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晴滿意地甜笑著蜷在屬于自己的臥榻上,這個屋里共住了四名姑娘,其他三名全是季寒族人,只有她來自外地,前一個灶房里的丫頭嫁人大了肚子待產(chǎn)中,人手不足,是以傅大娘想乘機找個會做些外地口味的幫手讓大家嘗新,這才起意托夏威到外地時順便尋個幫手回來。
“希望這傅大娘能有個好脾氣,若明日她發(fā)現(xiàn)我什么也不會,難保不會拿著鍋鏟將我轟了出去!”洛晴心頭喃喃低語,但管他呢,明兒個的事情明兒個再愁吧!
在城隍廟時,季寒最終會肯同意帶她和天賜回來倒不是為了她瞎掰的廚藝,當然更不是因為天賜那家伙丟死人的一口臟話,而是在季寒得知她竟是來自于遙遠的石戟島,且嫻熟于當?shù)睾I锨閯,他才撂下話讓夏總管帶她一起回來?nbsp;
初次見到這個叫季寒的家伙時,他正買了批武器,現(xiàn)在又收留來自石戟島的她,似乎想借機探清海域情勢,假以時日,這男人絕非池中之物。
想到這兒,洛晴更加肯定自己的眼光,旁的不提,連城隍爺都站在她這邊,硬將她帶到他的身邊。想到得意處,洛晴忍不住咯咯顫笑出聲,愈想愈得意,她將頭埋在被子里,笑得全身顫抖。
“新來的!”隔壁床上傳來冷冷的聲音,洛晴到時太晚,和同房的姑娘們都還未做過正式介紹,“夜深了,你不想睡別人還要睡!
“對不起!對不起!”洛晴跳起身向眾人深深作揖賠罪,她吸口氣再度跳回床上,躺平身子閉緊眼睛將棉被蒙上臉。 撐不到一刻,其他三人發(fā)現(xiàn)洛晴的床竟然晃動起來,片刻后,洛晴再也忍俊不住地跳出被子,丟了聲,“對不起!”然后沖出門去,在外頭笑得可開心的!
留下屋里幾個姑娘面面相覷。
“少主一向倨冷,怎么會帶回了個瘋子!”
“這樣漂亮的姑娘倒真是可惜了!”
三個人異口同聲嘆口氣,倒下躺平,閉眼閉耳閉心,不再搭理這個舉止怪異的小姑娘。
令 令 令
議事堂中,季寒與夏威正在談?wù)撌虑椤?nbsp;
數(shù)度遷移后,季寒領(lǐng)著族人來到這個近海的山拗,搭建屋宇,組成村落,外人若非熟悉此地絕難發(fā)現(xiàn)此處世外之地。
在這兒他們男耕女織,靠著前人留下的財富,絕對足以安居數(shù)世,但季寒從來就不是個只求茍安的人,他對自己的生涯向來規(guī)劃縝密,感情除外。
“你買那批火槍及火藥是為了對付仇戰(zhàn)?”夏威問,他知道少主是個謹慎的人,若非準備妥當,他絕不會貿(mào)然放手一搏。
季寒目光精亮,分析著情勢,“這幾年來仇戰(zhàn)在兵力上亦加強了不少配備,加上他手下之人個個嗜殺,如果咱們沒有優(yōu)于他的兵器,即使戰(zhàn)斗意志再強亦無濟于事,海戰(zhàn)中,雙方隔著段距離,火槍會是最有利的武器!”
“可咱們?nèi)肆伪 毕耐行┻t疑。
“用兵貴精不貴多,”季寒搖搖頭,“雖然咱們目前只有五百名可戰(zhàn)之士,但經(jīng)過幾年的訓練,個個均可獨當一面,真正臨到作戰(zhàn)時,再配以良好策略,以一擋十才是真正會作戰(zhàn)的軍隊!
“會作戰(zhàn)可不代表會打‘!瘧(zhàn)呢!”夏威提醒他。
“這就是我會肯留下那丫頭的原因!”想到洛晴,季寒眼中微亮著連他自己都不曾察覺的暖意,那丫頭天真得可以,喜怒哀樂完全不會掩飾,與他習慣的思考模式迥異,在他不曾防備的當兒,這丫頭的一顰一笑竟已偷偷影響了他的思緒。
季寒自個兒不知道,可夏威這個自小看著他長大,心思縝密的男人,在看到季寒臉上出現(xiàn)他從未見過的神情時,卻不由得一愣。
洛姑娘喜歡少主這事兒,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來。只要季寒在場,這個姑娘的眼睛就仿佛被黏住了般根本無法轉(zhuǎn)移,連被他刺了一刀落入海里的事兒都能毫不計較,可見她有多么喜歡少主。
這姑娘的心思是個透明的壺,誰都看得清楚。
但令人弄不明白的是,少主對她又是何種心思?
好奇歸好奇,他可沒膽過問。
季寒從未對女子動過心,七歲時家國被毀,他所有的心思便已悉數(shù)投入復國事業(yè),學著武功習著兵書,加上個性本就內(nèi)斂,久而久之倒成了個冷冰冰不帶感情的男人。
之前他只身在外的情形夏威不清楚,但從季寒二十四歲回到族里后,雖然身邊還跟著個孩子,但族里族外的姑娘各色各樣,溫柔、美麗、善體人意……等,都曾被這個俊美的男人迷惑過,想盡辦法想親近他,卻從來沒有哪個女人能夠打動過這個冰冷男人的心。
夏威總以為依季寒的性子,八成會落得獨身一世。
但這會兒……也許這姑娘真能有本事改變他!
“想什么想得這么出神?”季寒明顯已有不悅,夏威急急拉回心思。
“屬下只是在想那洛姑娘不知道是為了什么離開石戟島?”
“那不重要,重要的是她姓洛!”季寒續(xù)語,“海琊、洛昱及仇戰(zhàn)三大部群,畢竟以洛昱為族中正統(tǒng)。”
“這丫頭姓洛又來自石戟,即使與洛昱沒有直接關(guān)系也肯定會清楚石戟島的地形海勢,對咱們的計劃很有幫助!”
“少主,您預計……”
“仇戰(zhàn)只是個逞兇斗狠的莽漢,好戰(zhàn)勇猛,手下亦多戰(zhàn)將,但他行事缺少謀略,反而會是咱們最容易應(yīng)付的對手,再加上這家伙行事殘暴,到處掠奪商船,燒殺擄掠,手段兇殘,是個讓人心悸的惡徒,我以為父報仇之名攻伐他也可算替天行道,立場穩(wěn)定,接下來也才有條件再與洛昱等人談合作。
“洛昱崇尚和平,以文治國重視教化,他父親洛湟是咱們御海族的英雄,洛氏一向被族人視為正統(tǒng),我不打算與他另起勃溪,而是要與他合作才有法子對付海琊進而有望統(tǒng)一全族,并經(jīng)由他的認可名正言順統(tǒng)御那些海上蠻子。將此三大族合而為一,剩下的零散勢力不足為懼。”
“少主思慮周詳!毕耐澟澹竞m只有二十六歲,但精細的思考能力早已超越自己。
“紙上談兵容易,”季寒仍是一貫漠然,“真正的困難要等到執(zhí)行之后才會發(fā)現(xiàn),這些都是粗淺推論,屆時還要多偏勞夏叔叔!
“少主這樣說夏威委實承擔不起,少主放心,任何時候您只要一個吩咐,屬下及弟兄們定會全力以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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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行好,別再試了!”
傅大娘試圖勸阻這個花了一上午匐在灶下起火的姑娘。
昨兒晚夏總管半夜里帶回這丫頭,且同她拍了胸膛,說這姑娘是他們在外頭千中挑、萬中選的結(jié)果,如果夏總管的話當真,外頭的人肯定都是吃冷食,不用起火的。
一大早傅大娘原本還興致勃勃地等著這外地來的姑娘教她些外地口味小吃,捱到了這會兒還真是大“吃”一“驚”。
“快了,快了,再給我一次機會嘛!”
洛晴抬起頭來軟聲懇求,傅大娘卻看直了眼噗哧一笑,那姑娘一臉黑壓壓地像個煤球,原來清新可人的模樣已不復見。
“小姐,要不要天賜來幫忙?”一旁的天賜好心地問。
傅大娘搖搖頭,要應(yīng)付這小煤球已不容易,再加上個硬要矮下身子塞進她這小小灶房的大塊頭更叫人頭疼。
“統(tǒng)統(tǒng)給我出去!”
傅大娘再也忍不住了,她雙手叉腰下了命令,她再不驅(qū)逐這對活寶離開,大伙兒的中飯就只能等著晚飯、塊兒解決了。
“大娘,您行行好,再讓我試試吧!”洛晴哀聲懇求。
任誰要見著了這瞳眸中滟著光的瞳眸肯定要心軟,但傅大娘這回已經(jīng)硬了心腸,她正要開口趕人,恰巧夏威進來。
夏威探詢的話語還沒出口,見著一地亂,心中已然有數(shù)。
“洛姑娘,少主請您過去一趟!”
“找我?!”洛晴瞪大了眼,一臉的慌,這季寒肯定是派人暗中盯著她,否則她在灶房里剛?cè)窍侣闊,他竟然這么快就知道找她算帳?
哼!她扁扁嘴,這家伙就是想盡了辦法要將她趕出去。
“可我該做的工作還沒做完!甭迩邕想拖延。
夏威搖搖頭,“這兒的事情讓傅大娘自個來就成了,少主可沒耐性等人!
洛晴的手指頭糾結(jié)著,仿佛要擰出水來。
“小姐!要不要讓天賜代替你去?”
看著這巨漢一臉傻憨憨的笑容,洛晴搖搖頭,“不用!我自個兒去就成了。”這大個兒還不能委以重任,讓他去,不消多久,兩個人肯定會一塊兒被扔出莊子里去。
洛晴緊張地用手順了順頭發(fā),問著面前三人,“我的樣子還好吧?”
傅大娘無語,她考量著該如何說才不令她難堪。
“好看!好看!小姐隨時都很好看!”天賜諂媚得很,洛晴是他的偶像,怎么看怎么好看。
夏威則是一本正經(jīng)道:“完美極了,洛姑娘快去吧!少主在他書房里。”
見洛晴離去,傅大娘不解問道:“夏總管,您明知道這丫頭在乎少主,干嘛不叫她弄干凈了再過去?”
“咱們少主可不是正常男人!”夏威輕笑,“說不定他還比較喜歡看個煤球兒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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輕叩門扉,洛晴踱進季寒的書房,他全神專注在桌上海事圖上,對于她的到來未加理會,連頭都不曾抬起。
良久后,還是洛晴先沉不住氣,雖然她很喜歡看著他,但像個傻子般杵久了腳還是會酸的。
“季少俠,您找我來是要我來罰站的嗎?還是……”她笑得甜蜜,“你想我,想看看我,聽聽我的聲音!
季寒壓根不為所動,硬是告一段落后才肯轉(zhuǎn)開視線。
他抬起眼卻見著眼前氣嘟嘟的小黑炭,季寒雖仍冷著臉,眼瞳中卻難以控制地漾起了幾絲笑意,“你向來都是用煤炭洗臉的嗎?”
洛晴趕緊伸手抹抹臉頰,卻摸到了一手黑,她訕訕而笑,“下次要見我時派人知會一聲,姑娘家見人總要打扮一下,你給的時間太短促,你如果喜歡的是濃妝艷抹的女人,下次我會盡量配合!
盯著她黑壓壓的一身,他輕哼,“看來你對灶房里的差事并不如你形容的游刃有余!”
“我成的,再給我多點兒時間學習吧!”洛晴低聲下氣。
“給你多點兒時間好讓你把灶房燒掉嗎?”季寒哼了聲,“我可不笨,你有幾分本事,我還看不出嗎?”
洛晴抿著唇,原本氣嘟嘟的臉反倒添了幾絲哀怨。
“我懂了,反正你就是嫌我,不想看見我,別再說了,待會兒我?guī)熨n離開就是了,我不會死賴在這兒給你添麻煩的。”
洛晴轉(zhuǎn)身正要推門,身后卻傳來季寒的聲音——
“我只是說你不適合灶房里的差事,并不表示要攆你走,如果你愿意試試,我倒可以安排你做別的事情。”
季寒原本冰冷無波的語氣到了洛晴耳中卻成了天籟,她奔到他跟前,忘了自己一手的臟,興高采烈地摟緊他的手不住左右搖晃。
“就知道你是個大好人,兇巴巴的樣子只是用來嚇唬人的!
季寒原想揮去她的手,他不習慣與人親近,但手勁一起,在覷著她那黑黝黝臉上的甜笑時,不知何以竟使不出勁來,在他自我要求甚嚴的生命中,看著如此真率的笑容似乎是一件相當奢侈的事情,讓他忍不住起了些許貪戀。
洛晴壓根不曾察覺到他的掙扎與不自在,只是一個勁兒的私心盤算著自己該勝任于什么差事,她嗯了又嗯,想了又想,最后綻開一抹甜笑,“我做事情很細心的,你讓我留在你身邊伺候你吧!”
她盤算了半天還是這個差事好,若當了他的丫鬟就可以名正言順地時時睇著他,而且還能管著不許別的姑娘親近他,想著想著,垂涎的口水險些就要落下。
季寒哼了聲,不露痕跡地讓自己的手離開她的桎梏。“我不是嬌貴的公子哥兒,不習慣讓人伺候!”他突然發(fā)問,“你知道洛昱這個人嗎?”
“當然知道!”她仿佛聽見了個好笑的問題,“他是我爹呀!”她一臉神氣。
“如果你真是洛族長的女兒,我倒有些好奇,何以你要離鄉(xiāng)背井渡海來到咱們這個陌生的地方,甚至……”季寒輕哼,“甚至還寧可屈就當個灶房的丫頭!
“因為,”洛晴噘著嘴,“因為我爹要我嫁給我不喜歡的男人!
“婚姻大事本就應(yīng)該聽從父母的安排,更何況,”他眸中燃著興味,“有膽子娶你的人不多了,別浪費。”
“打死我也不嫁給我不喜歡的男人!”她睇著他的瞳眸中燦著光,“我清楚自己喜歡什么!”
季寒卻只回敬她冰冷的眸光!奥骞媚锏南敕ㄗ苑羌灸乘芨缮,不過,對于洛姑娘的長才在下倒想相借。”
“長才?!”洛晴微愣地逡巡著全身上下究竟有什么東西可被稱為“長才”。
“我想請你幫我訓練弟兄們習慣海事,他們已遠離海島生涯太多年,并且我想借你之力進駐石戟島!
“你不會……”洛晴擰緊了秀氣的柳眉,她雖然喜歡眼前這男人,但若他要做出傷害父親或族人的事情,她絕對不會同意幫他!澳悴粫且獙Ω段腋赣H吧?你到底是……”首次她對他這個少主的身份起了好奇。
“我爹正是十九年前被仇戰(zhàn)屠滅的季風,”他淡然睇著她,“我也是御海族人!”
“原來咱們還是同族人呢!”洛晴幼時曾聽父親提過季風此人,知道他那部族已遭仇戰(zhàn)屠殲,倒沒想到竟然還有季風遺族流落到中原。
“洛旅長是御海族正統(tǒng),我只是希望能得到他的認可,一起合作建立海上霸權(quán),統(tǒng)一御海族。”
洛晴松了口氣,但她眼睛轉(zhuǎn)了轉(zhuǎn),想要借用她洛大小姐為他出力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她心底竊笑,終于也輪到他要求她的時候了吧!
“我干嘛幫你?我又沒有好處!”她輕哼了聲。
“日后即使擁有海上霸權(quán),我仍會以你父為尊,讓我族人重歸原地安身立命,延續(xù)繁衍,你幫我也等于幫你父親。”
“你幫的是我爹,又不是我,你直接上石戟島找他談吧!”
“等我打敗仇戰(zhàn)我自會同他談,但我需要一個他信任的人從中引線,并且需要一個熟悉石戟島地形的向?qū)ьI(lǐng)我進石戟說服他!”
“這對你好像滿重要的,但……”她皺皺鼻子,“這好像與我無關(guān)吧,我還是說服不了自己幫你!”
洛晴作勢要走,季寒伸手攫住她,他懂這丫頭的意思,她不是不想幫忙,只是想借機刁難。
“你要什么?”季寒用著冰冷到不能再冰冷的語氣,雖然他痛恨受人要脅,但為了成功,他不訂代價!
“好痛,你擰疼人家了啦!”但不論她如何使勁也掙脫不去他的手,他冰冷冷的眼眸固執(zhí)地睇著她,既知無力掙脫,她干脆放棄掙扎。
“弄傷了我,你可要負責!彼匿礆夂鴭舌。
“你要什么?”他壓根不予理會,只是冷著聲音再次重復。
“我很貪心的,你給得起嗎?”她完全無視于他的冰冷,笑得很開心,這千載難逢的機會,不玩久點兒怎么對得起自己?
“你說!”他言出必行,不相信有任何事情會難倒他。
“我要……”她的笑容不減,卻微微嫣紅了臉,“你讓我摸摸你的唇,我便幫你!”
“就這樣?”他不敢相信!
“什么叫‘就這樣’?”她咭咭巧笑,隨即——本正經(jīng)!斑@對我而言可是再重要不過的事情!”
“來吧!”他的神情倒像是要被人押赴刑場,只求速戰(zhàn)速決。
洛晴伸出手僵了片刻繼之頹然放下,神情有些窘迫。
“閉上眼!你盯著我,叫人家怎么做?”她怪他。
他冷瞪她一眼,隨即閉上眼瞼。
洛晴深吸口氣,一臉認真地伸出手,望著他,她卻忍不住嘆息,閃亮的一雙眸子緊盯著他俊美的臉不放,幸好他是合上眼的,否則她這副癡迷的模樣肯定要遭他取笑。
她軟嫩嫩的手指頭終究還是觸著了他的唇。
一觸之下,一道熱辣辣的電流猛然竄過,她驚呼了聲縮回手,駭然望著他,他睜開湛深若海的瞳子,兩人視線緊緊糾纏不放。
洛晴撫著心口,“為什么你的身上有著閃電?”她傻傻的問。
季寒望著她訝然微張的嘴,滟然波光在她豐潤的唇上閃動著誘人光波,方才那股怪異的電流也同樣震撼了他,他突感口干舌燥,生平第一次,他起了念頭想吻一個姑娘,而且居然是想吻個炭黑著一張臉的姑娘。
他尋思,不知道她軟軟的唇嘗起來是什么滋味?是否同她醉人的笑容一樣甜膩動人?
發(fā)覺他向來冰冷的眼神仿佛解凍般掀起滔天巨浪,她的身子恍若中了魔咒般地無法動彈!
她著魔地望著他緩緩俯近的臉,兩人氣息紊亂,交織成迷炫的氛圍——
“少主!”
夏威的聲音打斷了迷咒,他敲了門卻得不著回應(yīng),這才自己開門進來,萬萬沒想到竟看到了這尷尬的一幕。
他咳了聲,“對不起,我敲過門,你……嗯,你們沒聽見。”
“對不起,我該走了!”洛晴跳起身子按住猛撞不休的心口,離開兩人視線。
夏威望著洛晴的背影,心頭有些忐忑,壞了少主的好事當真可惜,不過看這個樣子,應(yīng)該很快就會有第二回。
他開口問道:“洛姑娘同意幫忙嗎?”
季寒臉上回復平靜,他淡淡點頭,“她答應(yīng)了!
“洛姑娘倒是個爽快的人!”夏威笑得暖昧,“能與少主共事,洛姑娘一定是迫不及待答應(yīng)的!”他頓了頓,忍不住好奇,“不知少主對洛姑娘是怎生個看法?”
“如果夏叔叔時間太多,”季寒截斷他的話,冷冷地道,“不妨開始籌劃下一步,咱們尚有諸多事宜待辦!”他在書牘前坐下翻開書冊,擺明不想再談。
夏威搖搖頭,這么多年了,早該明了他的性情,不該奢望他會突然轉(zhuǎn)變,只是方才那電光石火的一幕,若非親眼所見,他實在不敢相信!
沒想到他同傅大娘說的玩笑話倒成了真,少主果然不是正常男人,他竟會對個煤球兒動了心!
未來日子肯定有好戲可瞧,夏威佯裝冷靜地退出了季寒的房間,心底竊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