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辦公室內,Sandy戰戰兢兢地坐在秦旭風桌前的位子上,一顆心七上八下,不明白秦旭風叫她來的目的。
"小敏!現在別讓人進來我的辦公室。"
秦旭風按下通話鍵一向辦公室外的秘書吩咐著。
"秦總!呃……是不是幽兒出了什么問題?"鉆吻硬著頭皮詢問。
"我有這么說嗎?"秦旭風脫了Sandy幾眼。"從今天開始云弄幽不會再回去酒店上班,明白嗎?"
再過幾天,他跟云弄幽為期兩個月的關系就要結束了,但秦旭風猛然發覺他似乎再也放不開她。
不諱言,他相當享受與云弄幽之間輕松的氣氛,也相當眷戀她在身邊的日子,因此無論如何,他絕不會讓她回去酒店糟蹋自己,惟一的辦法便是將她永遠留在身邊。
"?可是……幽兒她……"
"怎么?幽兒有欠你們酒店錢嗎?"秦旭風揚起嘴角,拿起支票簿等著Sandy開口。
"也不是!只是王氏企業的小開已經跟我說好,他想包養幽兒半年,如果……幽兒就這么辭職,我實在很難跟王董交代啊。"
Sandy一臉為難。如果秦旭風真不放人,她可真慘了。
秦旭風迅速在支票本上寫了金額,再將支票遞給Sandy。"那是你的問題,總而言之,我不會放人,這筆錢就當作賠償你們酒店的損失,如果沒有其他的問題,你可以離開了。"
Sandy一見到秦旭風態度如此強硬,只敢囁嚅幾句:"秦總,我們酒店最近也進了一批新的小姐,秦總要不要賞光……"
"我想我的意思應該夠清楚了。"
"可是……"
Sandy話還沒說完,一抹人影急速闖進了秦旭風的辦公室,也打斷了秦旭風與Sandy之間的交談。
"阿旭!阿旭!"只見賦冬宇像急驚風似的,奔到秦旭風跟前。
"先生!請等等!總裁有吩咐現在誰都不能進去辦公室!"秘書小姐也追了進來,對于自己的失職,一臉愧疚地看著秦旭風。
Sandy眼見有了第三者在場,也不好意思再說什么,索性放棄游說秦旭風。
"秦總,既然你還要忙,那我先離開。"
Sandy朝秦旭風點點頭,識趣地離開辦公室。
"小敏!我來處理就行了。"
秦旭風以眼神示意無妨,并要秘書小姐離開后關上門。
"有事嗎?"秦旭風好整以暇地盯著賦冬宇。
"阿旭!你在搞什么飛機?"
賦冬宇扔了一本八卦周刊,到秦旭風面前。
"你上頭版了。"
"你在說些什么?"
秦旭風一臉狐疑地接過雜志,再瞥見雜志上斗大的標題后,秦旭風一雙劍眉越斂越緊,臉色也越來越沉。
御集團總裁嗜玩酒家女,強迫酒家女賣身當情婦。
聳動的標題以粗黑放大的字體,放在雜志的封面上格外醒目,越往內頁看,秦旭風的拳心就捏得越緊,雜志內容將他買下云弄幽兩個月的情形,寫的一清二楚,當初他和云弄幽的對話,也一字不漏地出現在雜志上,清楚的程度仿佛八卦雜志的記者就在當場一般。
不只有文字說明,連云弄幽的照片也清晰地呈現在雜志上,甚至還將云弄幽的經歷,清楚地寫在上頭,連他帶云弄幽出去買衣服、逛電腦街的鏡頭都被拍了下來,大刺刺地貼在雜志上。
"這是怎么回事?"
秦旭風怒火翻騰,憤怒至極地將手中的雜志揉成一團,狠狠地扔進垃圾桶內。
"你還問我怎么回事?我都還沒問你兩個月前,你把我自己一個人留在酒店里的理由耶。"
想起兩個月前,無緣元故被放了鴿子,賦冬字就一肚子火。
明明是秦旭風主動約他到六星俱樂部,不知道出了什么事,下一刻秦旭風人已經離開了酒店,扔下他一人打發那些酒錢。
驀然,秦旭風桌上的視訊器,傳來秘書小姐的電訊。"總裁!有很多家媒體記者想要來采訪您,要讓他們進來嗎?"
"不要讓他們進來。"秦旭風匆匆吩咐一聲,隨即便切掉視訊器,打算專心思考,該如何應付眼前的突發狀況。
"嘖!連記者都找上門來了,阿旭你這次慘了,你向來不是不讓麻煩沾上身,怎么這次捅出這么大的婁子?"
賦冬宇也相當清楚,這個八卦新聞即將對秦旭風造成的傷害,不只是他個人,甚至整個集團形象都會嚴重受損,也極有可能會破壞秦旭風辛苦創立的商業帝國。
秦旭風努力思索著他與云弄幽的一切,心里直覺排除了云弄幽對外放消息的可能,畢竟這樣的消息曝光,對她絕無好處,否則她當初就無須對好友隱瞞真相。
但無法否認的,這樣的理由并無法完全說服秦旭風,不去懷疑云弄幽,況且之前就曾有商業上的競爭對手,利用美人計來打擊他,秦旭風也不得不懷疑,這是否也是同樣的事件。
"該死!"秦旭風重重擊了桌子一拳,怒火滔天。
"現在怎么生氣都沒用了,快想個辦法解決才是,萬一真讓集團形象受損,那可就糟了。"
"我不會就這么算了。"
秦旭風憤怒不已。無論如何他非揪出幕后黑手不可,他絕不會善罷甘休,若真與她有關,那就別怪他心狠!
☆ ☆ ☆
云弄幽今天特地起了個大早,也跟秦旭風說過她今天要出門一趟。
今天是云氏夫妻結婚二十周年的紀念日,雖然父母親都已經不在人世,但云弄幽早和云尚言約好,每年的這個時候,就是他們云家全家團圓吃飯的日子,因此云弄幽會自己下廚,準備一頓好吃的,云尚言也會買一個蛋糕回來,姐弟一同分享,就如同往昔全家人在一起的模樣。
云弄幽到傳統市場買了一堆菜回到云家,云尚言早搬到宿舍去,因此就只剩下云弄幽一個人住。
云弄幽邊哼著音樂,邊準備菜肴,就等五點過后,帶著蛋糕回家的云尚言。
隨著時間的流逝,忙了一個下午的云弄幽總算大功告成,云弄幽心滿意足地看著一桌子的佳肴,心情相當愉悅。
云弄幽脫下炒菜的圍裙,要走到廚房添飯之際,忽然傳來開門的聲音,云弄幽興奮地奔至門邊,才剛拉開鐵門,映入云弄幽眼簾的,卻是云尚言一雙已然哭腫,還帶著憤怒的眼眸。
云弄幽大為吃驚。"阿言!怎么回事?你怎么氣成這樣?"
"怎么回事?你現在還敢問我這個問題?"
云尚言毫不留情地對云弄幽大聲咆嘯,眉宇間盡是失望與憤恨。
"啊?阿言!你在說什么?我怎么都聽不懂!"
瞥見云尚言憤怒的表情,云弄幽下意識地退后幾步,小臉寫滿驚愕。畢竟她從來沒看見云尚言如此憤怒過,更別說對她如此無禮過。
不明白云尚言突來的怒火從何而來,一想起她曾對云尚言撒過的謊,云弄幽不自覺心虛了起來,心頭忐忑不安,手心也沁滿手汗。
"你為什么要騙我!"
云尚言將手中揉到爛的八卦雜志,扔到云弄幽身上。"雜志上說的事情,是不是真的?"
云弄幽戰戰兢兢地接過雜志,一見到雜志封面上斗大醒目的標題,云弄幽險些暈厥。
"阿言!我……"云弄幽癱坐在地,淚水迅速迷蒙她的雙眸,她最擔心的事還是發生了。
云弄幽怎么也無法相信,她的秘密就這么大刺刺地寫在雜志上,如果今天云尚言知情了,那是不是連茶神小棧的好友們都會知道?
云弄幽一想起,她曾經跟毛蓉蓉撒過的那些謊話,從今爾后,那群好友會以怎樣的目光看她?
一個為錢出賣自己的女人?還是一個滿嘴謊話的人?
云弄幽隱約可以預見好友們鄙夷的嘴臉。她往后究竟該怎么辦?
就在兩人靜默以對的當頭,一陣急促的手機鈴聲,劃破了凝重的氣氛。
"喂!"云弄幽慌亂地接起手機。
手機的另一端傳來秦旭風的聲音。
"你現在人在哪里?"
秦旭風好不容易避開媒體,匆匆回到住處,卻發現屋內的燈都是暗的,顯然云弄幽尚未回來,這讓秦旭風好不容易才對云弄幽建立起的薄弱信任感,再度受到質疑,秦旭風頓時疑心大起,迫不及待想要知道云弄幽的去向。
"我……"
云弄幽看了云尚言一眼,不知該如何回答,下意識地背過身,躲避云尚言犀利的目光。
然云弄幽的舉止看在云尚言眼中,卻成了心虛的象征,云尚言粗魯地搶過云弄幽手上的手機,大聲對著手機另一端咆嘯:"姓秦的!我警告你,你再纏著她,就別怪我對你不客氣。"
從雜志上,云尚言知悉包養云弄幽的男人,正是御集團的領導人秦旭風。
話說完,云尚言切掉手機,將手機扔到墻上摔個粉碎。
云弄幽臉上滿是驚愕,不敢相信云尚言竟會說出這樣的話來,連忙拾起散落一地的手機碎片。
"阿言!你在做什么?"
"姐!你老實告訴我,雜志上說得一切究竟是不是真的?你是不是真的到酒店去上班?還讓這個姓秦的男人包養?"
云弄幽抬頭望著云尚言映滿失望的眼神,心口猛地傳來一陣強烈的刺痛感,仿佛心就要被撕裂般。
萬一秦旭風誤會了該怎么辦?想到這兒,云弄幽也急出了眼淚。"阿言!你誤會了!事情不是你所想的那樣。"
驀然,云尚言從口袋中掏出一大筆的錢,扔向云弄幽。
"你給我的那些錢,原來都是用你的身體換來的,早知如此我寧可靠自己賺取學費,也不要拿這些錢。"
在錢撒向云弄幽的那一霎那,云弄幽徹底心碎了。
"阿言……"
面對云尚言強烈的反彈,云弄幽慌亂的不知該如何是好,不知該如何安撫云尚言接受這個事實。
事到如今,她明白再怎么隱瞞都無濟于事了,云弄幽索性心一橫,說出所有的實情。
"阿言!除了到酒店去上班,姐姐真的沒有辦法幫你存留學的錢,我希望你能體諒姐……"
"我不要!"云尚言哭喊著。
"你知道我怎么知道這回事的嗎?那本雜志是同學拿給我看的,你能體會我看見自己的姐姐,成了別人包養的情婦時,那種難堪的情緒嗎?同學都在問我封面上的女子究竟是不是你,你要我怎么回答?你要我以后怎么面對其他人?"
"阿言!對不起!姐姐沒有考慮過你的情緒!對不起!"
淚流滿面的云弄幽,想將云尚言摟進懷中安慰,現在云弄幽的心中,只剩下對云尚言的愧疚之情。
她真的只希望,能讓云尚言安心過日子罷了!
"不要!你不要碰我!我對你很失望!"怒氣正熾的云尚言,直接推開云弄幽的懷抱。
"原來你以前跟我說的那些,全都是哄我的,你還要我相信你什么?如果在天上的爸媽看見你如此作踐自己,爸媽也不會原諒你的。"
啪!一個巴掌落在云尚言的臉頰上。
云弄幽恍惚地看著自己拍紅的掌心,不知何時,她竟然出手打了云尚言。"阿言……我……"
云尚言瞪著云弄幽,一臉難以置信。
"既然你這么喜歡當情婦,那你就去當個夠,在我眼中,你早已不是以前那個云弄幽了。"
云尚言話一說完,隨即跑出門外,才剛踏出一步,一抹挺拔的身影,硬是擋住了云尚言的去路。
"滾開!"云尚言惡言以對。
"你就是那個軟腳蝦嗎?"秦旭風一把扣住云尚言的手腕。
來人正是秦旭風,在云尚言掛掉他的電話后,秦旭風迅速打電話給Sandy,調閱出云弄幽的通訊地址,立即驅車趕來,果然在門外就聽見激
烈的爭吵聲,秦旭風并沒有第一時間進入屋內,反而是在門外靜聽著屋內爭吵的狀況,看能不能理出一點頭緒,順便看看能不能逮住那只軟腳蝦。
從秦旭風的聲音,云尚言認出,他就是剛剛和他對話的男人。仇人見面分外眼紅,云尚言掄起一拳,狠狠揍向秦旭風的腹間。"姓秦的,今天可是你自己送上門來的。"
沒有意料云尚言會出拳招呼他,秦旭風受擊疼痛難耐,但仍緊緊扣住云尚言的手腕,不讓云尚言有逃脫的機會。
"我最后一次警告你,你最好別再動手動腳!"
"警告我?今天我不把你們這些仗錢欺人的惡霸,狠狠揍一頓,我就不叫云尚言。"
"云尚言?"云弄幽?
難道他們是兄妹?
突然其來的發現,讓秦旭風一愣,一時之間忘了提防云尚言的拳頭,云尚言一拳結實地,打在秦旭風的嘴角上。
此時,云弄幽也聞聲趕了出來,映入眼簾的卻是臉上掛彩的秦旭風,以及憤怒當頭的云尚言。
云弄幽直覺地擋在秦旭風面前,阻止氣瘋的云尚言。"阿言!阿言!快住手!這不關他的事,他是我朋友,不關他的事。"
"姐!你到現在還執迷不悟嗎?就是這個姓秦的男人糟蹋你,你還要維護他?難道我們云家真有可憐到這個地步,必須仰賴你出賣肉體換取金錢嗎?云弄幽,我以你為恥。"
云尚言瞪了云弄幽與秦旭風幾眼,立即跑離了現場,不見蹤影。
"阿言……"
看著云尚言離去的背影,云弄幽痛心不已,虛弱地癱倒在秦旭風的懷中,昏了過去,浸滿淚水的眼眸滿是悔恨。
她真的只是希望云尚言能過得好罷了。
難道這樣也錯了嗎?
☆ ☆ ☆
一路從云家飆回來,秦旭風抱著一臉蒼白的云弄幽,慢慢走回自己的住處,看著懷中面色蒼白如紙的人兒,秦旭風真是有說不出的心痛。
秦旭風將云弄幽抱上床,正準備放下她時,云弄幽的雙手,卻緊緊攀住秦旭風的衣襟,不愿松手。
"如果你想哭就哭出來,心里壓力會少一點。"秦旭風柔聲安撫著。
他對云弄幽所有的猜忌,在見到今日的情況后,徹底解除了,總算了解云弄幽埋藏在心中的秘密。
更令秦旭風難以置信的是,他所以為的對手竟是云弄幽的親人,從云家兩人的對話中,秦旭風知悉云弄幽是為了云尚言,才到酒店上班的,這也難怪云弄幽處心積慮隱瞞自己的一切,畢竟這并不是一件光彩的事。
云弄幽緩緩睜開早已哭腫的眼眸,眼淚再次宣泄而下。"我該怎么辦?我該怎么辦?大家都知道我說了謊!"
原來早在不知不覺中,她已經不是云尚言心中的姐姐了,她早該預料到自己的行為,極有可能為云尚言帶來困擾,她確實如他所說,她是個自私的人,完全沒有考慮到云尚言的心情感受。
"我究竟該怎么辦?阿言他對我失望至極。"
一想到云尚言指責的神情,云弄幽的心又抽痛了一次。她究竟該怎么做,才能彌補這個錯誤?
"放心!有我在,一切都會沒事的。"
秦旭風輕拍云弄幽的背心幫她順氣,也相當能體會她的心情。
秦旭風溫柔的嗓音仿佛如一道魔咒,安撫著云弄幽彷徨、無措的心,也讓云弄幽慢慢平靜了下來,閉起酸澀的眼眸好好休息。
現在的云弄幽只能選擇依賴秦旭風,云弄幽更堅信秦旭風會保護她的脆弱,陪伴她度過這難挨的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