下落,可是魔尊陰狠毒辣,為了對付他才使我延遲這么久,你就念在我?guī)追錾胨赖姆萆,原諒我好不好??br />
  天吶!怎么會這樣?

  芝蘋搖著頭,幾乎無法承受;無識見她精神渙散,暗暗忐忑,但對眼前局勢卻一頭霧水無從著力。

  “老天爺,你怎能這樣捉弄我?”芝蘋拔腿就跑,不顧他們在背后叫喚,淚水飛灑在她踏過的每一步上,鉆進(jìn)樹叢,她仍然不要命地跑著,樹枝和樹葉刮傷了她的臉,拂痛了她的眼,但她已無法在意,她已經(jīng)不知道什么是她應(yīng)該在意的了……跑著,撞著,喘息著,心緒的狂亂隨著她的跌倒而止下喧囂。

  “芝蘋!”奕霆和笄月連袂追來,在這片叢葉中失去芝蘋的蹤影,他們慢下腳步四處呼喊:“芝蘋,你在哪里?”

  她咬著拳頭不讓自己哭出聲,所有的錯綜復(fù)雜她該如何處理?為什么偏偏是她?

  “芝蘋,你出來呀!為什么要跑?你還在生氣嗎?我們先回家好不好?等回到家你要我怎么向你賠罪都可以!”

  回家?她的家在哪里?人界已經(jīng)沒有人等著她了。

  “綠音好擔(dān)心你們,要我一定要把你們毫發(fā)無損地帶回去,芝蘋,你失蹤的三個月來發(fā)生了好大的變化,你爸發(fā)現(xiàn)你失蹤,急得快瘋了,他非常自責(zé)沒有盡到父親的責(zé)任,我沒敢讓他知道你是被綁架,江伯父還以為你離家出走是在懲罰他,芝蘋,和我們回去吧!你爸他知道錯了,當(dāng)初是他不該放你一個人在臺灣,但是他有苦衷,你和我們回去聽聽他怎么說好不好?”

  遲了,現(xiàn)在說這些已經(jīng)太遲了……

  “芝蘋!”奕霆堅定地環(huán)顧著林叢發(fā)言:“發(fā)生了什么事?有什么話我們可以好好說,你不要躲著我。是不是魔尊他對你怎么了?還是他威脅你……”

  “不要再說了!奕霆,你就讓我留在這里,我還有事,不能跟你走……”

  要她怎么啟齒說她愛上魔尊,那個差點害死他的人?要她怎么解釋她的命運?要她怎么說她的歉意?

  “你走吧!我已經(jīng)不是你認(rèn)識的江芝蘋了……”她努力咽下喉中的硬塊,但就是止不住破碎的啜泣:“無情就在附近,你們要是被他發(fā)現(xiàn)會很危險的……”

  “我們有情環(huán)!”他一句話堵回她的催促:“你要是不出來,我就在這和你耗!鞭撒m然不清楚芝蘋因何避不見面,逃避不是芝蘋的作風(fēng),除非有什么因素令她改變。

  “芝蘋,告訴我,是什么原因使你不肯走?”

  林中的芝蘋幾乎哽咽得斷了呼吸,但她仍緊咬著拳頭,咬得拳頭滲出血液。

  “是不是你愛上魔界人?”奕霆一語道破,將心比心,日久生情是難免的事,他不也愛上精靈?只有愛會使芝蘋逃避,也只有愛才會讓她甘愿留下;只是他太明了這種戀情是不會有結(jié)果的。

  “芝蘋,聽我說,你是人類,和魔界格格不入,你們到頭來還是要分開……”

  “奕霆!”芝蘋的身子抖得不像是自己的:“我明白你是為我好,我有分寸,你就信我一次先離開好嗎?我只要了些心愿,等事情一結(jié)束就去找你,我現(xiàn)在真的不能走……”

  原諒我,原諒我說謊!

  “你先去接慈寧,她的處境比我更不安全,我有能力保護(hù)自己,慈寧沒有,她身體不好需要服藥,夜剎國的人不知道待她好不好,等我把這里的事都處理好就回人界和你們碰頭,不要把時間耗在這里,慈寧比我更需要你。 

  “可是你……”

  “我什么時候?qū)δ銈兪胚^?難道你不相信我?”

  “不是不信……”而是她的舉動太怪異,教他疑心。

  “只要你和慈寧先回人界,到時我會說明一切……”芝蘋想起往事淚染滿襟,在人界的無憂無慮離她太遠(yuǎn)了,她沒有勇氣再提起:“告訴慈寧和綠音,我對不起她們,沒有在她們身邊……”

  “芝蘋……”奕霆還想勸解,笄月卻拉住了他。

  “既然芝蘋不肯走,一定定有她的原因,我們不要勉強(qiáng)她,她說的沒錯,也許慈寧更需要我們也說不定!斌窃乱匝凵裣蛩疽馑崖牫鲋ヌO聲中的掙扎,要他別再逼他。

  奕霆沉默了下來,他只是要找回當(dāng)時的四人幫,他只是擔(dān)心她們會吃苦受罪,難道說以前的團(tuán)聚快樂真的找不回來了?

  “芝蘋!”縱有千千萬萬的不放心,他還是得放人,況且他還有夜剎國要闖:“自己一個人待在魔界千萬小心,還有,別去闇魔地,那里會吞掉你每根骨頭!

  芝蘋理不出她到底是如釋重負(fù)還是慚愧羞恥的成份多些,她盡量不讓他聽出她在哭泣。

  “謝謝……謝謝你們!

  “不可以食言哦!”奕霆殷殷交代著:“我們都會在人界等你,你記好,是我們大家都在等你,有什么心酸一定要告訴我們,看你愛哭濕哪個懷抱都隨你,就是不許你躲起來偷哭!”

  芝蘋無聲的泣音只能吞下腹中自己嘗,心情的激動造成她數(shù)次抽搐。

  奕霆嘆息,最后提醒她:“芝蘋,遇事多想想我們,多珍重自己,你有我們這群朋友,千萬別忘了,知道嗎?”

  芝蘋拚命點頭,縱使他看不到。

  “那……我們走了!鞭撒獱恐窃碌氖郑瘽饷艿娜~林大喊:“再見!”

  蟲嗚鳥語自四面八方涌來,耳旁已沒有他們的聲音。

  “他們走了!睙o識走向她,蹲了下來:“為什么不跟他們走?”

  “我不能,我不能……”芝蘋終于放聲號啕,撲進(jìn)無識的柔情中:“識哥!”

  無識無語,抬望林蔭上的光芒,不禁要自問:命運究竟要怎么折弄人才肯罷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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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真的不要我陪?”

  她搖頭:“你只要在外面等我把話說完,不可以中途跑進(jìn)去,也不可以擾亂我,直到我出來,可以嗎?”

  他深深地看著她,順了順?biāo)念^發(fā):“笑一個!”

  芝蘋聞言會心一笑,笑得率直自信:“你放心,我不會再哭了!

  是的,她不會再懦弱地躲著哭泣了,該是事情說清楚的時候了,不論是命定還是緣分,她都要作個了結(jié)。

  朝他展綻她最美的笑顏,對無識,她的感激大過一切:“識哥,我想告訴你,今生能認(rèn)識真的是我二十五年來最幸福的事。”她踮起腳尖,輕啄了他的臉頰,在他還來不及說話時就快步跑開。

  “識哥,謝謝你!

  她甜甜的言語仍飄蕩風(fēng)里,她的人就已閃進(jìn)情居,無識癡立原地,手指撫碰著她留下的吻,渾然不知他的眼瞳已蓄落了晶盈的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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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情居仍然是情居,浮游的空氣呼朋引伴地招來塵絮,墜降在每寸平面積。

  他還是坐在那張竹椅里,就像她初醒來見到他的瞬間,隨意的姿態(tài)雍合著旁人不能及的天生威儀,她彷似平常地合上門朝他打招呼。

  “好久不見!

  他沒應(yīng)回,甚至連她的到來都看不出是否注意。

  芝蘋笑柔了眉,打開窗戶,讓一束光亮投奔進(jìn)來:“怎么不開窗?房里很悶的。”

  “為什么要回來?”他還是副冷冷的面具臉,連嗓音聽來都比平常清肅沉啞上三分。

  “為什么不回來?”她反問,眼睫眨的是她慣有的俏皮:“雖然這里不是我的房子,好歹住了三個多月,臨走時總不好留給別人收拾。不然豈不是太對不起你這個屋主?”

  “你可以走的,為什么要回頭?”他微低著頭,暗陰偏袒地?fù)跞チ怂纳裆,聲中冷漠的直述句也猜不出幾分喜憂。

  “我平白無故在此借住了三個月,吃的喝的穿的用的全是你們一手包辦,多少得付些房租,不然怎么過意得去?”芝蘋坦然地坐在他對面:“我可不是白吃白住了之后就拍拍屁股走人的人!

  “你明知道留下來的代價!

  “是呀!就是信任你呀!”芝蘋說得理所當(dāng)然,因為她沒有忘記過他曾告誡她的話。

  人還是別太信任他人,一旦錯信了人,很可能要以生命做為代價。

  “只要是心甘情愿,就算是付出生命又何妨?”芝蘋重誦一遍她當(dāng)時的回答,嬉皮笑臉的她完全不像在談?wù)搰?yán)肅的生命之題。

  他,似乎也沒入了重重心結(jié)中。

  “我知道你算準(zhǔn)了奕霆他們會來接我,也預(yù)測到識哥的挽留,但你獨缺一份判斷!敝ヌO指指自己的鼻子:“對江芝蘋的,你可能低估了江某人的韌性,也可能是故意不去探討這個問題,反正眼下的局面,就是本姑娘非常死皮賴臉地想請教你幾個問題,你是否有此間情逸致不吝賜教?”

  “用不著戒慎,我沒有其他意思,只是純粹想斷了自己的妄念,如果你要我徹底死心,就請你回答我,好嗎?”

  他的僵直猶如是件開天辟地以來就存在的藝術(shù)品,高貴卻又淡離地摒絕情緒的觸近。

  “微雅娜葬在這里?”

  他合動著唇形,使他性感的唇變化出許多醉人的調(diào)曲:“她的骨灰撒在情居每塊泥土里!

  “你后悔嗎?”她列出尖銳的問題。

  “不!”

  也許心碎,也許情滅,但他從沒后悔過以這種方式結(jié)束他和她的曾經(jīng),因為他沒有后悔的權(quán)利。

  “很好,那么我相信你能夠再作一次不會后悔的決定。”芝蘋斂起了輕浮,正色而問:“把我?guī)砟Ы缡悄銈兊念A(yù)謀?”

  “不是。”她一問,他一答:“無意發(fā)現(xiàn)你就是四異之一。”

  芝蘋釋懷地放松了神經(jīng):“那還好,我并沒有輸?shù)锰珣K!

  無情不想聽也不想回答,但她就是莫名地牽纏著他,讓他乖乖地像個考場里的小學(xué)生靜待她出題。

  “最后!敝ヌO的腦海閃過許多畫面,從幼年起與母親、父親、慈寧生活的種種,到她擠進(jìn)大學(xué)窄門結(jié)識了她一生中最重要的朋友,至來魔界邂逅了他和無識的點點滴滴,皆一一像綠影帶般快轉(zhuǎn)掠過;嚴(yán)格來說,她是幸福的,并不是每個人都能找到生存的真諦和使命。

  “我想知道,你對我有沒有一點感覺。”芝蘋特別強(qiáng)調(diào):““感覺”是包括討厭與欣賞,凡能引起你絲毫情緒的都在內(nèi)!

  他默默自懷中取出一把錐型匕首,匕首在光的照耀下顯得血紅。那是把式樣非常奇特的匕首,通體赤紅,不知是何物鑄冶而成,柄身比劍鋒來得長厚,上面雕琢著炫目的火焰。

  他還沒有所行動,她就先站了起來。

  “難道你不肯回答我最后一個問題?”

  芝蘋略略失望,視線隨著他起身而挪換角度,他還是高大英挺得不像人類,俊美的惡魔永遠(yuǎn)是人類的致命傷,不過她很安慰,她的眼光畢竟不差。

  他一直沒有抬頭,她掬起他的臉龐,就這么凝視他靈魂的窗口,不曉得是誰先傾動,兩個人的唇貼合在一起,沒有熱情如火,沒有驚魂動魄,只有無悔無憾的感激。

  她自吻中找到答案,眼中的他恍惚中變得模糊。

  “你走!彼侣冻鏊母星椋骸昂蜔o識遠(yuǎn)走高飛,不要再讓我看到你!

  “阿情。”芝蘋的柔和淺淡,卻已非往昔帶刺的江芝蘋:“這個十字架,你背得太久了,該是你放下的時機(jī)了。”

  她的手依然掬著他的臉頰,只是她的情和愛卻滿溢在她和他的眼波交流里:“我不會讓你為難,更不會讓你受到唾棄,這是我的命,我江芝蘋不會怨怪誰。阿情,別再活在別人的陰影里,為自己開創(chuàng)你的生命吧!”

  她的手,緩慢地垂下:“真的真的謝謝你們豐富了我的生命!

  倏地,他感覺到他握著匕首的手往前用力一送,狂駭?shù)乜聪蛩,她踉蹌地往后退去?br />
  “宇劍。 毖旱臒霟岚镏氖忠约笆种械膭。

  “如果你有靈性,請破除你的封印,祭品江芝蘋獻(xiàn)上我的血,請你見證我的愛情!”

  火焰,自鮮血中燃燒起來,芝蘋如風(fēng)吹草絮般朝后倒了下去,留著那把血匕首,浮在空氣里。

  無情只能目睹著宇劍的火焰越燒越旺,目睹著火焰沖上天際,目睹著火焰燒開情居的星宇,燒出魔界千萬年來向往的正常軌跡,燒掉分明線,燒去黑暗和光明!

  大地起了震動,颶風(fēng)吹起,火焰所到之處俱劇烈更動著定律。

  無情失了神魂,失了自己,手中的血液由溫暖轉(zhuǎn)為冷冰,他愣愣地跨出一步,又一步,眼底的她委靡無力地昏倒在地,他正想要伸手抱她的時候,她卻倚進(jìn)別人的懷里。

  無識早就猜到她之所以留下來的決定,但是他怎么也料不到芝蘋可以愛得如此義無反顧。

  “芝蘋,你好傻……”

  芝蘋僅剩的一縷神識凄迷,她轉(zhuǎn)頭朝他張開她的手,看似要他握緊,無情還沒接到,她的手又像流星般墜落。

  “阿……情!”芝蘋如愿地以笑容說出這銘骨刻心的一句:

  “我愛你!

  火焰啊!你可能代表我的心?如果可以,那么請你燃我的血液,向寰宇的生命宣告我的愛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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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火勢仍持續(xù)擴(kuò)大中,魔界風(fēng)云變色難測兇吉,燒紅的天空不再是黑白兩立,滿布著詭譎光焰蔚為奇景。

  她走了。

  無識把她帶走了。

  他還是呆立,雙手的血跡已凝干,她的手猛然垂墜彷似還是剛才的事,怎么現(xiàn)在就已人去樓空?

  我不會讓你為難,更不會讓你受到唾棄……

  真的真的謝謝你們豐富了我的生命……

  他的水晶碎了,再次碎在他手里,可笑的是他還沒有捧在手心,水晶就已鮮血淋漓。

  “劊子手……”

  血染了他滿胸滿襟的紅,像是詛咒般黏在他身上。

  “我是劊子手!”無情仰天長嘯,凄厲猶如喪子野獸,地震似配合他的嘯聲地動搖魔界的天地。

  “為什么?”他撕肝裂肺地吼:“為什么?”

  情居在他震天的狂哮與山河的震撼中搖搖欲墜,而宇劍,仍高傲地散著它染血的風(fēng)采,一柱火焰直沖青天撐蓋住魔界,逐步將陰陽融合于炎空中。

  他的身軀開始發(fā)光,暗藍(lán)色的沉芒聚集在他的雙掌。

  “宇劍……”

  恨!恨!恨!

  什么叫做恨?恨是一連兩次失去生命意義的不甘心!

  毀天滅地的不甘心!

  “!”光芒撞上了火焰,兩方濺起星火點點撒落大地,無情被沖擊的力量輾扣在壁。

  “這是怎么回事?”

  “是宇劍解開了封印……”無受回答無覺的錯愕,兩人飛快地朝火柱所在——情居幻移。

  震幅愈來愈烈,大地像只困睡已久的巨龍,沿著火焰的叫喚而沉嗚,不知情的魔界人驚惶逃竄以為魔界末日來臨,風(fēng)聲鶴唳。

  “怎么會這樣?”無覺遠(yuǎn)望見情居時,理識瞬間消失怠盡,因為他看到的是楝火屋。

  著火的情居。

  無受不理停下的無覺,使盡能力挪移到情居內(nèi),他必須趕快,封印既解,那她……

  “燒吧!全都燒光,不要留一抹灰燼!”

  “王!”無受大駭,那渾身灼傷猶揮舞手臂的人是無情嗎?火舌逼近,欲蝕盡他們的肉軀,無受當(dāng)機(jī)立斷,抱著無情就往窗跳去……

  火屋中,藍(lán)青色的焰心正飽食著沒有合上的雜記。

  阿情,有個算命仙說過我情劫深重,若鐘情于人必招死厄,但是他說錯了,為了愛而死并非厄災(zāi),而是一種心甘情愿的升華。

  即使要用生命去愛你,我也樂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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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界    臺灣

  急診室內(nèi)燈火通明,匆忙來去穿梭在病菌和病患之間的醫(yī)護(hù)人員臉上只有千篇一律的公事化表情。

  除了此起彼落的病痛呻吟,就只有機(jī)械跳動的刺耳音波,人夜后的醫(yī)院,是沒有生氣的灰寂。

  “什么叫做你們無能為力?”

  咆哮聲沸騰了急診室的氣氛,驚攪了許多休息的病者、親屬。

  “江先生,我知道您愛女心切,但請你放低聲量,急診室還有很多病患!

  “二十三年前你們無能為力,二十三年后你們還是只有一句無能為力,你們醫(yī)生是干什么用的?”

  急診室內(nèi)私議并起,所有人都在找尋發(fā)聲地。

  白袍醫(yī)生抹了抹額上的冷汗,江?墒轻t(yī)院的贊助者之一,如果惹惱了他,此家病院前途甚慮:“江先生,并不是我們不救你女兒,而是令千金的傷,我們真的沒有辦法醫(yī),我服務(wù)三十年來頭一回碰見這么奇怪的傷口,又似被火灼燙,又似壞死腐敗,傷口流血不止,令千金身強(qiáng)體健并無血友癥,我們實在想不透是什么原因……”

  “少跟我廢話!”江裕氣急敗壞地撂下狠話:“如果我女兒有個什么意外,你們就準(zhǔn)備另謀生路!”

  “江先生……”

  “對不起,打擾一下!睙o識走來朝江裕說:“江先生,芝蘋要見你!

  江裕狠瞪了醫(yī)生一眼,飛快離去。

  醫(yī)生只差沒感謝得五體投地:“不是我們學(xué)藝不精,而是我們真的沒有見過這種病例……”

  “我知道!睙o識勉強(qiáng)一笑:“醫(yī)生,謝謝你!

  醫(yī)生受寵若驚地頷首,無識進(jìn)去后兀自嘀咕:“如果每個病患家屬都這么明理就好了!

  “陳醫(yī)生快來,又有人送進(jìn)急診室!”

  “哦!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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