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手的第一天,于渭雪一大早特地早起,畫了個仔細的妝來掩飾哭過的慘狀。到公司后,她努力把心思放在公事上。而一直到中午,也完全沒有人發(fā)現(xiàn)她的異狀。
不過,當她吃過中飯回辦公室時,同事們面帶困惑的迎向她,讓她心狂跳,差點以為她們要問她跟嚴牧的事,但隨即笑自己傻,這當然不可能,畢竟他們隱瞞得天衣無縫。
“渭雪,今天中午居然沒有你的東西耶!泵垃幷f。
“是啊,為什么?”淑娟問,語氣很是遺憾。每天等待不同的小禮物,是無聊辦公生活最大的娛樂。
于渭雪心里一跳,“今天沒有?”
“嗯,我們猜了很久,剛好你回來了,所以想問問你。”兩人異口同聲。
趙耀東從那天約她出去吃飯之后,每天會固定送小禮物跟卡片到公司給她的,從來沒有間斷過,今天為什么沒有呢?
于渭雪也有些困惑,她雖然沒有被那些動人的字句跟昂貴的小禮物打動心房,但是她理想中的戀人就是應該像這樣子,常常做些浪漫的貼心舉動,來證明她在他心中的重要性。
昨天她告訴他同意交往,為什么今天貼心舉動就沒了呢?時間點上實在太過巧合了,讓她也有點不能理解,或許晚上再問他吧,前幾天就說好今天要一起吃飯的。
“渭雪,到底怎么回事嘛?告訴我們呀!笔缇甏叽伲牬蠛闷娴碾p眼。
于渭雪搖搖頭,“我也不知道,不過沒有就算了,你們也別想太多!闭f罷,準備越過同事回到辦公室。
“我們推測出兩種可能!泵垃庯@然還不準備放棄這個話題。
“一個是你拒絕他了,他知道沒希望,所以不再浪費時間跟金錢!笔缇杲酉氯フf,點點頭,很有自信的樣子。
“另一個可能則是,你答應他了,所以他既然把你追到手了,也就沒必要再繼續(xù)浪費金錢跟時間,結論一樣!泵垃幝柤,傾身向前,“我們只是想知道,哪一個是事實?”
于渭雪愕然,直覺的搖頭,“你們想太多了!
她不相信會有這種事,她同意跟趙耀東交往,會是甜蜜浪漫舉動的結束?當然不可能,這只是甜蜜戀愛的前奏,他應該會更加珍惜她、努力想讓她快樂,這才是戀愛不是嗎?
于渭雪笑笑,沒放在心上。
下午很快就過去,到下班時間,于渭雪看看時間,拿起皮包,準備到公司門口等趙耀東,上次也約好他會開車來接她。
剛到門口,電話就響了,于渭雪心一動,一瞬間以為是嚴牧打給她,不過她失望了,是趙耀東。那也是當然的,她到底在想什么呀?
她接起電話,“喂。”
另一頭傳來趙耀東的聲音,匆促而且沒有多余的客套話!拔佳,我公司還有點事,你自己先過去,我告訴你地址,地址是……”
于渭雪來不及招架,一時只能被動的聽他說明地址,好不容易等他說完了,正想說些話,他卻又匆匆忙忙的說——
“就這樣,我掛電話了,待會兒見。”
接著,最熟悉的嘟嘟聲,于渭雪愕然的瞪著手機瞧,有點無法置信。
她……被掛電話了?到底是怎么回事?趙耀東真的忙到連跟她講幾句話的時間都沒有嗎?
于渭雪皺起眉頭,今天的一切真的有些奇怪,難道是他公司出了什么事?想到這里,她才放下心來,認為自己找到了合理的解釋,肯定是這樣,嚴牧不也老是忙著處理公司的事,而沒空陪她嗎?不過趙耀東像今天這種情形是第一次,說不定公司發(fā)生嚴重的狀況,他一時抽不開身,才會要她自己先過去。
于渭雪無奈的抿抿唇,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就自己先過去好了,雖然那目的地,她就算搭公車也要半個多小時才能到,何況現(xiàn)在還是塞車時間。
好不容易搭上沙丁魚似的公車,搖搖晃晃快一小時,她終于抵達了。
上班了一天,于渭雪已經(jīng)有點累,加上公車折騰,精神不是很好。她站在餐廳門口,正準備打電話給趙耀東時,他突然出現(xiàn)在她身邊,攬住她的肩。
“你到啦,我們進去吧!
于渭雪驚得全身僵硬,努力不要當場甩掉趙耀東的手,她不習慣跟他那么接近,感覺全身都不自在,可是她猛然想起,自己昨天才答應跟他交往,搭肩這種行為,男女朋友之間是再正常不過的事,可是……
幾乎是被半拉進店里,于渭雪趁著趙耀東在柜臺銀店員說話的時候,脫離他的懷抱,頓覺松了一口氣,他身上有著濃厚的古龍水味,讓她覺得不太舒服。
好不容易坐定,于渭雪望向趙耀東,還是不太有真實感,可她已經(jīng)是這個人的女朋友了。奇怪的是,這個想法帶給她的不是喜悅,而是淡淡的失落感,或許她只是還沒準備好,她自我安慰的想!跋氤允裁?”趙耀東翻閱菜單一邊問。
于渭雪又是一驚,就這樣?突然問起晚餐要吃什么?這是同意交往后,他們第一次見面,她以為該是感性的告白與承諾,或者,至少該為他的臨時爽約帶給她的困擾道個歉,不是嗎?想了許久,她對自己說:他一定是想在點餐之后,再好好談話。
趙耀東沒聽到回話,抬頭一看,皺起眉頭,“你在發(fā)呆?”
“啊,沒有,這里你熟,你點什么我就吃什么。”于渭雪微笑,臉頰的熱度卻在上升中。趙耀東的表情好奇怪,溫柔的笑臉跟眼神不知跑到哪兒去了,如果不是她眼花的話,她甚至覺得他的表情有些不耐。
不過,這肯定是她眼花了。
趙耀東點點頭,伸手招來侍者,低聲迅速的點完菜,重新靠回椅背,從西裝口袋拿出煙來抽,舒服的靠在椅子上。
他不打算說話嗎?于渭雪努力思索話題,最后開口:“你常來這里嗎?”
趙耀東搖頭,“朋友說這里還不錯,我也最第一次來!
這樣啊……話題就此結束,于渭雪感到不安,她不習慣窒息似的沉默,那讓她感覺很不自在。想了想,她又問:“你公司今天出了什么事嗎?”
“什么事都沒有,為什么這樣問?”趙耀東一臉莫名其妙。
于渭雪更不自在了,她動動僵硬的身體。“沒有,我想說,你從來沒有臨時要我自己到餐廳過,以為……”
趙耀東笑起來,“你想太多了,今天公司有點忙,沒辦法先走,最近旺季也快到了,我看以后如果約吃飯,各自去好了,免得還要繞去你公司,多浪費時間!
“嗯……說得也是,就這樣吧!庇谖佳╉樦脑捇貞,卻越來越迷惑。他今天好奇怪,跟之前認識的那個浪漫迷人又多情的趙耀東,好像不是同一個人。
浪漫迷人多情……于渭雪突然想起小禮物跟卡片的事,開口問:“耀東,我想問你一件事!
“問吧!壁w耀東捻熄煙,讓侍者把餐點送到桌上。
“……你之前不是每天送我卡片跟小禮物嗎?”
“嗯。”趙耀東點頭,開始動筷,“怎么了?”
“今天……我卻沒有收到,我在想,是不是快遞小弟忘記了?”于渭雪努力問得婉轉。
趙耀東搖頭,一邊吃東西一邊回答:“我叫他們不用再送了,你也說過要我不要麻煩,不是嗎?”于渭雪說不出話來,她是說過這句話,不過這不是重點呀!“為什么決定從今天開始不再送呢?”
趙耀東頓住手上動作,瞇著眼睛望著她!澳憬裉煸趺戳?平常的你沒那么多問題的!
“我只是想知道原因!庇谖佳╂(zhèn)定的回望他,覺得很好笑,趙耀東才是不像平常的他呢!
“我很忙,不想再為這事費心,你是我的女朋友,應該能體諒的,如果想要什么,告訴我一聲,我再買給你,或者你自己去買,賬單我付!壁w耀東看她一眼,然后繼續(xù)用餐,顯然這個話題也已經(jīng)結束。
于渭雪呆了,這不是她熟悉的趙耀東,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過了一星期,于渭雪終于面對現(xiàn)實,那就是——
同事們是對的,趙耀東所有的甜蜜窩心舉動,從她答應交往后就消失無蹤,這不是他變了,他一直都是這個樣子,只是之前還沒有把她“追到手”,所以費心的送她禮物卡片、帶她去游山玩水吃美食,現(xiàn)在既然已經(jīng)追到手了,當然不需要再費盡心思討她歡心。
這實在跟想象中浪漫完美的愛情差距太大,她很難相信男人在追求期跟穩(wěn)定期的表現(xiàn)會差那么多,仿佛是兩個不同的人似的。
她困惑的問同事,同事卻異口同聲的說她認為會持續(xù)一輩子的想法太童話、太不切實際了,這才是現(xiàn)實,現(xiàn)實就是如此。
這么說來,趙耀東的浪漫體貼只是……類似廣告商品的“噱頭”。恐皇俏M者去購買的一種手段?
于渭雪覺得好失落,這才是現(xiàn)實?那她一直向往的甜蜜戀情,實際上是不存在的?
于渭雪記得同事這么說——
“那當然。不然你以為為什么童話故事都結束在男女主角突破萬難、終于在一起?因為之后就是現(xiàn)實,童話最多只能維持到這里。”
是這樣的嗎?于渭雪覺得被騙了。
她覺得趙耀東簡直像雙面人一樣,嚴牧就從來不會這樣,他從交往到分手一直都是那個樣子,十足十的工作狂,可是……現(xiàn)在想想,表里如一總比趙耀東完全變了個人要好!
真可怕,只是答應成為他的女朋友,待遇就完全不一樣,于渭雪無法想象要是結婚以后呢?
“你在想什么?”趙耀東的聲音將于渭雪從神游太處給喚了回來。
“?沒什么,是不是要點菜了?”于渭雪扯動唇角,裝做若無其事。
“我點好了,你最近怎么了?老是在發(fā)呆。”趙耀東質問。
現(xiàn)在連點菜都不問她了……于渭雪覺得自己好委屈,“沒什么,最近有點累!
“這樣嗎?累就多睡一點,不然出來外頭發(fā)呆,人家看了會怎么說?”他搖搖頭,嚴苛的抿起薄唇。
聽到前頭時還以為他在關心她,沒想到重點是怕她給他丟臉。于渭雪無聲的嘆息,跟他在一起,她一點都不覺得快樂,在他面前根本無法放松。
不久,餐點送來了,于渭雪靜靜的用餐,環(huán)視四周,又開始出神。這家店她來過幾次,之前都是跟嚴牧一起來的,這里的餐后甜點特別好吃,嚴牧每次都笑她是專門來吃餐后甜點的,而她總是不管他的戲謔,每次都點三個蛋糕,直到吃到心滿意足才肯離開。
現(xiàn)在呢?她的身邊換成了趙耀東,但是,她卻不敢在他面前吃蛋糕了。她知道他一定會批評自己看起來不像個成熟的大人。
他不知道她本來就不是什么成熟的大人,在嚴牧面前她一直是很孩子氣的,根本不需要顧慮什么,總是百般要賴,跟他要求再點一個蛋糕、再點一個就好。
因為她知道,即便又嘆息又搖頭,嚴牧還是會笑著看她一口一口吃完蛋糕的。
嚴牧……于渭雪突然覺得好傷心,眼淚潤濕了眼眶,她趕緊低下頭,假裝在專心品嘗食物。
不知道他最近過得怎么樣?有沒有想她?大概是沒有吧,畢竟是她撂下狠話說要分手的。他有交新的女朋友嗎?九成九是沒有,那個工作狂根本不可能花這個心思。
想到嚴牧說不定寧愿把追女孩子的時間,都挪到公事上,于渭雪忍不住微笑起來,但是雖然她臉上帶著笑,眼里的淚水卻越積越多。
她好想見他啊……
食不知味的吃完晚餐,于渭雪看也不看侍者送來的飲料跟甜品菜單,她不想再一次見到趙耀東一副在看怪物的表情,更不想再聽什么他以為蛋糕是小孩子吃的玩意兒的話。
她只想趕快離開,趕快回到家里,一個人安靜的、好好的想嚴牧。
沉默的看趙耀東走到柜臺付賬,于渭雪一個人先走出餐廳,她站在門口,回想前幾次跟嚴牧來的情景。
趙耀東走出店門,說道:“你在這里等,我去開車過來。”
于渭雪注視他的背影,什么感覺都沒有,甚至覺得松了一口氣,她總覺得趙耀東注視她的時候,不是溫柔在看女朋友的眼神,而是仿佛在評鑒什么,好像她只要一個不得體就會不及格似的。這種感覺很不舒服,所以現(xiàn)在她都盡量不跟他對視。
趙耀東的身影很快消失在遠處,這家餐廳的停車場幾乎客滿,于渭雪想到第一次跟嚴牧來時,因為沒地方停車,他開著車到處找停車場,后來找到了,但是他們卻迷路了,足足走了半小時才找到這家餐廳。
她還記得當看到餐廳招牌時,她高興得又叫又跳的,而嚴牧微笑的握著她的手,低聲告訴她小心一些,萬一在碎石子路一跌倒會很痛的……
趙耀東沒多久開著名牌轎車過來了,按著喇叭示意于渭雪上車。
于渭雪陷在回憶中,嚇了一跳的回神,急匆匆的想要上車,卻不小心扭到腳,驚呼一聲,她跌在地上,發(fā)出痛呼聲。
趙耀東在車里見到她跌倒,揚聲問:“有沒有怎么樣?”并沒有下車的意思。
于渭雪忍痛站起來,拍拍膝蓋跟裙子的塵沙,“我沒有事!闭f著,打開門上車,膝蓋滲出血來,痛得她不住吸氣。
瞄她一眼,趙耀東開動車子,一邊說道:“拿面紙擦一擦,以后走路小心一點,人家看到會笑的,都幾歲的人了走路還會跌倒,跟小孩子一樣!
于渭雪沉默的抽起前座的面紙擦拭膝蓋的血跡,覺得心也跟著傷口一起痛了起來。
如果是嚴牧的話……如果是嚴牧的話,他一定會立刻下車來扶她,上了車也不會立刻開車,會先仔細的查看她的傷口、拿面紙幫她擦干血跡,更不可能說什么怕丟臉的話。
如果是嚴牧的話……
于渭雪的眼淚又冒出來,她努力抑制著不讓它掉下來,現(xiàn)在想嚴牧已經(jīng)沒有任何意義,可是她真的想他,他對她的好,她現(xiàn)在才開始體會,但是已經(jīng)太慢了。
上天一定是要懲罰她的不知足,才會讓趙耀東出現(xiàn)在她身邊。
“我送你回家!壁w耀東說。
“不用了,送我到公司就好了,不然你還要多開半小時的車,我搭公車很方便的!庇谖佳┛蜌獾木芙^。趙耀東的家跟她家是相反方向,她不想麻煩他。
趙耀東點頭,“嗯。”
真干脆……于渭雪低下頭,露出苦笑,望著窗外流逝而過的景色,沒打算再說話。
“明天我很忙,后天晚上再一起吃飯。”趙耀東說。
“嗯!庇谖佳⿷溃幌朐俣嗾f。她靠在椅上,突然發(fā)現(xiàn)車子正經(jīng)過嚴牧公司附近,下一個路口就是他工作的地方。
“等一下!”于渭雪喊道。
趙耀東被她的音量嚇著了,側頭看她,把車速放慢,“發(fā)生什么事了?”
“呃……”于渭雪好尷尬,她太忘情了,一心只想多看嚴牧的公司幾眼!拔遗笥炎≡谶@附近,我想順便去看看他!
趙耀東點頭,熟練的打方向燈,將車子停到路口,“要我等你嗎?”
“不用不用!庇谖佳╊^搖得跟博浪鼓一樣,心跳如擂鼓,咚咚咚……興奮得快要跳出來。
“那我走了,自己小心!壁w耀東沒再堅持,對她揮了揮手,就頭也不回的駕車離開。
下了車,冷風呼呼的往臉一吹,于渭雪這才意識到自己做了什么。
她在想什么呀?這種時間……她看看手表,快九點了,嚴牧應該還在公司,她的心雀躍的歡唱起來。
不、不,重點不是這里,她搖搖頭,她根本不該來這里,是她自己說要分手的,現(xiàn)在又來找他算什么?
可是……她真的想看看他。
于渭雪扁起唇來,覺得自己好矛盾、好沒用,她真的應該現(xiàn)在就離開,可是都已經(jīng)來了,看他一下應該沒關系吧?只要不讓他發(fā)現(xiàn)就好了。
于渭雪打定主意,開始考慮該怎么辦,她當然不可能直接進嚴牧公司,記得分公司的停車場不在大樓里,而是在附近的特約停車場,或許到停車場附近等他會好一些,也可以有比較長的時間看他。
于是于渭雪鬼鬼祟祟的藏身在緊鄰停車場的大樓柱子下,不時期待的望著手表,嚴牧再忙也不會超過十點離開的。
等了半小時,她又累又冷,腳上的傷口又痛,當她快要放棄的時候,終于見到熟悉的人影走向這里,是嚴牧!
嚴牧一點也沒發(fā)現(xiàn)有人在窺看,臉上表情絲毫沒有防備,他遇著步伐走向停車場,不時伸手揉揉眉心,疲憊的神情看得于渭雪好心疼。
于渭雪呆呆的凝望他從她面前經(jīng)過、走進停車場。
好快呀,太快了,她看他還不到一分鐘呀,只看到他臉上的疲憊,還沒來得及把他從頭到尾、上上下下看個仔細呢!
于渭雪好著急,忍不住跟在他后頭想要更靠近一些,一時沒注意到地面,“唉唷!”又跌倒了,這回膝蓋結結實實的撞到堅硬的水泥地面,痛得她眼冒金星、暈頭轉向。
后方突然傳來聲音,嚇了嚴牧一大跳,回身查看,他卻有些呆了。
雖然女子低著頭,但那哀號聲、那裝扮還有身形,都是他熟悉的,那是他的小雪!
她怎么會在這里?還跌在地上?嚴牧匆匆趕到她身邊,俯下身子,焦急的問:“小雪,怎么了?是不是很疼?”
于渭雪狼狽的抬起頭,淚水在眼眶里打轉,她委屈的點頭,嘴唇一扁,“好痛。”
見她膝蓋上裂開的傷口沾上塵土,嚴牧腦袋迅速轉動,決定先帶她回公司處理,不然開車到她家有一段路,她還要痛上好久,而且傷口要是感染就不好了。
嚴牧當機立斷,伸出雙臂,一手伸到她腿下、一手放在她背上,一使力便輕松的抱起了她。
“啊!”沒想到會突然被抱起來,于渭雪嚇了好大一跳,連忙把雙手環(huán)住嚴牧的脖子,“你在干嘛啦?”語氣不自覺的流露出嬌嗔。
“我先帶你到公司處理傷口,不要亂動,你傷到膝蓋,走路會很痛。”嚴牧開始走向公司。
本來想回答她自己會走,一聽這話,于渭雪便乖乖不再動,把臉埋在他脖子上,閉上眼睛,任他抱著她走。
這個懷抱好熟悉呀,他身上沒有難聞的古龍水味,有的只是清新的、屬于嚴牧的味道。
他打算這樣抱著她連走兩條街回到公司?于渭雪想想都覺得很不好意思,不過,她知道嚴牧一定是忘了人家會看、說不定還會笑,是下一只記掛她膝蓋上的傷口。
于渭雪的淚慢慢流出來,沾濕了嚴牧的脖子,她覺得自己真的超級無敵失敗,全世界再也找不到比她更失敗的女人。
是自己說要分手的,結果呢?跑來偷窺嚴牧的是她,現(xiàn)在還笨到跌傷,害嚴牧不得不照顧她,她真的覺得自己好狡猾、好討厭。
脖子上的濕意讓嚴牧知道她在哭,把她抱得更緊了些,輕輕在她耳邊說:“別哭,很疼是嗎?等一下把藥擦一擦就沒事了,別哭呵,小雪最勇敢了對不對?”
于渭雪哭著點頭,“嗯!鄙踔量薜酶鼉戳,她沒想到自己那樣對他,他居然一點都沒放在心上,還跟以前一樣哄她、一樣的溫柔。
終于到了公司,嚴牧抱著于渭雪搭上電梯,直達辦公室,他拿出鑰匙開門,打開燈,室內剎時大放光明,把她抱到會客室的沙發(fā)上,望著她哭得一塌糊涂、彩妝都糊成一片的小臉,笑了起來,“我去拿醫(yī)藥箱,你待在這里不要亂動!
于渭雪睜開蒙朧的淚眼,這是她第一次到嚴牧的公司,她伸手想把眼淚擦掉,手卻染上了七顏六色,忍不住尖叫一聲,她……現(xiàn)在是什么德性呀?
嚴牧不到一分鐘便沖進來,滿臉焦急。“小雪,怎么了?”見到她沒事,松了一口氣,把醫(yī)藥箱拿過來,手上還有兩條毛巾,一條遞給她,“把臉擦一擦,哭得跟小花貓一樣!彼麘z愛的取笑她,拿起另一條毛巾,開始擦拭她膝蓋上的傷口。
于渭雪痛得吸氣,聽到他說:“忍耐一下哦,很快就好了,拿毛巾擦擦臉,不要再哭了,知道嗎?”“嗯!惫怨缘陌涯槻粮蓛簦谖佳┪兆∷斐龅囊恢淮笫,抬起膝蓋,讓他幫她上藥,雙氧水痛得她眼淚又冒出來,不過嚴牧力道輕得跟羽毛輕拂一樣,一邊說著安慰鼓勵的話,還幫她吹氣,總算讓她咬著牙,努力撐到他把傷口貼上OK繃。
嚴牧很有效率的把醫(yī)藥箱跟毛巾等物品迅速的收拾好,沒多久又回到她身邊!鞍l(fā)生什么事了?怎么會到這里來?”
于渭雪低著頭,覺得丟臉極了,偷窺失敗還被逮到,說什么她都不會承認。
“怎么不說話?”嚴牧伸手把她的長發(fā)撥到腦后,坐到她身邊,嘆息道:“我們有多久沒見了?”
于渭雪抬頭望他,見到他熟悉的英俊輪廓跟平靜關懷的眼神,委屈又上心頭,害她很想撲到他懷里痛哭一場。
“十五天又四小時!彼狡鸫剑瑱M了他一眼,鼓起雙頰,表情在抗議他居然不記得多久沒見,她可是記得清清楚楚。
嚴牧笑了起來,“算得那么仔細?”他伸手捏她的小鼻子。
這個熟悉的親昵動作讓于渭雪又哭起來,她抽抽噎噎的說:“對不起……牧,我不是故意要煩你的,我只是想看看你,我知道是我自己提分手……可是……我只是想看你……”
嚴牧大手一攬,把她的小身子整個拖入懷里,感覺她身體冰涼,不住地用雙手摩掌,想讓她溫暖起來!皣u,別哭,我知道的,別哭,等一下又會變成小花貓哦!
在他熟悉的懷抱里,聽他熟悉的安慰,于渭雪覺得好安全、好溫暖,她揪住他胸前襯衫,想到放棄這個溫暖懷抱的是自己這個大笨蛋,哭得更凄慘了。過了好久,好不容易才漸漸平息下來。
嚴牧抱著她輕輕搖晃,直到她平靜下來,才抬起她的頭,見到她的眼睛又紅腫得跟核桃一樣,忍不住嘆氣,“你太虐待自己的眼睛了。”伸手把掛在她眼角上的淚珠抹去。
于渭雪呆呆的看他親密的伸手幫她擦淚,什么話都說不出來。
見她發(fā)呆的傻模樣,嚴牧笑了,他摸她柔嫩的臉蛋,與她對視,“在想什么?”
于渭雪出神的望著他俊朗的五官,忍不住伸出手捧住他的臉,“想你!边煅实幕卮稹
嚴牧的眼神變深,空氣突然變得暖昧起來,他慢慢彎下身子、俯下臉。
見他的臉越靠越近,于渭雪心跳加速,她柔順的閉上眼睛,直到他濕熱的唇觸碰到她冰涼的唇。
接吻……多么讓人陶醉、多么美好。于渭雪把細弱的手臂纏上他的脖子,偏著頭讓他更靠近她。
嚴牧強壯的雙臂抱緊她,濕熱的舌頂開她的唇,于渭雪覺得好量,她慵懶的靠在他懷里,配合著他的動作,全心全意的親吻他。
嚴牧的呼吸變得濁重,他努力克制一發(fā)不可收拾的欲流,將唇從她甜蜜的嬌嫩唇瓣上移開。
不過于渭雪一點都不配合,她閉著眼睛,看起來可愛嬌媚得讓人想一口吞掉,而且要命的是,她的小手環(huán)住他的頸子,嗦起紅唇,再度貼上他的唇。
嚴牧受不了這個誘惑,他再度擁緊她,這回更加熱情,攪得四周的空氣幾乎要沸騰燃燒,抱緊她棉軟身體,男性本能催促著他占有懷中這個可愛的小女人,但是他卻深呼吸,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
“小雪,你要在這里做嗎?我們回家好不好?”
在這里做?這是什么意思?于渭雪被吻得好舒服,整個身體慵懶而放松,她迷迷蒙蒙的回神,一時弄不清嚴牧的語意,大腦慢慢消化他的話,突然,她睜大眼睛,搞懂了他們處在什么狀況,連忙脫離他的懷抱。
“怎么了?”嚴牧很困惑,他不懂于渭雪怎么變得那么不自在,小臉還紅了起來,而且突然坐到離他最遠的沙發(fā)上。
于渭雪很懊惱,剛剛短暫的甜蜜擁吻中,她完全沒想到自己與嚴牧根本不應該接吻!“對不起,我們已經(jīng)分手了,不應該再這樣做。我……對不起,我先走了!贝颐Φ淖テ鹌ぐ推鹕,頭也不回的踩著高跟鞋快速離開辦公室。
“小雪?”嚴牧急喊,卻只見她更加匆促的離去。她腳上還有傷,萬一待會兒又跌倒怎么辦?想到這里,他克制著不敢再追上去。
不過,小雪剛剛說什么?分手了……
嚴牧抿唇,他可沒有同意呢!這個小傻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