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孽君撼情 第三章
作者:沐穎
   


  “奴才不知道您在說什么!

  孟離霜薄弱的掙扎完全撼動不了他。

  “還不吐實(shí)?”路繼堯抬起那張清麗的臉,讓她直接與他對視。

  “奴才真的不知道郡王所指為何!痹撍溃瑴I竟然就這么在他的眼前滴落。孟離霜難堪地咬緊下唇。

  路繼堯不明白,當(dāng)初怎么會瞎了狗眼看不出她是位嬌滴滴的女紅妝,然而,是男是女又怎樣?在一切其相大白之前,她只有一個(gè)身份——敵人。

  “你寧愿死嗎?”他冷冽地問。

  “我不會死!彼不至于那么軟弱。

  “會不會死取決于我,還不招了?”加重的指勁使她的下顎一下子便開始泛紅,她的骨氣只令他更想攀折,想挫挫她那無謂的尊嚴(yán)。

  “我不懂您在說什么,請您放了我,郡王!”隱隱顫動的嗓音已不自覺的泄漏出她的驚懼,她強(qiáng)作鎮(zhèn)定。

  “看來你是不見棺材不掉淚。”他如狂獸般一手壓制著她,嘶的一聲,另一手粗暴地撕毀她的官服,雪瑩白皙的肌膚霎時(shí)呈現(xiàn)在他眼前。

  “不要——”

  “還不說嗎?”他狠狠扯著她的衣襟,她兩只細(xì)嫩的手臂被他壓制,完全禁錮她的行動。他清楚地看見,她清眸中的淚再一次滴落。

  “你要我說什么?”她咬牙恨恨地問,她自己也不明白怎么會與他有這種牽扯。她能說什么?

  路繼堯冷冷地以指腹摩掌著她細(xì)致的肌理,“誰派你來的?目的是什么?”

  “沒有所謂的目的,這一切只是巧合!”

  “不說?”

  他的撫觸讓她劇烈一縮,有如驚弓之鳥,“住手!是牧人里!沒有目的,他只是指示我進(jìn)到宮里來罷了……”

  “牧人里?誰?”他加重力道。

  胸前的痛楚讓孟離霜柳眉緊蹙!拔也恢!

  路繼堯冷笑,壓根不信做嘍羅的會不知道自己的主子是誰,“如果不是你太聰明就是你打錯了主意,你以為隨便讓個(gè)幌子,就能夠擺脫我嗎?”

  “不是,那不是幌子!”

  “是不是都無關(guān)緊要了!

  他俯低身軀,強(qiáng)烈的男性氣息竄入她的鼻息,沉重地逼迫著她的感官。

  “一開始我就提醒過你,告訴過你了。”他醇啞的嗓音在她耳邊響起,“是你自己置若罔聞!

  “我沒有……”

  他曾經(jīng)說過什么?

  “忘了?”熱燙的氣息放肆地侵襲她的耳后,“我不介意幫你喚醒記憶!

  他以強(qiáng)勢的姿態(tài)使她與他的幽邃黑眸相對,“在你首次持燈的夜,我曾這樣告訴過你,我不會放任何危機(jī)于身旁,而你的存在,就是種危機(jī)。”

  “不是……”孟離霜極力否認(rèn)。

  “我不奢求你的誠懇!彼橗嬄舆^殘忍的笑,深瞳中的冷鷙毫無遮掩地在她眼前盡現(xiàn),“但是我會讓你知道招惹我的下場。”

  “不——”

  猛地,她敞露的宮服遭他撕扯至腰間,包裹著身軀的棉襖轉(zhuǎn)瞬成了片片飛絮。她掙動的嬌軀激起了他下腹的火熱,女性幽柔的香馥更是在濃霧氤氳的氛圍里繚繞。

  她絕對不會知道她的韌性激起他多大的征服欲,就是那股不輕易妥協(xié)的氣息使他硬是要看見她脆弱的一面。

  “你該感到光榮的,我從不輕易掠奪一個(gè)女人。”他俯近她的耳邊輕輕地低喃。

  她知道自己逃不掉了。在這個(gè)霸道的男人面前,她自一開始就有如傀儡,一舉一動皆受他牽制,她如何逃?

  “你何不要我“謝主隆恩”?”她反諷。

  路繼堯因她不馴的話語而呵呵笑起,他的氣息噴上她的頸子,讓她難受極了。

  “笑什么?”他的態(tài)度使她氣惱,烈火在她清亮的眸子中燃燒。

  “我不得不佩服你,真是無知得可笑!”

  孟離霜憤恨地瞪著他。多想扯下他那輕褻的笑!

  他忽地與她的現(xiàn)線相對,似有頓悟。

  “我知道,你并不是一只溫馴的小貓。”他有意無意地輕輕吻觸她的耳垂。

  她狠狠抽氣,方才的冷靜幾乎崩潰。

  滿意于她隱藏不住的反應(yīng),他再次扯唇笑了,剛棱的面龐有別于俊逸的魅感,甚至更為撼動人心,“但是卻異常地吸引我,你說,這是怎么回事呢?”

  是你有病,禽獸!

  “若這是你的計(jì)謀,我不得不說,你成功了!

  “我沒有任何計(jì)謀,我請求你放了我,有生之年我絕不會再出現(xiàn)在你面前!彼畔伦饑(yán)開口央求。

  “我已說過,來不及了,自從我說出那句話,一切都已經(jīng)來不及了,你何不求求我好好愛你,這點(diǎn)或許我還會接受。”他輕輕笑著。

  “無恥!”

  路繼堯?qū)τ谒耐闯獠煌床话W,只不過面龐更是陰邪三分。

  “我絕對會讓你知道待會兒是誰比較無恥。”

  說罷,他將她整個(gè)人壓制在石板地上,用力地撕裂她身軀上的任何阻擋,伴隨著她壓抑的抽息,他半帶報(bào)復(fù)的快意,鉗制住她的雙腕,邪惡的扯下她的褲腰。

  孟離霜明白,自己的清白將被他如此奪走。

  “還是處子嗎?”他惡劣地問,置她的僵硬于不顧,用力地拉下她的褲子,只剩一條薄薄的褻褲,隨著眼前的美景乍現(xiàn),他很明白自己的欲望被撩起了。

  她咬緊下唇,克制自己不因尊嚴(yán)掃地而哭泣。

  “不說?呵……我大可自己驗(yàn)證!

  “不要——”她猛烈地掙扎,知曉他的試探可以是多么地邪惡!拔艺f!我不是、不是,我早已非清白之身,你想法污尊貴的自己嗎?”

  “說得好,你也知道這么做會玷污了我。”他發(fā)出渾厚的笑聲,“然而,雖然你這么說,還是無法動搖我的決定!

  “夠了!別再耍人!”沉重的壓迫使她幾要崩潰。

  “好,或許你可以求我……”

  恍如抓到一線生機(jī),她咬破紅唇忍辱低語:“求求你……”

  “哈!求我什么?求我快快讓你解脫,還是求我快滿足你?”他撕裂她身上最后的遮蔽,讓她在他眼前完全赤裸。

  孟離霜閉上眼,他惡意的捉弄使她的心有如槁木死灰。

  他只是以她的脆弱滿足他虛榮的自大,夠了,等他掠取完他所要的,她便不再有一絲價(jià)值。

  她停止了求援及反抗,決定對他的所作所為視若無睹。

  “不再反抗了是嗎?”

  回應(yīng)他的是一片沉默。

  路繼堯冷冷地說道:“想將我視為無物,還要看你修煉到不到功夫,等著瞧吧!

  孟離霜緊閉上眼,不再看那張魁惑的臉龐,身體的墮落遠(yuǎn)比她堅(jiān)持的尊嚴(yán)掃地更令她難過。

  路繼堯不再逼迫她回話,將她放倒在地上,霸道地與她交融,烙下再也無法抹殺的印記。

  ┈┈→┈┈→

  風(fēng)呼呼地吹,窗外的樹叢隨風(fēng)擺動,一月如鉤,孤寂寥然,就如同遙望此景的人兒,心頭孤冷。

  他走了。

  一如她所猜想,他只是掠奪他想要的。

  他如愿地看見她撤下冷漠,卻令她從此墜入萬劫不復(fù)之地,她永遠(yuǎn)也忘不了自己在他身下浪蕩的模樣。

  可恥!

  她恨他,卻更恨抗拒不了他的自己!

  身子好痛……

  這種遭人看輕的恥辱,她應(yīng)該再清楚不過。

  她一直把那些當(dāng)成已經(jīng)是上輩子的事了,然而他的殘酷卻撕裂了她的幻想,那不過是幾年前的事,怎么可能遺忘呢?

  過往的一幕幕重回她腦中,喚醒孟離霜自以為褪色的過去……

  “爹,為什么娘不要咱們了?霜兒好乖、好乖的,有好好聽話到街上乞討貼補(bǔ)家用,娘為什么還是要走?”

  “因?yàn)樗獌翰粔蚺,娘感受不到霜兒的愛,你一定要更勤奮、更辛勤地工作,這樣娘才會回到我們身邊來!

  “真的?娘真的會回來?那霜兒一定加倍努力!”

  “這才是爹的好霜兒呀!

  一陣不屑的恥笑取代了那一幕,迷霧散去,柳員外的兒子柳昌明正居高臨下,與他的同伙嗤笑著跪在地上卑微乞討的她。

  “臭乞丐,你幾日沒洗澡啦?真是臭死人啦!喂,這個(gè)銅板給你吧!趕快滾離我的視線,別弄臟了我的眼!”

  他不齒地扔了個(gè)銅板到她巴掌上的破碗里,輕脆的聲音仿佛嘲笑著她的全無尊嚴(yán)。

  “多謝大爺、多謝大爺!”她早已習(xí)慣了那些冷嘲熱諷,幾年下來,她知道自己要是表現(xiàn)得越卑微,他們就會更爽快,出手亦會更大方。

  她不在意別人踏著她的自尊而自覺崇高,她完全不會感到難過,只知道自己要更努力,要找回那個(gè)溫柔的娘親,她只是這么想而已。

  “少爺,這不是村外窮書生的兒子嗎?”

  “嗯?是嗎?我看看!绷魃炷_抬起她那張?bào)a臟的臉,干凈的鞋面與她臟穢的臉形成強(qiáng)烈的對比,他倏地大笑,“好像是哩!長得還真有幾分神似!

  孟離霜忍住不揮掉那抵著她下巴的腳,一絲屈辱隨著他牽扯到父親的話語而漫上心頭。

  “窮書生當(dāng)真不濟(jì)到讓他的兒子出來行乞?可笑呀!”

  柳昌明的諷刺一字一字如尖刺般深鐫她的心頭,挖開她最深處的痛。

  “問問你三姨娘不就明白了嗎?”有人這么提議。

  “是呀!我怎么沒想到!闭f罷,幾個(gè)人便匆匆地走離。

  再回頭,孟離霜看見一個(gè)美麗的女人神色蒼白地與柳昌明一行人來到她的面前,她明白,她心底最深處的愿望已不知不覺地來到她面前。

  “三姨娘,你先前不是與窮書生有過一段嗎?這家伙你該看過吧!他是不是你與窮書生的賤種呀?”

  這是她深切期盼的娘!

  聞言,孟離霜一雙幾經(jīng)風(fēng)霜雨無波瀾的眸子燃上了希望,她畏怯地望著她,望著那記憶深處的娘。

  “我不認(rèn)識她!泵缷D蒼白著臉說著。

  她這番撇清徹底地?fù)魸⒘嗣想x霜長久以來的希望,她的心像裂了一道口,溫?zé)岬囊后w源源不絕地冒出。

  痛,好痛……

  “這家伙哭了哩!小乞丐哭了耶!”眾人起哄道。

  “三姨娘,你可別為了榮華富貴而不認(rèn)自己的孩兒呀!”柳昌明刻薄地說,惡劣地諷笑起來。

  “我不曾看過這么臟的孩兒!

  她冰冷的語句再次重?fù)袅怂挥洝?br />
  “是嗎?哪,小乞丐,你到底是打哪兒來的?該不會是由石縫里蹦出來的吧?”他狂妄地大笑,以鞋面左右地蹭著她汗?jié)竦呐K臉。忽然他大呼一聲,“哎呀,該死!他那張屎臉弄臟了我的鞋!”

  “你去死吧!”孟離霜憤然抓起他的腳,使他重重地摔倒在地。

  “明兒,你沒事吧?”美婦連忙上前探看,壓根不在乎遭羞辱的女兒。

  孟離霜心痛到無以復(fù)加。

  “痛死我了——”柳昌明慢慢地爬起身,哀號與咒罵自他的口中流泄,“該死!你們還杵在那兒干嘛?還不給我動手!”

  眾人聽令,馬上圍上勢單力孤的孟離霜。

  一記紀(jì)狠硬的拳頭襲向她瘦弱的身子,然而她硬是咬緊了唇不使自己嗚咽出聲。她切切地懷著期望,在這個(gè)時(shí)候,就算能見到娘親露出絲毫的擔(dān)憂也好,只要一絲一毫……

  在她咬牙忍痛的時(shí)候,她的視線穿過人群,看見了娘親的表情。

  一臉漠不關(guān)心。

  絕望比任何事更教人心痛,她的世界就此崩毀。

  四周景物一轉(zhuǎn)——

  凄冷的月夜,森涼的風(fēng),一個(gè)虛弱的小小身子在月光下一跛一跛地回到村外的一間破舊小屋。

  跌跌撞撞地,她進(jìn)到屋中,看見了夜里從不曾熄滅的燭火,將自己蜷縮在寒舍一角,暗地舔舐傷口。

  一聲一聲的嗚咽,心底的痛不斷自她的口中流泄而出,屋內(nèi)回蕩著她的嗚泣,終于,一個(gè)男子掀簾來到她面前,看見了她狼狽的窘態(tài)。

  “爹……今兒個(gè)只有一個(gè)銅板……”

  小小的掌心將那枚銅錢恭敬地呈上,她傷痛的身子因抽泣而一抖一抖地。

  “你怎么了?”平淡的語調(diào)聽不出其中是否含有關(guān)懷。

  “爹,我好痛!”垂下那只無力的手,鏘地一聲,銅錢落地,在冰冷的地上滾動。

  尤其是心口的部分,怎么會那么痛呢?

  “我見到她了……”她再次嗚咽起來。

  男子聽了她的話,僵硬地站立原地。

  “我見到娘了,她好美、好美……”她顫抖地道,胸口因出口的話而劇烈地抽痛。

  她只是個(gè)盼人疼愛的娃兒。槭裁础

  “你見到她了?她……可有說什么?”

  “她說她不認(rèn)得我……爹,她不認(rèn)得我了!”失控地,低嗚轉(zhuǎn)成痛哭,她的胸口好痛好痛,她懷疑自己那里是不是被人鑿了個(gè)大洞,鮮血淋漓的心似乎遭人取出丟棄。

  “那她有沒有提起我?有沒有?”男子激動地抓著她受傷的身軀搖晃。

  “沒有……痛……”

  “不可能的……她一定在等我,她在等我!”他的雙手用力地掐進(jìn)她的手臂中,她的痛,他全然沒看在眼中。

  一瞬間,她完全懂了。

  “我要努力上進(jìn),我一定要功成名就!”男子倏地放開了她,轉(zhuǎn)身翻簾回到桌案前理首苦讀。

  “夠了,爹……”她的哀位被阻絕在布簾之后。

  長久以來,她就是在爹的自我期盼中成長,就為了他一個(gè)飛黃騰達(dá)的夢?

  她醒了。

  年僅十一歲的她,嘗遍了人世間的辛酸,經(jīng)歷了親情血淚,那一夜,她沒有得到什么,只學(xué)會了武裝。

  父親在她的記憶中不斷輪轉(zhuǎn)……

  幾番考場失利,幾經(jīng)措折,他終是積郁成疾,虛弱得再也拿不起一本書,只能在病榻上讓人照料,延續(xù)那盞生命的殘燈。

  孟離霜在床前喂他喝下藥。盡管她不再乞食,他們?nèi)匀回毨В翢o技能的她只有靠著賣山上摘來的草藥及父親過去所繪的字畫為生。

  “霜兒,別再為爹辛勞了……”他知道他們已山窮水盡了。

  “爹,您歇息吧,別再多想!彼嘈旁倮Э噙是會有生存之道。

  “離霜,遠(yuǎn)離寒霜!彼粐@,“然而,將你推入用寒苦境的卻是我……”

  “爹……”她鼻頭一酸。

  “聽我說,千萬千萬別與官場打交道,那環(huán)境太污穢了……咳……別想攀炎附勢,平平淡淡的……就夠了……”

  “爹,不要說了!彼K于了悟,只是這時(shí)是不是已經(jīng)太遲?

  “是我……對不起你。咳咳咳……”

  孟離霜心口一陣痛楚,但臉上絲毫怨欲也沒有。

  “你應(yīng)當(dāng)自這凄苦的環(huán)境中解脫……從我的手中解脫……”他說著,不由得涕淚縱橫。

  “我會的!

  “是爹對不起你,別再為我辛苦了……”說到激動處,他倏然昏厥過去。

  孟離霜并未照他吩咐去做,她仍然盡最大的努力照料他。

  不久,她遇上牧人里,一個(gè)英俊颯爽的男人,他毫無所求地對他們伸出援手,然而,命將盡之人終究還是無力回天。

  雖然牧人里不求回報(bào),然而她卻自認(rèn)欠他一個(gè)承諾。

  他看著她堅(jiān)持的模樣,久久終于開口:“既然這樣,那你跟我走吧!

  緩緩自記憶中回過神,孟離霜撫額露出苦笑。身上的痛楚告訴她這并非是場噩夢而已,她仍然未能從苦難中解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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