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肆情人 第八章 作者:胡娟娟 |
杜若冬躺在床上想假寐休息一下,但隔壁卻不斷傳來東西撞擊聲,還有玻璃破碎聲。 本能告訴她,姜競謙又開始發脾氣了。 輕嘆著氣,她感到無奈。他這個樣子,從他醒來到現在三天了,這已不知道是第幾次了。 “滾!你們全都給我滾出去!”他的暴吼聲清晰的在她的耳畔響著,“我不需要你們的照顧,不需要你們來可憐我!” 然后,一個細柔的女聲,說了一句她聽不太清楚的話。 大概是護士了,杜若冬如此想著。 “我叫你滾你是沒聽見?還待在這里做什么?要挨我罵,還是等我拿東西砸你?”姜競謙的聲音再次響起。 再次嘆息一聲,杜若冬決定放棄休息。下了床,她走向隔壁的病房,想要去安慰那無故受姜競謙吼罵的護士。 才一到病房門口,她便見一名護士,睜著一雙飽受委屈的淚眼,蹲下身收拾摔碎在地板上的玻璃杯。 “我來吧!彼叩阶o士身邊蹲下,輕聲地對她說,“你去忙你的! 護士抬頭看到杜若冬,像是看到救星一般,露出被救的開心笑容,“謝謝! 同時手指了指床旁桌上的一個小藥杯,“我是送藥來的,姜先生該吃藥了! 杜若冬點了點頭,“我知道了。我待會兒會讓他吃的! “麻煩你了!弊o士站起身。 “不必客氣。”她望了一眼坐在病床上,滿臉怒氣的姜競謙一眼,再對護士誠心道著歉,“對不起,我先生對你亂發脾氣! “沒關系!弊o士搖搖手,嘴邊揚著微笑,“我知道姜先生是無心的! 杜若冬也回以一個微笑,卻無話可說。 “那我回護理站忙了,有事再拉鈴叫我! “嗯! 待護士快步離去后,杜若冬安安靜靜地收拾干凈地上的碎玻璃,也將被推倒在地的椅子扶起。 走至病床邊,她注視姜競謙好一會兒,才輕緩地開了口,“你不該無故對護士大發脾氣,亂吼亂罵的。” 姜競謙聽出是杜若冬的聲音,從鼻子重哼出氣,“這關你的事了嗎?” “是不關我的事!彼芸斓鼗卮鹆怂脑,“但是,是你的不對,難道我不能說嗎?” “說?”他冷笑一聲,“你應該用指責這個字眼,會比較恰當吧?” 杜若冬輕吸了一口氣,“如果你說我是在指責你的話,我也不反對。”邊說邊找了一個空杯子盛了半杯水,“你該吃藥了!闭f完,將水杯和藥杯遞到姜競謙的面前。 “我不要吃!彼芸斓爻雎暰芙^。 “你必須要吃!彼目谖菑娪,“這是醫生開的處方。” “醫生開的處方又怎么樣?”他撇過頭,“他是神還是皇帝?我為什么一定要吃?”他的拒絕可也是堅決的。 “他不是神,也不是皇帝,他只是一個醫生,而你,是他的病人。” “我是他的病人又怎么樣?我不吃藥難道就犯了法嗎?” 杜若冬抿抿嘴,對于姜競謙這無理取鬧的態度感到無奈。但是,她卻不因此而打退堂鼓。 “為什么你不吃藥?”她想知道他抗拒的理由。 “不吃就不吃,還需要理由嗎?”姜競謙反問回去。 “你知不知道你現在這個樣子,很像無理取鬧的三歲小孩子?” 他眉頭緊擰,“你別用話激我,我不會上當的! “我不需要激你!倍湃舳廊皇禽p緩的同他說話,“你自己就可以激你自己了。” 姜競謙一怔,立刻明白她話中之意,“你現在是來刺激我、嘲笑我,向我報復來折磨我的是吧?” “刺激你、嘲笑你、報復折磨你,這是我心里很想做的事!彼⑽捶裾J的說。 姜競謙的面容稍稍一變,但是隨即又恢復之前憤怒的神色,“那現在你可真抓對了時機!币荒ㄊ軅闯⻊澾^了他的心窩。 沒想到他居然會聽到她如此坦承的話語,原來他看錯了她,她是一個有仇必報的女人。不過這也無可厚非,再怎么說,他之前真的是給了她太大的傷害。換成別人,也會有想報復的念頭。他所種下的因,怎能期盼不收果呢? “我是很想抓對這個時機。”杜若冬的聲音又響了起來,“但是你應該明白清楚,我是不會這么做的。” “是嗎?”他回過神,冷然地笑著。心中剛才掠過的受傷,此時浮抹上一層欣喜之情。 “難道你真以為我是有仇必報之人?”她反問。聽到他的懷疑口氣,她的心里不免難過。因為他居然真把她當成這種乘人之危、施以報復的人。 “我曾經對你造成很大的傷害,還強逼著你嫁給我,你不可能對我沒有任何怨恨!苯傊t的口氣不再惱怒,軟化了下來。 “我是有。”杜若冬嘆口長長的氣,“但是,我并不想這么做。因為我做不來,尤其我們現在又是夫妻,我更不想這么做了! “夫妻?”他輕哼一聲,語氣盡是譏諷,“只是有名無實的夫妻。你這個妻子對我而言,有或沒有似乎都無所謂了! 他的話,惹來杜若冬一陣沉默無言。 “沒話可說了?” 她做了一個深呼吸,“也許在你心中,你對我就是如此想法,認為我這個妻子有或沒有都無所謂,但是,對我而言,既然我們已經是夫妻,你就永遠是我杜若冬的丈夫!闭Z調雖輕,卻有著她堅持的承諾。 這次換成姜競謙無言以對。他沒料到,這個以報復為出發點的婚姻,在杜若冬的心中,卻是如此地認真看待、真心接受。他以為她會想盡辦法來解脫這個枷鎖。 他沒料到、真的是沒料到。心中那份欣喜,不自覺地擴大、散開。 不過,他并未將這份自己還理不太清的情緒表露出來,只是冷著臉道:“你別以為你這么說,我就會對你好些,甚至停止我的報復! 杜若冬凄然一笑,“我從沒想過要你對我好些,我也知道在你心中的那份仇恨,是很難消除得掉。我會這么說,也只不過是把我自己心里的話坦白地說出來罷了! 姜競謙不語,腦中的思緒一片紊亂。 見他沉默了下來,杜若冬將手中的水杯和藥杯,移到他的雙手邊,“先吃藥吧! “我不吃!苯傊t還是拒絕。 “你不吃,你的病會很難好的!倍湃舳浡曑洑獾貏裰 “我吃了,我的眼睛會看得到、雙腿就可以下床走路了嗎?”姜競謙反駁她的話,神情又激動起來。 “是不可能光吃藥就可以恢復你的視力,讓你的雙腿健步如飛!彼龑τ谒脑,沒有想辯駁的意思,“但是你若不吃,是一點好處都沒有。” “我吃了,又有什么好處可言?” 杜若冬將手中的藥杯和水杯收起,放回床旁桌上,“你現在是想自暴自棄嗎?” “我說過,我的事不用你來管! “我不會不管你的。你是我丈夫,而且你是為了保護我才受這種傷,我不會任你如此放棄你自己。” “你不會任我放棄我自己?”他冷笑出聲,“你是在說笑話是吧?” “我沒在說笑話,我是很認真的。” “認真?”姜競謙的臉猛地一沉,“好,我也是很認真地告訴你、警告你,我的事不用你管!你給我滾出去!”他低吼著。 杜若冬沉吟著,注視著他那張臉,“我可以走。但是請你自己好好想想,你這樣自暴自棄,對你來說并沒有好處。你的雙眼和雙腿都可以治得好的,只要你對你自己有信心,你可以的! “你說完了沒有?”姜競謙語氣不客氣地沖回去,“你說完就給我滾!” 她深吸口氣,“我從小所認識的姜競謙,并不是一個這么容易向命運低頭,輕言說放棄的人,如果你現在就因這種挫折而放棄自己……那么,我真的是錯看了你。 口口聲聲、一心一意說要報仇,要折磨我來平復你心中的仇恨,根本就不必的!而且,你也對不起你過世的母親!闭f完最后的話,她便轉身大步地離去。 ***** 俞奇岳看著自己辦公桌上,堆滿看不完的文件,他的頭脹得快爆炸了。 自從姜競謙出車禍受傷住院后,便把公司所有的事,全交給他管理處置,而他除了工作量加大外,還要跑醫院探望姜競謙,姜競翔的生活起居也全由自己來幫忙照料。至今也一個多禮拜了,這樣的奔波忙碌,弄得他疲憊不堪不說,壓力也加大了不少。他不知何時才能解脫這樣的壓力,恢復到往日的正常生活。 “唉!”他重嘆出氣,面容出現了疲累。 一陣叩門聲,在此時響起。 “進來!彼麘艘宦暋 “奇岳!遍T開了,走進來的是一臉微笑的杜若冬。 “若冬?!”看到她的出現、俞奇岳是非常驚訝的,“你怎么會跑來?你這個時候不是應該在醫院嗎?” “我今天早上辦出院了。”杜若冬邊回答邊走到辦公桌前。 “辦出院了?”俞奇岳還是十分的驚訝,“為什么?你不是應該明天才出院的嗎?” “我想我既然沒事了,就干脆出院好了。這可是經過醫生同意的! “你既然出院了,就打通電話給我,好讓我去接你才是! “不必這么麻煩了!倍湃舳岷偷匦χ拔易约撼鲈壕涂梢粤,又何必麻煩你跑醫院那一趟呢,你有這么多的事情要忙,要你接我出院,我可是不好意思! 她的體諒了解,令他忍不住笑開了,“那你現在應該回去休息,怎跑來公司? 有事嗎?” “競謙這陣子都沒法子管理公司的事,你一個人身兼兩職,還要醫院公司兩頭跑,另外要接送小翔,我想你一定很吃力。所以就來看看,有沒有什么地方可以幫得上忙的。”說完,杜若冬眼睛掃了一遍辦公桌上堆積如山的文件。 聽她這么一說,俞奇岳笑得更開心了,“你若來公司幫忙,我還真可以松了一大口氣呢!倍嗔巳舳@個幫手,自己也許能減輕些壓力。 “真的嗎?”瞧他如此的反應,杜若冬能感覺得出,他真的忙壞了,“不過,我不是學商的,可能很多方面我都不太懂……” “沒關系。”俞奇岳打斷她的話,“我可以教你的! “如果你能教我是再好不過了!彼矒P開笑容,“多學一些這方面的事,也許以后有機會,我真的可以幫競謙減去一些工作量! “要是競謙知道你這么為他設想,他會很高興的! “是嗎?”杜若冬的笑退去了些。 知道她心里是怎么想的,他的笑容同樣也收了起來,“給他一些時間吧!彼Z重心長地說著,“要他在這么短的時間內,完全解下他背負多年的仇恨,并不是這么容易的! “我知道!倍湃舳p輕頷首,“我也沒有急著想馬上改變他!彼睦锷钪@一點。然而也就是深知這一點,讓她內心充滿了不少的無奈與無力感。因為她并不能有完全把握,可以改變姜競謙。 “對自己和競謙都要有信心!庇崞嬖澜o她支持與鼓勵,“只是現在要多給他一些時間,讓他一個人好好地想一想! 杜若冬強打起精神,一笑,“我會的。”吁了口氣,將自己低沉的情緒一拋,“對了,我能幫你些什么忙?” “幫什么忙?”俞奇岳想了一下,“這樣吧。我這里有一些文件,等著過目簽名,你幫我處理一些吧。”說著,從面前的文件堆中,挑了幾份出來。 “OK!倍湃舳舆^手,“那我看不明白的地方再問你! “嗯! “那我要到哪兒辦公?” “競謙的辦公室吧。反正這陣子他都沒法來公司,你就用他的辦公室! “嗯! ***** 吐了口大大的氣,杜若冬身子往柔軟的椅背一倒,松懈了她一直緊繃專注的精神。 眼神往辦公桌上的電子時鐘一看,已經是下午近五點時分了。 “快下班了!彼浩鹨荒ǖ男θ,自語地說著,“公事也忙完了,差不多可以準備走了。” 自語了一下,隨即,她開始整理起辦公桌面的東西。 一陣上線電話鈴聲響起。 “喂!彼悠鹆穗娫。 “若冬!彪娫捘穷^傳來了俞奇岳的聲音。 “奇岳?”杜若冬一笑,“什么事?” “你幫我找找看,競謙的圖章是不是在他的抽屜里?” “競謙的圖章?”她稍稍一怔,“什么圖章?” “他的一個印鑒章!庇崞嬖澜忉屩,“我剛問他,他說他放在公司的辦公桌抽屜里,忘了拿走。” “是嗎?”杜若冬邊應邊伸手拉開辦公桌的其中一個抽屜,“我找找看。” “他那個圖章是用一個黑色盒子裝的,是個水晶刻的圖章! “喔! “如果你找到了,可不可以立刻拿到醫院來?” “醫院?”杜若冬秀眉輕輕一蹙,“你人在醫院嗎?”聽他的口氣,似是如此。 俞奇岳稍稍遲疑了一下,“是啊! “你下午不是說和一個客戶有約出去了?怎么你人會在醫院?”她有些納悶,但在話一說完時,一個不好的猜想閃過她的腦海,“是不是競謙出了什么事?” “不是的!庇崞嬖肋B忙給她一個否認的答案,“總之你先把圖章找到,到醫院來再說吧! “嗯。我立刻找。”匆匆地說完電話掛上后,杜若冬便急忙尋找姜競謙的圖章,不一會兒,她在辦公桌最下面的抽屜找到了俞奇岳所說的圖章。 沒有遲疑,她立即起身,準備趕往醫院。 辦公室的大門才被她打開,面前突然出現的身影,卻讓她匆促的腳步急急地煞止住,臉上有掩飾不住的驚訝。 “姊姊?”她低喚了一聲。 站在杜若冬面前的杜若秋,則揚起一抹不太自然的笑容。 “怎么會是你?”杜若秋往辦公室內一望,“競謙呢?他人在里面吧?” “競謙?”杜若冬怔愣了幾秒。 姊姊怎會這么問?難道她不知道競謙出了事情嗎? “我找了他好多天都找不到!倍湃羟锏纳袂樽藨B是頗為高傲的,“沒法子了,我只好來公司找他! 聽姊姊如此說話,杜若冬明白姊姊不知道競謙出車禍住院的事,“你找競謙有什么事情嗎?”她想先知道姊姊找競謙的目的,再考慮要不要實說競謙住院一事。 杜若秋以不屑的目光瞄了她一眼,“我找他當然有事了! “競謙現在人不在公司。”杜若冬很快地回答。 “不在?”杜若秋修剪過細的眉頭一挑,“怎么可能不在?不在你怎么會在這兒?” “他真的不在! “我不相信!”杜若秋一把推開妹妹,大步走進辦公室。 杜若冬跟著走回辦公室內,對著四處搜尋姜競謙身影的她說:“競謙現在真的不在公司! “他人在哪里?”走回到妹妹面前,杜若秋以質問的語氣問著。 “你有什么事情找他?”杜若冬又問了一次。 “我找他自然有事,不關你的事!”她很不客氣地回駁。 對于姊姊這般態度,杜若冬早習以為常,“我可以替你轉話給他,或是請他跟你聯絡! “為什么只能用轉告的方式,或是他打電話給我?”杜若秋咄咄逼人的問她,“為什么我不能親自找他,跟他面對面說?” “這……” 杜若秋斜睨著她,“怎么,不想我見到他?害怕我和他見面,你會再看到我和他的親熱鏡頭?” 杜若冬不說一句話,滿腦子開始浮現之前兩人交媾的那一幕,令自己作嘔卻也心痛。 捕捉到妹妹表情瞬間的變化,杜若秋似乎看出了什么,“怎么不說話了?想到那一天你看到的景象?” 杜若冬還是沒有吭聲,但是神情卻是更低落與難過。 知道自己所猜想的似乎是猜對了,杜若秋得意地笑開,“你愛上他了?” 她的這句問話,讓杜若冬身子輕輕一震。 “我猜對了?” 杜若冬深吸了一口氣,想平定下自己紊亂的情緒,“我還有事情。”她轉移了這個話題,“你有什么話要轉告給競謙,就趕快說吧! “我要當面親自對他說!倍湃羟镆詮娪驳目跉庹f著。 “既然如此,很抱歉,我沒法子幫忙你了!闭f完,她一副欲要離去的樣子。 “好吧!币姸湃舳x去,杜若秋連忙阻止她,“請你轉話給他也好,反正這件事情你遲早也是會知道的!彼碾p眼露出一抹精光。 杜若冬心一凜,一抹極度不安的感覺,散遍她的全身。 “我有了競謙的小孩。”杜若秋像宣布著大事,慎重地說了出來。 還來不及給自己心理準備,杜若秋的話就如同五雷轟頂,無情地狠狠擊中杜若冬的腦門,使她瞬間失去了所有思想、所有的意識。 姊姊有了競謙的小孩……天!真希望她聽錯了。 “不敢相信我的話?”盯視著妹妹遭受重大打擊的模樣,杜若秋笑得更得意了,“你以為我會騙你?”說著,從自己的皮包內,掏出了一張折好的紙張,遞到杜若冬的面前。 杜若冬下意識地接過紙張。 “這是醫院開的證明,證實我是懷了兩個月的身孕。”杜苦秋繼續說了下去,“我其實也沒有想到會發生這樣的事情。競謙和我一向是很小心的,結果百密總有一疏。愈不想要發生的事,卻是發生了!闭f著說著,她還挺無奈地低嘆一聲。 “兩個月……”杜若冬喃喃自語,混沌的腦子,依然回復不了鎮定。 為什么會發生這種事?為什么姊姊會懷了自己丈夫的小孩……極度惡心污穢的感覺,涌至自己的喉嚨,使她張嘴欲嘔。 用手捂住嘴,她不斷地深吸著氣,想要強壓下這股作嘔的感覺。 看到杜若冬這般反應,杜若秋在心底笑得更開懷,“麻煩請你幫我轉達這個消息給競謙吧。”她在杜若冬還沒有回神過來時,腳步一跨地大步離去。 ***** 杜若冬沒精神地敲門走進了姜競謙的病房。 “若冬。”坐在病床邊的俞奇岳,轉身對她一笑,“印章找到了嗎?” “嗯。”她輕應了一聲,將圖章交給他。 “謝謝!彼舆^了圖章,“對了,公司下午沒什么事情吧?” “沒什么事!倍湃舳卮鹬Q酃鈪s瞄向坐在病床上,面無表情也不發一語的姜競謙。 “你怎么了?”俞奇岳小心翼翼地注視著她,關心地詢問,“你臉色看起來好差,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杜若冬牽強地揚起一抹微笑,“沒事,可能是因為累吧。” “累?”他站起身,“那要不要坐下來休息一下?” “我有事情要和競謙好好談談! 俞奇岳瞄了一眼姜競謙,眼神在杜若冬不注意時,閃燦了一道異樣的神色。 “你——” “奇岳,麻煩你!苯財嗨脑挘湃舳胨普埱,“我真的有重要的事情,要和競謙談! 俞奇岳沉吟了一下,看看姜競謙,又看看她,“好吧。反正我正好也有事情,要出去一下!彼焓峙呐亩湃舳粲猩钜獾貙λ恍,隨即將病房留給了他們。 凝望著姜競謙,她滿腹想說的話,卻整理不出完整清楚的頭緒,說出口來。 “有什么事要跟我談?”倏地,沉默許久的姜競謙,低沉地問出口。 杜若冬回過神,話語卻梗在喉嚨之中,開不了口。 “很難啟口?”他感受到她的猶豫,遂又開了口。 抿抿嘴,杜若冬硬是壓下內心那股煩亂的思緒,“我姊姊剛才到公司找你! 好一會兒,她才將要說的事情,起了一個開頭。 “是嗎?”姜競嫌淡然地應了一聲。 “她是去找你的! “她有說找我什么事嗎?” 杜若冬遲疑了,因為她真的無法將自己所聽到的事實說出口。 又察覺到了她的沉默不語,姜競謙追問著,“怎么不說話了?若秋到底找我有什么事?”語氣顯得有些急躁不耐煩。 注視著他的反應,杜若冬的心像是被人狠擊一頓,痛得她幾乎無法呼吸。 “你似乎很關心我姊姊?”很困難的,她問出了這一句話。 “我是很關心她!睕]有任何的遲疑,姜競謙很快地承認。 她的雙眼泛起一抹刺痛,刺得淚腺開始大量涌出了淚水,“其實,你對她是有感覺的,對不對?”杜若冬哽咽著聲音問著。 不知道為什么,她真的很在乎他的感情歸屬,在乎得令她自己都不敢相信。 姜競謙眉頭輕輕一蹙,雖然他現在看不到,但是敏銳的耳力,卻讓他很清楚地聽出她在哭泣。 “回答我!边熘曇簦湃舳M量不使自己哭出聲來,“我想知道答案! 然而淚水像斷了線的珍珠,大顆大顆地滑下臉龐。 “為什么一定要知道?”他完完全全確定她是在哭。但是他還是不動聲色,“你是想拿妻子的身份,對我質詢、興師問罪?” 知道姜競謙看不到,但是她還是猛力地搖著頭,“我沒有要興師問罪,對你做任何的質詢,我只是想知道。” 聽著杜若冬哭泣的聲音,姜競謙的心在糾絞著、扯痛著,“是。我是很喜歡若秋!辈贿^他還是狠著心、冷著臉,不愿將自己真正的情感反應,表現出一絲一毫。 他不是沒有感受到,自己已一點一滴地得到她的心、她的感情,不過,這又如何?以他目前的狀況,他能給她什么幸福? “你……”得到姜競謙如此回答,杜若冬幾乎哽咽得說不出話來了!澳阏娴摹 “我不會說假話!贝驍嗨脑,他逕自說了下去,“若秋對我是真心的,一直以來她都是如此,她從來不敢奢求什么,只希望能和我在一起,沒有名份她也不在乎,我從來沒有遇過一個對我如此真心付出感情的女人。” 姜競謙的話,一字一句像是把鋒利的刀子,一刀刀無情地劃過杜若冬的心,痛得她身子幾乎站不穩了。 “我想,她是惟一一個對我好的女人。”他絕情地對她說著,“我現在不止是喜歡她,甚至可以說,我已經愛上她了! 愛上她……競謙愛上了姊姊……這一句話無非是在她還淌著血、傷痕累累的心口,撒上致命的鹽巴。 血色迅速地在杜若冬臉上退去,淚水更是成串不停地流下。 “你愛上了我姊姊……”她似乎是自語,喃喃地說著,“你竟然愛上了我姊姊……” “沒錯,我是愛上了她!边`背著自己的心,姜競謙強迫自己說出謊言。 杜若冬沒有再出聲,她此刻只想放聲大哭,但是她卻沒有。緊咬著下唇,她顫著身子,強忍著自己想哭的激動。 “怎么不說話了?”沒聽到她的聲音,姜競謙仔細地想用自己的聽覺,感受她此時的情況。 杜若冬依然沒有出聲,緊咬的下唇已經被咬破,緩緩地溢出血來。不過她并不感到痛,因為她的心痛早超越了她的皮肉之痛。她只是任由血液,不停緩緩流出,滴落而下。落在床單上,渲染成一小朵一小朵的血花。 直到好久的時間過去了,她才壓制住自己想大哭的沖動,“我姊姊……今天來公司,要我轉告你……她有了……有了你的小孩……”到此刻,她不得不強逼自己去承認這個事實,“你有時間……打電話聯絡她吧。如果你真愛她,我可以和你離婚……成全你和我姊姊的!”很困難地說出了如此的決定,她再也無法忍受地轉身沖出病房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