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學(xué)校園的殿堂,學(xué)生餐廳中,一張大大而吃驚的臉出現(xiàn)在季筱筑的面前。
唯唯大大的眼珠子咕嚕地望著她,嘴巴張成圖形,不可置信。
"不會吧!你要以身相許?"
她聲音大得讓附近幾桌的學(xué)生紛紛轉(zhuǎn)向她們,讓季筱筑不自覺地有些尷尬,低頭連扒了幾口飯。
"喂!你也小聲一點(diǎn),你是想讓全世界都知道是嗎?"她對唯唯擠眉弄眼,臉上已經(jīng)浮上了紅暈。
"你管這么多?別人要聽是別人的事情,我們說我們的!你想這么多!"唯唯不以為然地聳著肩膀,眼神又曖昧地瞥向她。"嘿!你話還沒說完哩!什么以身相許?"
"這個(gè)嘛……"季筱筑垂下眼簾,不由自主地想到了上星期周末所發(fā)生的情形。記憶飄回了那一個(gè)晚上。
那一晚,她后來的確上前去投案,也再一次地看清楚那只熊……嗯!那位先生的長相。
那位先生長得人高馬大,身形魁梧,起碼一八五公分以上,一臉的落腮胡遮去了他泰半的臉龐,只能見到他那雙閃著光芒的眼睛以及高挺的鼻梁。
除此之外,他還穿著一身咖啡色的短袖襯衫以及同色較深的西裝神,也難怪乍看起來會像是一只熊。
不過對方再怎么像熊,她弄破了人家的水晶玻璃是事實(shí),而自己的皮包被對方扣押也是事實(shí),就算再不愿,仍是必須硬著頭皮去面對,只希望對方不要獅子大開口就好了。
小男孩將季筱筑帶到他面前,開心地跑到他腳邊,邀功道:"舅舅,你打賭賭輸了,我把笨阿姨帶來了。"
那大胡子的胡子微微地掀動,看起來似乎在笑,眼神瞇起來,便從口袋中掏出一個(gè)小小的心形巧克力糖,交給他腳邊的孩子。
"算你厲害,這是賭注。"
他的聲音低低沉沉的,很像是一陣溫煦的微風(fēng),吹拂而過。
季筱筑皺皺眉頭,覺得眼前這人的聲音跟他的外型一點(diǎn)都不搭嘎。
"呵呵!笨阿姨就交給你了,我要去看店,還有吃巧克力嘍!"小男孩一把接過巧克力,一溜煙地跑進(jìn)了巷子里頭。
看著那個(gè)鬼靈精怪的小男孩離開現(xiàn)場,季筱筑突然有種自己被眼前這兩個(gè)人給耍了的感覺。
巷口處剩下他們兩人,經(jīng)過剛才一切的事件之后,理虧的人似乎又是自己,她不知該如何開口才是,而對方,顯然也陷于思考當(dāng)中。
一片沉默,許久之后棗
"呃……"
"這個(gè)……"
兩人又同時(shí)出聲,他們互相對望了下,然后笑出來。
"好吧!你有什么話就先說吧!"他笑聲很低,但很有旋律與磁性,低笑一陣之后,便低咳一聲,將說話權(quán)還給季筱筑。
"呃?我說嗎?"她愣了一下,點(diǎn)點(diǎn)頭。"喔!是這樣的,我聽說你是水晶童話的老板……"
"是童話水晶!"他糾正。
"喔!好好,是童話水晶。"真是的,這大胡子還真是吹毛求疵。"聽說你撿到了我的皮包是嗎?謝謝你。"
她看著他手上那自己很熟悉的皮包,伸出手。
"還給你嗎?可以是可以,不過我也不希望我會因此而有所損失。"他挑起一道眉,理所當(dāng)然地看著她。
季筱筑則是盡量讓自己的雙眼能夠非常誠懇地看著他那張熊臉,語氣盡量妥協(xié),畢竟是自己有錯在先。
"我知道你的意思,關(guān)于那些打破的水晶,我會賠償你的。不過這一整件事情也不完全是我一個(gè)人的錯,如果不是你……"
"你的意思是,我活該嘍!"他打斷她的話,皺眉。
季筱筑努力耐著性子,壓抑住自己的不悅。"不是的,只是我覺得,若不是你突然出現(xiàn)嚇我,我也不會……"
"小姐,老板向客人介紹東西是很正常的,你應(yīng)該有這種常識才對吧?"他淡淡地冷哼了聲。
"是很正常,但是你不像老板啊!"她也哼了聲,斜睨著他。
看看他,哪里像是會賣那樣浪漫商品的人?他那種外型,如果說他是古代的獵戶還比較差不多呢!
"喔!難道因?yàn)槲也幌窭习,所以你就可以任意地打破我的水晶玻璃?quot;他瞇起眼睛,一副她是潑婦的鄙視模樣。
看了他那眼神,季筱筑簡直想掉頭就走,根本不想理會這蠻不講理的大胡子。
"你明明知道不是這樣子的……"他這種態(tài)度,如果不是皮包在他手里,她才不管他那些破掉的水晶玻璃呢!
"喂!你們很吵耶!"一個(gè)細(xì)軟的聲音打斷他們的談話。
他們同時(shí)頓住,低頭一看,剛才說要回去看店的小男孩不知何時(shí)又跑回來,瞪著眼睛望著他們兩個(gè)。
"你們是大人耶!你們知不知道在這里吵會讓別人看到的耶!很不好看耶!"
"你怎么回來了?不是要看店嗎?"大胡子看著小男孩,問。
小男孩叉著腰,一派的大人模樣,然后將手上的巧克力交給大胡子,生氣的模樣:"舅舅,里面的巧克力為什么只有半塊,你偷吃了對不對?"
大胡子連看都懶得看那巧克力,只是瞥了小男孩一眼:"誰教你動作慢,半塊已經(jīng)先被我吃掉了。"
"噢!怎么可以這樣子!"小男孩生氣地跺跺腳。
季小筑翻翻眼、扁扁嘴,諷刺地輕語:
"天。∵有這種舅舅,跟小孩子搶糖吃的。"
大胡子也不甘示弱,他無所謂地聳聳肩膀,瞥瞥她,學(xué)她的語氣:
"地啊!還有這種女人,打破人家東西不用賠的。"
"喂!你說誰打破東西不賠?我有說過不賠嗎?"她瞪著他,怒氣沖沖。
這家伙,竟然能夠這么輕易就引發(fā)她的怒氣。
想她季筱筑,平常并不容易生氣的。≡趺匆挥錾涎矍斑@只不講理的熊,心里的火焰就燃燒不止。
"好!既然這樣就干脆一點(diǎn),錢拿來吧!"他伸出手,老神在在。
"賠就賠,多少錢?"想要拿皮包數(shù)錢,才發(fā)現(xiàn)皮包還在他手上。"皮包還我,不然我怎么賠錢?"
"好!"他一挑眉,將皮包交還給她。"總共是十三萬八。"
"十三萬八是嗎?好……"她接過皮包,低頭正要抽出鈔票時(shí),突然愣了一愣,看著他那張大胡子的臉。"你說什么?十三萬八?我有沒有聽錯?"
十……十三萬八?不會吧?
"沒聽錯,我算給你聽吧!你總共撞倒了灰姑娘、睡美人、六個(gè)小矮人,不過僅存的那一個(gè)小矮人已經(jīng)殘廢了,少了一只腳一只手;還有小鹿斑比缺了角,米老鼠缺了耳朵跟鼻子…
他煞有其事地伸出手指頭,將自己的損失一個(gè)個(gè)地?cái)?shù)給她聽。
"你、你……你土匪啊!不過是幾塊被玻璃,十三萬八,你干脆去搶比較快!"季筱筑瞪著他,氣急敗壞。
"對!我的確是土匪,又怎么樣?"他滿臉的落腮胡又掀了掀,低低地笑著。"但是你該賠的還是要賠,不是嗎?"他的眼睛炯炯有神地望著她,一副得理不饒人的模樣。
季筱筑算了下,十三萬八,她必須工作三個(gè)月都不吃不喝才還得起,而且自己的存簿里頭也沒有這么多錢,她去哪里生十三萬八?
心念一轉(zhuǎn),她突然發(fā)現(xiàn)原來被綁架的皮包已經(jīng)回到自己手上,剛才是因?yàn)槠ぐ谒稚喜挪坏貌换貋,不得不就范,現(xiàn)在呢!對方已沒有籌碼威脅自己。
或許她可以耍賴到底,看他能夠拿她怎么樣?
"如果我說我不賠,你能拿我如何?"這樣的邪念一升起,季筱筑便抱起了拳頭,試探性地笑笑。
"不賠是嗎?當(dāng)然可以啊!不過先讓我看看喔!"他好整以瑕地抱起胸,從自己上衣口袋中拿出一張小紙片研究起來,口中喃喃自語:"嗯!姓名季筱筑,咦?你這張照片還真是土,怎么會有這種難看的發(fā)型?喔!你的出生年月日是八十年代……"
咦?怎么聽起來有幾分熟悉的名字與生日?
季筱筑看向他手上拿的紙,這才發(fā)現(xiàn)他竟拿著自己的身份證,她立刻嚷嚷起來:"喂!你念什么啦?那是我的身份證耶!"
"喔!是你的。∧鞘虑榫秃棉k了。"才說著,他便高舉著她的證件開始大力地?fù)]舞起來,對著路邊的人大喊:"來喔!來看看喔!這里有個(gè)女人叫作季筱筑的,她剛剛打破了我店里的東西,可是卻不打算要賠……"
聲音之大,雖然兩旁的行人不多,卻也紛紛地轉(zhuǎn)頭望向他們的方向,對著他們指指點(diǎn)點(diǎn)起來。
一旁的小男孩看著這出鬧劇看出了興趣,開心地笑起來,原來巧克力被吃一半的委屈也消失無蹤。
"喂喂喂!你神經(jīng)病!"季筱筑伸手要搶,可是他大高大,怎么踮腳跳起來卻都還是拿不到。"還給我,神經(jīng)!"
"來喔!這個(gè)女人還要搶我的東西,來看看什么叫作世風(fēng)日下喔!"
他一邊躲著,嘴里還一邊喊著,有些行人索性停下來看熱鬧。
她搶不過他,又見自己的名聲已經(jīng)快要被他破壞殆盡了,只好認(rèn)命作罷,雙手垂下來無奈地望著他。
"喂!你到底想要怎么樣?"她嘆了口氣,招惹上這一號人物,真倒霉!
他挑了下眉,聳聳肩。"很簡單!十三萬八,不然我算你便宜一點(diǎn),零頭去掉,十三萬。"
"三萬我也給不出來。"季筱筑白他一眼,挫敗地呼了口氣。"告訴你,你把我賣了都籌不到這么多錢。"
"喲!你倒是滿有自知之明的。"他上下端詳著她,認(rèn)同地笑起來。
"喂!你是不是想上報(bào)?社會版?"
她敢發(fā)誓,如果她手上有菜刀,一定毫不留情地劈向眼前這只熊的臭腦袋,讓他頭頂開花。
"好好好,我不說了,只要你錢拿來,我什么都不說了。"他微笑地點(diǎn)點(diǎn)頭,忙安撫著。
"我告訴你!我、沒、有、錢。"她一字一字清楚地說,然后擺擺手:"我就是沒有錢!你說怎么辦?"
反正要錢沒有,要命一條,看他要怎么辦?
"怎么辦是嗎?"他重復(fù)她的話,稍微地審視了她一下,勾起一邊的嘴唇,輕輕地說:"我看你就……以、身、相、許嘍!"
"什么?以身相許?"
她瞠目結(jié)舌地看著他的神色自若,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現(xiàn)在是怎么樣啦?為了幾塊破玻璃,就要賠掉她一生嗎?她才不要!
唯唯仍一臉期待地望著季筱筑,將她從回憶中拉回了現(xiàn)實(shí):
"筱筑,你怎么停住了?還不快說,吊人家胃口是不道德的。"
"誰吊你胃口啊?你不是在吃東西了嗎?我看你胃口好得很。"
季筱筑白了好友一眼,她覺得自己快被那只熊給氣死了,這個(gè)趙唯唯怎么好像一臉幸災(zāi)樂禍的樣子?
"嘿!你該不會是遷怒吧?惹火你的人可不是我喔!"唯唯啼笑皆非。
"誰遷怒了?我只是……只是超不爽的而已。"想到他們一連串的針鋒相對,季筱筑就覺得滿腹的怒火中燒。
"喔!但你不覺得其實(shí)這很浪漫嗎?"唯唯陷入了幻想當(dāng)中。"很多日劇或是小說里頭,男女主角一開始的相遇都是這樣子的呀!"
季筱筑吐吐舌頭,一副唯唯已經(jīng)無可救藥的樣子。"拜托!你也幫幫忙好不好?什么日劇小說的男女主角?我跟他嗎?那我倒不如死了算了,你見過人類與熊交配的嗎?"
唯唯滿瞼興致地敲敲桌面:"呵!難得看你生氣耶!其實(shí)聽你這么說,我真的滿想見見這位仁兄,怎么有辦法把你激怒成這樣?真的很好奇耶!"
"算了吧!很多事情碰到了不見得是好事。"季筱筑大大地嘆氣。
"不過,也不見得是壞事啊,不是嗎?"
唯唯一副惟恐天下不亂的模樣,挑挑眉,那種挑釁的樣子與那只熊如出一轍。
季筱筑吐吐舌頭,努力地甩去腦海中所浮現(xiàn)的那個(gè)高大的身影、那張落腮胡臉、那種亮晶晶的眼神。
"如果是你被叫去以身相許,你再看看到底是不是壞事了。"
"對啦對啦!就是以身相許,那,接下來呢?"話題回來,唯唯又趕緊催促著她,想聽接下來的發(fā)展究竟是如何?
接下來?
原來那只熊的"以身相許"并不是字面上的意思,他抱著胸悠閑地望著季筱筑一臉氣急敗壞,滿臉?biāo)菩Ψ切Α?br />
"你說什么?以身相許,你瘋了!"季筱筑破口大罵,叨叨念念:"我寧可去許給強(qiáng)盜許給小偷,也不要許給你,你這個(gè)臭美的人。"
這人是瘋了是嗎?打破他幾塊玻璃而已就要她以身相許?想的美喔!
他冷冷地輕語:"哼!誰要你許了,我只是要你用'身體還債'。"
身體還債?
這一說更不得了,季筱筑脹紅了臉,眼睛幾乎瞪凸出來,手指指向了他的鼻子,連聲音都不由自主地發(fā)起了抖:
"你、你、你,你這個(gè)大變態(tài),我、我、我……"
由于她的內(nèi)心實(shí)在是太過于激動,加上自己從小到大沒有隨意開罵過人,以致于讓她的話根本說不清楚。
他的胡子一掀,露出嘲弄的笑容,有趣地看著她如番茄般的臉。
"你想到哪里去了?我只是要你的'身體'在我們店里打工'還債'而已。"他加強(qiáng)了那四個(gè)字,然后瞇起眼睛笑笑。"還是,你其實(shí)就是想用另一種方式棗"他刻意地將聲音拉長,制造曖昧的情愫。
"你說什么?打……打……打工?"她吞了下口水,腦中終于接收了方才一連串的打擊。
話總算是說清楚了,原來如此。
不過經(jīng)由方才的一番對話,卻讓季筱筑有一種被惡整的感覺,羞辱油然而生。
"打工就打工,你干嘛說得神秘兮兮的?"
他一臉無辜地?fù)u搖頭,還擺擺手:"誰知道你腦子理想的都是些邪門歪道的東西,才會什么都往那方面去想。"
"誰……誰想什么邪門歪道的東西啊?明明就是你……"
根本就是他故意在誤導(dǎo)的嘛!只是自己的話沒說完,小男孩又及時(shí)插上一句:
"阿姨,不對喔!我覺得舅舅很有道理耶!剛剛明明就是你一直罵舅舅的。"小男孩一臉正氣凜然,認(rèn)真地道。
這下子怎么辯解也沒有用了。
季筱筑只能惡狠狠地瞪著這一對舅甥,詞窮的她一時(shí)也找不到話反駁,只好不斷地說服自己,深深吸氣喃喃自語:
"算了算了,今天算是我倒霉,俗諺說虎落平陽被犬欺,好女不與男斗,忍一時(shí)風(fēng)平浪靜,退一步海闊天空……"
小男孩見她如此,不由自主地靠向了舅舅,小小聲地討論起來:
"咦?舅舅,這個(gè)阿姨好像有點(diǎn)怪怪的唷!她一直跟自己說話耶!很像是恐怖片子的巫婆喔!"
"對啊!如果到時(shí)候這個(gè)阿姨到我們店里打工的話,我們一定要小心一點(diǎn)喔!"他也煞有其事地對著小男孩道。
"嗯!真的要小心一點(diǎn)。"小男孩聞言,搗蒜似地直點(diǎn)頭。
聽了他們一大一小的對話,季筱筑真的是無可奈何、哭笑不得。
"你們一大一小在說我什么壞話?"碰到他們,她真的只能自認(rèn)倒霉。
"你又多想了,我們只是在說些男人之間的秘密而已。"大胡子摸摸自己頰邊的大胡子,一邊搖頭一邊故意地笑著。
"男人的秘密?說得這么大聲還叫作秘密?"
她已經(jīng)覺得自己被打敗了,提不起力氣再與他們對談,只想要趕快回家。沒想到臨時(shí)起意的舉動,竟惹來這樣超級大麻煩事。
"算了算了,算我倒霉,你說要怎么樣就怎么樣吧!"
真是的,早知道就不要那么興致勃勃地走一些平常沒走過的路,早知道就不要被那一雙玻璃鞋給吸引進(jìn)那一間黑店里去,才會落得現(xiàn)在進(jìn)退維谷的下場。
大胡子得逞,低低笑聲揚(yáng)起。
"好了,筱筑,既然你也沒有什么意見,我們就這么說定了。以后一天來我店里打工四小時(shí),一個(gè)月可以排兩天假,一個(gè)小時(shí)算你兩百,一天八百,一個(gè)月就有兩萬四,這樣不到半年你就可以把債都還清了。"
"等一下,你剛剛……叫我'筱筑'?"季筱筑聽到他說了一連串的話,只清楚地聽到自己名字的兩個(gè)字,突然覺得心里一陣毛骨悚然。"不好意思,以后可以請你叫我季小姐嗎?"
他們才剛認(rèn)識,或者說才剛結(jié)仇,應(yīng)該還沒有到直呼姓名的程度吧?
只見對方的眼神暗了一下,很干脆地道:"不行!我喜歡叫你筱筑,我是老板,是你的債主,我高興這樣叫就這樣叫。"
"你……可是我聽起來很怪。"她還企圖想要做垂死的掙扎。
"十三萬。"大胡子沒有多言,只是短短地說了三個(gè)字。
"好吧!你高興就好。"她抿抿嘴,聳聳肩,只有自認(rèn)沒辦法了。
既然嘴巴長在人家身上,他高興怎么叫是他家的事,大不了自己不聽就是了。
邪念又驀地閃過,她眨眨眼,既然所有的游戲規(guī)則都是他所訂下的,她也可以耍賴!
大不了不來就是了嘛!她就不相信不來這里打這份工會怎么樣?
"事情都說好了,明天記得要開始上班。"大胡子笑了笑,揚(yáng)揚(yáng)手:"這里有你各式各樣的證件,身份證、健?、信用卡等等,我先幫你保管了,如果要用的話找我拿,知道吧!"
他分明就是拿這些東西來威脅她的,季筱筑偏偏不吃這一套。
"我去報(bào)遺失。"季筱筑睨著他,看他能怎么樣?
"那我去報(bào)警。"
他答得快,看見她愣住的樣子,高聲地笑著。
"好了,以后不要再叫我'喂'了。我叫作藍(lán)逸群,俊逸與合群,以后呢,你可以叫我老板、債主,或者棗逸群。"說到最后,他還刻意地拉長語氣,聽起來很曖昧。
他對她揚(yáng)了下眉毛,讓季筱筑覺得雞皮疙瘩掉滿地,連忙搓著自己的手臂,看著他的笑容,又忙不迭地咒念:
"哼!藍(lán)逸群,我看你這個(gè)樣子,應(yīng)該要叫作什么熊霸天才對吧!真是糟蹋了這個(gè)名字跟你的外型了。"
這熊霸天,聽起來就很像是土匪的名字,比什么藍(lán)逸群還符合他。
"喔!那顯然你也不適合叫作季筱筑,或許你應(yīng)該叫作曾美麗比較適合,是增加的'增'。"藍(lán)逸群聞言,又是一陣反擊。
"喂!你……"她氣煞了臉,怒視著他。
"我要回去顧店了。"藍(lán)逸群也不理會她的怒容,開心地?fù)P長而去,丟下一句:"記得明天來上班喔!"
"舅舅,等等我啦!"
他的外甥,那小男孩也連忙跟上前去,一大一小的身影沒入了巷子之中,隱約還聽到他們的放肆笑聲……
笑聲一直延續(xù),延續(xù)到了這學(xué)生餐廳當(dāng)中。
只見唯唯笑得前俯后仰、無法自拔。
"哇塞!真夠絕!我倒是滿佩服那個(gè)藍(lán)逸群的,竟然有辦法讓一向都自恃冷靜的季筱筑氣成這種德性,我真是甘拜下風(fēng),哈哈哈!"
"趙唯唯,你是在落阱下石嗎?"季筱筑瞇著眼,瞪著唯唯。
"哈哈!不敢不敢啦!只是……"唯唯幾乎笑得氣絕,她喘了幾口氣才比較緩和下來,眨著別有深意的眼睛,望著季筱筑:"筱筑,你不覺得,其實(shí),這樣也很浪漫嗎?"
"浪漫?浪漫個(gè)頭!"她伸手敲著唯唯的頭殼,敲回她那胡思亂想的腦袋。"我看我繼續(xù)跟那只熊相處下去,不是他死就是我死了。"
"你也太夸張了吧!"季筱筑這樣纖細(xì)的身子,不會吧?
"我才不夸張呢!"
被季筱筑那夸張的語氣逗笑的唯唯,好不容易終于斂了神色。"哎喲!說真的啊!其實(shí)這種冤家似的邂逅,通常就是真命天子的前兆喔!"
"去!真命天子?那個(gè)熊霸天嗎?"
拜托!想到那個(gè)熊霸天,就讓她根本吃不下飯了。還什么真命天子哩?應(yīng)該是前世宿敵才是吧!
"難說喔!說不定啊,就是哪一天會……"
"停止!我決定不聽你胡言亂語了!"
不等唯唯說完,季筱筑不給面子地端起桌上吃完的免洗碗盤,徑自走向一旁的垃圾桶,然后冷冷地拋下一句話:
"要跟那只熊,我寧可去死算了!"
唯唯望著季筱筑的背影,閃亮的眼睛饒有興致地眨了下,淺淺地笑著。
"好!我就等著看看吧!世事難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