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續(xù)一個星期以來!夏定旭每回到薔薇大樓找宮云笙,總是不見人影,以往她還會冷言冷語的嘲諷幾句,最近連她美麗的倩影都見不著。
可她愈是刻意躲著他,他想見她的心就愈是強(qiáng)烈,記憶仿佛又回到與她怒目相視,他下意識接上她柔嫩臉頰的那一刻。
以往他在乎的是籃球與課業(yè),而如今他全副心神都圍繞在她的身上,滿腦子全是她的身影。
這日,他趁著自習(xí)時間走進(jìn)二年級的教學(xué)大樓,立即引起眾女生的尖叫與輕睞。
“是夏學(xué)長耶……”抽氣聲以及竊竊私語從沒間斷過。
直到他踏入二年一班的教室,無視于四周驚艷的目光,他闋黑的眸光定定落在角落低首苦讀的身影上。
“那個……同學(xué)……”二年一班的導(dǎo)師蔣正彥震懾于他高挑的身材,囁嚅的喚道。
“老師,抱歉,打擾貴班一點時間,我想找個人!闭Z畢,他自動的走到宮云笙身邊,霸道的抽走她桌上的書本。
宮云笙頭也沒抬,又從抽屜里拿出另一本書,開始默背歷史課本上的重點。
他又如法炮制的抽走她的書,就不信她能漠視他多久。
終于,她的抽屜空了,晶瑩的秋眸染上一絲不快掃向他,“你鬧夠了沒?”
“你終于肯開口說話了?”他大方的坐在余心盼的桌上,好整以暇的盯著她。
“你有什么事?”她一把抓回被放置在他大腿上的書本,冷冷的開口。
“為什么刻意躲著我?”他義正辭嚴(yán)的質(zhì)問。
“我也沒必要特地接待你吧!”
有些好事的同學(xué)湊近身軀,想聽清楚他們之間的對話。
“話是沒錯,但是你的態(tài)度可以再友善一點!彼夹牡慕ㄗh。
“如果你今天是特地來質(zhì)問我的態(tài)度,那么恐怕你要失望了。我生性如此,對每個人都一視同仁!彼桃夂退腥耸桦x,連老師也被排擠在心扉之外?v使全班同學(xué)都說她既傲又踐,她仍舊不改初衷。
“你——”她這么疏離又傲然的態(tài)度讓他十分難堪。
“你還不走?”難道他嫌釘子碰得不夠多嗎?
“不,我決定坐在這兒,陪你到自習(xí)課結(jié)束!彼退狭,她對他愈是冷淡,他愈是要死纏到底,反正他“一世英名”已經(jīng)葬送在她手里,也沒什么可以損失的。
“老師,我想在貴班上旁聽一節(jié)自習(xí)課,你應(yīng)該不會反對吧!”他的語氣絕對沒有征詢的意味。
“當(dāng)然不會!笔Y正彥哪敢反對!夏定旭的家長可是董事會成員之一,他可不想丟了工作。
夏定旭起身觀察了四周,發(fā)現(xiàn)后面還有一個空位,便敲敲余心盼的桌子,霸道的命令,“牙套妹,你過去坐那個位子,這節(jié)課桌椅先借給我。”
余心盼透過厚重的眼鏡偷覷他一眼,“好……”他這哪叫做借,根本是強(qiáng)占。
她一離座,夏定旭便大方的落坐,不時拿起抽屜的筆記本傳紙條給宮云笙,徹底打斷她的自習(xí)。
在不堪其擾的情況下,宮云笙由書堆里抬起頭,凝肅著一張臉瞪他。
“你打擾到我了!
“有嗎?”他咧嘴微笑,裝得皮皮的。在多次針鋒相對后,他捉摸出她的脾氣!如果跟她硬碰硬,鐵定是兩敗俱傷,吃力不討好。
“你究竟想怎樣?”她不耐的皺眉。
她從沒見過像他這般難纏的家伙。以前她也曾被追求過,但是對方在遭受她的白眼和冷漠態(tài)度后,都會自討沒趣的知難而退;為什么他不跟平常人一樣呢?
“追你!”這次笑意更深了。
“為什么?”她的眉頭揪得更緊。
“我發(fā)誓不追到你絕不罷休!你最好有心理準(zhǔn)備,往后有你的地方我會時時出現(xiàn)!
她惱火了,不顧眾人的側(cè)目,拉起他的手步出教室,完全漠視班導(dǎo)師的叫喚和同學(xué)們驚訝的眼神。
“宮云笙……”夏定旭怔愣住目光落在牽著他的手的那只小手上,她的手好軟好熱,可是性情卻完全相反,既倔強(qiáng)又冷漠。
她完全不理會他的叫喊聲!幾乎是硬拖著他離開薔薇大樓,然后無視校規(guī)和警衛(wèi)的警告聲,快步的穿越長廊,踏出校門,招了輛計程車往市中心直奔。
“賓館。”她強(qiáng)行將他高大的身軀拖進(jìn)計程車內(nèi),冷冷的對司機(jī)道。
司機(jī)由后照鏡偷偷襯了兩人一眼,不禁輕搖頭,對于時下年輕人開放的行為實在不敢茍同。
賓館?!夏定旭目光呆滯,下巴差點掉下來,是他耳朵有問題還是她說錯了,她竟然想帶他上賓館!
過了尖鋒時刻,馬路上的車流量并不大,不久,他們來到一家賓館前!宮云笙毫不猶豫的付了錢,又將他高大的身軀拉出車外。
一路上,他一直無法從震驚中清醒過來。
“宮云笙,你想干嘛?”他停下腳步,訝然的瞅著她負(fù)氣的背影問。
穿著制服的兩個人在人群中顯得十分醒目,尤其又站在賓館門前,更招惹來許多異樣的目光。
她沒有回答他的問題,拉著他的手悍然的朝自動門出去。
“開房間!彼驹诠衽_前簡短的道。
柜臺小姐驚愕的瞠大黑眸,盯著兩人身上的名校制服暗驚!現(xiàn)在高中生都這么大膽直接嗎?
“小姐,鑰匙!”她黑著臉,不耐的再度開口,完全不理會在場眾人的異樣目光,拿了鑰匙徑自走到電梯門前。
夏定旭仍然無法相信眼前的事實!雙腳卻下意識的跟著她踏入電梯,然后來到所屬的樓層,開門,進(jìn)入,關(guān)門。
全都是他的錯!因為他的糾纏,害她平靜的心亂了節(jié)拍,一切像脫軌的火車般,奔離原有的軌道,連帶她的行為也跟著失序。
天光透過窗帷灑進(jìn)來,映在她過分白皙的嬌顏,她含怒的目光恨不得射穿他的心、拆了他的骨頭。
“宮云笙?”他可以了解她的怒意從何而來,卻不明白她帶他來賓館做什么?
“脫衣服!彼苯訐渖先,妄想用小貓似的力量將他推倒在雙人床上。
“什么?”他再度懷疑自己的聽力出問題。
“你不脫,我替你脫!彼澪∥〉纳焓纸庵滓r衫上的鈕扣。
“你到底想干什么?”他擒住她的皓腕。
她凝著臉,嘲諷似的掀動薄唇,“一個男人和女人在賓館能做什么?當(dāng)然是開房間!”
“你瘋啦?”
“你不是想追我嗎?你不是想要我當(dāng)你的女朋友嗎?你不是想跟我談戀愛嗎?你不是想跟我做愛嗎?”她的雙眼冷得猶如寒冰,將他凍傷。
她凌厲的言語更像尖銳的針刺痛了他的心。
他承認(rèn),他想追她、想讓她當(dāng)他的女朋友,初初是想滿足男人的尊嚴(yán),可到最后,只是一種純?nèi)坏目释,沒有夾雜一絲欲望。
“不要把自己弄得那么隨便。”他難堪的別過頭。
“不隨便,你是我第一個拖進(jìn)賓館的男人,這樣的機(jī)會不會再有第二次!”冷冷的嗤笑躍上她的薄唇,然后動手脫衣,先是解開海軍領(lǐng)上的領(lǐng)巾,接著是第一顆鈕扣、第二顆、第三顆……
“夠了,不要把自己的身體弄得那么廉價!彼凰撥壍男袕浇o弄糊涂了,她究竟是怎么了?
廉價!這兩個字像蝎子,螫疼了她,由心窩處慢慢的向四肢百骸擴(kuò)散,漸漸的她被撕心扯肺的疼占據(jù),最后痛到麻木。
“它本來就很廉價……很廉價……沒人珍惜,也沒有人要……”她囁嚅道。
“宮云笙?”夏定旭被她恍惚的眼神給懾住了,再愚蠢的人也明白她現(xiàn)在有問題,不像個正常人。
他走向前鉗制她纖細(xì)的肩頭,白色的校服凌亂而松垮的披在她身上,這一握他赫然發(fā)現(xiàn),她簡直纖瘦得不可思議,仿佛只要稍稍一使勁,就可以揉碎她的骨頭。
“云笙?”他搖晃著她,低沉的嗓音中夾雜著痛楚。
她迷離的神思漸漸聚攏,慢慢用冰冷武裝起自己,然后那張失落的臉龐不見了,換上那張平日用來疏離眾人的假面具。
“你到底怎么了?”他清朗的目光欲望穿她的心,“云笙?”
她太不正常了!就像馱負(fù)著什么重大的秘密,怕人家窺伺、發(fā)掘……
又像在恐懼什么?刻意與人拉出一段距離,來確保自己的安全無虞……
“你不是一直想征服我嗎?不是要向全校證明你所向披靡的魅力嗎?這是個很好的機(jī)會,你不要嗎?”她冷冷的問。
“你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
她不理會他的問題,自顧自的說著,“我和你什么事都還沒發(fā)生,不過也快了。全校最孤僻的女人都拜倒在你的西裝褲下,愿意跟你做愛,你可以在什么爛報上大肆渲染自己的情史……”
“夠了!”他現(xiàn)在關(guān)心的不是尊嚴(yán)問題,而是她心底究竟隱藏著什么秘密?
“不夠!我還沒說夠!我用自己的肉體來滿足你的大男人尊嚴(yán),你可不可以放過我,別再死纏著我?”她失控的怒吼,吼到連脖子都紅了。
夏定旭不發(fā)一語,定定的望著她。
不,不要用這種犀利的目光洞悉她的心,她痛苦的將臉里進(jìn)掌心中。
他沉重的低語,“你不要再用這么骯臟的字眼污辱我對你的感覺!”
她緩緩的抬起頭,睜著迷蒙的眼望著地,“那你要什么?”
他怔忡,反復(fù)問著自己,他要什么?他究竟想從她身上得到什么?
“不要我的身體?那你到底要什么?除了這身子,我沒有東西可以給你……你有一流的家世背景,成績名列前茅、又是籃球校隊隊長,得到全校的青睞,你還缺什么?”
他望著她,無語。
他可以說是天之驕子,人人艷羨的對象,什么都不缺。
可是望著她那清冷空洞的神情時,他卻覺得心里空空的……
“夏定旭,你還要什么?”她按捺不住,失去理智的狂吼。
他緊迫盯人的方式讓她難受,每一次面對他,他總是帶著強(qiáng)大的威脅性,讓她應(yīng)付得好費(fèi)力、好費(fèi)力。
“我要保護(hù)你!”是的,他終于從纏繞在一起的線團(tuán)中理出頭緒,也理清了自己的感情與疑惑。
在他告白的那刻,她堅固的象牙塔出現(xiàn)了裂縫,一點一點的龜裂……
“你不可以對我說這種話……不可以……不可以——”她激動的跳起來狂吼,像個受到驚嚇的孩子般手足無措。
“你需要被保護(hù)!毕胍Wo(hù)她的念頭愈來愈強(qiáng)烈,深植在他的腦海里,成為不可動搖的信念。
她慌了!
她亂了!
“你不可以保護(hù)我!我不需要你的保護(hù)……你保護(hù)不了我的……誰都保護(hù)不了我……我不需要保護(hù)……我自己可以過得很好……”她語無倫次,到底說了些什么,連她自己都不清楚。
“云笙?”
她身子慢慢的往后退,直覺想要逃開,他太危險了,她應(yīng)付不了他……
宮云笙顫巍巍的扣著衣衫上的鈕扣!可是她的手指抖得太厲害,讓夏定旭看了于心不忍,緊緊握住她冰冷的小手。
“不要緊張,一顆一顆慢慢來!彼┥韯邮痔嫠凵镶o扣,連他自己都訝異竟有如此溫柔的舉動。
長久以來,他一直認(rèn)為,這雙手除了打籃球還是打籃球,原來它還可以替人扣鈕扣……
待他扣妥所有的鈕扣,她倉皇的退到門邊,以哀求的口吻說:“從今以后,不要理我,也不要再纏著我……”
等不及他的回應(yīng),她顫抖的拉開門,匆忙離去。
走出賓館后,迎向午后炙熱的艷陽,陽光灼燙著她的皮膚,而她一直小心翼翼高筑的堡壘仿佛缺了一道口,那痛苦、丑陋的記憶即將漫天覆地的席卷而來,將她淹沒……
她在發(fā)抖,不只連指尖,仿佛整個身子都在抖不,不能再這樣下去,她必須盡快修補(bǔ)裂縫。
她匆匆走到書報攤前面隨手抓起一本書,付了錢,將自己的頭顱埋進(jìn)書頁中,一個字一個字的念著書上的東西。
宮云笙將生硬的字變成了句子,融入腦海里。握著書的字開始變得踏實,不再恐懼,因為她知道自己安全了,她不會被背叛,也不會被傷害。
她放任孤單的身影沒人茫茫人海中,直到誰也認(rèn)不出她來。
※※※
夏定旭怔忡望著她落荒而逃的纖細(xì)身影,趕緊拾起地上的藍(lán)色領(lǐng)巾,匆匆到柜臺結(jié)賬后,快步的離開賓館,望著熙來攘往的人群,卻見尋不到他心中的對象。
“宮云笙……”他在人群中大喊著她的名字,一次又一次。
當(dāng)他挫敗的回到學(xué)校,才知道她根本沒有回來。接連幾天,她都沒來上課,連班導(dǎo)師都沒有接到她請假的電話。
她仿佛突然在這世間蒸發(fā)掉了,讓他遍尋不著,如果不是手中的藍(lán)色領(lǐng)巾仍飄著她淡淡的馨香,他不禁懷疑自己曾經(jīng)遇過她。
望著她空蕩蕩的座位,他的心仿佛被掏空了般,一股失落感油然而生。
她究竟躲到哪去了?
以往他生活的重心就是打籃球,誓言得到全國總冠軍,如今這樣的志向再也吸引不了他,他的腦海全被她纖瘦的身影占滿,揣摩著她究竟在恐懼什么……
“旭,我聽二年級的學(xué)妹說云笙學(xué)妹好幾天沒來上課,究竟是怎么一回事?那天你和她去了哪里?”陸佾軒一進(jìn)教室便往他的位子走來。
“沒什么!彼麩┰甑纳Σヮ^。
“聽說訓(xùn)導(dǎo)處和教務(wù)處這一兩天要對她采取處分,她不僅不假外出,而且曠課多日,嚴(yán)重的話可能被退學(xué)。”莫熙語轉(zhuǎn)述學(xué)生會聽來的消息。
“退學(xué)?!”這兩個字像一道悶雷重重打進(jìn)他的心坎,喚回他神游已久的心思。“你說什么?”夏定旭瞅著莫熙語。
“我說咱們云笙妹妹再鬧失蹤下去,有可能被退學(xué)!
“旭,她會不會因為要躲你,故意不來上課?”陸佾軒提出他的猜測。
“軒,你真是個大豬頭,要是她當(dāng)真想躲他,干脆休學(xué)或轉(zhuǎn)學(xué),憑她的成績什么學(xué)?疾簧,干嘛拿退學(xué)開玩笑!蹦跽Z不給面子的投給他一記白眼。
“還是她發(fā)生什么意外了?”陸佾軒再丟出一個眾人都想圍毆他的問題。
“要是真的發(fā)生意外,她的家人應(yīng)該會主動跟學(xué)校聯(lián)絡(luò)!蹦跽Z真想拿針線縫住他的嘴巴,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聞言,夏定旭心一沉,臉色愈來愈難看!也許她恐懼的原因是來自于家庭,他想起那天的事……
“夠了!不要把自己的身體弄得那么廉價。”
“它本來就很廉價……很廉價……沒人珍惜,也沒有人要……”
“我要保護(hù)你!”
“你不可以保護(hù)我,我不需要你的保護(hù)……你保護(hù)不了我的……誰都保護(hù)不了我……我不需要保護(hù)……我自己可以過得很好……”
這份認(rèn)知讓夏定旭的心頭一窒,俊臉罩上一層陰霾,倏地起身離開教室。
“旭!你要去哪里?”莫熙語和陸佾軒追了出來。
“找人!
一行人尚未到達(dá)二年一班,沿路上引起一陣騷動,許多女學(xué)生聞訊紛紛涌到門窗邊欣賞風(fēng)云高中最帥的帥哥們。
夏定旭寒著一張臉走在前頭,而陸佾軒和莫熙語則逮到要酷的機(jī)會,頻頻放電,讓情竇初開的小女生各個拜倒在他們的魅力之下,唇邊差點淌下垂涎已久的口水。
這幾天因為夏定旭想追宮云笙的消息在校內(nèi)傳開,接著宮云笙曠課數(shù)日,女同學(xué)們馬上發(fā)揮她們豐富的想象力,各式各樣離譜的八卦就像飄散在風(fēng)中的蒲公英般,所到之處各有一種版本。
“夏學(xué)長,請問你有什么事嗎?”二年一班班長看到仰慕已久的心上人又來報到,立即超前露出甜甜的笑容。
“找人!毕亩ㄐ耥樖滞崎_門,害得班長撞到墻后,和門板親個正著。
他目光冷冽的快步穿過走廊,來到正在窗邊擦玻璃的余心盼面前。
余心盼看到亮晶晶的玻璃前映著一張黑了半邊的俊臉,尤其他身后又跟著幾個又高又壯的籃球隊隊員,心臟差點進(jìn)出胸口。
“夏學(xué)長……”她顫抖的轉(zhuǎn)過身,雙腿差點虛軟無力。
夏定旭一手支著玻璃,俯身逼視她,將她圍困在胸膛與玻璃窗之間。
余心盼仰望著他強(qiáng)壯高大的身軀時,連氣都不敢喘一下。
“學(xué)長,你……你是來找我的嗎?”她的聲音抖得不像話,不確定這種“艷!睍湓谒念^上。
“云笙今天還是沒來上課嗎?”他眼睛余光落在宮云笙空蕩蕩的座位上,心中一窒。
“沒有!庇嘈呐斡昧Φ膿u頭,眉宇間露出擔(dān)憂之色,“以前云笙也會逃課,不過,最后她總會遞上請假單,從沒像現(xiàn)在這樣連曠好幾天!
“她有跟你聯(lián)絡(luò)嗎?”聞言,他的眉頭愈擰愈緊。
“沒有。我打了好幾通電話去她家,可是都沒人接……”
“給我她的電話和住址!
“哦!”她傻愣愣的點頭,外過他的腋下,由書包里掏出小筆記本,將聯(lián)絡(luò)資料交給他。
夏定旭小心的將紙條摺疊起來,收進(jìn)皮夾。
她望著他離去的背影,鼓起勇氣問:“夏學(xué)長,你若找到云笙,可不可以跟我聯(lián)絡(luò)?”
“為什么?”夏定旭停下腳步,回眸瞅著她。
“因為……她是我最好的朋友!彼耐鎿吹那楦。是的,宮云笙是她在風(fēng)云交到的第一個朋友,也是最好的朋友!
“我會的!彼手Z。
“你什么時候要去找云笙學(xué)妹?”莫熙語走到他的身邊問道。
“放學(xué)后。”
“如果需要我們幫忙,千萬別客氣!标戀幣呐乃募珙^。
“嗯!毕亩ㄐ駸┰甑呐琅李^發(fā)。
“看來你真的喜歡上云笙學(xué)妹了!蹦跽Z的語氣是肯定的。
喜歡?如果他對她的心情稱之為喜歡的話,感覺仍不足以形容他的感受,他為了她的失蹤寢食難安、夜不成眠,幾乎忘了如何生活,思念她的心強(qiáng)烈到自己都覺得驚訝。
是愛嗎?
他捫心自問,他不懂她何時占據(jù)了他的心,這份情愫又是何時萌生,卻貼切的形容他此刻的心情
是的,他愛上她了。
※※※
窗外下著滂沱大雨,打在玻璃上格格作響,忘了掩上窗的雨水濡濕了地板,也淋濕了斜躺在地上的女孩。
濕淋淋的長發(fā)黏附在她過分白皙略帶紫色的小臉上,身上的衣衫濕了泰半。
一道閃電劃過黑漆漆的夜幕,夾帶而來的是道震耳欲聾的雷聲,將地上的女孩驚醒。
她微微掀動又長又翹的睫毛,喉間又干又澀,讓她發(fā)不出聲音,熱與痛同時緊攫住她,讓她萬分難受。
她曲起雙腿慢慢的由地上爬起來,這一動牽,扯動了背上的傷口,疼痛迅速擴(kuò)散至她體內(nèi)每個細(xì)胞!啃噬著她脆弱不堪的心靈。
然而,肉體上的疼痛卻不及心靈上的千萬分之一,隨著這份灼痛以及撲鼻而來的酒味,將她帶入煉獄中。
宮立強(qiáng)手中拿著酒瓶,踩著顛簸的腳步推開房門嘶吼。
“過來!你她媽的賤人給我過來,”他強(qiáng)悍的抓起她的頭發(fā),“告訴我,你媽她跑去哪兒了?”
宮云笙呻吟了聲,全身虛弱的達(dá)反抗的力氣也沒有。
“為什么你不攔住她?你跟她是一伙的吧!全都只會背叛我!
“我……沒有……”她勉強(qiáng)支撐起身子。
“有!你有,你讓她跟著外面的野男人跑了,難道我對你們母女不夠好嗎?為什么她情愿選擇他而不要我呢?”他氣紅了眼。
“我不知道……”她也想問,為什么那一年母親選擇了離開她?
“你跟她一樣都下賤!”宮立強(qiáng)狠狠的將她甩到墻角,她的頭硬生生的撞上墻壁,然后癱軟在地,潔白的墻面流下一道鮮紅的血痕。
“你們怎么可以背叛我?難道我愛的不夠嗎?”宮立強(qiáng)打個酒嗝,雙眼渙散,拳腳不斷落在她纖細(xì)的身軀上。
她無語,究竟是什么樣的愛情能夠讓一個女人犧牲家庭與婚姻呢?
“告訴我!那個男人把她藏去哪里了?”他用力搖晃著她纖細(xì)的肩頭,痛苦的語無倫次,“去告訴她……云笙……告訴她,我愛她……”
宮云笙發(fā)紫的唇邊隱約浮上一抹嘲諷的笑意自問,這樣殘暴的方式叫愛嗎?
“我不能沒有她……我不能沒有她啊……”他發(fā)瘋似的狂吼。
十年還不能習(xí)慣一個人的背叛與離開嗎?她很想問,卻發(fā)不出聲音。
她目光晦暗的睜開眼,勉強(qiáng)擠出一句話,“她……走……了……”
那個女人的背叛正是她痛苦的開端,從此落入黑暗的煉獄里,初初她還不斷冀望她的歸來,然而一次次的期待,幻滅,期待……周而復(fù)始,她終于明白自己被背叛了!
曾經(jīng),她也幻想這世間有奇跡,會有天使將她從痛苦中救出,后來她才知道,不是所有的夢想都會實現(xiàn)。
“你騙人!她怎么可能離開我?她沒有走,一定是你把她藏起來了……”他又醉又瘋的暴吼,情緒沸騰到最高點,不斷將拳頭落在宮云笙的身上,發(fā)泄?jié)M腔怒氣。
“她……走了……再也不會回來,她不要你,也不要我了……”她用盡全身的力量低吼。
他一拳打偏她的頭!汩汩的鮮血不斷由額角淌下,迷蒙了她的視線,恍惚間,似乎聽到有人破門而入的聲音。
“云笙……”夏定旭在外面聽到男人的咒罵以及拳打聲,奮不顧身的將門推開,映入眼簾的卻是她淌在血泊中的恐怖情景。
“你……你是誰?”宮立強(qiáng)蹣跚的支起身體,抖著手指問。
“我是誰不重要!毕亩ㄐ褚蝗蚱怂哪槪瑥澫律碛眯渥虞p拭她臉上的血跡,見到她狼狽凄慘的模樣,心揪痛著。
這就是她說不出口的秘密,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秘密……
“云笙……”他小心翼翼檢查著傷處,她身上的體溫過高,臉上還泛著不正常的紅腫,額頭有傷。
每檢查一處他的心就抽痛一下,最后他溫柔的抱起她,越過醉癱在地上的劊子手,離開充滿暴力與酒臭味的公寓。
她聽到有人在叫她的名字,一遍又一遍,那聲音好熟悉,是曾經(jīng)說要保護(hù)她的人……
可是她的頭好昏好痛,怎么也想不起他的名字。
她耗盡全身的力量微微撐開眼臉,看到自己的身體正一步步的離開那棟讓她痛不欲生的煉獄,走在下著大雨的街頭。
“天使……”她看見了一張和說要保護(hù)她的人一樣的臉,是天使的臉……
她不禁自問,她得救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