孽君撼情 第五章 作者:沐穎 |
“只要是曜意國的事必沒好事!” “此話怎講?” “你不知道嗎?咱們東凌郡在先王時被圣上封侯此地,但有一道不為人知的諭令——郡王此生不得踏入中土一步。這是恩賜嗎?讓郡王領(lǐng)著一塊荒蕪之地,爾后是生是死都由他自理,明為封王實為貶抑,這是變相的流放呀,你說這會兒曜意國派來的信使會有什么好消息嗎?”穆承德在孟離霜耳邊吱吱喳喳,大抱不平。 “不得踏入中土……”好殘忍。 “倘若不是先王致力于開墾荒地、造渠鋪路,用心經(jīng)營,咱們東凌郡不會存在,當(dāng)然,郡王也有一番長才,他大刀闊斧整頓郡城,與鄰近各邦互惠來往,讓東凌郡更為繁榮。維持基業(yè)已不易,而要在根基上更為發(fā)展可說是難上加難啊!往昔被剔除在外的東凌郡現(xiàn)下有幸蒙皇上寵眷,你說會有什么好事嗎?還不是想拿點好處?” 她倒與穆承德有志一同。 “阿離,郡王喚你進(jìn)去!斌芄恢挥X來到兩人身后,冷著臉傳喚。 “知道了。”她匆匆拉整衣袖離開。 “真是不明白這小子哪兒來的,他到底有何魅力可以讓六皇子及郡王寵幸,莫非他懂巫術(shù)迷惑人心?”筌公公是看著她飛黃騰達(dá)而感到不快的人之。 “這種話你跟我說說便罷,可別被其他人聽見!蹦鲁械聞窀娴。 “怎么著?”難道連說也不成? “我有預(yù)感他會爬得更高,你說呢?” “連您都這么說了,咱還能說啥。”筌公公雖這么說,嘴邊卻噙著不屑的笑。 ┈┈→┈┈→ “皇上要我回京?”路繼堯猶如看不懂信函似的,揚(yáng)起頭來,睨著兩名來使,撇著唇笑道,然而,他的語氣卻冷若冰霜。 “圣、圣上是要您回宮受封!毙攀贡凰迫说纳窔怦?shù)剑f話結(jié)結(jié)巴巴。 “受封?”他提高聲調(diào)。 孟離霜明了,他是在嗤笑皇上的愚昧。 “圣上念郡王多年鎮(zhèn)守此地,無功也有苦,為東凌郡建下汗馬功勞,于是決定讓您重返京城,加官晉爵。” “我不需要皇上如此委曲求全!甭犓麄円宦暵暋盁o功”、“重返”,莫非他路繼堯當(dāng)真可悲到必須卑微地祈求回京? “郡王應(yīng)當(dāng)謹(jǐn)慎回話!毙攀箤λ@不敬的態(tài)度很是不滿。 “要明確一點的回答是嗎?滾!我東凌郡不屑回到曜意國的庇護(hù)之下!彼滟鼗貜(fù),不再留情面。 “你……” “送客!甭防^堯面無表情地將來使請走。 紛擾過后,宮內(nèi)一片寂然。 “郡王意氣用事了。”孟離霜在他的怒氣稍微平復(fù)之后,委婉地說。 “連你都覺得我應(yīng)該進(jìn)京叩謝圣上厚愛?” “奴才并非這個意思。” “又來了,你總是喜歡自貶為奴嗎?”他清冷地瞟她一眼,其中不含任何情緒,“真將自己視為奴仆,你就沒有發(fā)言的余地! “我只是建議,聽不聽都由你! “若你用這種語氣與我說話,無論什么我都會與你談! “郡王離題了!彼@是什么意思?逼她以真實的自己與他相對嗎?她心口微熱,有股難明的悸動在胸口蔓延。 “知道嗎?我喜歡你隱藏在表面下的那股倔強(qiáng)!彼洳环赖嘏c她對視,眸底那抹熾熱燒融了以往的冰寒。 “郡王應(yīng)該就事論事……”別再拿她當(dāng)玩笑看了。 “應(yīng)該、應(yīng)該,我知道我應(yīng)該做什么!彼淅涞氐溃c回榻上。這一切只有面對她時才會流露,他不在意被她看見他如此不羈的一面。 也許該說,他這一面只會出現(xiàn)在她面前,他何時開始如此信任她了? “那兩名信使說不定會挑撥東凌郡與曜意國之間的關(guān)系!泵想x霜淡然地說,那信使走前的表情一直在她心頭回蕩,她直覺是一種預(yù)告,或是種警訊。 “我東凌有足夠的兵力與曜意國對抗!睎|凌郡在他的整頓之下已非昔日吳下阿蒙,要拿下絕非一天、兩天的事。 “別忘了鎮(zhèn)守關(guān)西的大將軍裴胤麒,他可是戰(zhàn)無不勝! “他現(xiàn)在平息北方異族的動亂都來不及了,不會有閑暇插手我與曜意國之間的爭執(zhí)!边@么說來,他還要感謝在東凌邊境頻頻鬧事的六族人。 “你……難道就不能多為郡里的百姓想想嗎?” “你何必如此杞人憂天?一旦發(fā)生事故,我會頭一個將你平安送往外地,你安下心吧!”觀著她的嬌顏,他冷然地說道。 “我并非貪生怕死才與你如此爭論!”孟離霜動氣了,他怎么可以如此曲解她的一片好意。 “不然你要我如何解讀?除了百姓以外,你為的不是自己,莫非是為了我?是嗎?別說笑了!”他嗤聲諷刺。 “是,我是為了你!我不希望你發(fā)生任何意外!”她大吼出聲,激切地喘著氣,心緒紊亂不已。 “你說什么?”他一呆,眼眸帶笑,心頭漾滿溫暖,臉龐上泄漏了情緒。 她說了什么?孟離霜這才反應(yīng)過來。 她竟然說出那種……那種話!她是丟了腦袋嗎? “您貴為東凌郡之主,我這么……這么說全是為了東凌的子民著想,絕沒有其他意思!彼猜曊f道。不知道這下改口來不來得及? “為了我?”路繼堯眼底的笑更濃。 就連他自己都不明白,這盈滿心頭的愉悅是為了什么。 “為了老百姓!” “你是說為了我!彼鄣椎男σ庠僖膊夭蛔,開心地提醒她。 “我改口了!”可惡! “我聽得很清楚,你說你是為了我!笨此绾卫^續(xù)故作鎮(zhèn)定。 “我也說了……” “停。”他截去她的爭辯,“就算你只是一時說錯話,你又何必如此介懷,就讓我開心一下也不行?” 正因為那不是隨便說說,所以她才…… 天哪!她…… “原來在你心底,我始終只是一個主子,而你只是稱職地盡應(yīng)盡的責(zé)任!彼掍h一轉(zhuǎn),點了點頭。 她萬般感激他給她臺階下,然而一股莫名的刺疼卻在心窩處開始泛起。 “罷了,你退下吧,我不需要你了。”笑意斂去,方才愉悅的臉頃刻覆上冰寒。 承認(rèn)自己的心意有這么難嗎?他不懂,也無法明白,她的亟欲否認(rèn)惹怒了他。 他霍然改變的態(tài)度讓孟離霜恍遭雷擊,不知道自己是怎么離開此地的,從她踏出永和宮,腦中就一直轉(zhuǎn)著,他要她離開,指的是暫時,還是從今以后不再相見? 她的思維從這一刻起不再平靜。 ┈┈→┈┈→ 她與他說不上認(rèn)識,甚至從頭到尾她也只聽他提過自個兒的名字,她不知道她哪兒流露出一副好商量的樣子,否則他怎么會再度找上她? “阿離,還記得我吧?我上回有找過你!眳菆灾钢约,喚醒孟離霜那段不太愉快的交際。 “我記得當(dāng)時已經(jīng)跟你說得很清楚了! “別這么不近人情,當(dāng)時我沒有足夠的時間向你仔細(xì)說明! 這么說來,他現(xiàn)在時間很多啰?“但我很忙。” 并非她蓄意拒人于千里之外,而是就連往常沒有交情的人都要她伸出援手,那往后的日子該怎么辦?她會無法回絕其他人的乞求。 “這些人都是陋巷里的貧民,有些人甚至只能靠屋檐滴下的雨水維生,有的上有六十老母,下有吮指兒孫,你不幫他們,教他們該怎么辦?難道你要他們在巷弄里饑餓至死嗎?” 孟離霜抿了抿嘴?尚Γe人的苦痛莫非是她的責(zé)任?又不是她搶了他們的食糧,將他們推人陋巷,更沒有限制他們乞食,他們這會兒來向她討取正義又有何用?她也經(jīng)歷過饑苦,可她從來沒有妄想一步登天,他們憑什么向她要求,憑什么在她面前搖尾乞憐? “我可以給他們一筆錢。”雖然不想這樣,然而在許多人的注目之下,她還是言不由衷地說了。 唉!希望此舉不會引起他們?nèi)蘸筘澋脽o厭。 “你怎么可以這么殘忍,難道你要他們統(tǒng)統(tǒng)去死嗎?”吳堅聲色俱厲,氣急敗壞的罵道。 “我并沒有教他們?nèi)ニ。?br /> “可是你這么做就是要他們死!” 孟離霜按捺心中的慍火再次低語,“我只承諾我會給他們一筆錢,暫時解決他們的困境,然而今后他們會如何就不干我的事了,他們就算要死要活也是他們自己的事,我不會插手! “你竟然爬到了這個地位就忘了他人的可憐!你真是殘酷、下流!”吳堅的神情充滿鄙夷。 她冷冷地回應(yīng),“你說我殘酷、下流是嗎?好,我承認(rèn),但他們并非我的責(zé)任,將他們自己局限在陋巷里的是他們,是他們自己不愿謀取別的生路,自甘下流。我也蹲過陋巷,也喝過雨水,甚至吃過餿水、地上的污水,攢的是出賣自尊遭人踐踏所得來的錢!然而我熬過來了。 “上有六十老母又怎樣?她們一樣可以靠刺繡攢錢,下有吮指小兒又怎樣?當(dāng)真養(yǎng)不了就將他們送到大戶人家做僮仆,別讓孩子跟著在陋巷中求生存,非得要貴人相助才行嗎?不!你們比我還要殘忍,我與你們素昧平生,甚至連名字都是你們自個說我才知曉的,我有任何義務(wù)幫助你們嗎?你們又有什么立場指責(zé)我?” “說得這么聲嘶力竭還不都是為你的拒絕找借口,你不愿意就算了,我們也沒有指望能在你身上得到什么! 孟離霜無語,心冷至極。 “不過,你剛剛的承諾該不會不算數(shù)吧?” “我并非言而無信之人!彼断卵,將一袋銀兩拋給吳堅,“這些銀子你們拿了之后,不要再來找我,否則難保我不會在郡王面前啐嘴! 出言恫喝,她也不想,只是今兒個這一遭當(dāng)真讓她見識到人心的不堪。 “我們也不會再來找你了,誰想自討沒趣。” 吳堅嗤聲不斷,不屑的口吻使她聯(lián)想到多年前對她多所凌辱的柳昌明,那副嘴臉還真是如出一轍。 “若這些錢你們能夠好好利用,相信必能助你們脫離苦難! 她并不討厭這些人,只是替他們?nèi)绱吮拔⒌男袕礁械娇上,不知他們(nèi)蘸笙肫,會不會為今日之事感到可恥? 希望她的話能深入他們心中,她不求得到任何回響,只盼這么做能有助從他們,而不是反而導(dǎo)致他們更貪婪。 一行人浩浩蕩蕩地離開她的視線后,她漫步回到與永和宮相鄰的住處,漱風(fēng)小筑。 她環(huán)顧周遭,是的,這里看起來是這么典雅,怎能和她過去與父親的住處相比? 但她并未因此而得意,反而時時告誡自己不能墮落,眼前的奢華都是一時的,誰曉得她能擁有多久? 今朝她就遭受冷落了,不是嗎? 她慢慢地踱至漱風(fēng)小筑外,看著這里清幽的景致,讓思緒平穩(wěn)。 是她自己要求住進(jìn)這里的,她不要多大的排場,多少人服侍,她告訴路繼堯,她只要一個安安靜靜遠(yuǎn)離人群的地方就足夠了,于是他安排了這個地方給她,她在此住得十分舒坦。 她回到屋內(nèi),埋頭一片黑暗,她走到桌邊,欲點上燭火,條然發(fā)現(xiàn)屋內(nèi)有一絲怪異。 “是誰?” 沒人回應(yīng)她。 手邊的燭火末點燃,她放下火摺子,戒慎地走入內(nèi)室,發(fā)現(xiàn)那濃濃的酒味是自炕床上傳來的。 床上有人?她走到屋角拿起木棍,小心地來到床邊。 那人一個翻身嚇壞了她,她舉起木棍就要擊下,沒想到卻被握個正著。 “你是如此謀殺人的?”醇厚悅耳的低沉嗓音隨著濃重酒味從床鋪中逸散而出。 孟離霜一震。竟是他! “我只是出于防備!彼噲D取回木棍,他卻死抓著不放。 “這樣的防備未免薄弱得可笑。”路繼堯低沉的嗓音滿含慵懶。 她更加使力想奪回木棍,他卻懶得再與她嬉戲,反手一帶,將她整個人抓上床鋪,暖昧地讓她壓在他的身上。 “!讓我下去……” “讓你下去?這可是你的床!彼灰詾槿坏恼f道,醇酒的氣味在她的鼻間不住地繚繞,侵入她的呼息。 既然他知道這是誰的地盤,那他還愣著做什么? 也許她該提點他,“那你還不走?” “你壓著我啊! 孟離霜趕忙想爬下他的身子,卻發(fā)現(xiàn)他的兩只大掌正緊鉗著她。 “能不能請你放開?” “通常女人在我身上擺動只為了一件事……”他喃喃說道,那低啞的曖昧嗓音卻讓她動彈不得。 “我……我只是想離開……” 他將她壓得更近,更為緊貼,兩人幾乎相偎,似乎可以感受到彼此的心跳。 “這是欲擒故縱?我不喜歡,但是對象是你,我破例接受! “你醉了!狈駝t怎會說出如此稚氣的話? “我沒有醉,我是千杯不醉! “好,要我相信你沒醉,你就先起來!彼苊靼姿ㄊ亲砹,才會出現(xiàn)這樣慵懶的姿態(tài)。 “聽你的! 他將她推至一旁,坐起身,就在孟離霜吁一口氣放松些的時候,又猛然朝她撲去,將她壓至身下。 “你根本就是醉死了!”她疾呼,臉頰轟地竄熱。 他的酒氣為他的舉動作最佳說明,他不僅醉了,還醉得不輕。 “誰說的,我起來了不是嗎?” “別再試圖狡辯!你根本沒有離開!彼c他氤氳的醉眼相視,發(fā)現(xiàn)醉了的他更為魅惑逼人。 “有,我從下面起來,換到你身上……”他吹著氣,溫?zé)岬臍庀⒃谒咈}動,將她暈紅的面龐渲染得更為嬌艷。 “別鬧了,郡王! “我沒有鬧,我是故意的。故意喝了酒,到你這兒……”他瞅著她,臉上滿是懊惱,懲罰似的倏地朝她暈紅的小臉吹了兩口大氣,使她眼眸刺痛,鼻息全是酒味,“你真可惡,竟然在我教你離開之后就滾得無影無蹤,莫非你早等著這時機(jī)很久了,巴不得離開我?” “我只是照您的指示……” “對,罪魁禍?zhǔn)拙褪俏!是我的錯!”他憤懣地道。 “你究竟是怎么了?”她惶惑地瞠目相對。 明明是他要她離開的,又不遣人傳喚她回來,她又怎敢厚顏無恥地出現(xiàn)在他面前? 她不要當(dāng)個受他厭棄之人。 “我想念你……明明你是僭越忤逆,動不動就與我唱反調(diào),為人又孤僻不懂情趣,沒有人是這樣行事的。我總沒在你眼中看見我一個為人君主的地位……我要求太多了嗎?” 聽他一陣指控,她不禁疑惑,“你是要我必恭必敬嗎?”就像一般的奴才? “才不!你還是沒聽懂我的意思嗎?”他帶嗤的指尖在她的粉頰上輕輕摩娑,眼中的幽光熾熱而濃烈。 她真的不懂,只聽懂方才自他嘴中所逸出的一堆數(shù)落,正是她一直以來的不馴之舉。 她感覺心中有一處正剝落、刺痛。 “我沒有要你改變!彼木茪庠趦扇酥g彌漫,增添不少曖昧情像,“正因為你的不同,所以我才會留你在身邊,你憤世嫉俗,卻不貪不求,不急功好利,有如一池湖水,是那么的怪異,卻又那么的平和……” 孟離霜渾渾噩噩地聽著他喃語。 他是醉傻了嗎?竟然揮了她幾拳之后又拍拍她的頭說她做得很好,他到底是何用意呢?抑或這只是酒后吐真言,她根本毋需在意太多。 “好香的身子……”他俯在她頸邊深深地吸嗅。 “郡王!”她愕然發(fā)覺兩人的姿態(tài)有多么不合宜。 路繼堯卻不如她所愿,“還記得我在你身上烙下的印記嗎?” “不!”她只記得他在她身上烙下的痛!那屈辱的感覺直到這一刻還火辣辣地刺痛著她。 “我上回果然嚇壞你了!彼麥厝岬牡驼Z仿如催眠一般,句句撩動著她的心。 “我們不能再……” 他們之間的那條線無論如何是不能再逾越的了,他醉了,壓根兒不明白自個兒在做什么,可她不同,她不能受他的酣醉而蠱惑! “莫非你討厭我?”他濃眉深鎖,幽泉似的深眸緊瞅著她,眸間那抹被傷害的情緒滿溢,讓孟離霜頓感酸澀。 “我不討厭你,只是這么做是不對的! “不對?一個男人疼地的女人有何不對?更何況我愛你呀!難道你不愛我嗎?”他傷感地睨著她,握在她身側(cè)的雙手因緊張而用力地陷入被褥中。 “你……愛我?”她詫異地瞠大雙眸,不敢置信。 “不要告訴我,這些日子我怎么對你的,你一點兒都看不出來!彼恼Z氣中飽含壓抑。 他是待她極好,完全不似一開始的邪佞冷殘,甚至愿意對她剖白那段苦澀的過去,然而,這就代表他愛她嗎?那就是愛嗎? “我不懂該怎么愛人……我曾經(jīng)傷痕累累,可是我仍嘗試著……你難道不愿給我個機(jī)會嗎?” 那雙深潭似的幽眸霍然與她相對,她心中一陣迷惑,著實不知自己該不該相信他,然而,他都與她剖心相告了,還會欺騙她嗎? 欺騙她可以得到什么? 孟離霜淡然一笑,的確,她太多慮了。 她既無名又無利,身為君王的他會想從她身上得到什么?她也只剩這顆心可以給了。 她不否認(rèn)這幾個月來自己逐漸受他所惑,明明他是那么森冷、霸道又跋扈,然而她就是沒辦法不注視他,無法不理會他。 尤其當(dāng)她得知有關(guān)他那段慘然的過去之后,她更是為他心憐。 “我并非……”接下來的話她完全不知該如何啟齒,在他朦朧的注視下,她酡紅了雙頰。 “噓!我知道,將你放心地交給我吧!” 他霸道地奪去她的話,以激烈纏綿的熱吻燒融她的神智,孟離霜在他狂肆的對待之下隨他而舞。 夜正深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