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你真幸運!
“哇!你真幸運!”葉德輝大聲的說著。
麗詩瞪著她哥哥,雖然不生氣,但卻脹紅了臉。
“幸運?被一個老女人當(dāng)成賊,你還說幸運?受了這么大的屈辱,你還說我幸運?你知道他們?nèi)魶Q定控告我,我就慘了,我的工作、尊嚴(yán)、名譽……統(tǒng)統(tǒng)完了!
“對,或許是。但沒有發(fā)生,那位經(jīng)理根本無意追究,他遇上了一個過度熱心的員工以及一名暫時精神錯亂的女顧客,他本可以告你,但他三言兩語后就放了你,他很清楚這是個誤會,所以我說是你的幸運,碰到好人了。”
“噢!”麗詩又想哭了,她在A市兄嫂的家已經(jīng)待了將近—周,明天該回家了。天呀,她真恨下星期一還得返回工作崗位,她全面臨一大堆質(zhì)詢,比如像她為什么沒戴訂婚戒指……
她看看玉秀,后者正面帶同情的微笑,點頭贊同丈夫的說法。她這位外形及個性均和麗詩截然不同的嫂嫂,十分活潑外向、能言善道,恰與退縮拘謹(jǐn)?shù)柠愒姵蔀榉幢取?br />
玉秀天性極樂觀,打從她出院后,反而一直安慰替她感到傷心失望的麗詩。是玉秀不斷鼓勵她將心事說出來的,一見到她,她嫂子就知道事情不太對勁,哥哥隨后也發(fā)現(xiàn)了,他們倆尊重她的請求并沒有逼問她。
☆ ☆ ☆
整整兩天,她躲在臥室內(nèi)以淚洗面,根本說不出話,一開口就雙淚直流。她守著徐浩然的壞消息,想等到她有足夠的定力時才公開。
與親人相處了幾天后,麗詩才理清千頭萬緒,把一切透露給他們,但她還是不由自主地哭了,一開始就哭了。直到此刻,當(dāng)著兄嫂的面,她才脫下婚戒,同時卸下面具。
她小心翼翼地把戒指摘除,放入小提包內(nèi)!拔医K于可以摘下它了,我一直戴著它是不要你們懷疑發(fā)生了變化。我……我到現(xiàn)在才有辦法說出來,你們看!
回去后,她會把婚戒交還徐的父母,她不要它,讓他送給新歡——朱蕙。
痛苦盤恒在她腦海、心上、四肢,麗詩試著遏止它,她不愿活在痛苦中,那是不健康的。但我被拋棄了,下—秒地又驀然想起,難道連痛苦的資格也沒有?和徐浩然有光明的遠(yuǎn)景、美滿的未來,而現(xiàn)在呢?我怎么辦呢?回去上班會非常尷尬,而對同事友人的追問會令人窘迫不堪……
離家前,麗詩戴著婚戒把“拜倫”交給張老太太,她不想告訴鄰居為什么。所以一直戴著戒指,當(dāng)時她根本無法面對現(xiàn)實。
待在哥哥和嫂子這兒,她覺得輕松自在多了,不只因為他們愛她,他們更了解她,比父母還要了解哦,等老爸老媽知道了這事后會怎么說?
她必需逃開!
麗詩很孩子氣地想,如果能留下來和哥哥嫂嫂一起住有多好!但是不行,星期一她得回去上班,而且會非常忙碌,又是可怕的一周!嫂子再三留她,說她愛待多久就多久,只是她沒辦法。
嫂子又進(jìn)了一趟醫(yī)院,徹底做一番檢查,發(fā)現(xiàn)是“子宮后屈”癥,經(jīng)過手術(shù)可恢復(fù)正常,并且能順利懷孕生子。
這不止是個好消息,簡直是天大的好消息!樂天主義的玉秀報本沒有麗詩想像的沮喪,現(xiàn)在又老樣子了,她又有了新希望,可以實現(xiàn)的新希望。
“在想什么?麗詩。我說你幸運使你生氣了?可是你的確是幸運呀!”
她對哥哥一笑。“當(dāng)然不是生氣,我怎么會生你的氣,我只是氣自己怎么那么白癡,不知道自己把卡片塞進(jìn)袋子里。那時我只是一心一意想要離開那兒罷了,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那不能怪你。”嫂子抬回。
“以后我再也不會到那地方了。”她懊惱沮喪地說。
“少胡說,”德輝為每個人的杯子重新注滿咖啡。“為什么不能再去?”
“你瘋了!讓那老女人再看見我,再像老鷹一樣盯著我。我會瘋掉!
“不會的,麗詩,”嫂子堅定地說:“別傻了。車禍?zhǔn)录帕钊藫?dān)心,你差點被輪子輾過!
雨詩聳聳肩。街上的意外他們都知道,包括那個“粗魯?shù)哪腥恕币约昂髞碛殖霈F(xiàn)在經(jīng)理室,但她自己并沒有多想,那只不過是一大堆創(chuàng)傷中的一小件而已。
沒通過駕照考試她不難過,她滿腦子都是徐浩然時,她就不期望自己能通過。
☆ ☆ ☆
接下來一周,麗詩心中一直直釀著一個念頭,他不要再與徐浩然碰頭,并不是因為她的生活不缺男人,她只是不想再見到他。男人是有不少,她總是受到邀約,即使訂了婚仍阻擋不了這些邀請,她不知道自己吸引人,只搞不懂為什么有這么多男人盯著她不放?
徐浩然是她生平首次認(rèn)真交往的男子,時間并非最長,但和他在一起最用心,短時間內(nèi)她就愛上他了,因為他具備他所向往的男人特質(zhì):溫柔、體貼、敏銳。他們有共同的嗜好、共同的生活方式——孩子、溫暖的家、安定的生活……
哦,什么時候春夢悄然無跡?她幾乎恨起徐浩然來了,恨他帶給她的屈辱,F(xiàn)在每一個人都知道了,同事、鄰居、朋友和親戚。她父母也知道了,前幾天他們打電話回來問發(fā)生了什么事,她就說了,沒必要等他們回家再透露,他們也需要時間適應(yīng),也許等他們回來以后,一切震驚都已消褪
真希望她也能對自己這么說。她想提出辭呈離開這里,或許可以到加拿大去?先投靠麗霞。再找新工作?不,太笨了,她—點也不喜歡加拿大。
往南部謀生路怎么樣?她可以和哥哥、嫂子住在一起,在那邊找工作不成問題。玉秀懷孕前曾在一家信托公司待過,她仍有朋友在那兒,憑麗詩的資歷絕對可以找份合適的工作。
她愈想愈覺得滿意,沒理由仍留在這里,卻有一萬個理由催促她趕快脫離此地。她每做一件事、每到一個地方都會思及徐浩然,甚至經(jīng)過電影院也不例外,她想到他愛坐的老位子,中場時總爭論該誰去買冰淇淋。
怎么會發(fā)生這么事?怎么僅僅分開五個月,他就愛上別人了?這不是真的,他絕對不可能移情別戀!
她沒有再回信給他,沒有必要了,不是嗎?不必回信就能使他明白她內(nèi)心的感受,何況她也不曉得該說些什么。無聊、她覺得一切都好無聊。
星期四,她父母該回到家那天,她打電話給哥哥德輝,她不止想和他們共處幾周,她要搬過去在那兒長期住下去。
“我想知道自己對A市的感覺好不好?我想去體驗?zāi)莾旱纳睢律。”她對話筒強調(diào)!澳愫陀裥隳芙蛹{我嗎?能忍耐我嗎?我可以做點臨時工,再——”
于是,一切都安排妥當(dāng)。在德輝及玉秀的關(guān)照下。什么都不成問題。兄嫂都認(rèn)這是明智之舉,他們認(rèn)為徹底的改變正是麗詩的當(dāng)務(wù)之急。
麗詩希望他們說的沒錯,目前的她沒有一項不糟,對任何人、任何事她一概不聞不問不關(guān)心,她沮喪而頹廢,短短幾周內(nèi)似乎老了十歲。最主要的是她仿佛失去了人生的方向,未來已被抹煞,但日子仍是要過,她只是不知道孤伶伶一人要怎么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