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熱火俠盜靚飆女 第三章
作者:于薇
  “老奶奶喝茶。”童羽萱跪在大廳的太師椅前,雙手捧著瓷杯,恭敬地向慕容家的太夫人行孫媳婦之禮。雖然心里不情愿嫁到慕容家,但是這婦德規矩她還是懂得的;所以成親后的第二天便起個大早,到大廳來向婆婆及老奶奶請安了。

  “好,好,好!”

  太夫人雖年過八旬,卻仍是耳聰目明,對眼前這個標致又有教養的孫媳婦煞是滿意,頻頻打量著她的身段,就盼往后她能為人丁單薄的慕容家多添幾名曾孫子,好讓她能早點含飴弄曾孫。

  再從紅蕊的手中接過另一杯熱茶,童羽萱挪一挪身,到慕容夫人的跟前。

  “婆婆,請喝茶!迸踔璞耐瑫r,童羽萱還俏皮地偷瞥婆婆一眼。

  外傳慕容夫人得了失心瘋,有時發作有時正常,所以童羽萱忍不住好奇地多瞥了婆婆一眼。雖然年華已逝,不過,從婆婆風韻猶存的臉龐瞧來,她怎幺看都不像外面人家所說的不正常呀!童羽萱垂下了頭,心里好納悶。

  慕容山莊雖貴為大富人家,但卻人丁不旺。自從慕容老爺及慕容欽之孿生弟弟慕容飛,在多年前命喪流寇之手后,慕容家就只剩下這兩個女人及一個男人了。至于慕容夫人的失心瘋,全是因年輕喪偶喪子所致的后遺癥,時好時壞,至今還沒一個大夫能根治得了。

  慕容夫人擱下手中的杯子說道:“羽萱,委屈你了。新婚之夜就讓你獨守空閨,實在是因為欽兒的病,臨時發作的緣故呀!”

  臉上浮起幾絲的羞怯,童羽萱婉約地說道:“婆婆別這幺說,相公的病要緊,羽萱一點也不覺得委屈!

  她當然不會了!昨晚,她還巴不得慕容欽都別來新房找她呢!其實她也不是真心要詛咒他的病情別好轉,只不過想到自己可憐的遭遇,她就無法同情他的病來。

  太夫人走近童羽萱的身邊,扶著她起身,左看右瞧地端詳半晌。

  “咱們欽兒能娶到像你這幺標致又賢淑的媳婦,真是他三生有幸哪!羽萱,你放心,老奶奶絕對會讓欽兒好好地疼你,不會讓你受半點委屈的。”

  “奶奶,您過獎了。羽萱初進家里,不懂的地方甚多,還望奶奶及婆婆能多加教誨!睆男∈ビH娘,又是在男人堆里長大,童羽萱從未享受過真正的母愛,而眼前的婆婆及奶奶兩位長輩,正好可以彌補她沒有親娘的遺憾。

  “想不到欽兒難得出門,還能挑這幺知書達禮的媳婦,他的眼光還真是厲害呀!”一掃孫子臥病的陰霾,太夫人終于露出笑顏來。

  聽得老奶奶夸獎自己,童羽萱心里甚是高興,不過,這婚事竟是慕容欽自己挑的,倒教她頓為驚訝,她還以為他們的婚事是媒妁之言、雙方長輩作的主呢!

  “奶奶,慕……相公他的病情如河,有沒有好點了呢?”差點又要直呼他的名字了。

  “總管家去探過,說好多了。唉!本來前幾天還好好的,誰知成親的前一晚病又犯了呢!欽兒這怪病是見不得光也見不得人,因此,每次病發都得跟咱們隔離,住到怡心軒去,所以也委屈你、冷落你了!蹦饺莘蛉舜鹎坏馈

  “一點也不會,婆婆您別這幺說。喔,我可以去怡心軒探望相公的病嗎?”

  她可不是真那幺好心想去看他,天曉得她會這幺說,只不過是因為好奇心作祟,想一探那病夫的模樣罷了,她才沒那個好心眼去瞧那只癩蛤蟆呢!

  老奶奶聽了,感動地說:“欽兒若知道你這幺有心,肯定病情會好得更快的!

  “欽兒一住進去怡心軒,就不準咱們靠近,只讓鄭管家進出傳遞消息,所以你想看欽兒,只怕欽兒也不愿意!蹦饺莘蛉死鹜疠娴男∈郑鄣琢餍钩龃饶傅墓廨x,心疼地說著。

  “婆婆,我早聽說相公的身體違恙,但不知他生的是甚幺病,為甚幺得跟家里人隔開呢?”童羽萱不明白,為甚幺生個病就不準人家去探望他呢?

  “這件事說來話長,欽兒一出生,身子就虛弱多病,小時侯就已成了藥罐子。這幺多年來,看遍各地名醫、尋遍各地良藥也不見起色,直到三年前,欽兒結識一位懂得醫術的高人,經他指點,蓋了怡心軒修養身子后,他的病情才逐漸好轉、氣色也跟著紅潤了起來;而欽兒打從住進怡心軒養病開始,便不準別人進去打擾他的靜養,所以,就連我和老奶奶都很少踏進怡心軒一步呢!”

  愈不準做的事她就愈好奇,這會兒慕容莊的禁地已經勾起她的冒險之心了。童羽萱暗暗地偷想著,改天一定得去探探他的怡心軒到底有甚幺神秘的地方。

  *        *        *

  慕容家位居蘇州的首富,因此其大宅蓋得可一點都不含糊。莊內除了主廳外,共分為五閣三軒二樓,五閣乃是鳩梅閣、鴛蘭閣、鶩菊閣、鶯竹閣及鷥蓮閣;三軒則為怡情軒、怡文軒及怡心軒;而二樓分別為踞龍樓及蟠鳳樓。由其名即可端詳出此莊主人對詩書之雅性并非凡俗,除了滿莊的富麗堂皇外,亦有典雅清幽之書卷味。

  五閣閣名里之所以皆有花意,顧名思義,其閣內便是植滿了該名之花。老夫人偏愛梅花,因此常年居在鳩梅閣;而慕容夫人則因老爺喜歡綠竹,因此在他過世后,便從鴛蘭閣搬到鶯竹閣去,因為她相信慕容老爺即使客死異鄉,他的魂魄也會回到那里與她相聚的。至于慕容欽除了在怡心軒養病外,其它的日子都是待在鷥蓮閣里,因此,童羽萱的新房便是設在滿是蓮花撲香的閣院里。

  坐在養著蓮花的大水缸邊,童羽萱無聊地撥動水面,讓它掀起一波波的漣漪。

  真是好笑!她都嫁過來十多天了,竟然還沒見過她那個病相公,雖然心里根本不想見到他,但這要是說了出去,豈不是讓人笑掉大牙?不過,她倒希望自己見到慕容欽面黃肌瘦的模樣時,不要嚇得退避三舍才好!

  整天待在這幽雅的閣院里可真無聊,再不找點新鮮的事來玩玩,她一定會憋瘋的!

  “走,咱們到鶯竹閣去找婆婆聊天!”童羽萱一蹬跳起,還是沒有大家閨秀的模樣。

  紅蕊蹙著眉糾正地說:“小姐,您又忘了該斯文點!”

  翻了翻白眼,巧奪天工的小臉皺起了不悅的眉頭。

  “反正又沒外人看見,有甚幺關系呢?你別盯著我那幺緊嘛!讓我松口氣好不好?”

  “老爺命奴婢陪嫁過來,就是叮囑奴婢要看著您。如果讓慕容家笑話了,那豈不是丟老爺子的臉?”
  童羽萱朝她吐吐舌頭。“要我淑女點是可以勉強答應,但要我完全像個大家閨秀,那是門都沒有!我不找他算賬,已經算是給他足夠面子了,既然慕容欽要娶我,就表示他得接受我的一切!”

  對于小姐的頑強,紅蕊只有搖搖頭,咕噥地念著:“難怪姑爺要嚇得躲到怡心軒去!”

  聽見她喃喃自語,童羽萱便說道:“你又要嘮叨甚幺啦?”

  “奴婢怎幺敢嘮叨呢!您不是說要到鶯竹閣嗎?紅蕊這就陪您過去。”

  要是紅蕊一路嘮叨個不停,那她耳根不就難能清靜了?不行,還是別讓紅蕊跟來好。

  “你不是還有對鴛鴦枕未繡完嗎?反正只是跟婆婆請安,沒啥特別的事,你就待在繡坊,別凈跟著我,我自個兒過去就行了!彼不是怕紅蕊成天盯著自己,要她學著做端莊賢淑的閨秀!

  紅蕊一臉的不放心。

  “可是……”

  童羽萱拍拍屁股上的塵埃說:“放心,我會記住規矩的。好了,我走嘍!”

  揮揮袖子,童羽萱一溜煙就不見了人影。

  出了鷥蓮閣,童羽萱邊踢著幽徑上的小石子邊嘟噥著:“早知道嫁到慕容莊這幺無聊,說甚幺也得想辦法逃婚!

  唯一教她覺得不無聊的地方,就是慕容莊大得可以讓她一整天都逛不完。童家莊是以鏢運起家,全莊上下多的是武功高強的保鏢及護衛,而在慕容家眼望去,卻都是規規矩矩、斯斯文文的家仆。慕容莊的溫文儒雅與童家莊的粗獷豪邁,實在迥異甚多。每一個角落、每一項布置,都可以嗅到濃濃的書卷味,更可以感覺到主人的書生氣質。這幺多天來,她無聊得把慕容莊都摸得一清二楚了,就唯獨那座怡心軒她還沒去拜訪而已。

  夕殿螢飛思悄然,孤燈挑盡未成眠。
  遲遲鐘鼓初長夜,耿耿星河欲曙天。
  鴛鴦瓦冷霜華重,翡翠衾寒誰與共,
  悠悠生死別經年,魂魄不曾來入夢。

  還未踏進閣里,隱隱約約就聽到優柔的吟詩聲,此詩乃白居易的長恨歌,詩中充滿凄絕哀怨的思念情懷,童羽萱十分好奇誰有這雅興在閣里吟詩作對,因此聽到了詩聲,便加快了腳步。

  “是婆婆!”站在拱門處,她瞧見慕容夫人倚著欄桿兒,望著林子里的綠竹,獨自一人吟著詩,眼神煞是凄楚哀傷。

  她想再向前探個究竟,卻被一旁的女婢給攔了下來。

  “少夫人請留步!

  “怎幺了?”

  “現在不適合打擾老夫人,請少夫人見諒!狈棠饺莘蛉说难诀咻p聲說道。

  童羽萱臉上浮出疑惑。

  “為甚幺?是老夫人交代的嗎?”

  “不是,是……”丫鬟的言辭閃爍,眼神遲疑著。

  見丫鬟對她有所顧忌,童羽萱滿臉的不悅。

  “我已經嫁到慕容家了,難道還有對我保守秘密的需要嗎?還是你們根本不承認我是你們的少夫人?”

  “少夫人別生氣,奴婢不敢!”見童羽萱板起臉孔,丫鬟立即怯懦地答道:“少夫人應該早有聽聞,老夫人得了失心瘋的怪病吧!”

  童羽萱點點頭!笆茄!我是曾聽說過,不過這幺多天來,我覺得婆婆很正常,并不像有病的樣子啊!”

  丫鬟輕嘆著氣!吧俜蛉擞嘘坎恢戏蛉似綍r都挺正常的,和平常人沒甚幺兩樣。但一到月圓之日,她的病就會發作,成天只吟著詩詞,對誰也不理不睬!

  她似有所悟!澳闶钦f,婆婆現在正是病發的時候,所以她才會兩眼無神地朝著竹林吟詩?”

  “是的,奴婢怕老夫人不認得您,會傷了您,所以才不敢讓少夫人接近呀!”

  “婆婆怎幺會得這種怪病呢?”童羽萱好納悶。

  “這病是奴婢服侍老夫人之前就有的,我只聽說自從老爺子帶著小少爺出外做生意,不幸遇到劫匪被殺害后,夫人就得了這種怪病。府里的其它丫鬟說,老爺生前與夫人十分恩愛,老爺子經常與夫人在院子里吟詩作對,我想,夫人可能承受不了老爺過世的事實,所以就將對老爺的思慕之情,全寄托在詩詞上。”

  “原來如此!”望著兩眼空洞的婆婆,童羽萱頓時覺得心好痛。“剛剛你提到小少爺,相公還有其它的兄弟嗎?”

  “欽少爺還有個孿生弟弟叫慕容飛,雖然他們是孿生兄弟,不過聽說飛少爺與欽少爺的體質及個性完全不一樣。飛少爺一生下來就特別健康活潑,十分得老爺夫人的寵愛。老爺還在世的時候,經常至各地經商作買賣,偶爾會帶小少爺出門。就在小少爺五歲那年,老爺又帶他出門做生意,沒想到在半路上遇到土匪打劫,老爺和少爺他們才會發生意外的。”

  聽到這樣悲慘的故事,童羽萱也不禁悲從中來。

  “那我明兒個再來探望婆婆好了!

  望了望婆婆無神的哀凄,她心有所感慨。原來慕容家的老爺是教土匪給殺死的,難怪他們要與武功高強的爹爹結親家!這會兒,她已沒那幺討厭慕容欽了,反倒同情起他悲慘的遭遇來。

  不過這慕容病夫到底是長得甚幺模樣?愈多天不見他,她就愈好奇這個被她戲稱病夫的相公的長相,究竟是白得嚇死人的臉色,還是瘦得弱不禁風的樣子呢?

  走著、走著,來到閣外的小花園,她沒留神眼前小徑是彎道,還一徑地想著她的心事。慕容莊除了花多、樹多、院多之外,還有一多就是小池塘。雖然她嫁入慕容家已有些時日了,但莊院里的景物,她還沒完全熟記呢!

  心里想著慕容欽,忽地,腳下一個落空,“噗通”一聲便跌到小徑盡頭的池塘里去了!鞍︵!”凄慘的叫聲在她跌落池塘時發出。

  幸好水不深,還不至淹死她,不過,滿臉的泥濘讓她變成一只烏黑的落湯雞。

  好糗喔!嗯,她怎幺這幺倒霉?走路走得竟也會掉到池塘!這要是敵人瞧見了,她的面子不就都丟盡了!

  眼睛沾滿了泥水睜不開,她只好扒了兩下臉上的污泥后,便拚命地往上爬。

  抓呀抓地,忽然有只熱呼呼的手臂被她抓住了。

  “我扶你一把吧!”它的主人同時開了口。

  “謝謝!”管他是誰,反正有人救她就行了。

  努力地爬上岸,對方沒有放開她纖細的小手,反而拉起了袖擺,往她的臉上一拭!扒颇!滿臉都濕了!”

  摔得一身都濕了,全身沒有一個地方可以擦去令她無法睜開眼的水珠,這會兒有人做這舉手之勞,她當然誠心感謝嘍!

  “謝謝你!”眼睛旁的水一干,她立即睜開了明眸大眼。

  抬起眼瞼往上看……竟是一張英俊斯文的男人臉孔。哇!驚嚇之余,若不是對方還拉著她,只怕她嚇得手一滑,又要跌到池塘里去了。

  對方揚起嘴角,微微地露出笑意。

  “羽萱,有沒有跌傷?”

  這個好看得要命的男子,怎幺會知道她的名字呢?

  “你是誰?怎幺會在我們莊里出現?”

  才一會兒的工夫,她就忘了人家的恩情,還一臉兇巴巴的模樣吼著人家。

  不理會她兇神惡煞的表情,他淺笑地拉著袖子,替她擦去臉上的黑泥。

  “喂!本姑娘在問你話,你有沒有聽見呀?”氣嘟嘟的小嘴著實惹人憐愛。

  對方依舊以醉人的微笑面對她。

  “聽見了,羽萱!

  “不要叫我羽萱,我和你又不認識,你憑甚幺直呼我的閨名?”

  他氣定神閑地笑了笑。

  “那我該怎幺稱呼你呢?”

  “叫我夫人或小姐都行,就是不準叫我羽萱!”她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

  俊秀的臉龐上有對充滿眩惑、迷人的深眸。

  “可是,我還是比較喜歡叫你羽萱!

  這個人怎幺這幺不知廉恥?枉費他生得一副俊美倜儻、一派斯文的臉蛋,竟然敢在慕容家的花園,當眾調戲她這個堂堂少夫人!這要是讓別人看到這副模樣,還以為她寡廉鮮恥、紅杏出墻呢!

  “男女授受不親,你還不放開我!”剛才那一滑,對方除了握著她的手掌之外,另一只手臂還扶上了她的腰。

  “小心著涼,快一點進屋去換衣裳吧!”對方似乎不把她的鄙視放在心上,一雙眼直勾勾地望著她眉目如畫的臉蛋盯瞧。

  從未被男人如此露骨地瞧過,她竟覺得有兩團熱氣直逼雙頰,像是要燃燒她的臉頰似的。

  “著不著涼是我的事,你快放開我!不然,我要喊非禮了喔!”

  這童大小姐長這幺大都還沒臉紅過,所以,她根本不曉得自己這種灼熱感正是臉紅的征兆。

  鎖住她盈盈如秋水的雙眸,男子忍不住輕聲贊嘆:“羽萱,你真美!”

  雖然不得不承認對方的臉龐也很迷人,但是對于他這種大膽的行徑,她可是火冒三丈,愈想愈生氣。

  “我數到三,你再不放了我,我真的會喊救命!”她恐嚇地說道。

  都怪這一身華服綁手綁腳,不然,她一定將對方踢得四腳朝天!

  他不改溫柔地微笑說道:“難道你想教人家瞧見我們如此親密的模樣嗎?”

  喔!這個不要臉的登徒子,占了便宜還賣乖,慕容莊怎會有如此的令人不齒之客呢?她可不是被恐嚇大的!
  童羽萱狠狠地瞪他一眼,趁其不備大喊著:“來人啦!來人啦!有小偷呀!”

  對方顯然被她突來的行徑嚇了一跳!不過,卻沒有放開她小手的打算。

  “你現在放了我還來得及,不然呆會兒仆人一趕到,就有你好受的了!”其實,她也不希望他被扭進宮府,所以起了惻隱之心,再次警告他。

  想不到他還是嘻皮笑臉地微笑著,真是氣炸她了!

  附近兩、三個家仆及婢女聞聲,紛紛涌至。

  “小偷!小偷在哪里?”

  “你完了!”靠近他的耳邊,童羽萱得意地輕聲耳語。

  “少夫人,我們好象聽見您叫小偷的聲音,是不是真有小偷進來?”其中個身形瘦小的長工持著棍子問道。

  她白了一眼身邊的男子說:“你們難道沒瞧見陌生人進來嗎?”

  “陌生人?有嗎?”長工左右來回地張望著。

  明明身邊就有個陌生男子,為甚幺他們都視而不見呢?

  “有呀!就在你們眼前,難道你們都沒看見嗎?”

  “沒有呀!”長工還是覺得納悶,接著問道:“少爺,您比我們早到,可否看見陌生人了?”

  少爺?他們叫誰少爺呀?莫非……

  天哪!這個好看得要命的男人,該不會就是她的相公吧?

  他俊逸的臉上有一絲優雅的笑意。

  “沒有!剛才是少奶奶看走了眼,只是有只花貓從花圃堆里跳過去罷了。沒事了,你們下去吧!”

  “原來如此!這野貓最近愈來愈猖狂,改明兒個我要想個辦法趕它們出宅子。”長工嘴里叨念著,并與其它婢女及家仆離開了。

  就算瞎了眼的人,從這一問一答間也都明白他們的關系,更何況是如此冰雪聰明的童羽萱呢!此刻,她的臉蛋由紅潤轉成烏鴉鴉,還直想在地上找個洞,鉆進去呢!

  長工一走,慕容欽的瞼上又堆起了笑容。

  “娘子受驚了!”

  可惡,竟敢戲弄她!

  童羽萱惱羞成怒地指罵著:“剛才為甚幺不說你就是慕容欽呢?”

  “娘子剛才沒有問呀!”眼底里盡是溫柔的眸光。

  “我沒問,你就不會說嗎?笨蛋!”害得她出糗,這筆帳一定要記在他頭上!

  “是我不對,好嗎?娘子別生氣了。”他陪著笑臉賠不是。

  所謂“出手不打笑臉人”,他又是笑容又是道歉,讓她想氣也氣不起來。

  “你還不快放開我嗎?”不過為了找臺階下,也不能太便宜他!

  “是,娘子!”自始至終,他都是一副溫文有禮的模樣。

  眼神偷偷地瞄過肩頭往上一勾,童羽萱又好奇又有趣地打量這個素未謀面的相公。她從未見過臉龐如此俊美的男子,雖然書上常有“貌比潘安”之詞,但她都只當它是古人寫詩時,刻意加以美化的形容詞罷了,如今一見,才知道原來書上所提的俊男并不是瞎掰騙人的形容字句!

  本想一見到慕容混蛋就開罵的她,這會兒竟看得她目瞪口呆,忘了自個兒信誓旦旦的怨怒之氣了。

  瞧她粉嫩的瓜子瞼上已換了好幾種困惑的表情,慕容欽不禁失笑地問道:“莫非娘子還懷疑我的身份,想要驗明正身?”

  童羽萱心虛地把眼神移開。

  “不用了!剛剛下人都說你是慕容欽了,難道還假得了嗎?”

  說真的,她是很懷疑這世上怎會有如此飄逸如風的男人!若不是她的芳心早有所屬,只怕這時候,她已被他的容貌迷得神魂顛倒了。

  “哈啾!”話才剛說完,她就打了一個不怎幺文雅的噴嚏。

  “著涼了,快進屋去吧!”他流露心疼的眼神,手臂并不自主地摟上她顫抖的肩。

  搭在肩上的大手讓她覺得渾身不舒服。

  “我自個兒走就行了。”說完,順手撥掉他的手掌,拔腿就住鷥蓮閣的方向跑,把慕容欽甩在遠遠的后方。

  而慕容欽并沒有追來,他只是在遠方靜靜地凝睇著她的背影,臉上浮起慕戀的微笑。他知道,有了這個淘氣機靈卻清麗動人的娘子后,慕容莊從此不再寂寞冷清了。

  *        *        *

  用了三大木桶的熱水,才將她一身的污泥洗干凈。

  “小姐,好端端的,怎幺會掉到池塘里去呢?若是剛剛紅蕊跟在您身邊,就不會發生這種意外了!奔t蕊幫她梳著微濕的發絲,心里納悶著事情發生的經過。

  望著銅鏡里濕答答的模樣,童羽萱把這筆賬全記在慕容欽的頭上。

  “誰叫慕容莊的路曲曲折折,我一個不小心就掉到池子里去了!”可不能說她掉到池塘里的原因是因為想慕容欽,否則,她的面子就更掛不住了。

  “對了,小姐,剛剛姑爺來過!我告訴他,您去鶯竹閣找老夫人,不知道您和他在路上有沒有碰頭?”

  想到慕容欽沒有追上來,她竟然會有一點點的失望!

  “碰上了。”她答得有氣無力。

  “真的!”紅蕊興奮地叫著:“小姐,想不到姑爺真如外傳有潘安之貌呢!您見到他,是不是也大吃一驚?還好,還好小姐您沒有逃婚成功,不然,豈不錯失這一段金玉良緣了!”她一迭聲地說道。

  童羽萱沒好氣地睨了她一眼。

  “既然你把他說得那幺好,不如讓你嫁給他好了!”

  “小姐,你怎幺又來了!”紅蕊聽得是膽顫心驚。

  “本來就是嘛!空有一張英俊的臉龐,卻不會半點武功的男人有啥用呢?你喜歡,就送給你呀!”水盈盈的眼眸中輪轉著不在乎的神情。

  紅蕊啼笑皆非地說:“小姐,姑爺又不是東西,怎幺可以說送人就送人呢?更何況,您都與他拜過堂完婚了,您可別有悔婚的念頭呀!”

  “拜過堂又怎樣?還不是別人幫他拜的!”她孩子氣地答道。

  瞄了一眼童羽萱,紅蕊語氣曖昧地說:“難不成小姐在氣姑爺不能親自與您拜堂?”

  笑話!她怎幺可能會為這幺一點小事生氣呢?而且,她才不屑與他拜堂呢!

  “開玩笑!你想我會在乎嗎?我還巴不得他別來找我呢!省得我一見到他就有氣!

  紅蕊又瞥了她一眼,戲謔地問道:“真的嗎?”

  被問得有點心虛,只好化成一股無名火,沖著紅蕊發出來。

  “你今天存心找我抬杠是不是?剛才掉到池塘已經夠倒霉的了,還拿我窮開心。小心我一走了之,讓你自己去跟我爹及慕容家交代!”

  “小姐!別這樣,我只是開開玩笑而已。您不喜歡聽,那我以后就不說了嘛!不過,紅蕊還是要奉勸小姐一句,既然您嫁到慕容家都已成為事實,您就該把那個黑衣飛俠給忘了。像他那種形影飄泊不定的武林中人,根本就不適合小姐您;更何況,他是官府通緝的頭號罪把,怎能與您的身份匹配呢?再說,您對黑衣飛俠完全一無所知,他也根本不曉得您的存在,您又何必苦苦追求這分不可能的愛情呢?”紅蕊語重心長地剖析著。

  這番話觸動童羽萱的傷心處。當初就是因為自己看透與黑衣人之間的不可能,所以她才會以不甘愿、卻無可奈何的心情嫁到慕容家。而那天夜里遇見黑衣人的事,將成為她心頭永遠的秘密。

  見童羽萱低頭不語,紅蕊又趕快安慰著說:“不過現在可好了呀!姑爺既有才氣,人又長得斯文倜儻,小姐嫁給他,可真是天生一對呢!”

  其實,她也不是真要詛咒那個病夫,只是想到自己的婚事是在被逼的情況下結成,她就有一肚子的火氣與委屈,除了向這個討厭鬼討回公道外,還有誰能當這個倒霉的沙包呢?

  “慕容欽給了你甚幺好處,讓你處處為他說話呀?”

  “冤枉啊!小姐,人家只是想當和事佬,想看見您開心的樣子,紅蕊怎敢拿姑爺的好處呢?”紅蕊緊張地辯解。

  “噗哧”一聲地爆笑出來,童羽萱的瓜子臉上有著逗趣的笑容。

  “我同你開玩笑的!瞧你,緊張得像甚幺似的!”

  “小姐,您好壞喔!”紅蕊雙手叉腰,大表抗議。

  見狀,童羽萱笑得更厲害,差點人仰馬翻從凳子上摔下。

  “姑爺!”紅蕊突然喊了出來。

  抱著肚子大笑的童羽萱擺擺手說:“你想拿他來嚇唬我,我才不會上你的當呢!傻瓜,我可沒有那幺好騙,不過,就算慕容欽真的來了,我也不會給他好臉色看!”

  “小姐!”她緊張地扯扯童羽萱的衣角。

  “好了,好了,我不笑你就是了!”她抬起頭,眼底還漾著笑得出淚的盈光,“怎幺了,你的臉抽筋呀?”從銅鏡中瞥見身后的紅蕊對自己擠眉弄眼,她不禁又失笑地問道。
  背著慕容欽,紅蕊向后方使著眼色,輕聲地說:“真的是姑爺,小姐!

  她還是不相信,笑著回過頭來。

  “你別開玩笑了……”等眼角的余光瞥見門口的身影時,她才知道紅蕊剛剛的擠眉弄眼原來是對自己的暗示。

  霎時,她臉頰上一陣緋紅!澳阏驹谀抢锒嗑昧?”

  慕容欽不慍不火地笑著回答:“剛好聽見你叫著我的名字!”

  尷尬的表情全寫在她的臉上,但她還硬撐著骨氣。

  “聽見更好!我還沒有質問你,為甚幺要娶我進門呢?”

  識相的紅蕊悄悄地退出房間,并為他們帶上房門。

  “這還用問為甚幺嗎?當然是喜歡你,才會娶你嘍!”他的眼光追隨著她的身影。

  “你這個人真奇怪,我們從未見過面,哪里來的喜歡呢?”現在她一身干凈地面對他,更可把他瞧個夠。

  慕容欽果然是個美男子,若是將他化身為女人,鐵定可以顛倒眾生、迷戀萬人,只可惜偏偏是個不折不扣的大男人。打量著慕容欽,童羽萱竟然為他的俊美惋惜了起來。

  雖然童羽萱總是一副劍拔弩張的兇樣,不過,慕容欽卻是毫無芥蒂的神情。

  “貌美如花的你,可能不記得從你身邊擦身而過的男子,但是,我可永遠記得去年中秋在廟集上,你身穿紫紗絨裝的模樣。”

  去年中秋她是去了廟集沒錯,但是,她怎幺可能會對他這號人物絲毫沒有印象呢?不可能——

  “喔!只見過一次,你就愛上我,非得娶我回家不成呀?”

  “從那眼見到你之后,我便知道今生今世,自己不會再去愛上別的姑娘了!  

  沒想到他答得如此干脆!這幺露骨的表白她可是第一次聽到,雖然覺得肉麻,但倒也令人挺窩心的。不過,她可不會被他的甜言蜜語給灌醉。

  “你愛上我那是你家的事,但你怎幺可以隨意到我家提親呢?你有沒有想過我可能已經有心上人,而不愿嫁給你呢?”小臉蛋上滿是憤怒的表情。

  聞言,慕容欽的臉上有一絲的難過!澳悄阋延幸庵腥?”

  瞧見他的臉色驟變,童羽萱直覺有點殘忍,不由得撒個小謊:“我只是說可能,你干嘛那幺緊張?”

  瞬間,笑容又回到他的臉龐!耙阆录藿o我這個病夫是委屈你了,但是,我會以時間來證明我對你的愛;而且,我也會給你時間來愛上我。在此之前,我不會強迫你做任何事情的。”

  “包括圓房這件事?”她一興奮就顧不得禮俗地脫口而出。

  隨后,窘紅的熟潮襲上童羽萱的雙頰,她才意識到這個話題有多禁忌。

  “只要你不愿意,我絕對不會強迫你的!彼雌饋硐窠z毫不介意這個要求。

  童羽萱暗笑在心里,怎幺會有這幺蠢的相公呢?既然他這幺大方地送給她如此厚重的見面禮,她豈有不收的道理呢?

  “這可是你說的,不能反悔喔!”

  “君子一言,駟馬難追!蹦饺輾J答得爽快。

  “不過,婆婆及奶奶那邊……”她馬上就想到還有一層顧忌。

  他瞪著一雙真愛的眸子凝視著她。

  “你放心,我不會讓她們知道這個秘密的!

  太好了!她唯一的顧忌終于解除了,那幺,自己就可以逍遙的過日子嘍!童羽萱發覺這輩子,再也沒有比這件事還令她興奮的消息了。

  既然慕容欽表明態度,那她就沒有必要再撐著刺?般的外殼與他針鋒相對嘍!于是童羽萱對他的語氣是一百八十度的大轉變。

  “想不到你看起來文縐縐的,卻有江湖兒女的豪爽!那我也要為剛才你在池邊的援手說聲謝謝!

  “你是我娘子,我豈能袖手旁觀呢!”一襲白衫讓他看起來更加飄逸翩翩,也憑添幾許書生氣質。

  雖然這一聲“娘子”讓童羽萱聽得還挺不習慣的,不過,看在他頗有誠意的分上,她就馬馬虎虎地接受吧!

  “你的病是不是好些了呢?”她不知道在他面前問起病情,是否會犯了他的禁忌,不過,基于道義上的立場,她這個當人家娘子的人,還是得關心一下相公的病情才是。

  “讓你擔心了,我的病現在已經不礙事。知道你這幺關心我,我真的非常高興!彼残斡谏卣f。

  沒事就好!那天咒罵他永遠別出怡心軒,只不過是自己的無心之念,她可不希望它真的應驗。

  她淡笑地說:“但愿你的病能從此痊愈。”

  “真的?你真的這幺希望?”他靠近,拉起她的小手,以溫柔的笑意及驚喜包圍著她。

  當兩手接觸時的酥麻感傳到了腦門,她瞬地慌亂地抽回小手。不過,臉上并不是剛剛那種嫌惡的表情,而是一種她不熟悉的嬌羞模樣。

  “你以為我會詛咒你生病嗎?”

  “當然不是!我只是很高興聽到你的關心,忍不住想再確認一次!彼俅蚊黠@地表達愛意。

  童羽萱刻意回避他的眼光。

  “你病剛初愈,別太勞累,還是早點回怡心軒休息吧!”

  “通常我病情穩定時,就不會住進怡心軒了。”

  “不住怡心軒,那你都住哪?”自個兒的話剛問完,她才想到鷥蓮閣本來就是他住的地方,思及此,她反倒尷尬了起來!拔彝,這就是你的房間!”

  “你放心,我會遵守承諾的!笨闯鏊膶擂,慕容欽化解地說道:“這幾天,我會待在踞龍樓里讀書,不會打擾你的清靜!

  早知道慕容欽這幺好說話,當初她就不必逃婚,也不會在破廟遇上那個臭黑衣,更不會被他調戲了!

  “你的確是個不錯的相公!蓖疠婵洫劦卣f道。

  “就不錯而已嗎?”他促狹地問道。

  “當然!而且,這是我目前對男人的最高評價喔!”

  慕容欽又笑了!澳俏覒摳械綐s幸嘍!”

  “好說!好說!”她賊賊地回笑著。

  *        *        *

  “小姐,你怎幺可以趕姑爺到別的地方住呢?”紅蕊一聽慕容欽要住進踞龍樓,又忍不住要對童羽萱叨念幾句。

  嘴里塞進一顆又大又甜的荔果,甜蜜的滋味在喉間瞬間化開。

  “誰說是我趕他出去的?這你可冤枉我了,是他自個兒說要住進去踞龍樓的,可不是我強迫他的喔!”

  真不知道自家小姐的腦袋瓜里裝的是甚幺東西,哪有人新婚就分房睡的呢?紅蕊根本就沒辦法想象這是一個怎幺樣的情況。她以為夫妻既然成了親,當然就得同寢而眠,哪有一人睡一邊的道理呢?

  “小姐,這事要是傳了出去,對您的名譽會有損傷的。”

  她還會怕別人怎幺說嗎?那她童大小姐難纏的名號可不就浪得虛名了!

  “管別人怎幺說,我高興就好!”坐在蓮池邊,兩只腳踝相疊著晃呀晃地。

  小姐根本把她的話都當耳邊風,一句都聽不進去,這次她真的沒轍了。事情到了這種地步,教她怎幺跟老爺子交代呢?

  “我真對不起老爺子!”紅蕊垂頭喪氣地自責。

  “你干嘛愁眉苦臉的?我既沒逃婚,也沒叫你代嫁,一切都遵照爹爹的意思來做,哪有甚幺地方對不起爹爹呢?”

  在慕容家的日子還算差強人意,雖然不自由點,但有很多好玩的事情可以做,她已經開始不那幺討厭嫁到這里來了。

  “這樣還不算對不起老爺子嗎?我真沒臉回去忠義鏢局見老爺子了。”

  “你呀!真是愈來愈婆婆媽媽了。我在這兒住得愉快,你們就應該高興,何必一定要我怎幺做才行呢!”

  “女人嫁到夫家,就該有媳婦的模樣,像小姐這樣,哪算當人家媳婦的樣子呢?要不是姑爺疼你、縱容你,換作別的男人,可不管你愿不愿意,早就強行圓房了!彪m然她也是小姑獨處,不過這些當人家娘子的道理,她早就聽那些老丫鬟說過,因此,在小姐面前也沒甚幺禁忌地說出來。

  “別人是別人、我是我,為甚幺我要和別人一樣呢?”

  不過紅蕊一提起慕容欽,她也跟著想起他來。都已經兩天了,慕容欽真的躲進踞龍樓里,沒來打攪她,這種安靜的日子,反教她有點不習慣。

  “紅蕊,你有沒有聽仆人說,慕容欽都在閣樓里做些甚幺?”她翻臉可比翻書還快,剛剛還義正嚴辭地說著,這會兒又問起人家的行蹤來。

  聞言,紅蕊感到一些些的安慰,小姐總算有一點點的開竅,也不枉費她費盡這幺多唇舌來好言相勸。

  “我聽丫鬟夏兒說,姑爺這兩天都待在書房里讀書、寫字,一直都沒有踏出閣樓一步!彼采厦忌业卣f。

  “喔!”童羽萱輕聲應著!拔艺娓悴欢商炻裨谀切┰娫~字畫里,到底有啥好玩的呢?”

  話是這幺說沒錯,不過,好奇的蟲子可又在她腦子里作祟起來了。

  其實,慕容欽這兩天沒來找她,她還挺不自在的,總覺得生活中好象少了甚幺似的。她就是這種個性,別人愈巴結她、愈奉承她,她就愈不甩人家;而別人不理她的時候,她反倒又想起人家來了。

  “小姐既然搞不懂,何不去踞龍樓采個究竟呢?”紅蕊就是看得透童羽萱這點,所以順水推舟地建議。
  “不好!他都說不來打擾我的清靜,我又怎能去打擾他呢?”

  紅蕊再推她一把地說:“姑爺只說不來打擾您,可沒說不希望小姐您去看他呀!說不定,他也正期盼著您過去呢!”

  “管他的期盼!我去踞龍樓又不是為了看他,而是想看看那些字畫有啥好看而已。”她口是心非地辯解。

  紅蕊竊笑!笆茄!紅蕊也想看看那些字畫!

  “你也想看?”她睇了她一眼。

  “嗯!小姐這次不會再把我丟下來刺繡吧?”

  “羅嗦!走啦,要去就快走吧!”童羽萱一副得了便宜又賣乖的模樣。

  紅蕊可不敢有啥委屈表情,免得小姐臨時又變卦,毀了這個拉攏他們倆的絕好良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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