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往茶樓的路上,小巫蹦蹦跳跳地,一會兒在蒙玥羲的前面笑著,一會兒在蒙玥羲側(cè)身傾身望他,而那張嘴巴嘰嘰喳喳,沒一刻停歇。
她說她的,蒙玥羲走他的,但她的每句話,即使沒有意義,他卻聽進(jìn)心坎里,彷佛這一切是理所當(dāng)然的;他包容她那愛說話、愛管閑事的可愛性子,而她毫不介意他寡言木訥的冷淡個性,他們好象天生就這么契合……
「這幾天下來,夫人好了很多很多。她剛清醒時,我說十句,她才慢聲慢調(diào)地回一句,現(xiàn)下可以回我四句,了不起喲!剐∥缀軡M意地點(diǎn)點(diǎn)頭,繞到他前面,倒退地走,雙手背在身后,微笑看他。
兩人似乎很有默契,從不提起韓素青病情好轉(zhuǎn)后,小巫就該離開的事。
小巫深知她舍不得夫人,舍不得疼愛她的富爺爺,更舍不得個性冷酷的蒙玥羲……她不提的原因在此,那他呢?
她才不會笨到自己提起咧,因為這里有的吃有的住,多好。
「妳小心!惯@話一路上他說了不下十句。
「其實你也有進(jìn)步,以前我說二十句你回一句,現(xiàn)下說十句你能回兩句了。」她更滿意地點(diǎn)頭,然后摸著下巴沉吟!高@幾天我一直在想,夫人對我這么好,對我蹩腳的巫術(shù)這么捧場,我能再為夫人做什么呢?玥羲少爺,夫人的身子太孱弱,精神狀況時好時壞,我們得找出治本的方法!
「妳想到了?」與她說話,不知怎地,就是感覺輕松自在。
「我有想到一個法子,但依你的性子……嘖,肯定令我失望。」她故意嘆氣搖頭。
「說說看!
「找御醫(yī)啰。喂,你宮中有認(rèn)識的官員嗎?」她張著大眼問,但眸中并沒有很多期望,但他的答案卻令人出乎意料。
「有。」
「有~~」小巫驚訝地拔高音調(diào),停下腳步,但蒙玥羲仍走他的。她眨眨眼,隨后趕上他,驚喜的嚷著,「真看不出來哩!那就好辦了,你請這些高官朋友幫你一把,讓御醫(yī)出宮幫夫人診療!
他瞥了她那興奮而發(fā)亮的眸子,黑眸一黯,想起不愉快的人來,硬著聲音回答,「不行!
「不行?你認(rèn)識的是芝麻官。恳蝗辉趺床恍!顾铛玖。
「不行就是不行,別問了!顾涞幕厮_步一轉(zhuǎn),進(jìn)了茶樓。
「喂——」小巫站在茶樓外叫著,翻翻白眼,看他這副德行,就算拿刀架在他脖子上他也不會說的!覆恍芯筒恍校瞬黄鸢!要夫人好起來的是你,不請御醫(yī)的也是你,反復(fù)無常、陰陽怪氣的全是你!
她叨叨絮絮地進(jìn)了茶樓。工作前,還不忘狠狠地瞪了站在柜臺后的蒙玥羲一眼,還連做七、八個鬼臉,做到第八個,蒙玥羲突然望向她,她愣了一下,臉紅心虛地別開臉。
「過來!姑色h羲喚她。
「呀?該不會小人小腸的要跟我計較吧?」小巫邊走邊怕怕地啐啐念。「干什么?」
見他伸手入懷里,小巫警戒地瞇起眼,看他搞什么鬼。
「給妳!姑色h羲自懷里拿出一條上好的緝帕,緝帕折成小小的四方遞給她,然后拿出算盤,坐上椅子,若無其事地做他自己的事。
「這是什么?」小巫防備地一邊問一邊打開那條滑嫩的絹帕,一攤開,她的心深深的被撼動了,她屏息地望著絹帕上龍飛鳳舞的字——
山好好水好好開門一笑無煩惱
來匆匆去匆匆飲茶幾杯各西東
「這是……」她的心狂跳。
蒙玥羲仍埋首于自己的工作,淡淡的說:「妳該工作了!
「玥羲少爺……」一向最愛說話的她,這時候反而語拙,因為沒有一句話能深切的表達(dá)出她的感受。
「我收好了。」她好珍惜好珍惜地收進(jìn)懷中,掌心只是微碰到胸口,就被心中的那股狂熱給震得顫動。
她轉(zhuǎn)身走開,但心口的吶喊卻沒有消失,反而更加清晰。
這一刻,她真真切切的聽到了內(nèi)心的吶喊——她愛蒙玥羲,深深愛他。
***
午后,小巫收拾好三個廂房的茶具,正想看能不能休息一下下,樓下又有人來了,秦嵩迎了上去。
她坐在靠著欄桿的位子,手肘放在欄桿上,支著頤。
這個秦老頭拍馬屁的功夫真是越來越爐火純青,瞧他那副哈腰鞠躬樣兒,像要五體投地膜拜客人似地,教人真想往他的老屁股一腳踢過去。
這位客人是個年輕公子,一身金線描龍繡鳳的白綢衫,還帶了四個仆從,看起來比平時的公子哥多了一份獨(dú)特的氣質(zhì),她說不上來,就像……就像她永遠(yuǎn)勾不著邊的世界一般,如此不同。
秦老頭忽然往樓上看來,見她偷懶,怒聲咆哮,「小巫,立刻下來!」
她打了個呵欠,這個秦老頭就會挑玥羲少爺不在的時間找她麻煩,真討厭!
「來了。」小巫伸了伸懶腰下樓。
趙韨緊瞅著小巫,相貌普普通通,步子粗魯不雅,的確很像蒙玥羲會請的姑娘。在蒙玥羲的眼里,女人和男人是沒有差別的,是美是丑都無所謂,但蒙玥羲這個生意人卻沒想過,請個漂亮的茶博士,可以為茶樓帶來多大的人潮。
他突然懷念起宮中沉魚落雁的女人,就算是宮女都是精挑細(xì)選,都比眼前一身黑的姑娘美上幾分,真該建議蒙玥羲到宮中挑幾個姑娘……趙韨嘲弄一笑,但在那之前,他們兩人的恩怨得先化解化解。
「公子,請跟我來。」小巫不喜歡這位公子的眼神,太侵略、太霸氣,拿看奴才的眼神瞅她,教人不舒服到想扁人。
「好生伺候,聽見沒?」秦嵩在她耳邊撂下話。
「不就是客人嘛,大家花同樣的錢享受同等的待遇,很公平,小巫我平時怎么待客人,就怎么待這位公子!顾室飧蒯愿苌。
「無論貧富?」趙韨薄唇邪氣地勾起。
小巫思索了一會,笑道:「那倒不一定!
「哦?愿聞其詳!冠w韨等待她的下文,一并等待她的奉承。
「富者,每分茶錢要錙銖必較,反正只是富者的九牛一毛,有時候討個賞錢,說幾聲謝謝、大富大貴、福如東海壽比南山之類的話,富者會很高興。然窮者可不同,窮者不需要奉承,他只要能吃飽,他叫幾分茶錢,我就送幾塊糕點(diǎn)讓他飽餐一頓!
趙韨微愣。怪哉,討好窮人,這是他頭一回聽到的歪論。
口說無憑,他被這位小姑娘挑起戰(zhàn)斗的欲望,他倒想試試她做的,有沒有說的那么好聽。
「妳可知道我是誰?」
「你說我就聽,你若不說,我也沒啥興趣知道!剐∥壮笱艿匾恍。
「我是當(dāng)今太子!冠w韨氣定神閑的等她掉下巴。
「太子……」太子就太子,有什么了不起?等等,太子?!她眼睛啵兒一亮,興奮地問道:「太子是住在宮內(nèi)的吧?」
趙韨就愛看別人眼中羨慕傾倒的神情,就最近的長椅坐下,秦嵩忙不迭的先為他斟茶。
「我既富又貴,妳怎么跟我算茶錢?」趙裁嘲笑地睨她。
「我剛才還沒說完呢!貴者,使本茶樓蓬蓽生輝、光芒萬丈,怎敢跟你算茶錢?秦嵩,快把上上之選的好茶端出來,別讓太子殿下久等了!顾蛔屒蒯缘谋г钩隹冢s緊趕人,然后很狗腿地笑著面對太子。聰明女人者,能屈能伸。
「妳這嘴巴真伶俐!
「太子過獎了!剐∥仔睦锼愕每删,先拉攏好跟太子的關(guān)系,哪怕要十個八個御醫(yī),鐵定沒問題。
「姑娘家各個愛美成癡,怎地,妳就跟別人不同,一身黑,挺礙眼的!冠w韨打量了她一眼,薄唇帶諷地微揚(yáng)。
他的意思就是很難看啰?小巫暗暗咬牙,心里把他從頭到尾挑剔了一遍,這才舒服些,揚(yáng)起笑容。
「太子殿下,你有所不知,我是道道地地的巫女。」她得意又驕傲地宣布。
「巫女?」趙韨邪眸微瞇,腦海中想起一名巫師,跟那名巫師的邂逅,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見他恍恍惚惚,似乎對她的話抱持高度質(zhì)疑,為取得太子的「友誼」,她只好這么做——
「你看,這就是我身為巫女最具體的證據(jù)!拐f著,便要將領(lǐng)口拉下,冷不防地,一只大手自身后覆蓋住她的素手,阻止她。
小巫不悅地想要開罵,一回頭,撞上一堵墻,瞬間撲鼻而來的茶香,令她立刻意會來人是誰,粉腮微紅。
蒙玥羲黑眸覆上一層厚厚的冰霜,望著趙韨,心底陡生一陣憎厭。尤其是方才看到小巫對趙韨的諂媚,更令他無端火大。
「太子殿下。」他禮貌性地招呼一聲。
小巫自他懷里抬頭,一觸及他冰霜似的眼、冷酷的臉龐,怔了下,因為這幾天他很少擺出這副臉譜來對人,現(xiàn)在怎么……
「玥羲少爺……」
「蒙老板,好久不見,別來無恙?」趙韨笑容變得陰騺而令人膽寒。
秦嵩這時端上明前龍井,小心翼翼地為太子點(diǎn)茶、斟茶。明前龍井,顧名思義是在清明節(jié)前所采制的茶芽,茶幼嫩、白芽多,飲后回甘,乃茶品中最上等。
秦嵩偷瞄了太子和老板一眼,可以感受到兩人之間的火藥味,他虔誠的希望玥羲少爺識相點(diǎn),別再惹惱了太子,否則上回是保住了人頭,這回不知能不能全身而退,說不定連他秦嵩都要遭殃咧。阿彌陀佛,觀音佛祖保佑。
「玥羲少爺,他是太子耶!」小巫雀躍地說,她想,蒙玥羲會理解她的意思,與她一搭一唱拉攏太子,好利用太子請御醫(yī)醫(yī)治夫人的病。
「我知道!姑色h羲冷冷回答,不懂小巫為什么如此雀躍,更不懂她為什么要拚命討好太子。
「那太好了!剐∥自诟色h羲取得共識后,轉(zhuǎn)身向太子,笑咪咪地說:「太子殿下,你相信我是巫女嗎?」
「妳剛才說的證據(jù)是?」趙韨故意再提,他想看看蒙玥羲要如何阻止。
「在這里。」小巫又要翻領(lǐng)口,卻被蒙玥羲的鐵臂一拉,莫名其妙地被鎖到他身后,她探出頭問:「玥羲少爺,你怎么了?」
「那個印記以后不準(zhǔn)給任何人看!」蒙玥羲冷冷命令。
「為什么?」小巫傻傻的眨著眼。
「不為什么!挂蛩牟蛔杂X,令他的臉色越來越臭、越來越難看。
「玥羲少爺,你何時變得那么不講道理呀?」說著,她走到他面前質(zhì)問。
蒙玥羲黑眸更冷,瞅著她微塭的臉,吐出的仍是那句,「不、準(zhǔn)!」
趙韨看出興味。嘖嘖,蒙玥羲何時在乎過一個女人?但他怎么看,蒙玥羲對這名小巫的態(tài)度總有幾分霸道,跟往常很不同。
「為什么?太子不是別人。」小巫生氣了,他們不是取得共識了嗎?難道他不知道他們可以好好利用太子嗎?
趙韨露出笑意,挑釁地看著蒙玥羲鐵青的臉,看來蒙玥羲在乎這位姑娘,可是這位姑娘卻對他太子殿下很有好感呢!
「蒙老板,就由這位姑娘伺候我飲茶!
「好啊,我叫小巫!剐∥仔溥涞叵肷锨,蒙玥羲卻用身體擋住她。
「她笨手笨腳,會掃了太子殿子的興致。你慢用!顾D(zhuǎn)身拉著小巫就走。
「慢著!冠w韨飲了一口明前龍井,其香濃郁,味道嬌野,質(zhì)地佳,不愧是上等茶。他動作優(yōu)雅輕慢,觀了蒙玥羲一眼才道:「你可再重新考慮清楚了?」
蒙玥羲眼一沉,他懂太子指的是哪件事,但就算太子親自上門再問百次千次,他都是同樣的回答:「不必考慮,不可能!太子殿下上門若只為這事,那么以后甭來,我的答案永遠(yuǎn)一樣!
「你!」趙韨動怒地欲摔碎茶杯,不敢相信這世上竟有這么不識好歹的人。
蒙玥羲拉著一臉吃驚的小巫離開,往靜眠室而去,留下滿臉憤怒的太子殿下。
。
「喂,你做什么?為什么要得罪太子?」哎呀,計畫全泡湯了啦!小巫氣呼呼地。
蒙玥羲冷冽的眼眸瞅著她,在瞬間閃過千百情緒,但他收住翻飛的思緒,包括對小巫的失望。
「他是太子,我就得阿諛奉承嗎?」他眼中閃著森寒的光芒。
「話不是這么說,多一個朋友總比多一個敵人好。」
「朋友?」他不屑地冷嗤。
「或許你看太子不是很順眼,但也用不著得罪他呀!有時候腦筋要轉(zhuǎn)一轉(zhuǎn)嘛,別死賴在胡同里,會失去很多好處的!
她越說,他的臉色就越難看!笧槭裁刺蛔o(hù)太子?」她的字字句句聽起來,就好象她和太子多熟多要好似的,凈說太子的好話。
「喂,我哪有袒護(hù)太子?你得罪太子,只要他哪一天不明事理,想找人開刀出氣,第一個一定想到你,你的性命堪虞呀!」小巫真氣他那顆固執(zhí)的腦袋,不懂能屈能伸的道理。
「我性命堪虞不關(guān)妳的事,不必妳替我諂媚那種人!
小巫的心狠狠地被螫了一下,他說不關(guān)她的事……
「是不關(guān)我的事,我真是枉作小人。」她委屈極了,氣呼呼地坐下,狠狠地灌了一口冷茶,沁涼的茶水,令她冷到頭皮發(fā)麻。
蒙玥羲咬緊牙,他也不懂自己為何如此生氣,一般平民百姓見了太子,總是很驚喜,他明白,但他以為小巫不同于一般世俗之人,因為她對他如此的關(guān)懷,給他那么多的溫暖,他以為……
空氣在兩人對峙中、沉默中凝結(jié),氣氛僵到最高點(diǎn)。
小巫受不了這么沉凝的氛圍,硬聲道:「我出去做事了,你放心,在你手下做事便得聽你的,我不會去招惹太子!拐f完,打開靜眠室的門,舉步離開,
蒙玥羲僵著身子,她的腳步聲遠(yuǎn)離之后,他才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但胸壑間壓著的悶氣,卻絲毫未減。
。
翌日晌午,小巫別扭地沒去茶樓,一個人坐在庭院的臺階上,望著蕭瑟的花圃,眼見的景象像極了她現(xiàn)下的心情。
「大木頭!雪人!不要我管我就不管,反正不關(guān)我的事!顾谑切姆堑靥咧_下的石子,滿腹的委屈涌上心頭。
伸手入懷里,拿出昨日蒙玥羲送的絹帕,那滑溜的絲絹軟軟地攤在掌心,但她的內(nèi)心卻一片糟。
把帕上的字一瞧再瞧,心底酸酸的,卻又有那么一絲甜蜜。
「你快把我搞糊涂了!
富總管突然神色慌張的快步穿過回廊。
她好奇地爬起來,快步跟了上去!父粻敔,出了什么事?」
「小巫,妳沒去茶樓?」
小巫心虛地一笑,「我……沒去。富爺爺,你好象很緊張,出了什么事嗎?」
這時富總管才稍微停下腳步,重重地嘆氣,「茶園出事了!
「茶園出事?」她怔愕。
「今天清晨,茶園失火了!
「失火?那……那玥羲少爺知道了嗎?」她也緊張了起來。
「嗯,玥羲少爺回來了,在廳上。唉!怎么會這樣?幽眉嶺的茶園可是蒙家最重要的命脈,若全毀,茶樓也毀了。其實詳細(xì)的損毀狀況,還是要等玥羲少爺親自上幽眉嶺一趟才能確定……小巫?」不等他把話說完,小巫的身影已經(jīng)消失在眼前。
。
「立刻備馬。」蒙玥羲臉色凝重命令。
「怎么會失火?你們這些沒用的狗奴才,蒙家請你們來是要你們好好的照顧茶園,可不是請你們來吃飽等死的!」蒙瓚新狠狠地踹了監(jiān)頭茶園的馬辛一腳。
馬辛吃痛地單膝跪地,咬牙承受。
「現(xiàn)在怪罪任何人皆無濟(jì)于事!姑色h羲看不慣蒙瓚新那副嘴臉,冷冷地出言阻止。
蒙瓚新覷著蒙玥羲,轉(zhuǎn)念一想,指著蒙玥羲質(zhì)問,「是不是你?你對我們蒙家懷恨在心,所以施了這種手段要?dú)颐杉??br />
小巫剛好聽到這段話,不可思議的睜大眼,天哪,天底下竟有這種不知感恩的家伙!
她趨前打掉蒙瓚新指責(zé)的手,怒道:「玥羲少爺為蒙家辛苦奔波,他欠你什么了,為什么要如此辛苦?沒人感激就算了,還惹來一頓莫須有的興師問罪。如果你行,你怎么不自個兒體驗看看當(dāng)茶樓的真正掌管者究竟辛不辛苦?」
「那有什么問題?當(dāng)大老板需要什么本事,還不是頤指氣使的喚人做事就好了,妳別瞧不起人!」蒙瓚新打算今天就躺著管理茶樓,看看有什么難的。
「那你試試吧!顾ばθ獠恍,一轉(zhuǎn)身,迎上蒙玥羲沉凝的目光,心一沉,他還要僵持到什么時候?
「玥羲少爺,馬匹備妥了!挂幻腿诉M(jìn)來通報,
蒙玥羲看她一眼,不語地轉(zhuǎn)身離開。
小巫咬著下唇,不知為什么,隨著他一步一步的離開,她內(nèi)心的惶恐就越深,彷佛有什么事要發(fā)生似地。
一咬牙,管它尊嚴(yán)和面子,她邁步追上。
蒙玥羲躍上馬背,見她沖出來,蹙起眉。
「我也要去!」她堅持。
「不可以!
「為什么?」怎么這兩天他老在拒絕她?
富總管跟了出來,拉住小巫,「聽玥羲少爺?shù)脑,別去,幽眉嶺路途顛簸嶇,而且還要在那里過夜,山上甚寒,妳一個小姑娘受不住的,別去!
「我……」她不知道怎么跟他說內(nèi)心那股怪異的惶然,她無法忽視它,若不跟去,她鐵定終日心神難寧!父粻敔,謝謝你的關(guān)心,但是我非去不可!乖俣葘ι夏请p凜冽的寒眸,「你可以不管我的生死,但不能丟下我,此去無論如何兇險,生死皆由我自己承擔(dān),我絕對不會成為你的負(fù)累。」
蒙玥羲望進(jìn)她那晶黑的眸子,知她非去不可,淡道:「但愿妳說到做到!
伸出大掌,握上她柔嫩的小手,他的心一蕩,卻立刻壓抑。
拉她上馬,蒙玥羲讓她抱住他,揚(yáng)長奔馳。馬辛立即策馬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