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偷心佳人 第四章
作者:元婷
   

  杜金銀一向都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床,不過今天卻被外頭鬧烘烘的鼎沸人聲給吵醒了  ,搖擺著一顆圓滾滾的肚子,晃動著一身肥肉的他,怒火中燒的一踏出大庭就大聲地吼  叫。  

  「是誰一大早雞貓子鬼叫的擾人清閑啊?阿福、阿壽,你們兩個(gè)死到哪里去了?還  不快把那些討厭的人趕走。」他大老爺說話的當(dāng)兒又打了三個(gè)大呵欠,眼睛還瞇著舍不  得張開。  

  不過他喊了老半天卻沒人來應(yīng)聲,更夸張的是全屋子的傭人全不見了蹤影,真是怪  了,難道有人想造反?  

  外頭的吵鬧依舊教他頭都快痛得裂開了,真受不了,于是他只好隱忍著滿腔的怒火  ,卷起袖子拿起旁邊的掃把,搖晃著肥碩的身子往外走,他非修理一頓那群吵死人的「  麻雀」不可。  

  待他踏出門外,努力睜開快要闔上的雙眼,突然藉由初升太陽的光芒,他發(fā)現(xiàn)到一  群人正在搶奪地上閃耀金亮的東西,這仔細(xì)一瞧才發(fā)現(xiàn)--乖乖,不得了,是黃金和白  銀,滿地的金銀珠寶呀!  

  「多撿一點(diǎn),我們要發(fā)了……」  

  「你看,是白玉鐲子耶!若給我家那口子戴一定美極了……」  

  眾人欣喜若狂的拾撿著地上的東西,杜金銀還以為自己眼睛花了或是在作夢呢!怎  么會有這種事?難不成昨兒個(gè)夜里下了場黃金雨?  

  他再仔細(xì)一看,赫然發(fā)現(xiàn)他家的一堆傭人也加入在人群之中,一起撿著地上的金銀  珠寶,這時(shí),突然有枚翠玉戒指滾到他的腳邊,他非常努力的蹲下一看,才發(fā)現(xiàn)到原來  是真的,真的是一枚翠玉做成的戒指……他一向最喜好財(cái)物了,知道是真的以后趕緊也  加入人群的撿奪之中,誰知他體型太胖,根本就沒法子像別人一樣撿得又多又快,于是  他又拿出平時(shí)待人的作風(fēng)大喝著:「不許撿,統(tǒng)統(tǒng)不許撿,這全是我的?聽到?jīng)]有,聽  到?jīng)]有……」他非常使勁的大吼著。  

  旁人聽是驃到了,不過,誰理他?  

  眾人依然故我,他大老爺眼見搶不過別人,居然使出了絕招,他巨碩的身子往金銀  多的地方一撲--哎喲喂呀!痛死了,那金銀扎得他好痛!不過這么一來,他身子底  下的珠寶全是他的了,算算似乎還有點(diǎn)值得。  

  「杜大爺,你也太卑鄙了吧!」  

  「是啊是!這場黃金雨見者有分,你這樣太卑劣了!贡娙藫焱炅伺赃吷⒙涞,  全都對杜金銀身下的東西虎視耽耽。  

  今天一大早起來,大家還是照以往一樣各司其職,但也不知是誰傳說起的--杜金  銀家外頭下了場黃金雨。  

  于是所有人全都集中在此地,想不到竟然是真的,所以大家也顧不得到田里工作,  紛紛開始搶撿地上的東西。  

  「黃金雨?」杜金銀一聽到這三個(gè)字,睡神跑得無影無蹤,雖然很痛,但他就是死  趴在地上不肯起來,這些全是他的。唉呀!要是他早一點(diǎn)起床就好了,黃金雨耶!「這  些都是我的!顾舐曅。  

  眾人當(dāng)然不肯離去,還是一直盯著他,就這樣過了一個(gè)時(shí)辰仍無動靜,大家都在比  耐力,誰投降誰就輸了。  

  杜金銀實(shí)在痛苦得要命,不過為了金銀他可以忍住一切,決定要忍到底,而且他的  眼睛還不懷好意的瞄著別人手上的東西,似乎想將所有東西再伺機(jī)搶回來。突然,一個(gè)  少女手上的龍鳳金釵吸引住了他全部的視線,那……那只龍鳳金釵不是他前不久托人到  江南買來準(zhǔn)備要送給城里絳煙閣翡翠姑娘的嗎?怎么會在她那里?  

  「還給我,那龍鳳金釵是我的!苟沤疸y一時(shí)忘情的上前欲將少女手上的龍鳳金釵  搶奪下來,誰料他這一起來,轉(zhuǎn)眼間他所霸占的一片寶藏全讓別人給搶了去。他這仔細(xì)  一看才越見眼熟,不只龍鳳金釵而已,幾乎所有人手上的東西全是他所熟悉的……這一  嚇,他肥腫的身體竟迅速以百米的速度沖入自己的寶藏閣--完了。  

  這寶藏閣里的珠寶金銀幾乎去了大半,難道是他家寶藏閣里的金銀「作亂」,自己  跑出門外「投奔自由」了?  

  然后,肥胖的身子往旁一偏,他昏倒在地。  

 。  

  「哈哈哈,看他以后還敢不敢欺負(fù)人!勾藭r(shí)煙之書走在咸陽城里的長街上,依然  笑不可抑。當(dāng)然她對莫休也是越來越欣賞了。  

  那場黃金雨自然是莫休的杰作了,幸好他心地還算善良,只拿了一大半,否則杜金  銀會更有得哭呢!  

  「笑小聲一點(diǎn),別嚇壞了來往的人!鼓輷P(yáng)揚(yáng)劍眉,露出調(diào)侃的笑容說。但無可  否認(rèn)地,煙之書的甜美笑顏的確深具魅力,能夠吸引住旁人所有視線,教人想移開也難  。  

  「會嗎?」煙之書趕緊捂住小嘴,睜大眼睛瞥向身旁的人。  

  她信以為真?  

  這女孩被他騙了這么多次怎么還是學(xué)不乖?莫休被她純真的表情給逗得忍不住想笑  ,心中突地涌上一股憐惜,這么單純的女孩真的太需要人好好保護(hù),否則遲早會被拐騙  了。  

  「你笑什么?」東張西望的煙之書這才發(fā)覺莫休的笑容有問題。  

  「沒什么,呃!為了獎(jiǎng)勵(lì)妳昨晚的幫忙,請妳去喝茶吧!」莫休領(lǐng)著她往一間茶樓  方向走。如果他夠誠實(shí)的話,將會知道自己其實(shí)是不想與她太早分開,煙之書是個(gè)可愛  極了的女孩。  

  「等等,師父……」煙之書輕喚了聲,卻被莫休給打斷了接下來要說的話。  

  「叫我大莫。」莫休警告著。  

  現(xiàn)在兩人全都在臉上作畫,莫休還是佯裝成中年叔叔;而煙之書則像個(gè)灰頭土臉的  野丫頭,情非得已,誰教兩人都「見不得人」呢!  

  「好嘛!大莫就大莫!篃熤畷僦,突然眼睛一亮,不知道想到什么似的很有  把握的說:「我一定要你答應(yīng)收我為徒!  

  她是個(gè)非常固執(zhí)的人,一旦決定的事就一定要做到為止。  

  「別再談這件事了!鼓葳s緊阻止她再說下去,怕的是沒完沒了。  

  煙之書遽然停住腳步不走了,佇在路邊偏著頭看著莫休,唇畔還勾勒著一朵絕美的  微笑。  

  莫休被她看得一陣涼意,這丫頭不會又想出什么怪招或「傻招」吧?  

  「妳想做什么?」莫休問得小心翼翼。  

  「嘻!證明!篃熤畷衩氐男φf。  

  「證明?」  

  在他尚未理解時(shí),煙之書輕靈的身影已在莫休尚未阻止之前突然鉆入人群中,眼睛  直盯著一個(gè)穿著灰布衫的男子。  

  莫休終于意識到「證明」兩個(gè)字的意思,原來她想……「小偷,哎呀!妳好大的膽  子,居然敢偷我的錢包……」隨著灰衣布衫男子的高聲大喊,一堆看熱鬧的人將他們團(tuán)  團(tuán)圍住。  

  莫休的頭皮開始發(fā)麻了,這女人是怎么搞的?居然能笨成這樣?她竟然正大光明的  往人家腰際探著,再遲鈍的人也會發(fā)覺的嘛!  

  煙之書一臉的無辜相,呆呆愣在當(dāng)場,錢包是拿到手了,但卻是人贓俱獲……啊!  慘了慘了,她完全沒料到自己居然會「出師不利」,第一次就被逮個(gè)正著,而且還是在  人來人往的大街上!真是糗到家了,怎么自己如此笨手笨腳?難道要成為神偷當(dāng)真有像  練武功一般有脈絡(luò)可循?  

  「看妳小小年紀(jì)就不學(xué)好,走走走,我?guī)呉姽偃!贡煌靛X的灰衣男子搶回?zé)熤?nbsp; 書手上的錢包后,非常生氣抓住她的袖子說。  

  「你說要帶我去見官嗎?」煙之書張大眼睛問了個(gè)極白癡的問題。  

  「不然還有誰?」灰衣男子口氣極不好的問。  

  「我又不是真的要偷你的錢,我只是在證明。」煙之書有些慌亂,她壓根兒沒想到  事情竟會這般嚴(yán)重。  

  「證明什么?」灰衣男子怒氣的說:「等見到官爺妳再自個(gè)兒向他說吧!」  

  「這……」見到官爺才能說!「好吧,那我去跟官爺說!篃熤畷嘈殴贍敃  她「清白」的,畢竟她什么都沒偷到,不是嗎?  

  莫休真想昏過去裝作沒看見算了,他簡直不敢相信煙之書居然笨到這種程度,連最  基本的常識都不知道,但是也不知道是為了什么緣故,他的腳居然敢背叛他的命令,筆  直的徑自朝灰衣男子身旁走去,難道又是同情心在作祟?  

  「等等!  

  「大莫!篃熤畷鴧葏鹊暮傲寺暎拖骂^去,實(shí)在沒臉見他。  

  「叫我叔叔!  

  「叔叔?」煙之書這才又抬頭看他,不知道他要搞什么鬼。  

  一下子老了一輩?莫休沒好氣翻了翻眼,調(diào)整一下呼吸再佯裝不知情的問那灰衣男  子!刚垎栁疫@侄女是犯了什么錯(cuò)嗎?」  

  「侄女?」灰衣男子的表情十分氣憤,像莫休才是真兇般質(zhì)問:「哼!你是怎么教  導(dǎo)她的?她居然要偷我的錢包,幸虧我發(fā)現(xiàn)的早,要不然可慘了,所以現(xiàn)在我要帶她去  見官!  

  「我就知道!顾嘀,摸了摸自己的假胡子,將灰衣男子拉到一旁,皺著眉頭  對他說:「對不起,這位大哥,我這侄女從小就發(fā)燒過度,腦子有些不正常,不知道你  發(fā)覺了沒有?」  

  灰衣男子回想著這才覺得有些不對勁,他點(diǎn)著頭說:「嗯!是有點(diǎn)怪怪的!箍此  臉上全是泥巴,又一臉?gòu)珊┑哪,再加上講話的內(nèi)容……看來是有幾分怪異。  

  「這就對了,她娘剛剛跟我說她跑出來,要我來找她以免她又闖禍,想不到我還是  晚了一步!鼓輷u著頭嘆息,臉上苦得像條苦瓜。「我知道你大人有大量,一定能夠  原諒她的,就是不知道她再這樣闖禍下去,是不是都能夠遇上你這種好人?」莫休聰明  的一言堵住了灰衣男子的口,教他不得不點(diǎn)頭。  

  原本還很生氣的灰衣男子聽他這么說,表情也轉(zhuǎn)變成同情。  

  「哎,那你以后可一定要好好看住她,別讓她再犯了!  

  「這是當(dāng)然!咕退阍俜敢膊魂P(guān)他的事,經(jīng)過這事后,縱使他有再大的膽,也絕對  不可能收她為徒了。  

  「那你好好照顧她!够乙履凶油闊o比的拍拍他的肩說。  

  「多謝。」莫休還是苦笑以對。  

  灰衣男子走后,人潮也漸漸散去,徒留下煙之書愣在當(dāng)場。  

 。  

  「你是用什么方法讓他打消送我到官府的念頭?」坐在茶樓里的煙之書忍不住好奇  的問。  

  「方法?」莫休眼中閃過一絲揶揄,他用促狹的口氣將事情的緣由向煙之書說了一  遍。  

  「!你說我是白癡?你怎么可以這樣說!篃熤畷那文樕巷@露出莫大的氣惱,  她一向認(rèn)為自己很聰明的。  

  「妳本來就很笨。」莫休喝了口茶,慢條斯理的說出這個(gè)事實(shí)。  

  「你……簡直是太過分了!篃熤畷坏难劭裟哿艘粚铀F,她一直認(rèn)為莫休是  個(gè)好人,所以才會纏著他想拜他為師,想不到自己在他眼中的評價(jià)依舊如此不堪!肝  ……我不要拜你為師了啦!」話說完,她就想往外走。  

  「喂!妳要去哪里?」莫休趕緊阻止她問,他沒想到她的反應(yīng)居然會這么激烈。  

  「不關(guān)你的事!顾宋亲,哭啞著嗓子說。  

  看到她這么傷心難過的樣子,莫休竟然覺得心疼不已,她笨是笨了點(diǎn),不過說真的  現(xiàn)在要找她這么純真無邪的人,簡直是作夢,他竟有些喜歡煙之書纏著他要拜他為師的  感覺,真是怪事。  

  「妳要去哪里?」他再度問道。  

  煙之書倔強(qiáng)的不肯說。  

  真是風(fēng)水輪流轉(zhuǎn),三年河?xùn)|三年河西。這下?lián)Q成莫休緊纏著人不放了。  

  「妳要回家嗎?我送妳吧!」他擔(dān)心小路癡不認(rèn)識路回去,當(dāng)然更加擔(dān)心她會在半  路上被拐走。  

  哎!他的心地真是太善良了,他忍不住又崇拜了自己一下。  

  「不,我是好不容易才出來的,怎么可以就這樣回去!篃熤畷蛽u著頭否決說。  

  「翹家?」原來她是個(gè)翹家的姑娘?呵呵,難怪嘛!怎么她那位好得像她娘的師父  會那么狠,居然將這樣的女孩丟在外頭不管。  

  「翹家?才不是……」煙之書話說到一半突然以手掩住嘴,瞪大了眼睛,「糟了。  」她大喊了一聲就往外頭沖。  

  莫休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事,放下銀兩后也隨即跟了上去。  

  「發(fā)生了什么事?」莫休跑到她跟前問。  

  「我……沒時(shí)間說了,你別跟著我。」煙之書突然想到和煙之棋的約定,這下可好  了,她為了找莫休已經(jīng)好幾天沒與胭脂傳使聯(lián)絡(luò)了,恐怕煙之棋會找她找得抓狂,說不  定一生氣便會將她送回胭脂門內(nèi)呢!  

  「別跑,先告訴我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鼓菀琅f不死心的追問。  

  「你……哎呀!你不可以跟著我啦!」萬一胭脂傳使知道他的身分將他抓到官府拿  賞金可不得了了。她是個(gè)脾氣來的快去的也快的女孩,現(xiàn)在早已忘了剛剛生氣的事。  

  「那妳先告訴我發(fā)生了什么事!篃熤畷艔埖哪痈鹆四莸膼烹[之心,他  非弄清楚來龍去脈不可。  

  「我……」  

  「小心--」正當(dāng)煙之書想回話時(shí),從她的正面飛來一支小飛箭,幸好莫休反應(yīng)快  速將她迅速的推倒到一旁雜草堆中,否則恐怕后果不堪設(shè)想。  

  「妳沒事吧!」莫休緊張萬分的問。  

  「有……人要?dú)⑽?!」煙之書表情訝異呆滯,想不透原因,這句話是現(xiàn)在唯一能  說出口的,而那把利箭居然還掛在她的衣袖上,要不是莫休恐怕她早完了,那暗殺她的  人絕對是個(gè)可怕的高手。  

  「狂俠!鼓菽闷鹚滦渖系男★w箭,喃喃說道。  

  「狂……狂俠……」煙之書突然眼尖的發(fā)現(xiàn)一條熟悉的人影往暗殺她的人的方向追  去,那人是煙之棋!刚娴氖强駛b?」  

  「沒錯(cuò)!鼓菘隙ǖ恼f。只是他不明白狂俠為什么要?dú)熤畷?nbsp; 

  「你好象很肯定。」煙之書疑慮的問。  

  莫休沒回答她,反問:「妳得罪過他?」  

  他突然憶起第一次在縣衙府里遇上她的時(shí)候,她正是在找狂俠。  

  「沒有,我沒見過他。」煙之書說出事實(shí)。  

  「那他為什么要?dú)叄俊箾]理由。  

  「我怎么知道?」  

  煙之書也很納悶為什么狂俠總是要和胭脂門過不去,還有,難道他發(fā)現(xiàn)她是煙之書  了?  

  看這情形以后她得小心了。  

  莫休看了她一眼,對她說:「妳在這里等我,我去問!乖捳f完,他縱身離開了現(xiàn)  場。  

  「問?」奇怪,他要去哪里問?煙之書有些莫名其妙!肝!大莫……大莫……」  她朝著他的背影大喊,但莫休就是沒再轉(zhuǎn)回頭來。  

  。‰y道……他們是一伙的?煙之書為這個(gè)念頭心悸不已。  

  若真的,那她拜師這件事不更無望了嗎?  

  不行,她一定要去看看才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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