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手黨情夫 第六章 作者:李靳 |
在艾維斯及眾人的熱切「關(guān)注」下,方仲華簡單收拾了行李,踏出了麥迪悔耶家的大門。夜色中,他駕著藍色歐寶轎車離去。 突然,李維從主屋大門的臺階上一躍而下。 他突如其來的舉動,讓眾人嚇了一跳。 「攔住他!」艾維斯大叫著。 幾個家丁慌忙涌上,想攔下他們的小少爺。但平日溫文爾雅的李維,此刻竟像瘋了般,見一個打一個,一路往車房直沖而去。 他一拳揮向看管車房的傭人,不顧眾人阻擋搶過鑰匙,發(fā)動車庫內(nèi)那輛時速可達三百公里的紅色法拉利,火速沖出門口。 猛踩腳下油門,夜色中,李維的眼里只有前面那輛深藍色的轎車,他只想追上他。 叭叭!李維對方仲華猛按喇叭,并閃著遠燈。 從后視鏡中,方仲華看到了李維炫目的火紅跑車,但他沒有停車,繼繽加速開著。 「混蛋,為什么不停車!」李維低吼著,一口氣換上六檔,十二又缸噴射引擎立刻傳出高速動力。咻的一聲,他從左側(cè)車道超車,繞到方仲華一面,方向盤帶橫一轉(zhuǎn),將離合器及煞車板直踩到底,犀利的雙碟煞彷如懸崖勒馬,硬是將重達一千七百公斤的火紅車身整個擺停,霸道地攔住了楚條去路。 前方去路突然被擋,方仲華只得緊急煞車,但他的速度太快,李維的車距離過近,一時之間,煞不住的車身連同輪胎高速摩擦地面發(fā)出刺耳的聲響,直拖了上百公尺才將整個車勢停住。 僅分毫之差,兩輛車就撞個正著。 李維瘋狂的舉止,讓方仲華幾乎心臟無力! 「你做什么?不要命了嗎?」甩上車門,方仲華率先下了車。 車內(nèi)的李維毫無反應(yīng)。 「李維。」他又喊了一次,但車內(nèi)仍是沒有反應(yīng)。 該不會是受傷了吧?他急急往車邊走去,「李維!」 「沒事!估罹S搖下車窗,朝他一笑。 這……好溫柔的笑容,好善體人意的眼神,就是這樣的笑容,這樣一張溫暖人心的臉龐,讓方仲華深深迷戀、深深不舍。 「你追得這么急,有事嗎?」方仲華頗為苦澀地開口。 「我有東西給你!估罹S下車。 他從車里拿出一個音樂盒,遞到方仲華手中。 「這是……」方仲華端視著手中的音樂盒,那是個手工相當(dāng)精致的象牙白綱琴。 「記不記得,在蘇連多的時候,你第一次吻了我……」李維看著他,平淡的語音中帶了點輕愁,「那時,我搞不清楚自己的感情,所以我很害怕,而你很后悔,雖然你沒有說,但我知道,我懂你的心情! 坐在狂飆過后殘留著余溫的引擎蓋上,李維的水藍色雙眸望向遠方,「我一直很自信,也很驕傲,所以一直認為自己能留住你,我以為對你而言,我應(yīng)該是特別的、是獨一無二的,但……這一次我錯了,我沒有自己想象中了不起,你雖然愛我,卻沒有勇氣要我……」 方仲華坐在李維身邊,靜靜抽著煙,沒有答話。 「仲華!估罹S起身面向他,伸出右手,「謝謝你帶給我這許多快樂的日子。」他笑著,沒有離別的悲哀,沒有苦澀的淚水。李維,向來堅強。 「李維……」輕輕地,方仲華握住他的手,沒有松開,將他拉向懷中,緊緊地擁在胸口,「我發(fā)誓,這輩子,我不會忘了你!」 是嗎?夠了!從冷血無情的他口中,能聽到這樣的話,足夠了! 李維笑著,在方仲華懷中,在夏夜星空閃爍的佛羅倫斯夜晚。 他和他的愛人,分開了…… 。 安靜的房間內(nèi),藍妮冷眼看著銀狐,這個自己一手培訓(xùn)出來的殺手。 「我實在不敢相信,你會做出這樣的事。」抽著煙,藍妮碧綠色的眸中凈是不解,「是什么樣的魔力讓你昏了頭?竟然與委托人糾纏不清?就為了一個李維.麥迪悔耶!」 方仲華沉默著,臉上的表情冰冷無溫。 吐出一縷白煙,藍妮幽幽地看著他,「你是我一手帶大的,我不希望你出事,現(xiàn)在麥迪梅耶家族決定不追究,我也希望你能收斂一點,別再跟李維糾纏不清! 冷著眼,藍妮續(xù)道:「像麥迪梅耶那種家族,只要一句話,就可以動搖整個經(jīng)濟局勢,一舉一動都在媒體的監(jiān)視下,這種男人愛男人的丑聞,他們可沾染不起。下次要玩,記得找個不會惹麻煩的!顾{妮的話像針一樣刺人。 「我不是已經(jīng)規(guī)規(guī)矩矩地坐在這兒了嗎?」方仲華終于不悅地開口。 「你人坐在這兒,那你的心呢?」藍妮喝道。 「心?」哼!方仲華揚起一抹厲色,「那種東西,我沒有。」 真是個嘴硬的家伙!藍妮瞥了他一眼,「有也好,沒有也好,總之希望你不會再犯相同的錯誤!顾嫘南M 「這是下次的任務(wù)!顾{妮將一疊資料及機票丟在桌上,「七天之內(nèi),我要你踏上美國領(lǐng)土!顾⒁曋姆磻(yīng)。 「知道了。」慣有的、低沉的、機械似的回答,似乎比以往更加冰冷。 很好!就是這樣的表情、這樣的無血無情,才配得起銀狐的名號。 藍妮露出滿意的笑容,甩上門,徑自離開。 。 黃昏,方仲華坐在窗邊,金黃色的夕陽余暉,灑得滿屋子一片光燦。 八點了,太陽快下山了吧?他想著。 夜晚很快就會來臨了,他不喜歡夜晚,離開李維之后,就變得不喜歡夜晚。 黑色的夜,總讓他不自覺想起那個喜歡爬窗戶的大男孩。 緩緩地,他掀開琴蓋,潔白純凈的綱琴里,傳來悠揚悅耳的聲音。 音樂盒里,平躺著一張淺白色信紙,那是李維給他的。 清秀飛揚的字跡,像極了李維—— 我知道你很愛我,我知道你從來不曾如此深刻愛過一個人。 我知道的,因為,我懂你。 我常問自己,為何會愛上你?為何會愛上一個,同樣身為男人的你? 我沒有找到答案。 也許,上天早已注定,也許,當(dāng)我第一次看見你昨底深藏的孤獨時,已決定將生命中所有的溫柔獻給你。 很傻,是嗎? 你可以笑我,但不能不愛我。 聽過G.Pasiello的意大利情歌嗎? 我的愛人,你是否已不再回來? 瞧!河邊的花又開了,正對著我展露微笑,可是你……是否真的不再回 來了? 微風(fēng)飄過,吹散了我的悲嘆,朝著山谷,大聲呼喚你的名字。 你卻不回答,一句話也沒有。 我的愛人。楹文,沉默不語了? 你是否已累了?倦了? 回來好嗎?請你響應(yīng)我的愛好嗎? 哦!有人在呼喚我!不!不!誰會呼喚我呢? 天。∥以谙胧裁,你早已經(jīng)不在了。 樂聲緩緩流瀉,白色音樂盒的輪軸不停轉(zhuǎn)動,握著這早已讀過千百回的白色信紙,方仲華的心逐漸染上一抹哀傷。 李維,為什么?為什么你的愛,讓我這么心痛? 。 李維變了。 究竟是哪里變了大家也說不上來,但自從方仲華離開后,身邊的人總覺得他變了。 他的笑容仍然溫暖,他的個性依然樂觀,他對待家人與朋友的態(tài)度,依然是親切可人,但眾人總覺得他跟以前不太一樣。 那是一種很奇怪的感覺,李維的外表沒變,心卻變了。 以前的他,總喜歡開懷大笑,帶著孩童般的天真,掩不住的頑皮稚氣時常在他眉間跳躍。 但現(xiàn)在,李維的臉上總是掛著看似淺淡卻又深遠的笑意,柔柔的、寧靜的感覺,像一座被掏盡地?zé)岬那晁阑钌,美麗的外表下,遍尋不到一絲火熱。 那原本坦率如同赤子的心,像是在一夜之間突然長大了。就像個年輕活潑的少年,突然蛻變?yōu)橐粋成熟內(nèi)斂的男人。李維的轉(zhuǎn)變,令人訝異。 艾維斯對愛子的改變,雖有察覺,但并不以為意。 他相信,時間可以撫平一切,也深信總有一天,李維會忘了銀狐,會走出愛情的桎梏。 畢竟,銀狐都已經(jīng)棄他而去了。 *** 秋天的時候,李維前往法國巴黎師范音樂學(xué)院念書。 巴黎師范音樂學(xué)院坐落于巴黎市中心,聳立于高級住宅林立的豪華第八區(qū),名氣雖不若巴黎音樂學(xué)院響亮,但在歐洲眾多音樂學(xué)校中,巴黎師院仍算得上是一所風(fēng)評相當(dāng)優(yōu)良的名校。 為了就近上學(xué),李維在巴黎郊區(qū)的凡爾賽市,以超高天價買了一棟三層樓的別墅。起初,艾維斯并不同意,不過是念幾年書,何必如此大手筆。 但李維很堅持,他對父親說道:「巴黎太過嘈雜,凡爾賽比較清幽,我希望能擁有一個安靜的生活空間! 拗不過他,艾維斯為李維在凡爾賽買下豪宅。 但,自從到了法國之后,李維回意大利的次數(shù),可說是少得可憐。 像是在法國落地生了根,不到寒暑假,李維幾乎不回意大利,雖然巴黎與佛羅倫斯的距離,實在是不遠。 艾維斯經(jīng)常以電話三催四請,可是李維總以課業(yè)忙碌為由,委婉拒絕。 李維拒絕的語氣是那樣溫柔、那樣無奈,那樣讓人不忍心苛責(zé)。隔著電話,艾維斯看不見他的表情,但卻能感受到他的悲哀。 李維,你是否過得不開心?很多次,艾維斯想問,但話到了嘴邊,卻又問不出掛上電話,幽幽地,他嘆了口氣。 他仍不認為自己做錯了,他相信總有一天,李維會明白他的苦心。 。 在學(xué)校里,李維念的是器樂科,主修小提琴,直攻高級演奏文憑。 主修,是每一位學(xué)生最重要的課題,尤其是小提琴,它的困難度高、又是管弦樂團中為數(shù)最多的一群,相對的,指導(dǎo)教授的要求也特別嚴格。 李維每天練琴的時間,幾乎部維持在六個鐘頭以上,但到了升級比賽前,他的練習(xí)時間就必須拉高到十個鐘頭以上。 如此忙碌的生活、繁重的課業(yè),李維卻還到處跑去選修其它科目。 指揮、室內(nèi)樂、由式分析,連那八竿子打不著邊、冷門得讓人跌破眼鏡的魯特琴,他都跑去軋一角。 許多人都擔(dān)心李維會兼顧不來,到時候連主修都過不了關(guān),麻煩就大了。 但李維不以為意,大不了延長修業(yè)年限,總之他想將生活步調(diào)拉緊些。忙碌的生活,可以奪去他思考的空間,也可以讓他忘記許多不必要的煩惱。 同學(xué)對李維的行徑實在相當(dāng)不解,「魯特琴很好玩嗎?幾根羊腸能拉出什么玩意兒?」三五好友爭相問著。 李維笑笑,他身上的感覺依然溫暖,「文藝復(fù)興的東西很特別,感覺上,似乎很能安定人心! 「你的意思是說,你精力過剩,需要冷靜一下嗎?」 「不會吧!李維,看不出來你這么欲求不滿! 一票同學(xué)七嘴八舌,圍著李維笑鬧著。 李維被逗笑了,笑得開心,笑得燦爛,將心中所有的思念與愛情,埋葬在他明亮的容顏下。 流不出來的淚水,則深深包藏在他堅強的內(nèi)心里。 。 到巴黎的第二年,李維開始利用假日時間跑去學(xué)畫,不學(xué)油畫、不學(xué)印象派或后現(xiàn)代抽象晝風(fēng),他只以簡單的素描及淡淡水彩,在單純的白紙上,畫下許多線條。 一張又一張,相同的側(cè)臉,冷峻的五官,烏黑覆額的微亂發(fā)絲,那是一個男人。 一個讓他早已不知思念為何物,只是不自覺將他的身影、面容深深烙印在心中的男人。 常常,他一個人拿著畫板,在賽納河畔,一坐就是一整天。 他喜歡書人,相同的人;有時也畫琴,漂亮的小提琴,葫蘆琴身,四條細弦,卻從沒有畫過弓,一把也沒有。 夏日的巴黎,不到晚上十點,太陽幾乎不下山。李維不喜歡這樣的長日,他總是一直等,等待黑夜的來臨,他喜歡黑夜,黑夜讓他倍覺懷念。 漆黑的夜里,他可以帶著他的琴、他的畫,躺在床上,孤獨地、不被任何人打擾地盡情想念他的情人。 長夜褪盡之后,又是光亮的白晝,時間的腳步毫不留情地逝去,日復(fù)一日,距離那個分手的夜晚,愈來愈遠了。 拿起桌上的畫紙,李維的手指輕觸畫中人臉龐,停在微微揚起的唇角。 為什么呢?關(guān)于佛羅倫斯的記憶早已模糊遠去,為什么他的身影卻仍然如此清晰立在眼前……為什么…… 。 一九尢九年表大利 佛羅倫斯 圣誕節(jié)前夕,李維終于回到了佛羅倫斯。 將近半年不曾踏上的宅院,此刻,竟有一種奇異的陌生感。 艾維斯站在窗邊,臉上的神色甚是凝重。 「怎么啦?一副苦惱樣!箒喌婪蜃谏嘲l(fā)上,手執(zhí)酒杯,輕搖晃著。 「還不是為了李維!拱S斯苦笑了一下,沒想到這個從小最不需要他操心的兒子,此刻竟成了他最憂心的對象。 「怎么了?他在巴黎不是念得好好的嗎?」據(jù)亞道夫所知,李維的成績向來優(yōu)異。 搖搖頭,艾維斯相當(dāng)無奈,「他忘不了銀狐! 不會吧!他們已經(jīng)分開兩年多了,李維怎么可能…… 「會不會是你多心了?」亞道夫有些懷疑。 「我也希望這只是我的懷疑。」飲下一口酒,艾維斯口中滿是苦澀。 忽然,樓上房里傳來一陣小提琴聲,打斷了兩人的談話。 艾維斯的眉心在瞬間糾緊,「你聽,又來了!」 琴音一聲快過一聲,像把利斧直砍進人心頭,鋒利又駭人。 「這是……」 亞道夫也不禁皺起眉頭。 幽幽地,艾維斯嘆了口氣。 「李維拉的,孟德爾頌的E小調(diào)小提琴協(xié)奏曲……」 這首曲子,是李維高中畢業(yè)那年,在畢業(yè)音樂會上垃奏的曲子。 那年,正是方仲華住在這幢宅院里的日子,當(dāng)時,李維為了音樂會,天天苦練,練到方仲華都能跟著哼了。 但李維并不喜歡這首曲子,他范得這曲子太過凄涼 然,此刻似乎只有這樣的曲子,才能與他的心產(chǎn)生共鳴。 走廊盡頭,深色緊閉的房門里,李維站在窗前,一襲白色高領(lǐng)毛衣、深色筆挺長褲,從他身后望去,他寬厚的雙肩、修長的身材,早已看不到一絲少男時期的青澀。 僅僅兩年,李維的改變,除了表露的外在,還有內(nèi)心的容貌。 壁爐中的人,映滿室內(nèi)原木深色書柜,桌上,幾張樂譜零落散著。夾雜在五線音符中間的,是幾張淡淡鉛筆素描,淺色、深色有力的筆線,交縱錯落出一張黑發(fā)男人的臉。 E小調(diào),沒有A小調(diào)的婉轉(zhuǎn)幽森,也不若G小調(diào)壯麗式的悲愴。E小調(diào),以一種深沉、哀怨的凄美,拉奏出弦樂特有的悲鳴。 李維的左手緊壓在弦上,右手的弓,配合快板急奏飛快的速度,以快速盤旋的高音,帶出令人震撼的悲哀。 分弓、連弓、長顫的抖音,一弦一音,愈拉愈激昂,緊繃的弓毛受不了激烈來回摩擦,緩緩地將淺白色松香,點點滴滴灑落在深褐色琴身上。 淺白烙上深紅,像一把哭泣的琴…… 。 聽著一聲聲鋒利又割人心弦的琴音,亞道夫的胸口,似乎也愈來愈沉重。 「他很愛銀狐。」緩緩地,他開了口,語氣是肯定的。 「真是想不透,兩個男人怎么相愛?」艾維斯仍是無法理解。 亞道夫笑了一下,「也許……就像我愛著藍妮,是一樣的吧!」 亞道夫與藍妮十多年來分分合合、轟轟烈烈的情愛,早已不是新聞,而艾維斯對于好友與藍妮之間的戀情,也一直抱持著鼓勵與贊許的態(tài)度。 「這不一樣吧!」艾維斯可不敢茍同。 「有什么不一樣,兩個人,兩顆心,生死相許,只不過李維跟銀狐同樣是男人罷了!」 「你說的倒輕松! 「要不,你打算怎么辦?」看了老友一眼,亞道夫很好奇。 艾維斯精練的目光中射出一道犀利光芒,「我想讓他永遠在李維面前消失! 「你……」亞道夫吃了一驚,「你想殺他?」 「沒錯,殺了他才能一勞永逸,留著,終究是個禍根!」艾維斯的目光益發(fā)兇狠。 亞道夫趕緊勸說 「你可要考慮清楚,如果讓李維知道,他會恨你一輩子! 「他還年輕,看不清真正的愛情,再過幾年,他的閱歷豐富、人生開闊了,自然會知道我的用心良苦!拱S斯自顧自的道。 「你打算怎么做?」亞道夫知道他心意已決,多說無益。 「由你出面,跟黑手黨談判,就說麥迪梅耶家族想做樁大買賣。」揚起穩(wěn)操勝券的笑容,艾維斯彷佛已見到勝利的景象,「我只要銀狐一條命,不管多少錢,我都不在乎! 亞道夫沉著臉,心中有一股不好的預(yù)感,「好吧!我試試看。」 夜,深了。李維瘋狂的琴聲似乎也歇止了。 所謂暴風(fēng)雨前的寧靜,大概就是像現(xiàn)在這樣的夜晚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