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墨爾唇角噙笑,輕摟方伊人步出天地大樓宏偉建筑。
她答應他的求婚了。
只是,他真要這么快就結婚嗎?
答案當然是肯定的。
因為除非伊人可以完全的屬于他,否則,只怕日后還會有另一個陳大中、周經理,或是其他對伊人存有妄想的男人出現(xiàn),為他制造麻煩。
但是……正住步下階梯的腳步,唐墨爾又擰了眉。他發(fā)現(xiàn)自己太過在乎她了。
“墨爾?”看他突然停下腳步,伊人側顏仰望他。
聽到嬌喚,唐墨爾調移視線望進她滿足喜悅光彩的清亮黑瞳。
他知道伊人為他的求婚而開心,也知道她的反應是正常的,但他竟因為看見她綻著歡喜笑靨的臉龐而感到滿足?這太不正常了。
以往他從沒有因為女人的開心,而有過任何高興的情緒,因為他與女人的關系一向各取所需,她們要他的錢,而他要她們的身體,就如此簡單。
但是現(xiàn)在他竟然閃為伊人的笑靨而感到滿足,甚至剛才他還因為想討她歡心,而破例再給許步能償債機會……
愣望身旁美麗容顏,唐墨爾對自己深受伊人影響的事,感到局促下安。
尤其,當他再想到自與伊人認識交往后,自己就不曾再與其他女人往來的事實,他的心情就更為焦躁不安。
“墨爾,你怎么了?不舒服嗎?”見他表情一再出現(xiàn)變化,伊人關心詢問。
拾起手,她觸上他的額頭。
突然貼卜額頭的冰涼柔荑,就好似一盆冷水毫無預警的自他頭頂傾盆淋下。
“我沒事!”唐墨雨猛地撥開她的手。
“墨爾……”他的怪異舉止,教伊人微愣。
知道自己反應過大,唐墨爾緊擰雙眉。他又受影響了。
“對不起,我臨時想到還有一些重要公事沒處理好……”他看似為難。
“原來是這樣!币寥它c頭表示了解,“那沒關系,你去忙吧,公事要緊!
“真的沒關系嗎?你不生氣?”
“難道你要我跟你的公事爭風吃醋?”她笑聲道,“我才沒那么小心眼呢!
“你就這么相信我說的每一句話?”他蹙眉問。
“這……難道你在騙我?”她笑顏微怔。
“騙你?我會嗎?你真是想太多了!弊⒁獾剿袂槲⒆,墨雨笑著安撫,領她往停車場走,“走吧,我先送你回去!
他的話讓方伊人松了一口氣,笑意重斬回到她臉龐。
“不用了,我有開車來,你快去忙吧。”
“這樣好嗎?你一人……”他故作猶豫。
“以前我也是自己開車的,唐先生!币詾槟珷枔乃男熊嚢踩揭寥诵谎,即轉往自己的紅色小轎車。
打開車門,她坐進駕駛座,發(fā)動引擎,笑著對他揮揮手——
“我回家了,再見!
“嗯,注意行車安全!
紅色車身一遠離,唐墨爾立即轉身定回大樓,搭乘電梯直上辦公室。
他想好好整理自己有些煩亂的情緒,但是寂靜的辦公空間,卻讓他更覺得心煩意亂。
倏站起身,他大步離開辦公室,下樓走往停車場。
開著車,他在臺北市區(qū)毫無目的繞圈。
多少次開車經過御花園,他想上樓找伊人,想看看她,想碰觸她,想聽她說話,但最后他依然踩下油門加速離去。
因為這樣的感覺,在今天之前是從沒有過的。以前他是喜歡她,卻不會這樣在意;而這一切好像是從他今天開口求婚后,就全變了樣。
他,好像讓自己的決定給困住了……
。 。 。
對唐墨爾在宋氏酒宴上當面給她難堪的事,余莉琪一直到現(xiàn)在都還記在心底。
幸好當時沒人聽得到唐墨爾對她說的話,否則,她早已沒臉見人。
而這樣郁悶的心情,讓她一連幾天晚上,都到市區(qū)一問頗有名氣的PUB喝酒跳舞。她想藉著被其他男人追逐的快樂,來驅散心中的不平與不甘。
今晚她又來了。在樂聲吵雜的PUB里,余莉琪點了杯血腥瑪麗,一飲而下。
突然,她眼睛一亮。她看見唐墨爾就在吧臺對面。
“唐先生!睅е抛尵票U{好的烈酒,余莉琪媚眼帶笑走向他。
唐墨爾凝神望著舞池里,一再隨著激昂歌曲擺動四肢的男男女女,就是不看向他搭訕的女人一眼。
因為打從進PUB開始,每隔幾分鐘就會有女人自動找上他,他看都看麻木了。
他不想喝酒,也不想跳舞,只想藉助外力來緩和自己的心情。
他需要吵雜的環(huán)境來讓他分心,讓他不會再想那個已經影響到他心情的女人。
“唐先生……”余莉琪不死心的貼近他。震耳欲聾的音樂聲,一再掩去她的聲音,但卻也讓她更放大膽子想一雪前恥。她就不相信會有男人不要她。
“走開點!彼麛Q眉推開一再貼向自己的女人。
看著與伊人年齡相仿的女人,不是言語昧挑逗他,就是直言想與他共度一夜的主動與開放,他真的有些驚訝,也很難接受。
以前他總是站在獵人的位置上,但今晚他似乎成了女人的獵物。
他沒有理由拒絕對他投懷送抱的女人,但……他看不到喜歡的。
她們沒有伊人的清麗,沒有伊人的含蓄溫柔,也沒有伊人給他的特別感覺——他的天使是唯一的。
不經意地,唐墨爾低笑出聲。
只是,他才笑揚的唇角,在下秒鐘卻又緊抿成一線。為自己再一次將注意力轉移到伊人身上,唐墨爾感覺心口萬分不適。他為什么要這樣在意她!
“唐先生,你想到什么好笑的事情?”余莉琪湊上前。
受到打擾,唐墨爾心情再度下沉。
“叫你走開,你沒聽懂,是不是!”除去溫柔,他一臉厭惡地出手推開她。
“唐先生,你忘了我嗎?我是中商的業(yè)務經理余莉琪,之前我們曾在末氏集團周年慶的酒宴上……”
“余莉琪?”看她—眼,唐墨爾搜尋著當晚的記憶。突然,他惡意一笑,“喔,我記得你——”
“真的?”余莉琪心中一樂。
“你就是那個忘了掂斤兩的女人嘛!
一句諷言,教余莉琪頓時一臉尷尬。
冷笑一聲,唐墨爾轉身離開。
在隱密的角落處站定,他視線仍然定在燈光萬變的舞池中跟隨傭懶音樂不住舞動肢體的男女。
“唐先生……”不想輕易放棄,余莉琪厚著臉皮,再度走到他跟前!疤葡壬虉錾洗蠹叶颊f你從不涉足這種聲色場合,那今天你怎么會……”她找著話題。
“我也聽說中商在商場上一向用美人計拿合約,我想你這業(yè)務經理一定很有辦法,很能應付客戶的特別需要!彼鲅灾S道。
余莉琪認為他是在暗示她。頓地,她掩嘴直笑。
“唐先生真是愛說笑!彼首鲖尚郀。“不過,如果唐先生今晚需要人陪的話,我很樂意……”
唐墨爾神色微變。
“唐先生?”見他不再推拒,余莉琪媚眼直勾,主動偎近他,“我們現(xiàn)在可以先來個前奏,等一下再找個地方,好好的……”張嘴含進一口酒,她媚眼勾人。
放下手中杯子,余莉琪伸手想勾下他的頸子喂他喝酒。
但,唐墨爾毫不猶豫地一掌推開她。
“咳!哎呦——”教烈酒嗆到也差點跌倒的余莉琪唉叫一聲。
她急急伸出手緊抓住他,困難的穩(wěn)住自己。
然而,她突然的動作讓唐墨爾因不及閃避,而急旋過身將她壓往墻柱內角藉以站穩(wěn)身子。猛然緊貼在身的玲瓏曲線,教他眼色一暗。
“唐先生?”看他沒有退開的打算,余莉琪竊笑在心底。就說男人是感官動物,禁不起女人的隨意挑動。
余莉琪頓時自信十足,毫不扭捏地直將自己往他身上摩蹭。
她相信只要她再加把勁,在他身上多花點時間跟工夫,過了今夜,天地集團的合約她一定可以順利拿到手。
“想得到天地集團的合約,是嗎?”他看穿她眼底的野心。
“當然,不過我最想要的還是你!彼哉Z誘惑。
她相信只要成為唐墨爾的女伴,就會有更多的好處可拿。
“我不在乎你是不是還有其他女人,我只要你的人,還有你的錢。”余莉琪毫不隱瞞自己貪婪。
在昏暗燈光下,她涂有蔻丹的長指,往他胯問悄悄挪移。她輕撫著它,笑容妖艷:
“是嗎?那我是不是該夸夸你的坦白跟誠實?一沉著眼,唐墨爾任由她放浪的手對他進行挑逗。
“用天地集團的合約來獎勵我,如何?”她目光淫蕩,拉下他長褲拉鏈,伸手探人他褲襠中,撥弄著他的胯間男性。
“有辦法讓我主動上你,天地集團下年度的合約就有你的份!彼Φ蒙畛痢
“真的?”掩藏不住的興奮,讓余莉琪雙手動作更見大膽。
“我向來說話算話!备┫骂^,他冷眼凝進她的眼。
也許他對伊人的在意只是一時的,也許他對伊人的渴望也只是一時的。
他相信依余莉琪的條件——體態(tài)婀娜,胸前飽滿,身經百戰(zhàn)的淫蕩模樣,一定寸以順利轉移他對伊人的注意與渴望……
* 。 。
很可惜的,不管余莉琪如何挑逗,他除了生理反應梢梢明顯外,一點也沒有想上她的欲望。
“你就這點能耐?”唐墨爾冷眼笑道。
“我……”余莉琪被嫌得面紅耳赤。
要是換成其他男人,早讓她給擺平了,哪像他現(xiàn)在這樣像看笑話一樣的看她。
“沒本事就滾遠一點!”看她無話可說,唐墨爾更是生氣而一把推開她。
因為除了伊人,他竟沒有想要其他女人的欲望。
拉上長褲拉鏈,他憤抬手耙過一頭亂發(fā),轉身大步往外走。他想去找伊人。
只是,才走出PUB轉進停車場,唐墨爾就讓突然街上來的人影擋住去路。
“怎么又是你?”一看是許步能,他神情頓顯不耐與嫌惡。
“墨爾,我……”許步能一身狼狽,低著頭。
下午他拿著僅剩的五十萬到賭場翻本,但手氣極差的他,沒五把就輸個精光,還被賭場保鑣打了一頓,威脅他要盡快把新積欠下的十萬塊還掉。
一再加上身的欠債,幾乎要把他給逼瘋了。他想到PUB喝酒放松心情,暫時忘去積欠的大筆欠款,卻意外遇上唐墨爾。許步能想把握機會,再求他一次。
“墨爾,一個月的時間根本不夠,請你再……”
唐墨爾注意到他衣衫凌亂,好像經過一番扭打。
“咦?下午看你還好好的,怎現(xiàn)在卻變成這副模樣了?”他濃眉高揚,“你該不會又去賭了吧?”
“我……”
見許步能無語默認,唐墨爾頓時失聲狂笑——
“哈哈哈……我的天!下午我才答應再給你時間籌錢,你就又跑去賭場玩了?哈哈哈……”
“墨雨,我……”他表情羞愧,“請你再多給我一點時間,好不好?半年,再讓我延半年就好,半年之后我一定連本帶利都還給你!
“半年?”止住笑,墨爾出聲譏諷,“你到底還有沒有腦子?居然到現(xiàn)在還妄想從我這里拿回許家企業(yè)?你以為我天地集團是慈善機構嗎?!”
“我……”
“我干脆老實告訴你好了,當初我就是看上你們許家企業(yè),才會請人牽線認識你;會把錢借給你,也是因為你拿它當?shù)盅海阅俏迩f你也不用還了,就當是你賣掉公司的價碼!
“你!”許步能瞠大眼。頓地,他猛搖頭,“不,我不相信,墨爾你別開玩笑了,你怎么可能會這樣對我?我們是好朋友,不是嗎?”
“好朋友?喝過幾杯酒、吃過幾頓飯,就是好朋友?”他冷笑一聲!耙皇强瓷夏銈冊S家企業(yè),我也不會那么無趣跟你當酒肉朋友!
“你!你是說真的!”許步能驚眼望他。
受到重大打擊刺激,許步能整個人頓然呆住。
他一直以為自己跟墨爾是知己、是朋友,更是事業(yè)上的好伙伴;但,他竟是一邊與他把酒言歡,一邊設計著他!
只是,現(xiàn)在再想這些都已經沒用了,他只能想辦法保住他們許家企業(yè)。
“墨爾,那些都是以前的事,我不會在意的,只要你多給我一點時間籌錢,我們以后還是好朋友!
“不在意?還是好朋友?!”對許步能的自以為是,唐墨爾冷笑一聲。
“墨……墨爾,你就高抬貴手,留……留一條路讓我走……”那一聲冷笑,嚇到了許步能。
“請你看在往日交情份上,就再幫我一次,好不好?我求求你……”
“墨爾!”即將失去的—切,讓許步能再也顧不了面子,咚地一聲,他跪地哀求。“半年!墨爾,只要你再幫我這次,我保證許家半年后一定可以把向你借的錢全數(shù)還清,求求你,再幫幫我!”只要能挽回公司,要他磕頭都沒關系。只是——
冷眼看著雙膝跪地、聲聲哀求的許步能,唐墨爾唇角冷揚。
看著唐墨爾不為所動的冷酷顏容,許步能已然絕望。
“墨爾!”怎會這樣?怎會是這樣的結果?
他以為只要拋下自尊、丟棄面子跪地哀求,墨爾一定會顧念兩人往日交情,為他留一條后路。
但看著他冷峻顏容上始終不變的冰冷笑意,他知道墨爾這次絕不會幫他的。
突然看清的事實,教許步能情緒激動。
“墨爾!你就幫幫我吧!”
不想再浪費時間在許步能身上,唐墨雨出手推開他,直步走向前方黑色賓士。
“墨爾——”急步跟上前,許步能伸出手緊緊抓住他的手腕。
“你煩不煩!”唐墨爾一臉嫌惡,奮力甩開他的手!拔乙呀浂嘟o你一個月的時間了,還不夠嗎?”
砰地一聲,被他突如其來的推甩,許步能撞向一旁轎車。
頓時,激動的情緒,教許步能全身微微顫動,雙眼乍紅, 不!他絕不能讓父親生前的心血,就此落入他人手中,他一定要保住許家事業(yè)!
他不能讓許家事業(yè)就此毀在他手上,他不要成為眾人口中的罪人,他不要這樣的失敗纏上他一輩子!
“墨爾!”
“我可以明白告訴你,賠錢的生意我天地集團向來不做,所以你就算是跪到天亮、哭到死,沒錢——我一樣不可能把許家企業(yè)還給你!”
“墨爾!我求你——”發(fā)自內心的悲吼,回蕩在漆黑的夜,
無視于他的哀求,唐墨爾拿出身上車鑰匙打開車門,坐進車里發(fā)動引擎。
“早知今日,何必當初!标P上車門,他看著窗外哭得難看的許步能。“花時間在這里哭鬧,還不如趕快去籌錢,只要你不再賭,五千萬對你來說并不是問題!
再看他一眼,唐墨爾神情冷漠,將黑色賓士疾速駛出PUB停車場。
看著右轉直去的黑色賓士,許步能情緒已然崩潰——
“不!”他不要!他不要陷自家事業(yè)于萬劫不復之地!
* 。 。
接獲醫(yī)院緊急電話通知林森北路上發(fā)生一起連環(huán)車禍,受傷者眾多,急診室急需人于支援的消息,方伊人立刻匆忙趕到醫(yī)院。
換上白色制服,踏進急診室,她找到林醫(yī)師緊跟在他身旁為傷勢較嚴重的傷患進行緊急療程。
她動作快速地推送一名胸口撞傷、滿臉是血的傷患進入手術室。
“方小姐!”身后一句急聲叫喚,喊住她的腳步。
“汪平?”伊人回頭,一臉訝異地看他,“你怎會在這里?你受傷了嗎?”
她急忙上前檢視他。
“我沒事,是唐先生出事了,剛才他要我打電話到你家,但你妹妹說你已經讓醫(yī)院征召來幫忙!
“墨爾他怎么了?”她神情一變。
“唐先生就在那里,你去看他一下吧!蓖羝街赶蚪锹淇桃庥煤熌粐饋,等待救援的床位。
“這——”她也想去看他,但看著滿身是血的傷患,她竟無法轉身就走。
她一臉急切地看向林醫(yī)師。
“林醫(yī)師,我可不可以先去看他?我想確定他沒事。”
“瞧我忙得都忘了唐先生也在名單之內!绷轴t(yī)師擰眉道,“他的傷勢是有一點嚴重,但因為他后來才被送到,每個醫(yī)師手上又都有傷患要急救,所以……現(xiàn)在只能看誰先處理完手邊的傷患了!
傷勢嚴重,也沒人可以照應他?林醫(yī)師的解釋,教方伊人臉色蒼白。
“讓我去看看他,好不好?我只要看他一眼就好!
她知道自己是專業(yè)醫(yī)護人員,絕不能不顧手中傷患;但現(xiàn)在,她只求林醫(yī)師能讓她去看墨雨一眼。她雙手微微顫抖。
“這……”見她臉色難看、神情駭然,林醫(yī)師點了頭!昂冒桑憧烊タ旎,別耽擱了!
“是,謝謝你,林醫(yī)師。”
得到應允,方伊人急旋過身,跟著汪平快步奔向角落病床。
一撥開阻隔外界探看的白色簾幕,乍見無力躺在病床上,沒了血色的側顏,她清亮眼瞳已蒙上一層水意。
她放輕步子,走到他床邊。
“墨爾……”她看見他左側身子染滿血漬,一塊已經染滿紅血的紗布還黏在他左耳下方與下顎處。
強忍心底的痛,伊人眨去眼中淚意,緊抿雙唇自一旁急救架里,拿一塊已處理過的紗布想為他換上。
只是,才動手掀開蓋住他下顎傷口的紗布,她心口一緊——
裂開的血肉清晰見骨,嚴重得教人沭目驚心!
制止不斷顫抖的雙手,她快速為他換上新的紗布。
傷口的觸碰,敦唐墨爾痛擰眉,他張開雙眸。
“你來了!币灰娛撬銖娨恍。
“嗯,我來看看你的情況!鄙钗豢跉,伊人眨去眼中淚水,穩(wěn)住自己略顯激動的情緒!斑有哪里痛嗎?”
她神情冷靜,一邊問,一邊翻起斜蓋住他身子的被子。驀地,她臉色慘白。
“我——”見她神色駭然,唐墨爾問得有氣無力,“怎么了?很嚴重嗎?”
“沒……沒什么!痹僖淮畏(wěn)下心情,她唇角微微顫抖。
看過不少車禍重傷的傷口,她早該見怪不怪,也看得麻木了;但,看著他腿上的傷,她的、心……好痛。
那感覺就好像受到車禍重擊的是自己,痛得也是自己。
看著血水一再染紅他腿上紗布,伊人覺得自己呼吸有些困難。
突然,一名小護士撥開簾幕大聲喊她——
“方護理長,林醫(yī)師請你趕快過去,那個傷患情況很嚴重!”
“我……”伊人驚望著她,又看向病床上的愛人。
她無法放下墨爾,但那邊也有人需要她。
如果要她選擇,她當然是選擇留下來看顧自己的愛人;但,她不能……
她是受過專業(yè)訓練的醫(yī)護人員,她是人們口中的白衣天使,救人是她的天職。
但她不能循私,不能因為自己的愛人,而放棄別人的性命,她不能。
冷靜凝望他的眼,方伊人緊握雙拳,緊抿雙唇。
“林醫(yī)師已經叫我在這里照顧唐先生,你就放心趕快過去吧!”小護士催著。
強行抑下心底的痛與掙扎,伊人揚起頭,一臉的平靜。
“墨爾,我……林醫(yī)師那邊忙完,我就會馬上過來,你先在這里休息一會!
見她轉身就要走,唐墨爾驚聲喊道——
“伊人你!”牽動下顎處的傷口,他臉色瞬間慘白。
“沒……沒事的,很快就會有醫(yī)師過來幫你,你放心,你會沒事的!睋荛_簾幕,她想盡快到手術室?guī)土轴t(yī)師。
只要林醫(yī)師完成那邊的手術,他就會來幫墨爾的。
“你!”唐墨爾難以置信地看著她的背影。“我受傷了,你不留下來陪我?”
“我……外面有手術需要我?guī)兔!彼痹\室里忙碌的人影。
“那我呢?”他問的心冷。
“你……你放心,你沒事的,等那邊手術完成,我和林醫(yī)師就會馬上過來,你再等一下就好!北硨χ,她困難的說著。
“等一下?”沾染紅血的容顏陰森冰寒!澳阏J為我可以等你多久?”
“我……我不知道,你沒事的!彼那闆r真的很嚴重,他真的也需要她,但她的感情輸給了理智,而她的愛人……也輸給了她的天職……
驀地,她雙眸一陣酸澀,眼眶泛紅。
“不知道?”看不見她的淚水,唐墨爾冷笑一聲。
“方護理長,林醫(yī)師還在等你!辈菒来笕宋,小護士在她身邊小聲提醒。
再一次記起自身的工作職責,方伊人昂揚起頭。
“我知道了,請你先幫我照顧他!
強睜淚眼,緊抿雙唇,伊人在交代小護士后,頭也不回地快步往外走,
“方小姐!你真的不管唐先生?”汪平追出來,驚聲高喊。
“汪平,回來!”一聲狂吼響遍急診室。
頓時,慌亂的急診室內陷入一片寂靜。
讓那一聲狂吼止住腳步的伊人,回首望著隔開兩人的白簾。對上汪平不諒解的眼,她斂下眼眸,垂下容顏。
然而,見到她眼底閃現(xiàn)的淚光,汪平突然明白了。
“方小姐,你……”
“對不起!辈幌朐俣嗬速M一秒鐘時間,伊人眨去眼底水意,揚起頭,神情冷靜,再一次舉步離開。
擰眉看著僵直離去的身影,汪平嘆了口氣,轉身快步往回走。
“唐先生,你不要那么激動,你看,你的傷口又裂開了……”小護士說。
“你給我出去!”
“可是……”小護士有話想說,但見唐墨爾頓然暴怒,嚇得趕緊撥開簾幕往外沖!笆、是、是!我這就出去!”
與小護士擦肩而過,汪平快步來到他病床邊。
“唐先生,你別生氣了,方小姐她足醫(yī)護人員,她有她的職責所在……”
雖然依舊無法諒解方伊人的行為,但見到她浸淚眼瞳的瞬間,汪平已經能夠了解她內心的掙扎。她是專業(yè)醫(yī)護人員,她只能救人,而不能選擇對象。
“我想我們都該站在她的立場……”他話還沒說完,就讓唐墨爾一句打斷。
“別在我面前提到她!”身上傳來的陣陣痛楚,讓他聲音弱了不少。
他以為就在應大醫(yī)院工作的她,一定會好好的為他打理一切——但,她沒有,她將外人的死活看得比他還要重要。
他還以為伊人是愛他的,但這一刻,他已經不確定了。
在她丟下他,在她不顧他是不是會就此殘廢,而無情轉身離去之時,她不僅是丟下他的人而已,她連同他對她的那一份信任也一塊去了。
“唐先生?”
“聯(lián)絡雷法醫(yī)院,我要馬上轉院!彬嚨,一聲冷笑逸出他緊閉的唇,
“轉院?唐先生,我們可以請應大院長出面……”汪平建議道,
“不,就轉院!彼谏垌洹!皯笠呀洆尾痪昧恕!
汪乎一怔:
“唐先生,你這是牽怒!”汪平急聲道。他知道主子的意思定想弄倒應大:
“牽怒?牽怒義怎樣?”他冷眼望他。
“方小姐她也想救你,只是她的身分讓她身不由己呀!”
“身不由己?那更好,我就為她弄倒應大,讓她以后再也不會身不由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