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詐情惡哥哥 第七章
作者:宇璐
   

  "小喬,給你糖人。"南宮雪輕笑嘻嘻的推門而入,一手把鸚鵡掛到窗邊,一手將一只豬八戒遞到小喬面前。

  自從來到柳暗山莊,小喬就病倒了,她從早睡到晚,也許是體內(nèi)余毒未清的緣故。

  "咦,小姐,你從哪里得來的?"小喬坐在床上,舉著糖人,瞧了又瞧。

  "人家送的。"南宮雪輕嘴角牽動溫柔的笑意。

  那日從街上回來之后,她才知道,原來那個厚臉皮的白衣家伙也入住了柳暗山莊,占著滿窗白梅的那間屋子,離這兒不遠,F(xiàn)在早晚都能撞見他。

  其實……他也沒那么討厭啦,看在他今天給她送這個,明天為她買那個的份上。瞧,這豬八戒就是他又找那師傅捏的,肥頭大耳,可愛得緊。從前看(西游記),只顧欣賞那些美艷的妖精,現(xiàn)在發(fā)現(xiàn)里面的猴子和豬也很好玩。指頭點點糖人的鼻子,嘻嘻,真的好可愛喔,愈看愈喜歡。

  想到那天,自己為了一包麻花哇哇大哭,就覺得好丟臉。怎么像個小孩似的,得不到吃的就哭?也許是因為天黑,沒人看見,率真的心情就肆意流露了吧。不過……他不就看見了嗎?

  真是奇怪,在他面前,自己想哭就哭,想笑就笑,一點兒也不拘束。很久以前,大哥還陪她玩的時候,她也是這般放縱,后來,大哥變嚴肅了,她就怕了,再也沒有那樣的任性了,直到遇上那家伙……

  "小姐!小姐!"一陣呼喚將她的思緒打斷。

  "嗯?"南宮雪輕心不在焉的抬起頭。

  "我喊了你好幾聲,你都不理我!在想什么呢?這糖人到底是誰送的?聞人公子?"

  "嗯……嗯……"她含糊的回答后,慌忙背開身子,抓把豆兒戲鸚鵡。

  "小姐你近來跟聞人公子走得很近嗎?"小喬不屈不撓,不問到底誓不罷休,"那左使呢?他知道嗎?聞人公子曉得你跟左使之間的事情嗎?"

  她避過臉龐不愿正面作答,誰知小喬好奇心一飛沖天,索性不顧生病,跳下床來,圍著南宮雪輕轉(zhuǎn)來轉(zhuǎn)去,湊近眼睛,只為看她臉上的神色。

  "唉,你也不是不知道,大哥他……心里根本沒有我。"南宮雪輕最終無奈的嘆了口氣。

  "所以小姐你就移情別戀了?"

  移情別戀?小喬可真是牙尖嘴利!這哪里是移情別戀?大哥在她心里,仍是最最要緊的人。

  "就算我想,也是沒有辦法的事呀!"她低眉的坐到椅子上,"你說,我跟大哥一直都是這樣接近,可感情卻愈來愈疏遠,先不提他那些鶯鶯燕燕的,就是他手里那把劍,大概都比我重要得多。"

  "但那日聞人公子接近你的時候,左使分明很生氣的呀!"

  "那日……也許,大哥知道小杰哥名聲不好,做哥哥的總不會希望妹妹跟個浪蕩子有牽扯吧。"

  "小姐,不礙事,我教你一招。"小喬豪爽的拍拍南宮雪輕的肩,"這一招,準能試出左使對你的真心來。"

  "什么?"天底下真有這樣的招數(shù)?

  小喬詭異的一眨眼,附到南宮雪輕耳邊低語……

  ※     ※     ※

  今兒個是個大晴天,沒有雪也沒有雨,冬日的陽光像棉絮一般,輕盈而溫暖的飄在空中。而今天,正是南宮雪輕的生日。

  要不是小喬提醒,她倒忘了。這些年來,大哥從不給她過生日,反而是宮主有心,每年的今天總送些小禮物到她的寢閣。東西送來的時候,她才想起這天是什么日子,F(xiàn)下出門在外,禮物未到,大哥不理,她自然也就忘了。

  花園里搭起一個華麗的戲臺,跟前幾日不同的是,臺下已無諸多賓客,偌大的場子,只坐著聞人杰和南宮雪輕。

  "雪輕兒,那天逛街去了,你沒聽成'牡丹亭',今兒個你生日,我特地請回戲班子重演一遍。"聞人杰嗑著瓜子,得意的獻寶。

  "杰哥哥,你對我真是好。"南宮雪輕瞇眼笑。她不叫"小杰哥",改口稱"杰哥哥",肉麻得連她自己都打冷顫。

  她依稀感到身后那道黑影,已在聞人莊主的陪同下,悄然入座。于是她打起精神,笑容更加明朗,聲音更加甜美。

  "雪輕兒,嘗嘗這芋泥酥角,是奉化的紅梗大芋頭做的,很不錯。"

  "謝謝杰哥哥。"南宮雪輕并不動手,只張嘴含過聞人杰夾來的芋泥酥角,親密的動作讓她自己都膽戰(zhàn)心驚。

  然而戲終究還是要演下去,她好不容易請得小杰哥幫忙,不試探到大哥的真心決不甘休。

  沒錯,這就是小喬教她的絕招。思考再三,也只有這個法子了。

  "雪輕兒,我有件小玩意要送你喱!"聞人杰很是配合,殷勤得真像一個追求者。

  嘿,這個臭名昭彰的敗家子,其實有時候,也滿可愛的。

  錦盒一掀,亮出一顆通透閃耀的貓眼石,鑲在金制的項圈上,旁邊又以綠如碧波的玉粒加以點綴,搖搖晃晃的垂吊下來。

  "呀!杰哥哥,這也太……貴重了。"南宮雪輕驚異萬分。明明就說好是演戲的,現(xiàn)在好像有些玩過頭了,跟真的一樣。

  聞人杰賊賊的笑笑,解開鎖扣,替她戴到項上,"這是爹爹送的,保咱們雪輕兒長命百歲。"

  "聞人伯伯?"她愕然回頭,對上聞人謙那張笑意盎然的臉。

  這位德高望重的柳暗莊主,竟也像洞悉了小輩們的花招,覺得好玩,前來摻一腳。

  "你跟你爹說了?"南宮雪輕悄悄低問聞人杰,面有慍色。

  "沒有,"聞人杰鳴冤,"呃……昨天跟爹爹說要請戲班子為你過生日,他就狡猾的笑了一下,好像猜到了什么?赡,他以為咱們之間真的有些什么,所以才送了這個玩意過來。"

  "喔。"南宮雪輕微微舒了口氣,側(cè)側(cè)腦袋,偷瞄一眼木頭般坐在身后的南宮恕。

  大哥好嚴肅,還是滿臉黑線條。他那深邃的眸子,那緊閉的雙唇,那僵硬的表情,叫人看不出一點兒的情緒。

  再往旁邊看看,小喬那丫頭不知什么時候也溜進來了,盯著大哥緊緊打量,似乎不放過一分一厘,比她這個當事人還探究得仔細。

  "恕兒,我看雪輕跟咱們家小杰挺投緣的,不如咱們攀個親,如何?"聞人謙忽然清朗一笑。

  "什么?"

  "嗄?"

  一句話逗得聞人杰與南宮雪輕兩個做賊心虛的人大吃一驚。明明只是演個戲嘛,怎么會惹上這種麻煩?

  "莊主既然看得起小妹,也算她的福份。"南宮恕淡淡回答,"只要她愿意,我這個做大哥的、沒有什么不能答應的。"

  哼,人家親熱的叫他"恕兒",他還客氣的尊稱什么"莊主",真是不會做人……什么?他說什么?他他他……居然答應了?

  聞人謙又是哈哈一笑,"若是我們家小杰能娶到雪輕,那真是他的福份。就這么說定了,只要你這個大哥點頭,雪輕兒自然也是歡喜的。最近麻煩事多,這個項圈算是個暫時的訂親信物,過陣子風平浪靜了,咱們再擇個吉日下聘。"說著他轉(zhuǎn)視聞人杰,"杰兒,你可知道,這項圈是你娘生前打造的,她曾說這可是要送給兒媳婦的見面禮哩……"

  "哎喲──"咬著酥角的南宮雪輕不幸咬了舌頭,急忙扯了扯脖子上的項圈,打算把它扯下來?伞氲绞亲约喊崾^砸了自己的腳,又不得不忍住。

  "爹爹你……"聞人杰看看父親,又看看南宮雪輕,欲言又止。

  "昨日莊主傳授的招式我還有幾分不解,現(xiàn)下就不奉陪了。"南宮恕緩緩的站起,提起他那把長劍,離席而去。

  "也對,讓他們小倆口在這里聽戲,咱們就不礙事了。"聞人謙也起身跟隨,"恕兒,我陪你練劍去。"

  大哥他……怎么就這么走了?虧她演得這么辛苦,他居然無動于衷!還打算把她嫁給一個外人!原來這么多年,都是她自己在自作多情,大哥心里根本沒有她。他對她的好,只是哥哥對妹妹,再無其他……一股氣霎時提到了胸口,鼻子也隨之發(fā)酸。

  "小喬你騙我,"南宮雪輕抽泣的怒視出餿主意的小丫環(huán),"你說這樣大哥就會吃醋,就會對我表白,可是……可是他什么表示也沒有!"

  小丫環(huán)無奈的看著她,也是滿臉失望。

  "我活該!我真是活該!"不僅活該,還惹上了要嫁人的麻煩。南宮雪輕已顧不得欣賞戲曲,拔腳一沖,沖到拐彎處幽僻的長廊上,靠著柱子放聲痛哭。

  "雪輕兒,不要哭了。"追趕而來的聞人杰遞上一塊帕子,面對佳人的淚如泉涌,卻無能為力,只好直蹬腳。

  "小杰哥……"南宮雪輕低著頭回應。小杰哥對她可真好,但是……那又有什么用,小杰哥為什么不是他呢?

  看得眼痛又心痛的聞人杰,小心翼翼挨上前去,想學習體貼風雅的公子,把伊人摟入懷中細細安慰。誰知,奸計剛要得逞,忽聽身后一陣怒吼──

  "你給我放開她!"

  誰?還未轉(zhuǎn)身,便感到一片白云落在自己身側(cè),然后,腦袋上被個拳頭狠狠一擊,莫名其妙的聞人杰頓時昏倒在地。

  "你……"南宮雪輕看清了來人,又看看已躺平的聞人杰,顧不得再哭泣,"你干么打人?"

  "他輕薄你,我不把他殺了,已經(jīng)算很便宜的事了。"來人滿臉怒色,不知誰得罪了他。

  "聶逸揚,你混蛋!"南宮雪輕惱怒。

  沒錯,這個霸道的混蛋就是聶逸揚。從昨兒個至今,她都沒見過他,本以為他不在莊中,誰知又突然冒出來了。

  "我混蛋?"他怒意猶在,但繃著的臉已換了一絲魔魅般的笑掛在唇邊,"沒錯,不過你還沒有見識過在下真正混蛋的時候。"

  大掌一緊,將嬌小的身子密密困在懷中,熾熱的唇對著那愕然的櫻桃小口,蠻橫的覆蓋下去。那厚潤的舌挑逗著微張的檀口,直至完全侵入,饑渴的吮吸著她的蜜源。

  明明知道剛才那一幕并沒有大礙,明明知道她和聞人杰只是在胡鬧,但胸中的怒火就是難以澆滅,以致身心失控的飛奔過來,只想……宣告自己對她的占有。

  到底,他要隱忍到什么時候?他怕自己再也忍不住了……

  "唔──"南宮雪輕睜大眼睛,看著那張如疑如狂的臉,腦子里"轟"的一聲,所有的思緒頓時灰飛湮滅。她本應該推開他,卻渾身顫抖,半點力氣也沒有。她本該厭惡,但這家伙……強烈的體味、口里的氣息,均如檀香般迷惑著她,讓她沉淪。

  這氣息令她好熟悉,好熟悉。感到他的手搓揉著她的背,攀上她的頸,直至揉亂她的發(fā),南宮雪輕漸漸放棄了反抗。

  "嗯──"就在險些窒息的那一瞬,他才放開了她,但手臂仍然圈著,擁她在懷中。

  一陣冷風,讓她恢復了神志,吹落了她眼中剩余的眼淚。怒氣涌上心頭,她揮起一掌,打在他的臉頰上。

  兩人在那瞬間似乎都愣了一下。但聶逸揚很快恢復了微笑,似乎毫不介意這花拳繡腿,只是反手握住了她的掌,又湊上前,俯身再次……吻她。

  這次的吻,不同于剛才的凝重狂熱,它很輕很柔,像是飽含憐惜,蘊藏寵溺,還溢著許許多多深邃的……愛。

  "乖,聽話。"他在呼吸的間隙低喃。

  這個陽光飄逸的下午,在花樹蔓延的走廊上,南宮雪輕驚愕的發(fā)現(xiàn)自己竟被這個男人吻了又吻,卻沒有還手的余地。

  ※     ※     ※

  輕輕踱著步子,徘徊了好一會,最終,她還是鼓起勇氣敲了門。

  "叩,叩……"一下,兩下,然而卻沒有回音。

  南宮雪輕遲疑了。他……又不在嗎?

  那天,兩人在走廊上曖昧的糾葛,最后還是等她清醒的掙脫才告終。想到那甩在他臉上的一巴掌和泛起的紅印,她就內(nèi)疚不已,甚至,還有些心痛。

  撇開那堆可愛的糖人不算,畢竟,在她寂寞無助的時候,是他伸出了援手,帶她擺脫危險和困境。打人,實在不應該。再怎么樣,也該來向他道個歉的。

  好幾天沒見他的蹤影,不知他上哪兒去了?他的事又不便問莊里的人,真是有點……擔心。

  南宮雪輕并不知道,她不知不覺走到這扇門前,不只想道歉那么簡單。正如那姓聶的家伙所說,她接近他,只是因為她想接近他。

  按捺不住好奇心,南宮雪輕雙手輕推,門竟沒有鎖,"咿呀"一聲推開了。

  "聶逸揚──"她探頭探腦的喚著。

  他的房間里充滿了他的氣息,跟大哥的一樣,清爽好聞。房內(nèi)無人,白梅開了滿窗,幾枝調(diào)皮的枝枒還伸進屋子里來。床上,攤著他的白衣。

  她一直覺得這白衣很漂亮,把他整個人襯得明亮奪目。若是大哥也穿上這樣的衣服,肯定也能俊逸許多,現(xiàn)在嘛……也不能說大哥就被他比下去了,嘿嘿,兩人打個平手罷了。

  南宮雪輕吐吐舌頭,賊笑的觸一下他的白衣,柔軟的感覺令她再摸了一下,仍嫌不過癮,乾脆掀了起來,對著陽光欣賞那薄而透的質(zhì)地。

  是哪間繡坊做的?好精致的手藝!

  忽聽"叮"的清響,是什么東西落到了地上?拾起輕搖,她笑了。

  是初見面時被他搶去的那串鈴鐺!沒想到,他還寶貝似的留著,揣在懷里。

  指尖逗著那串鈴,眼光隨著金屬的光,忽閃忽閃。但在轉(zhuǎn)過幾圈之后,閃亮的眼神突然凝住。

  怎么可能?這明明是……

  記憶劃過她的腦海,南宮雪輕被自己突如其來的想法擊得呆了。

  初遇時的種種、再遇時的情景、他的話語、他的笑、他看她溫柔深情的眼神、他助她完成的心愿……還有,那至今似乎仍殘存在她口里的氣息,一切的一切,幕幕閃過。

  可能嗎?難道他真的是……

  世上沒有這樣巧合的事,答案雖然荒唐,但只能有一個。

  南宮雪輕將鈴鐺放回原位,拔腳往聞人杰的院里跑。

  "小杰哥!小杰哥!"她沖進屋子,對著正享受婢女按摩的聞人杰大喊。

  "呃,呃……雪輕兒,有事嗎?"衣衫不整的聞人杰紅了臉,推開黏在自己身上的婢女,差點被一口茶水嗆死。

  "小杰哥你知道天津有哪些出名的捏糖人師傅?"無視面對的尷尬,她拉起聞人杰往外走,"快帶我一個個去找!"

  "等等,等等。"聞人杰騰出一只手拉好長衫,系著腰帶,"天津出名的捏糖人師傅有好幾個哩,一個善于捏妖怪,一個善于捏仕女,一個善于……哎喲,雪輕兒,你這么著急干嘛?等等嘛──"

  這位可憐的紈桍子弟,氣還沒喘上來,便被野蠻女子拉得滿城亂轉(zhuǎn),充當探路先鋒。日暮時分,終于在一間小小的院落里,找到了想找的人。

  "師傅,您還認得我嗎?"南宮雪輕逼身向前,迫切的問。

  "呃……"老師傅迷惑了一會兒。

  旁邊的徒弟咬著耳朵提醒他,"就是那個龍三公主呀。"

  "喔!-對了!"老師傅恍然大悟,"怎么能忘了姑娘你呢?那天你把一套仕女模子全買光了。"

  "想起來了?"南宮雪輕興奮的一拍手,"師傅,您說實話,那天在茶樓遇見您,真是碰巧,還是有什么人囑咐您去那兒的?"

  "這個嘛……呃,呃……"老師傅一陣支吾,他徒弟也目光閃爍。

  "唉,"善良的聞人杰同情的看了南宮雪輕一眼,掏出一錠金子,"老師傅,您再想想,"金子輕輕在那老師傅眼前繞了一圈,"想得起來嗎?"

  "呀!想起來了!"老師傅頓時兩眼明亮起來,精神也好了,"是一位公子囑咐我倆去的。"

  "公子?"金子一晃,變成兩錠,"什么模樣的公子?"

  "他穿著黑衣,滿臉貴氣,一看就是大戶人家的少爺。"他頓了頓,"握著把劍,又像是江湖豪客。總之,那日也是黃昏的時候,他就尋了進來,掏出一大包銀子,只說要我們幫個小忙。"

  "就是要我們第二天到西郊的茶樓捏幾個糖人,"徒弟接著說,"要是捏得好,還會另給賞錢。"

  "于是我倆就照時去了,誰知又沒碰到他,只看見姑娘您跟那位穿白衣的爺。承蒙姑娘您看得起,負擔我們一頓好生意,否則真是上當了……"老人家滿臉的迷惑,"說來也怪,第二天,那位黑衣公子又來了。"

  "又來了?"南宮雪輕微驚。

  "對呀,這回他叫我們師傅給捏套妖怪,什么《西游記》、《水滸傳》的,特別是那只豬八戒,說要捏得可愛些。"徒弟也很是不解,"不過這回他是當場帶走的,又付了一大包銀子。不知那些糖人兒他帶回去給誰?十個小孩也玩不了那么多呀!真是怪事!"

  "雪輕兒,他們到底在說誰呀?莫名其妙的。"聞人杰聽得糊里糊涂。

  "他們說的正是我猜到的。"南宮雪輕咬著下唇,默默轉(zhuǎn)身離開。

  可憐的聞人杰不得不再次跟著失魂落魄的人兒,從城的這頭走回那頭。他想把這事問個明白,但看到南宮雪輕凝重的神色,又膽怯的不敢開口,像個跟屁蟲似的跟她回到山莊,正想吩咐下人給他倆開飯,卻見伊人毫無食欲,懷揣心事的往練功場走去。

  是去找她大哥嗎?呵,也許吧。既然他們兄妹有話要說,他這個外人就不便攪和了。還是找回下午那幾個婢女,繼續(xù)按摩去。

  ※     ※     ※

  月光正明的院里,樹葉輕顫,因為有一支劍挑上樹端,又刷刷的落下,劍鋒沉著的一掃,賽過十月秋風,葉兒紛紛落地。

  "大哥的劍法果然長進了。"南宮雪輕立在門口,笑道。

  "有聞人莊主指點,不長進也難。"南宮恕見到她,立刻收了劍。

  "我看是大哥過于聰明,不用勤加練習,也能進步神速。"她眼波輕動,直指人心。

  南宮恕似不愿與她饒舌,轉(zhuǎn)開頭冷冷道:"早點回去歇著吧,夜里風大。"

  "大哥,你就這么想趕我走嗎?"從后面貼住那寬闊的背,她雙手繞上高大的肩,"你總是這樣冷冰冰的,也不知道是不是真心。"

  身子僵著,沒有反應。但她聽到的心跳聲卻似乎加快了,背脊也似乎溫暖了。

  "我知道你現(xiàn)在是肯定不會理我的,"南宮雪輕語氣幽幽,但櫻唇隨之綻放一抹笑,"不過,換了時間,你終究還是要理我的。"

  側(cè)耳傾聽,那心的聲音像是失去了韻律,"咚咚咚"激烈敲著,卻又強忍住,不想給人發(fā)覺。嘿嘿,無論他怎么裝,她終究還是會察覺的。

  "大哥,怎么辦呀?"南宮雪輕知道自己此刻一定笑得很惡劣,"我好像……愛上了一個人。"

  他的身子一怔,心跳頓時聽不見了。

  "他對我好好,像大哥一樣高,像大哥一樣漂亮,像大哥對我……這樣好。"她明亮的眼睛探到前方,逼視南宮恕的表情,"怎么辦?我覺得自己真的好喜歡他喔。"

  "是……聞人杰?"沙啞的聲音終于開口。不細聽,聽不出其中的咬牙切齒。不細看,看不到那臉上想殺人的表情。

  "嗯……"南宮雪輕賣了個關(guān)子,忽然一指頭頂,大叫,"呀!哥哥,樹上有條蛇!"

  話音剛落,一只強有力的臂膀便摟住了她的腰,快捷的避到一旁,快得就像影子般,無聲無息。

  "蛇在哪?"南宮恕仰望樹叢,急切的問。

  "已經(jīng)跑了。"南宮雪輕盯著他的步法,笑意濃得化不開,"或者是我眼花,樹上根本沒有蛇。"

  微愕的眸子轉(zhuǎn)向她,不知她在玩什么花招。

  "不過,該看見的,我都看見了。"

  她得意的拂拂發(fā),赤紅色的絲帶在夜色中隨風蕩開。渾身的金鈴也叮叮響個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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