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樂怡一推開門就看見兩個笑得租燦爛的太太級人物站在她家門口。她記得她們,那是阿凱的“媽媽們”。
“是樂樂吧,”大太太慈祥地上前擁住她,“我們直接叫你的名字可以嗎?””
“當……當然。”誰敢反對長輩呢?可是,她們忽然出現(xiàn)在這兒,畢竟過于突兀,弄得她有點目瞪口呆。
“嘿嘿,樂樂像是被我們兩個嚇傻了,”二太太拉著大姐走進屋里,并對柏樂怡說! “大家都這么熟了,你這孩子就不用客氣了,也快點進來坐坐。”
呃?這里好像是她家才對吧?
“怎么還呆呆地站在門口?難道樂樂你有事要出去?不像呀,看你穿著睡衣,又一副睡眼朦朧的樣子,應該是還有懶覺要睡的吧?來來來,坐這里,不用幫伯母們倒茶了,我們口不渴也不在乎這些虛禮!
大太太拍拍她們旁邊的沙發(fā),柏樂怡只好莫名其妙地走過去。
“伯母,你們……”她剛想開口,就被二太太一連串話語打住——
“樂樂,我們知道你想問什么,一定是奇怪我們到這里要做什么對吧?伯母們說話不喜歡拐彎,就開門見山地告訴你吧,我們是為凱凱來的!
凱凱——凱森?忽然聽到這個許久不在耳邊響起的名字,就像有人冷不防把一顆冰石子扔到了她的領(lǐng)子里,嚇了她一大跳,心湖也驟然激蕩。
“凱凱他想你都想瘦了,乖樂樂,告訴伯母,你為什么不愿理他?是不是不想要他了?”
她哪有不理他?是他先搬走的,而且不聲不響,害她淋著雨到處找……現(xiàn)在卻惡人先告狀,說是她不愿理他?
“唔……乖樂樂,看你滿腔委屈的樣子,莫非是我們說錯了?這可都是凱凱告訴我們的。伯母都知道,凱凱那孩子經(jīng)常撒謊,小時候就有這個壞習慣,長大后越來越惡劣了。所以,你不理他肯定是他不對!”
當然是他不對!害她傷心流淚想他想得要死,不是他的錯還能是誰的錯?她就知道談戀愛是件傷腦筋的事,從前有一個翁家良就讓她吃夠苦頭,好不容易遇到他……原以為他跟別人不同,原以為她苦盡甘來,卻不料天下烏鴉一般黑,他也沒良心地跑了!
都說過愛一個人是件不保險的事了,還是錢好,只要肯去賺,永遠不會跑。所以,她的座右銘就是——只愛錢,不愛人。誰知道遇到他后,就忘記了。
“伯母不是來為凱凱那個壞孩子當說客的,如果樂樂你想甩了他,我們支持你!說起來,那孩子毛病多多,比如私生活混亂、好吃懶做、喜歡投機取巧、貪圖安逸……總之,數(shù)到我斷氣都數(shù)不完!”大太太掰著指頭說。
“大姐,你先休息一下,我來接著數(shù),”二太太幫她接下去,“還有,那個壞孩子鬼主意特別多,喜歡戲弄人,如果誰得罪了他,他就會有仇必報、得理不饒人、不把對方整得不成人形絕不甘休,心胸毫不開闊,思想何其毒辣……”
呵,柏樂怡嘴角微微牽動一絲笑意——這些倒是真的,凱森那個家伙從前就把她整得很慘!想到朝夕相處的那一段日子,想到他夸獎她做的早餐,想到他帶著她在晨霧彌漫的山間奔跑、在燈光閃耀的俱樂部瘋狂舞蹈,想到他撰著下巴聽她念重活故事的可愛模樣……這些從前對她而言如地獄般恐怖的事情,現(xiàn)在卻統(tǒng)統(tǒng)化成了甜蜜回憶,淡淡地在她心間纏繞,如一縷輕絲。
“……所以,這樣的壞孩子真讓人寒心,有時候看他淘氣的樣子,恨不得剝他的皮、抽他的筋、把他千刀萬剮、打人十八層地獄永不得超生……”二太太仍在義憤填膺地議論。
這樣說阿凱……是不是有點過分了?柏樂怡像所有的女孩子般,喜歡說戀人的壞話,可是從別人口中聽到這樣的話,總?cè)滩蛔∠敕瘩g。
“不過,”她果然開口反駁了,“他有時候幫助別人滿熱心的!辈皇菃?那時候,在看日出的山上,他就曾幫自己整治了翁家良和羅珊。雖然強硬及作假的手段她并不認可,但那顆打抱不平的心她是看得見的。
“唔……這倒是他為數(shù)不多的優(yōu)點之一!贝筇c頭承認。
“他有時候……也滿體貼人的!毕氲剿(jīng)那樣細心地替自己梳理頭發(fā),替自己包扎傷口,替自己……沐浴,說他“體貼”應該沒錯吧?
“那孩子就是會討好人。一點頭的力道加強。
“他還會講許多笑話!边@也應該算是一大優(yōu)點吧?記得他還曾說要跳好玩的日本舞給她看呢,在京都涼涼的春意里,在庭院里的樹下,在她不開心的時候……
“那孩子的確嘴甜。”由于身體彎曲的幅度過大,點頭險些變成了鞠躬。
還有、還有……他的優(yōu)點,還有很多很多,過去沒太在意,如今經(jīng)歷了分別之后,他的種種好處頓時在記憶中明晰起來。這些記憶由于不斷的思念而被不斷地重復,漸漸深入她的骨髓,沉淀在她的心里,沖刷不掉了。
“大姐,你還記得這孩子小時候的事嗎?”二太太忽然發(fā)問。
“怎么會忘記?那孩子從前可愛極了,第一次看見他,他只有九個月大,被裝在大大的搖籃里,像個洋娃娃,眼睛是藍色的,頭發(fā)是發(fā)的,兩條胳膊很肥,還會嘿嘿笑,簡直可愛得叫人想狠狠咬他一大口。
“我們幫他洗澡的時候,他總不老實,不停用腳玩水直到把我們?nèi)矶寂獫窳艘膊桓市。他從小就很頑皮,聽到音樂就亂跳舞,看到好吃的就流口水,見到美女就目瞪口呆,張開小手硬要人家抱他。偏偏他長相可愛,總讓他得逞。帶他上街玩,沒有一次不招蜂引蝶的。我去百貨公司買東西總喜歡牽他去,只要有他在,那些店員小姐就超級熱情,送的贈品也特別多。
“他八歲的時候,有一次陪我看連續(xù)劇,指著電視里的男主角問我,‘媽媽,為什么他要惹那個姐姐哭?他很討厭她嗎?’我說: ‘不是,因為他太喜歡她了,所以才惹她哭!銈冎浪敃r怎么對我說的?他竟說:‘媽媽,我長大以后肯定不會讓我的女人哭!炷模 业呐恕?他只有八歲,居然也懂用這個詞!哈哈,笑死人了——”
柏樂怡不由弗爾。
大太太這番話像是自我陶醉,但又像是故意講給她聽的。
她當然知道,她的凱,不僅可愛,也值得愛。
正想答話,忽然門鈴被按得驚天響。又來了什么大人物?除了這兩位難纏的太太,她還有別的行為夸張的熟人嗎?
幾秒鐘后,柏樂怡百思不得其解的問題有了答案——她的好友,素來文靜的江芷茵,不知受了什么驚嚇,居然衣衫不整、跌跌撞撞地沖了進來。
“茵茵,怎么了?”爆發(fā)世界大戰(zhàn)了嗎?或者外星人登陸地球?
“阿凱他……他被綁架了!”江芷茵上氣不接下氣地說。
“綁架?”沙發(fā)上的三個女人立刻站了起來,兩位林太太的聲音也驟然響起——
“你怎么知道的?阿凱是被哪一國的匪徒綁去的?他們想要多少贖金?什么時候交錢?”
“為什么沒有給我們電話?叫他們千萬不要傷害阿凱呀,價錢好商量,我們不會報警的……”
“不是匪徒。”江芷茵搖頭,“是一個女人!
“女人?”大太太繃緊的臉頓時松緩下來,露一絲笑意, “原來是女人呀,那就不用理那孩子的死活了,他從小到大被女人綁架的次數(shù)沒有幾萬也有幾千,我們哪里管得了這么多!”
只剩柏樂怡仍然臉色蒼白,因為聽到了“女人”兩個字,她寧可綁架那家伙的真是匪徒。
“可是那個女人好像是在玩真的!”江芷茵反駁,“她手里拿著一把刀子,刀刃對準自己的手腕,她說阿凱如果不跟她走,就切下去。我覺得她很瘋狂,像是受了刺激,精神不正常了。我擔心……阿凱會有事!
“這倒是,”二太太贊同,“女人一瘋狂起來,的確有點可怕。從前有個法國女孩追凱凱,又跳樓又跳湖又吃安眠藥又喝洗發(fā)精,簡直把所有自殺的方法都用遍了,嚇得凱凱從此以后看見法國人就繞道走。這位小姐,你剛剛說綁架凱凱的那個女人是什么模樣?不會又是那個法國妞殺回來了吧?”
“不像是外國人,”江芷茵很肯定,“倒像是那個什么李氏集團的千金……”
“李蝶心?”一直沒吭聲的柏樂怡忽然插話。
“對!報紙上好像常刊登這個名字,是她,沒錯!”她一拍手掌,“當時間凱說要請我吃飯,她就來了,逼著阿凱跟她走,場面好嚇人!”
“你不是說你很久沒見過他了嗎?”柏樂怡發(fā)現(xiàn)了問題。
“呃……”一時口誤,被逮住把柄的江芷茵只好招供,“樂樂,其實……我這段時間都有見他啦,不過不是你想象的那樣,是他想打聽你的近況,強迫我當間諜,每周五向他匯報—攻,今天,又正好是周五……”
“你——”柏樂怡心中無明火起。但心中,又不知為什么有了一絲甜蜜。
他向茵茵打聽自己?這說明他也很想念自己嗎?
一個人的思念太孤單了,有了回應,就如同伸出的手終于得到熱情的相握,心,頓時溫暖起來。
大太太急道:“乖樂樂,你不要生氣,伯母們可以作證,這位小姐說的都是實話。而且蝶心那孩子從小暗戀凱凱,現(xiàn)在凱凱愛上了你,她會做出這種瘋狂的舉動不奇怪!就是不知道她把凱凱綁到哪里去了,我們家蹬李家向來和睦,也不好報警把事情搞大……”
“我大概可以猜到他們?nèi)チ四睦。”柏樂怡沉沉地開口。
“哪里?”
還有哪里,當然是李家的山間別墅——李蝶心淫亂的老巢!
——***——
汽車剛駛進花園,還未停穩(wěn),就有一群傭人跑過來,仿佛發(fā)生了火災急需向人求救似的。
“柏小姐!柏小姐!”他們發(fā)現(xiàn)是熟人,更加熱情,“原來是你!太好了!我們一直盼著有人來!”
“怎么了?”柏樂怡迷惑。
“我們小姐她……好像有點傷心,把自己和凱少爺鎖在房間里,有人從后花園看到他們好像在陽臺上爭吵……總之,情況蠻危險的,陽臺那么高,兩個人又好像很激動。呃……我們做下人的又不好報警,如果驚動了老爺,小姐肯定會把我們炒魷魚!”
“找?guī)讉人把她的房門撞開!后果我承擔!”柏樂怡果斷地下達命令,并迅速帶領(lǐng)兩位林太太和江芷茵朝樓上沖去。
門板在這道大膽的命令下很快被撞開,李蝶心和凱森也終于呈現(xiàn)在眾人眼前。
他倆站在陽臺上,不,應該說李蝶心坐在陽臺欄桿上,而凱森則小心翼翼與她保持著距離。
那位傷心至瘋狂的大小姐手持一把利刀,渾身不斷顫抖,涕淚滂沱,似乎稍微再動一下就會從陽臺上摔下去,讓人看得心驚膽戰(zhàn)。
“你說話!你到底愛不愛我?到底愛還是不愛!”她歇斯底里地喊著,悲痛的聲調(diào)跟連續(xù)劇里要以自殺威脅男友的女子們一模一樣。只不過人家是站在幾十層高的大廈頂上,而她只是站在自家小樓的陽臺上。
凱森在這一連串強烈的請求下并沒有說話,他緊閉牙關(guān),像落入虎口的英雄,即使被敵人嚴刑逼供也不愿低頭。
“要你說一句話就這么難嗎?我這么愛你,什么都為了你,你為什么不愛?卻愛上……這個女人!”她將手指揮向柏樂怡,似乎她的出現(xiàn)很是時候,正好可以充當例證,“你說話呀!再不說,我就跳下去!”
“蝶心,不要這樣,有話慢慢說!卑貥封雷约菏莻關(guān)鍵人物,于是上前一步耐心勸慰。
這位刁蠻千金的死活本來與她無關(guān),但現(xiàn)在涉及阿凱,她就不能坐視不理了。很擔心李蝶心掉下陽臺,不是怕她被掉死,而是怕她沒有死,只掉斷了脖子或者搞成終身殘廢,那可麻煩了,阿凱這輩子都要背個大包袱。
“你!都是你!”李蝶心從凱森那里得不到任何回應,只好轉(zhuǎn)而攻擊柏樂怡,“要不是你,阿凱不會這樣對我!我不會讓你們好過的,”她舉起刀子朝自己衣服上劃了一刀,但不知為何,衣服卻沒有劃出裂口,不過此舉已足以震驚四周,“我就是死了當鬼,靈魂也要纏著你們,讓你們生生世世不得安寧!”
柏樂怡嘆了一口氣,“蝶心,你何必冒險呢?這世上有沒有鬼還是個未知數(shù),萬一你死了,到時候卻發(fā)現(xiàn)自己沒有靈魂怎么辦?那也太虧本了!我勸你還是好好活著,活著報復我們兩個不是更省事?至少不用用自殺這招這么辛苦!
“你……”李蝶心顯然沒有料到昔日在她面前大話也不敢說一句的柏樂怡居然也懂頂嘴,她的眼睛里飄過一絲詫異的神色,但很快消失了,她略一思考,也許發(fā)現(xiàn)柏樂怡說的話根正確,于是,她刀子一揮,就近架到了凱森的脖子上——
“感謝提醒,那我就叫阿凱陪我一起去看看,人類到底有沒有靈魂!”
柏樂怡胸口微微起伏,雖然她知道憑李蝶心那兩下于傷不了阿凱,但這樣的舉動還是讓她的心驟然揪緊。不,她不能冒險,萬一有個閃失……她不能拿阿凱的安全來開玩笑呵。
“蝶心,你到底想怎么樣呢?”她問。
“喔?是不是隨便我想怎樣都可以?”李蝶心忽然邪邪地笑了。
“當然了。如果你很我,那我任你處置好了!
“如果我叫你割自己一刀,你也愿意?如果我叫你從這個陽臺上跳下去,你也答應?”
“割一刀是不會死的,貴府的陽臺不高,草坪也很柔軟!
“就是說你肯?”李蝶心的笑容更加詭異,“你就這么愛他?”
愛?
是呵,她是愛阿凱的。這個詞,雖然從沒說過也從不愿承認,但卻是她早已認知到的事實。
“怎么?連一個‘愛’字也不敢說嗎?如果你承認,我倒是會考慮放過你們。說呀!你很愛他嗎?”李蝶心連連逼問,似乎很焦急。
“我……我當然是……”柏樂怡剛想回答,卻忽然意識到整件事的不對勁。
蝶心的行為是不是太夸張了一點?記得那時她還說什么如果鏈子的事“過關(guān)”,她就把阿凱送給自己享受一夜,這不像是一個深情的戀人該說的話呀!何況那天,當自己告訴她鏈子是阿凱送的時候,她也沒有任何難過的表情呀!怎么……態(tài)度說變就變,如同翻江倒海?
而且,讓她更能肯定事情不對的,是這時候周圍的目光,這些目光整齊地投向她,帶著期待,閃閃發(fā)亮,似乎只等著她說出那一個字了。
“快說呀!到底愛不愛?”李蝶心等得不耐煩了,追問。
“我當然是……”她嘴角撩起一絲詭秘的笑, “我當然——不、會、告、訴、你、們!”
柏樂怡忽然換了個悠然的神態(tài),轉(zhuǎn)身坐到舒服的沙發(fā)上,蹺起二郎腿,“各位,戲演夠了就休息吧,你們不累我可累了!
“呃?”眾人一驚,沒料到精心布置的一切竟這么快被她識破了!還卡在關(guān)鍵時刻——真是吊人胃口!
“不玩了!不玩了!”李蝶心跳下來,垂頭喪氣,“我是不是演得很爛?居然能讓你發(fā)現(xiàn)!”
“是有點爛,特別是臺詞!”柏樂怕作下評語,“主要是劇本太多破綻!喂,誰能告訴我,那個蹩腳的編劇到底是誰?”
“是他——”眾人一齊指向凱森。
“那么,編劇大人,請告訴小女子演這出戲的目的是什么?”柏樂怡笑盈盈地看著滿臉窘迫的凱森。
“當然是為了逼出你的真心嘍!”李蝶心代答,“你沒聽我一直在追問你:愛不愛他、愛不愛他……”
“太不含蓄了!簡直是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她冷言批評。
“就是!”李蝶心大表同意。
“那么,”柏樂怡目光憤憤地看向一旁的圍觀者,“你們也是被請來友情客串的了?”
“呃……我們……我們是被逼無奈!”
在大太太囁嚅的表示自己的無辜后,眾人隨即“刷”的一聲,沖向門外逃命去了。
“等等,不要丟下我一個人——”李蝶心大喊,慌忙將那把劃不破衣服的刀子塞到柏樂怡手中, “樂怡,這個是我們小時候玩游戲用的,給你留作紀念吧。還有,澄清一點,本人對你那位癡情男友絲毫不感興趣,我的未婚夫比他好多了!”
這位大小姐剛想急急跑出去,又像想起了什么,于是竄到凱森身邊低語,“別忘了,你答應過如果我出演女配角的話,就不用我還那條鏈子的錢了,F(xiàn)在雖然演出效果沒達到,但演出費你可不能賴喔!這間房……不,這層樓借給你們兩個好好敘敘舊,小妹我先行一步。”
她哈哈大笑地拍拍他的臉,順便到陽臺拍了拍欄桿,對著樓下喊,“伙計們,收工嘍!”
柏樂怡順勢往后花園里瞧了瞧,竟發(fā)現(xiàn)樓下有幾個身強體壯的男人正在快速收拾一張大網(wǎng),還有巨大的海綿墊子平鋪在網(wǎng)的下面。
嘿!原來就算掉下去,也死不了!
他們可真夠用心良苦的!哼哼。
“計劃挺周密嘛。”待屋內(nèi)空無一人后,柏樂怡諷笑。
凱森沒有說話,一個箭步上前將她摟進懷里,狠狠的吻她,封住她多話的嘴。
這樣狂浪的吻,好久不曾品嘗了,輕輕一碰,就像著了火的草原迅速燃燒,無邊無際。
“唔……你想皮!”她拍打著他的胸,含糊不清地嘀咕。
他低啞地問:“愛不愛我?”
“不告訴你!唔……”反抗的小嘴又被密密實實地吻住,直吻到難以喘息。
“再問一遍,到底愛不愛?不回答,我又吻!”他淺笑著威脅。
“當然……是愛的了。”面對這樣的暴徒,她只好低頭。
“有多愛?比愛錢還愛?”
他好啰嗦!比她這個女人還煩!
“當然比不上!
“誰比不上誰?我,還是錢?快說!”手掌探進她的衣內(nèi),搔她怕癢的敏感地帶。
“呵呵,呵呵,”柏樂怡忍不住笑起來,渾身顫抖,“阿凱,不要、不要……我招了!當然是——你!
“我比不上錢?”
“不是啦……錢比不上你!”她終于大怒, “拜托,你還有完沒完?”
“沒完——”他邪笑著回答,將她扔到床上。
激情在抑制了兩個多月后,以最快的速度爆發(fā)。誰也沒想起,這間臥室的門已經(jīng)碎裂;或者,有人故意視而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