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算不算是道出了自己的心聲？
董淳安睡了又醒，醒了又睡，衛(wèi)槐司一直在她身邊，可是她無法好好睡上一覺，夢見了他趁著她熟睡時離去，可是當(dāng)她睜開眼又發(fā)現(xiàn)他就坐在床邊，他不時伸手探探她的額溫，喂她吃點東西，直到她再一次的睡去。
最后一次醒來的時候，他真的走了……
“你好點沒？”蔣美珊打開門走進(jìn)來。
“嗯。”董淳安坐起身，摸了摸額頭，燒已經(jīng)退了。
“他一直都待在這里，直到剛剛才走。”蔣美珊看著她臉上明顯的失望，說出她想知道的答案�！澳銈儧]怎么樣吧？”
董淳安搖搖頭，能怎么樣？她一直昏昏沉沉的。
腦海中突然閃過一個畫面，她望著衛(wèi)槐司的臉說話，她似乎說了些不該說的……
她的手跟著捂住嘴，老天！她究竟跟衛(wèi)槐司說了什么？
“怎么了？一副吃驚的樣子。”蔣美珊在她身邊坐下。
“我不知道，我好像跟他說了一些話。”只是她不確定她是不是真的說了，還是那些只是夢，一切只是她的想像。
“你說了什么？”蔣美珊握住她的手，急著想知道她究竟說了什么�！澳阍摬粫歉姘琢税�？”
董淳安被“告白”兩個字嚇得連話都說不出來……告白……
她真的告白了嗎？她是不是告訴他自己這幾年有多想他？她是不是告訴他待在臺北的日子有多難受？她是不是告訴他很擔(dān)心家人知道他們其實不是在一起？她是不是全說了？
“你想清楚啊�！笔Y美珊追問著。
“我真的想不起來……”老天！她該不會真的全說了吧？董淳安緊張的拉著她問：“他走的時候有沒有……看起來怎么樣？”
“他很正常啊，只說他要走了，要我多注意你而已�！笔Y美珊不覺得衛(wèi)槐司走的時候有什么異常。
“真的嗎？”董淳安喃喃自語。
如果他真表現(xiàn)得很正常，那應(yīng)該是她的幻覺吧。她一直把情意藏在心底，不可能會那么沖動的脫口而出才對，更何況衛(wèi)槐司還有女朋友。
“其實說了也沒關(guān)系，我聽說他跟羅桂宜分手了。”蔣美珊對這樣的八卦消息特別有興趣，而她獲取消息的管道也不少。
董淳安驚訝的望著她，她怎么沒聽過這消息？
“我也是昨天才知道的，是羅桂宜的高中學(xué)妹說的，說她現(xiàn)在正和一個偶像男歌手交往，還被什么狗仔周刊拍到她進(jìn)出那個男歌手的住處。”
“可是……”衛(wèi)槐司一直沒有提過這件事�！八麤]說�。 �
“你也沒有問過他吧？”蔣美珊反問道。
“我怎么可能問這些�！倍景草p聲的說。
“你為什么不問？就當(dāng)是朋友一樣的問啊，再說你一定也很想知道，他要是沒有女朋友，你們接著發(fā)展下去也是很好，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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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是這么說，但董淳安哪有那個膽子問。
離衛(wèi)槐司畢業(yè)的時間所剩不多，就算她很想知道衛(wèi)槐司是否真的和羅桂宜分手了，卻一直提不起勇氣去問他。
每次看見鏡子里戴著牙套的自己，董淳安只有嘆氣的份，以她現(xiàn)在這副模樣，就算衛(wèi)槐司的確和羅桂宜分手了又如何？他不可能會看上她的。
她像個傻子一樣的眼看著日子一天天的過去，卻什么也不敢做，有幾次想拿起手機打給他，就算問些蠢事也好，但是撥出鍵她就是怎么樣也按不下去。
不希望自己真的問了什么蠢問題，讓衛(wèi)槐司覺得她很呆……唉，沒想到她的心思，仍是繞著他而轉(zhuǎn)。
蟬鳴唧唧，提醒著董淳安夏日的到來，衛(wèi)槐司要走了。
她只能苦笑，用手捂住唇已經(jīng)成了她的習(xí)慣動作，而這副牙套還得伴著她一年。
“也許等他當(dāng)完兵，你還是有機會的，反正他會待在臺北，到時候你牙套也拿下來了，從此王子和公主就可以過著幸�？鞓返娜兆印！�
蔣美珊故意用著輕快的語氣說著，她知道淳安心里有多難受，即使淳安沒說，但是相處了這么久，她哪會不知道淳安心里在想些什么。
“傻瓜……”董淳安看了她一眼，輕輕的吐了一句。
“你是說我還是說你？”蔣美珊懷疑的問道。
“我們都是�！倍景猜柭柤纾恢辈惶雱�，好像一挪動身體，時間就會過得更快，加速衛(wèi)槐司離開時間的到來，但即使她靜止不動，時間卻從沒有停止過。
“我只是想安慰你，你不知道很多安慰人的話都是傻話嗎？”
“我知道該怎么辦�！�
“你打算怎么辦？暑假要回去嗎？”
董淳安搖搖頭，她已經(jīng)找到一份工讀的工作了，也打了電話回家，家人同意讓她留在臺北。
“你要留在臺北？那我也不回去了。”蔣美珊索性直接決定。
“你要留在這兒？”
“對啊，回去每天就是吃飽睡、睡飽吃，老同學(xué)也快一年沒聯(lián)絡(luò)了，與其聽我爸媽羅唆，待在這里我還自由一點�！笔Y美珊想了想，更是堅定自己要留在臺北的決心。“不過……我想我這兩天還是回去一趟好了。”
“回去看看也好�！�
“我是要回家拿錢啦！來不及去找工作，這兩個月也是要有生活費才行，先回去當(dāng)兩天乖女兒再說�！�
這時，手機鈴聲響起，董淳安伸手拿過手機，看了眼上頭的來電顯示，不禁愣了一下。
鈴聲仍在響，蔣美珊瞥她一眼，隨口問：“誰打來的？”
“他打的�！倍景仓挥X得手心在冒汗，她不知道自己是否準(zhǔn)備好了要接衛(wèi)槐司的電話。
“快接��！”蔣美珊催促她。
她緊張的起身，丟了句：“我到房間接。”
蔣美珊忍不住偷笑，看著她躲進(jìn)房間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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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董淳安沒辦法止住聲音中的顫抖，她背靠著門板，連呼吸都顯得困難。
她已經(jīng)好一陣子沒聽到他的聲音了，沒有想到他居然會主動打電話給她，她的心跳快得根本沒法控制。
“是我，你在忙嗎？”或許是她的聲音里帶了點微喘，衛(wèi)槐司才會這么問。
“沒有�！彼焖俚幕卮�。
“我這幾天要回老家辦點事，你要回去嗎？”
糟糕！衛(wèi)槐司要回去，他怎么不早說呢？她已經(jīng)找好工作了，過兩天就得開始上班了。
“我已經(jīng)找好打工的工作，所以這個暑假我都會待在臺北�！�
“是什么樣的工作？”衛(wèi)槐司又拿出那副大哥哥的態(tài)度，像是要幫她過濾工作一樣。
經(jīng)過董淳安的說明，他比較安心了。
“你跟家人提過了嗎？”
“我跟我哥說了，他們都很贊成�！彼韵轮馐牵募胰硕家呀�(jīng)同意了，沒必要再得到他的認(rèn)可。
電話那端傳來短暫的沉默，接著他才開口：“我應(yīng)該兩天就回來了，只是去簽個合同，我把老家剩下的土地和房子給賣了�！�
他真要把那破房子給賣了？那么他以后再也不會回去了是嗎？
“真的嗎？”
“嗯。”他應(yīng)了聲。
“你……你什么時候要去當(dāng)兵？”
“應(yīng)該是這兩個月吧，就等通知了�！�
“哦�！焙孟駴]有什么話題可以聊了。
即使她有滿肚子的話想跟他說，可是那對他們倆都是禁忌，董淳安并不希望自己說了什么不該說的，讓以后兩人連朋友都當(dāng)不成。
“要我?guī)湍銕裁椿貋韱�？”沉默了一陣子，衛(wèi)槐司像是了解她的顧忌，主動開口問道。
“不用了，我不缺東西。”她還是沒想到什么話題可以跟他聊，想起蔣美珊可以在電話里跟男孩子聊上好幾個小時，真不曉得他們都在講些什么，竟然可以聊那么久。
“好，那就這樣了。”
就在他要結(jié)束電話之前，董淳安突然想到一件事。
“槐司！”
“怎么了？”
“你……你知道我家人他們有時候……會想得比較多，可能會跟你說一些奇怪的話……”董淳安支支吾吾的說。
“什么奇怪的話？”
“跟我有關(guān)的話，你懂我的意思嗎？”她試探的問道。
他應(yīng)該懂的，他們從小就被視為青梅竹馬，現(xiàn)在她又追來臺北和他念同一所大學(xué)，鄰里間早認(rèn)定了他們倆是一對，他這一回去，如果有人向他說了什么，那豈不是很尷尬？
衛(wèi)槐司頓了一下，似乎明白她的意思。
“我知道該怎么說�！�
“那就好……沒事了，Bye。”
對啊，衛(wèi)槐司都幾歲的人了，他哪會因為人家的閑言閑語就跟著不安，或許在意的人只有自己吧。
關(guān)掉手機，董淳安倚著房門呆坐著，直到蔣美珊來敲門，她才清醒過來。
“怎么了？他說了什么？”蔣美珊急著想知道結(jié)果。
董淳安只是搖頭，即使談的內(nèi)容是如此的空洞無聊，但掛了電話后她還是久久無法平復(fù)自己的心跳，她不明白為什么要為了衛(wèi)槐司的一字一語而牽動，但她就是沒有辦法克制自己。
蔣美珊看著她難過的模樣跟著蹲下身，伸手拍拍她的肩膀。
“我不知道我怎么了？他不過是打通電話來，我們講不到幾句他就掛了，可是我卻很難過。”
“你為什么不跟他多聊幾句？”
“我真的不知道該跟他說些什么才好�！泵看坞娫捓锍霈F(xiàn)沉默時，她比什么都要恐慌，但是她卻想不出辦法來填補空白。
“心跳加速、口干舌燥，覺得自己不管說什么都像個傻瓜？”蔣美珊把她的心情說了出來。
“對……我很不愿意這么承認(rèn)，但我的確是如此。美珊，我平�？雌饋聿幌袷莻�傻瓜吧？”可是在衛(wèi)槐司面前，她不管說什么都像是個無可救藥的呆瓜。
“別擔(dān)心，這只是表示你真的很在意他�！�
“光是我一個人在意有什么用？他要把老家的房子跟地賣了，以后我跟他就再也沒有關(guān)系了，連一點點的牽連都沒有，他已經(jīng)脫離那里了！”
“你也是啊，你現(xiàn)在人在臺北，你要看的是未來�！�
“你告訴我，未來在哪里？”董淳安反問她。
“這……我也不知道，恐怕只能讓時間告訴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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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續(xù)熱了好幾天，高溫似乎抱持著想創(chuàng)紀(jì)錄的決心向上攀升，想在今年夏天留下個輝煌的紀(jì)錄。
這天下午終于下起大雨，街上的人像是松了口氣，即便是被淋得一身濕也不再滿臉的郁悶。
董淳安是在一家小公司里當(dāng)工讀生，老板見她的穿著不像一般女孩那么爭奇斗艷，應(yīng)該會是個守本分認(rèn)真工作的女孩，所以在眾多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孩里選中她。下了班她只要搭捷運過八個站就可以到家，薪水也不錯。
今天她出了捷運站，又等了半小時，眼看雨勢沒有要停的跡象，她只得冒著雨奔回住處，等到了公寓樓下，她已經(jīng)全身濕透了。
董淳安一面掏出鑰匙，一面想著等會要先洗個舒服的熱水澡，鑰匙還沒插進(jìn)鎖孔里，后頭便冒出了一個人。
察覺身后多了個人，董淳安立刻回過頭，卻被映入眼簾的人嚇了一跳，手上的鑰匙跟著掉了。
“有必要這么驚訝嗎？”衛(wèi)槐司對于她看見自己的反應(yīng)覺得有些好笑，彎腰幫她撿起鑰匙，不過他并沒有歸還的意思，而是替她打開門，然后跟著她一起上樓。
“你什么時候回來的？”
“剛到，你媽要我拿點東西給你�！毙l(wèi)槐司提起手上的袋子給她看。
“我媽就是這樣，我已經(jīng)跟她說過我不缺東西了，她還麻煩你帶東西給我，真不好意思……”董淳安胡亂的說了幾句，雙手抱在胸前，因為她全身都濕透了，而且她正好穿著淺色的棉質(zhì)上衣，似乎有走光的嫌疑。
“你吃過東西了嗎？”見她搖搖頭，他又道；“我看你先去洗個澡吧，全身都濕了，要是感冒就不好了�！�
“哦，好。”她回到房間拿衣服，衛(wèi)槐司則坐在客廳里拿起遙控器逕自看起電視。
這應(yīng)該代表他還有話要跟她說吧？董淳安在心里暗想著，否則他應(yīng)該把東西給她后就走了不是嗎？
董淳安拿著衣服沖進(jìn)浴室里洗了個熱水澡，邊洗邊逼著自己要想好話題，免得等會面對衛(wèi)槐司又會出現(xiàn)像上次一樣冷場的情形。
吹干頭發(fā)后她才走出浴室，見他正在看新聞節(jié)目。
“我媽有說什么嗎？”她能想到的就是和家人有關(guān)的事。
“只是擔(dān)心你吃不好�！�
董淳安坐下來，打開那一大袋食品，心頭突然涌上暖呼呼的感動。
“你的室友呢？”
“她回南部去了，明后天才會回來�！倍景材贸鲆话飧桑J(rèn)出了那是她最喜歡的店做的。
“先別吃這些，我?guī)愠鋈コ燥垺！毙l(wèi)槐司關(guān)掉電視，抽掉她手上的零嘴，拉著她起身。
看著他拉住自己的手腕，董淳安覺得有些尷尬，連忙縮回手，佯裝要回房間拿東西。
“我去拿鑰匙�！�
走進(jìn)房間，她快速的打量著鏡中的自己。
很好，看來很完美，只有在她露齒一笑時破功，她真的不能笑，只要一張嘴就會露出牙齒上的那排大鋼牙，除了滑稽以外沒有別的言語可以形容。
她有些喪氣，也覺得沒必要費心思打扮，或是為自己做任何的努力了，她知道這頓飯不會對兩人的情況有任何的幫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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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東西的時候能不張嘴嗎？
董淳安已經(jīng)認(rèn)命了，既然得一起吃飯，她只能盡量的將臉別開，別面對著衛(wèi)槐司吃，免得讓他看見她這副可怕的模樣。
不過她這么做，也就沒看到衛(wèi)槐司看著她的目光。
“你去當(dāng)兵的時候，房子要退租嗎？”
還好前些日子她曾想了幾個話題，即使不確定還有沒有機會可以見到他，不過事先做好準(zhǔn)備，這樣她比較不會緊張。
“應(yīng)該會吧�！�
“那你放假時要去哪？”放假卻無家可回這不是很可憐嗎？
“我自然有地方可以去。”這點衛(wèi)槐司倒是不擔(dān)心。
這話聽在董淳安耳里，她只想到了羅桂宜，他該不跑到羅桂宜那里吧？
她想開口問他跟羅桂宜之間的關(guān)系，只是她的選擇是再塞進(jìn)一口面，把問題吞進(jìn)肚子里，可是面才剛吞下肚，她的嘴巴又不聽使喚的開口。
“你可以把東西放在我那里，那間房子只有我跟美珊住，如果你不介意的話，我們還有一間房間……”
老天！她在說什么？她甚至沒有先經(jīng)過美珊的同意。
“我再想想好了�！毙l(wèi)槐司唇邊多了點笑意，他覺得好笑的不是她的邀請，而是她幾乎是背對著他說話。“你的牙套什么時候才會拿掉？”
“至少還要一年吧�！逼鋵嵥膊恢酪髂敲淳�，但既然決定要戴牙套，她就不能后悔�！暗任耶厴I(yè)了去面試，人家看到我的虎牙，很容易以為我年紀(jì)還很小，對我的能力產(chǎn)生質(zhì)疑，而且……”
“你的藉口還真多�！�
董淳安轉(zhuǎn)過身，一臉認(rèn)真的看著他說：“其實這不只是外表上的改變而已。”
“還有什么？”衛(wèi)槐司早已經(jīng)把面給解決了，拿起紙巾擦了擦嘴，然后看了她一眼，跟著將手伸過去幫她把嘴邊的渣給擦去。
他的動作讓董淳安的心跳漏了一拍，但隨即她又告訴自己那動作并不代表什么，小時候衛(wèi)槐司甚至還喂她吃過飯，這一比當(dāng)然算不了什么。
“至少我會有自信一點�！�
“你這樣還會沒自信？”他挑高眉尾，像是不太相信她的話。
造句話是贊美嗎？董淳安望著他，閉著嘴遲疑了一會兒。
“其實醫(yī)生也很贊成我做矯正。”她無奈的說。
“為什么？”
“因為虎牙會擠壓到其他的牙齒，以后搞不好整排都會歪掉，而且其他的牙齒也會鬧牙疼�！�
所以這些理由算很正當(dāng)吧！可以解釋她并不完全是為了那個吻而去裝牙套做矯正。
“我只是覺得那樣也很可愛�！毙l(wèi)槐司邊說邊站起來。
“問題是我不想覺得可愛�。 倍景餐谋砬槎嗔诵┰箲�。
衛(wèi)槐司站在原地，有些無奈的嘆了口氣，跟著將她拉起來，露出有些愛憐的微笑。
“我也沒說你只有可愛而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