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件事后,我與黎非凡彼此的關系更形惡劣了。
我從來不知,愛一個人為何要受這么多的磨練,難怪常常有人說,被愛比愛人好,被愛是幸福,愛人是痛苦。雖然我還不至于有這么痛苦,但幸福二字似乎離我還是遙遙無期。當然,展翔除外。
細細數來,從幼稚園到現在,我和黎非凡已經認識了十八年了。
十八年,足夠讓一個嬰兒成長為亭亭玉立的少女,足夠讓滴水穿石了,偏偏找對他的心意,似乎至今仍沒有融化他的心。
雖然偶爾我可以感覺到他對我好像也不是沒感覺,但是我不懂為何他總是反反復復的,教人實在搞不懂他的意思。
唉!我雖常常自嘲地說自個兒條件不好,但也沒有不好到沒人追求呀!起碼有個條件頗佳的未來醫師對我情有獨鐘,但我為何偏偏執著于他呢?我想,大概上輩子欠了他情債,這輩子必須苦苦償還吧!
爸媽自然看在眼里,他們總會對我說:
"凡事順其自然,該你的,逃也逃不掉,不該你的,強求也求不來。"
說得那樣簡單,那么人生里頭哪來的愛恨嗔癡,哪來的恩怨情仇?
人,就是執迷不悟,總是拘限在自己的一方天地中,總是希冀不可能的事情變為可能,總是盼望所有的事情可以一如己愿。
我又何嘗不是呢?否則,何必苦苦等候,苦苦追尋呢?
今天是國定假日,沒有上課的壓力與煩惱,卻讓我多了時間去胡思亂想,害得我滿腦子里頭都是莫名其妙的思考與想法。
我趴在書桌前,一如往常地望著黎非凡的窗外,幻想著自己與他之間的關系沒有這么惡劣不堪,幻想著他待會探出頭來對我笑,對我說話。
想像畢竟只是想像,真實情境卻非如此。這樣的認知讓我的心情突然低落了下來,我不希望自己花費多年的感情就這樣付諸流水。黎非凡已經步入社會了,而我也即將要大學畢業,我怕兩個人就此愈行愈遠。
站起來,我將自己摔在床上,眼睛怔怔地望著天花板,卻都是黎非凡那張冷漠的臉孔。
我做錯什么?他憑什么對我不滿?
我赫然地坐起,覺得應該找他徹底地說個清楚,要讓我死心也給我一個確實的理由,我要知道他這些日子的情緒所為何來。
想到此,我迅速抓起桌上的手提包,便往黎非凡他們家走去。手抓著提包,讓我有些依靠與安全感。我按著黎家的門鈴,等了一陣,竟無人回應。
難道他們全都出門了?
想到黎非凡和凱薩琳一同出門,我的胃就酸疼了起來。
我往他們后門的方向走去,黎飛揚告訴過我他們家的備用鑰匙放置的地方,我倒不是要隨便闖入,只是想確定屋子里確實沒人,而不是他們不小心發生了什么意外。
沿著屋子往后門走去,我聽到了有人談話的聲音,仔細一聽,是凱薩琳嬌嬌軟軟的柔媚嗓音出水般地響起。
好奇讓我偷偷地躲在墻邊,微微地探出頭,想看看有誰正與凱薩琳說著話。
其實會讓凱薩琳出現這種聲音的人,除了黎非凡還有誰?果不其然。我看到了凱薩琳正雙手勾著他的頸項,仰著頭,輕輕地將頭抬起來。
"非凡,人家都來臺灣這么久了,你怎么還不給人家一個交代嘛?你難道忘了父親對你說過的話了嗎?"
怎么?英國也寫"人家"二字呀?
黎非凡揚起一邊嘴角。"什么交代?我不清楚我曾經答應你父親什么?"
凱薩琳嬌笑地打著他的胸膛。"你討厭啦!我父親明明就有對你暗示過,要你好好照顧我的,然后……就可以……"說著,她似乎有些害羞地低下頭來。
"我是有好好照顧你,還讓你住在我家里頭,不是嗎?"黎非凡刻意裝傻,不做正面回答。
我看得緊張兮兮,難道凱薩琳已經決定要向黎非凡求婚了?"才不是這種照顧呢?如果我愿意,不知道有多少人要我去住他們家。"凱薩琳見這種暗示似乎無效,咬咬唇,干脆就明說:"你知不知道我已經喜歡你很久了,我父親是這個意思的。"
很久?我想再怎么久也沒有我久吧?
認識他十八年了,曾幾何時開始對他有所戀慕,已經是說不清是多久前的事情了?但不可否認,我的情意絕對比凱薩琳還要久遠。
黎非凡搖搖頭。"凱薩琳,我從來都是把你當成……"
"NO!不要說了!"凱薩琳預警地阻止他接下來可能要說的話,干脆就以行動來代替她的感情。
她拉下黎非凡的頭,主動地吻上了他的唇。
我張大眼,不由自主地站了出去,捂住嘴,怕自己叫出來。
凱薩琳怎么可以這樣?這是我的黎非凡呀!
我在心底不停地祈禱,希望黎非凡趕緊推開她,對她徹底地說個明白,講個清楚。我不奢求他喜歡上我,但我不希望他現在就愛上別人,那么我不是一點機會都沒有了嗎?
我見到黎非凡的手似乎有拉開凱薩琳的意思,但他的眼睛一抬,瞥見了站在墻角的我。我看見他的眼神中閃了一下,原本看似要拉開她的手,此時竟然是緊緊地摟住了凱薩琳,讓吻加深。
他故意的!
不知為何,我就是知道黎非凡是故意的!
他故意在我面前與凱薩琳做出親熱狀,我搖頭,不知道這對他有什么意義;蛟S,這只是說明,希望我不要再來纏著他,希望我可以知難而退,希望我可以徹底地脫離他的生命。
黎非凡吻著凱薩琳,眼睛直勾勾地瞪著我。我的心一陣疼攪,劇烈地翻動著,像被狠狠地擰了起來。
我往后退了幾步,不想再看下去了。
我是應該順從他的意愿,就這樣消失的,讓我這一份執著已久的感情獲得徹底的釋放。但是,為什么我的心還是這么痛呢?
淚水模糊視線,眼前變成一片朦朧。我轉過身,想逃,逃到家里,逃到屬于我的地方,細細地舔拭著傷口。
奔出了黎家的前院,我撞進一個堅硬的胸膛。
"唯依,是你?我正要去你家呢!"一個驚喜歡呼的聲音在我頭頂響起,我一抬頭,是滿面高興的展翔,但他一見到我眼中的淚,立刻聚攏了眉頭。
"怎么啦?為什么在哭呢?"他溫柔地低問,讓我原本已經傷痛死絕的心情獲得一點點生氣。
我搖著腦袋,哇地一聲,大聲地哭了出來。
展翔嚇了一跳,只有將我摟入懷中,輕拍著我的背。"唯依,怎么回事?告訴我好嗎?我會替你想辦法的。"
愈聽他的聲音,我的心口愈是疼痛。
為什么人的感情不能受到控制呢?如果我不愛黎非凡,我愛的人是展翔,我相信依照展翔的個性,他會盡力給我一切的。為何偏偏展翔愛上的我,竟是一個鐘情于黎非凡的傻丫頭呢?
這對他不公平,對誰都不公平。
這是我除了高中送黎非凡出國之后,第一次這么肆無忌憚地哭了。
平常的我樂天開朗,認為世界上沒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對人生的一切都充滿了光明與希望,即使自己只是個暗戀別人的角色,但我卻仍然是甘之如飴,我知道每個人出生都有個使命,或許這就是我的宿命。
所以我不喜歡怨天,更不愿意尤人。但是黎非凡他根本不愛我,而且還故意在我面前這樣地傷害我的自尊。
我抓著展翔的衣服,哭得啼哩嘩啦,愈想就愈哭,愈哭就愈想,像是一個連環套,解不開似的。
展翔有些手忙腳亂地慌了。"唯依,是不是有人欺負你?你告訴我,我一定為你想辦法的,別這樣凈顧著哭?"
我哽哽咽咽地輕道:"沒人欺負我,只是……只是……"只是我看到我心愛的男人在我面前跟別人接吻了。
"只是什么?你放心好了,唯依,有我站在你這邊的,我永遠都支持著你。"展翔帥氣地拍拍胸脯,一副豪氣干云的模樣。
真是一個好男人,只可惜我無法愛上他,對他恐怕只有辜負二字了。
我晃晃腦袋,擦擦發泄過后的淚水,擠出一抹微笑。"我沒事的,只是剛剛看到黎非凡……"想到那一幕,我怎么也說不出口。
展朗一聽,怒聲大局:"又是那個黎非凡,我非要宰了他不可!"'
說完,他便直直地要往黎家沖去。我一驚,立刻拉住他。
"展翔,你敢再去打他,我就跟你勢不兩立!"天!上回的余悸猶存,別又讓他這種沖動的性子展現出來了。
展翔被我拉住,轉身,雙手握住我的肩膀,突然認真地看著我。"唯依,你是不是真的很愛他?"
面對這樣突如其來的問話,我一時語塞,如果是平常,我必定大方地承認自己對黎非凡的感情,但要我在捧著這顆受傷的心之后,還要說出我愛他,總覺得似乎太沒有人格了。他無情意地傷我,為何我還要這樣死心塌地?
我沒有回答,也不想回答。
展翔沒有逼我,他只是將手握得更緊。"唯依,嫁給我,我絕對對你比他對你還要好上一百……不!一千一萬倍的。就算你現在對他念念不忘,但我一定會努力讓你愛上我的。"
他樸拙真誠,毫無修飾的一番話,說得我感動萬分。
多希望這樣的言語,是出自于黎非凡的口中,而不是展翔。
我望著他的眼。"展翔,你該知道,我跟黎非凡……"
"我不在乎!"展翔截斷我的話,徑自地接了下去。"我知道黎非凡那個禽獸不如的家伙對你做了什么事情,我不會在乎這個的,處女膜對我而言根本不代表什么,我喜歡的是你的人,而不是那一層膜,相信我!"
。克f些什么?怎么說來說去又談到了"共度一夜"的事情了?
我覺得自己有必要跟他說個明白。"展翔,我與黎非凡之間根本沒有發生什么,真的。我想以前跟他沒關系,以后跟他,大概也不會有什么關系了吧!"說到后來,我的聲音愈來愈小,眼神愈來愈黯淡。
我有多么不希望這樣的情形發生,我多希望自己與黎非凡之間會有什么密不可分的關系。
展翔同情地望著我。"唯依,你說的我都明白,我知道你根本不想和他扯上關系的,不要緊,我們兩個以后都不要說他了。說說我們之間吧!我已經快要成為正式執牌醫生了,你也剩下一年就畢業,不如我們兩個早一點訂婚,等你一畢業,我們就立刻結婚;你說好不好?"
我一會兒睜大眼,一會兒又皺起眉,看來展翔已經完全誤會我的意思了,我正要繼續開口,卻聽見一旁傳來斷斷續續的鼓掌聲。
"好一番動人的求婚詞。"
是黎非凡,他冷冷地望著我們。
我望著他面無表情的臉龐,矛盾的心緒在我的體內掙扎著。
我好想撲向他,在他的懷里大哭特哭,好好地撒嬌一番,但我一想到方才的那一幕,就覺得無法忍受,甚至不想再見到他的臉。
兩個想法在我的心里來回交錯著,最后,我下意識地靠向展翔,決定來個以牙還牙。
我挽起展翔的手臂,不顧他驚喜的表情,我炫耀似地瞪著黎非凡。"他說的話的確讓我十分感動,有人是該學習學習的。"
"唯依!"展翔歡喜地瞪大眼睛,望著我。"你答應了?"
我抬頭望了展翔一眼。"我沒有答應,不過我會考慮的。"
我從眼角瞥見了黎非凡的表情,似乎陰驚沉默著,他靜靜地看著我,眼睛里冷得感覺不到一點溫度。
我癡心妄想地希望他是嫉妒,也希望他嘗嘗我方才那種酸疼苦澀的感覺,所以我將展翔的手抱得更緊了。
展翔順勢地環著我的肩膀,對著黎非凡昂頭示威。"真是對不起了,我看唯依似乎對我說的話有些感動了,到時候真有婚禮,請你來當伴郎嘍!"話中的挑釁意味十足。
黎非凡持哼一聲。"不過我倒怕會搶了你的風采,因為新娘喜歡的不是新郎,而是伴郎。"他看了我一眼,別有深意。
"哼!"展翔更用力地摟著我。"我才不怕你,我相信我對唯依將會比你對她好上千百倍,她何必舍我取你呢?"
黎非凡聞言,挑起一道眉。"既然如此,她臺風夜那天,又為何自愿到我家里去?而且還和我……"他故意說得暖昧不清,拖長了尾音,就是存心讓人誤會他的含意。
"住口!"展翔截斷他的話。"我不在乎唯依的過去,我只在乎她的未來。過去的她跟你有什么瓜葛我不管,不過我會讓她未來的生命里只有我一個。"展翔大刺刺地說著告白的話,我抬頭看著他,暗自罵自己為何不愛上他,這樣不就皆大歡喜了嗎?
我垂下頭,愧疚了起來,怕自己真正的心意會傷了展翔的心。
黎非凡偏頭看著我。"未來?唯依已經愛了我十幾年了,你以為可以改變她的未來?不然,你自己問問她,看她怎么說?"
我立刻抬頭,瞪著黎非凡那張令我過去著迷不已的臉孔。"你還真有自信,你以為我這一輩子就注定被你吃得死死的嗎?"
"不是嗎?"他抱起胸口,淡淡一笑。
"當然不是。"我迅速地反駁,速度快得令人起疑,但我不管。此時此刻,我只想好好地保護著自己這顆被他傷得千瘡百孔的心。"對我而言,你只不過是一個……"我少年懷春時的錯誤對象而已。
我的話還未出口,只見黎非凡的臉快速地冷了下來,他的眼睛里射出一道寒光,令人一懾。他快速地接下我的話。
"我只是一個賭注。一個只值幾頓飯、幾場電影的賭注,不是嗎?"他揚起一邊嘴角,嘲諷地笑著。"你跟飛揚打賭,然后再來試探我喜不喜歡你,不是嗎?現在成果如何,你贏?還是飛揚贏?"
我睜大著眼,原來那一天我與飛揚的戲言被他聽到了。
我不知道他聽到多少部分,但顯然地,他似乎誤會了我與飛揚的用意,也難怪這些日子以來,他會對我突然地冷淡下來。
我立即望向他,習慣性地要對他解釋。"我想,你大概是誤會了我跟飛揚的玩笑了,我們……"
展翔突地將我一拉,整個人拉進他的懷里。"唯依,不要跟他說這么多了,他要生氣,他要忿怒,全是他自己的事情,你該學著放下他,過過自己的生活。"
我嚇了一跳,連忙要掙脫他的懷抱。
剛剛撲進他的懷中,是因為我的情緒太過激動,無法控制。但現在,我卻不希望讓黎非凡誤會我與展翔之間的關系。
好傻是吧?我也這么覺得。
我看到黎非凡的眼底閃過晦暗,尖銳的言詞立刻出現。"沒想到你動作真快,前不久不是才還跟我在我家過了一夜,現在馬上又撲進了別人的懷抱之中了,我真不能小看你呀!唯依。"
我一聽,感覺心里好冷。
我相信我們之間心知肚明,我對他的感情用得有多么深切,我不信他一點都感受不出來,現在的他,陌生得像是多年前的游樂場中,突然發飆的時刻。
展翔怒氣沖沖,他將我往旁邊一送,瞪著黎非凡。"你憑什么侮辱唯依,你以為你是誰?"他挽起袖子,恐怕又要大打一場。
黎非凡這次已有心理準備,他也跟著挽著袖子,迎向展翔。"來啊!我早就想要跟你好好地算算了。"
我沒看過這么沖動的黎非凡,也擔心展翔毫不留情的拳頭會打傷黎非凡,我正要上前去拉住展翔,沒想到黎非凡竟在此時,就一拳揮向展翔。
我捂住嘴,怕自己叫出聲。這一次,我怎么勸都勸不住,展翔氣急攻心,兩個人這一次打得更是激烈。
"不要打了,你們不要打了!"
我不明白,為何黎非凡要特意找展翔打架,一向理性的他怎么又沖動起來?
眼見他們兩個已經是難舍難分,無論誰受傷,我都會心疼與愧疚,好不容易逮到一個機會,我沖進了他們之間,而正巧展翔的拳頭對著我迎面而來,我嚇得閉上眼睛,不敢看自己將被打成什么樣子。
"小心!"
黎非凡的動作極快,一把便將我推開,膝蓋上一陣椎心的疼痛傳了上來,我倒在地上,雙手和雙膝都擦傷了。
這樣,教他們停止了斗毆,展翔與黎非凡同時奔向我。
展翔小心翼翼地扶起我,憂心地問著:"唯依,有沒有怎么樣?我剛剛有沒有傷到你,你好像受傷了?"
而黎非凡上前,卻是對我劈頭一陣大罵。
"你這笨蛋!你以為你是女超人嗎?如果剛剛那一拳揮在你腦袋上,你肯定腦震蕩了。笨蛋!用用腦子,別老是惹麻煩!"
頓時,千百種情緒一起涌上心頭。忿怒、羞愧、委屈、嫉妒、疼痛……一起在我心里發酵起來。
我知道我笨,我也知道我是麻煩,但以往我總將他對我的責罵當成是一種特權,直到今天我似乎才深刻地明白,對他而言,我是多余的。
眼淚凝聚,一顆顆地掉下來,我對他大吼著,吼出十幾年的痛苦。
"是,我是笨蛋!我是麻煩!從今天起,我這個笨蛋和麻煩就永遠消失在你黎非凡面前,這樣你高興了沒?"
長這么大,第一次發這么大的脾氣。
"我笨!看不清你的無情無義。我麻煩!因為我阻礙了你。這些我都清楚,我都知道,不過你放心好了,我不會再出現了。你就和你那個聰明又美麗的凱薩琳好好地雙宿雙飛吧!我這個笨蛋麻煩,是該功成身退了。"我想到他和凱薩琳的一幕,心又痛了起來。
我轉身就走,展翔正要跟上前來,被我大喝一聲。
"不準跟!我要一個人靜一靜!"
碰巧,遇上了回家的黎飛揚,她見我一臉疲憊,拉住了我的肩膀。"唯依,怎么啦?你怎么在哭呢?誰欺負你了?"
我一偏過身,閃開了黎飛揚的手,我冷言:"問后面吧。"
不顧黎飛揚和另外兩個男人的驚訝,我直直地往前走著,沒有目的地地走著,滿腦子只是想著如何永遠不要出現在黎非凡的面前。
十八年的日子,我該怎么說斷就斷呢?
拖著渾身的疼楚,早分不清楚到底是傷口疼了還是心里疼了。我徐徐地走著,想走到一個可以離開這里的地方。
不知不覺地,我緩緩地走到了火車站中,正好出門帶了手提包,我無神地看了一下火車時刻表,隨意選了一個不知名的地方,我想讓自己放逐到天際,再也不要出現在這樣現實冷酷的世界里。
消失吧!
就像我所說的,最好這輛火車可以一直開到無邊無際的地方,然后消失。
我無須忍受著黎非凡與其他女人的親熱鏡頭,無須再背負著自己這顆不受控制的心情,讓我自由吧!
呵!好糟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