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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影攬輕虹 第四章
作者:玄郁
   
  這幾日以來,景陽城傳聞有飛賊出沒,并且已有數(shù)戶富豪遭竊,官差們即使布設(shè)埋伏,仍無法將他擒獲,因為那名飛賊的輕功甚是高妙,一般人根本不及他的速度。

  總捕頭苦無對策之余,尋上程府求程勛助予一臂之力。程勛基于保鄉(xiāng)衛(wèi)里的本分,自然義不容辭。

  得到程勛口頭上的允諾,總捕頭算是稍稍安心。離去前告訴她,隨時可能需要她出面相助,屆時必派人通知。

  而今日的比武招親大會上,程勛尚得擺平一個難纏的對手。不由分說,正是沈輕紅。

  有了前車之鑒,程勛便不敢小看他的實力,她全神貫注在比斗上,為求一勝,好擺脫他的糾纏。

  比斗一開始兩人盡使出渾身解數(shù),看得臺下觀眾叫好連連。

  不知打了多久,兩人依舊平分秋色,程民幾乎想要出面喊停,要兩人別再打下去了,但是他也只能靜靜地看,直到勝負雙方出現(xiàn)為止。

  兩人的比斗一直從辰時打到了正午,雙方頭頂艷日俱是一身大汗。但他們倆眼中的執(zhí)著未減,為求勝利不肯放松一分。

  到了決勝負的關(guān)鍵時刻;程勛竄上半空,以極快的速度揮晃手中銀劍。在沈輕紅的眼中看來,銀劍的動線成了蛇纏的銀色花環(huán),美麗而極為刺眼。

  就在他感到強光刺目的下一瞬,一道直竄的銀蛇已襲上肩頭,程勛手中軟劍指著他的喉心!

  這一刻,時光仿佛停止了,眾人的眼神都在傳達一個訊息——

  程勛贏了!

  等她收劍入腰際,眾人的歡聲雷響,時光才仿佛又回到了人世。

  僵持站立的沈輕紅沒有任何表情,只有那對萬分執(zhí)著的星眸閃著痛苦的情貌。

  程勛看了他一眼,竟覺不寒而栗。但她對他向來不懂得心軟,一甩頭便離開現(xiàn)場。

  程民向眾人宣布,比武招親大會自此結(jié)束,很遺憾沒人能迎娶小女。

  戲幕已落,群眾一哄而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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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梳洗一番后的程勛來到萬月樓,在門前躊躇了一會兒,才毅然走進。

  上了二樓,便瞧見萬娘娉婷站在那里,她腳步一怯,萬娘卻已朝她走來。

  “這不是程姑娘嗎?好生叫萬娘驚喜!

  程勛擠出笑容以對。

  “萬娘,我今日來是——”

  “這我曉得!

  萬娘眼中有著神秘的光采,她親切地持起程勛的玉手,溫和而教人不能抗拒!案襾。”

  萬娘輕輕拉著她的手往內(nèi)院走去。程勛自然以為她要帶她去見杜云影,于是任她牽著走過彎彎曲曲的長廊來到內(nèi)室,萬娘殷勤招呼她就座。

  “程姑娘今日來,想找云影對吧?”

  萬娘也坐了下來。

  程勛看她的模樣沒有要為她叫人的意思,倒像有事要和她談,心底不由得產(chǎn)生疑問。

  “是的!

  萬娘笑了笑。

  “可惜的是他出門去了,現(xiàn)在人并不在萬月樓里!

  程勛略微一怔,更懷疑萬娘帶她來此別有用意。

  “你用不著著急,待會兒我自會告訴你,他上哪兒去。”

  程勛美目打量著萬娘,問:

  “萬娘找我,有事?”

  萬娘慢慢收斂笑容,露出一抹憂惱的神色,緩緩道:

  “雖然你我昨日才相識,但我看得出來,你很喜歡云影。萬娘這么說,對是不對?”

  程勛雙頰略紅,眼神羞澀,不做任何表示。心底暗道:怎么,我已經(jīng)表現(xiàn)得人盡皆知了?

  “你不說話,萬娘也明白你的意思。”

  她站起身走向門邊,輕嘆道:

  “我也希望你和云影能成為一對璧人,只是——”

  她的話讓程勛一驚,于是雙眼不離地緊盯著她。

  萬娘回過頭凄清一笑。

  “我說得更完整一點,好讓你明白!

  “嗯!背虅撞挥X點頭。

  萬娘的眼神甚是寂寥地看著長空,慢慢傾吐:

  “自從我的丈夫過世后,我一個無依女子,憑著夫家所留下的財產(chǎn),獨立撐起這家萬月樓的生計。支持我堅強下去的,便是先夫在新婚之夜交予我的紅手絹。”

  萬娘轉(zhuǎn)頭看她。

  “那條紅手絹是先夫遠自西域帶回來的絲帕,上頭繡著極為纖小的紅花。我極為愛惜那條手絹,每每看見它都不勝哀傷。云影屢次瞧我睹物思人,傷心不能自己。有一天,他向我討取那條紅手絹——”

  聽到這里,程勛聯(lián)想到杜云影綁在頭上的暗紅色絲巾,眼神一亮。

  萬娘又繼續(xù)道:

  “他說我每見了此物便不勝憂傷,不如將手絹給他,也好將傷痛慢慢淡忘。我聽從了他的話,把手絹交給他,之后他便離開,要把我的傷痛帶得遠遠。兩年后再見到他,便瞧見他把手絹綁額頭上。當時,我不能明白他的用意。”

  萬娘停頓了半晌,才又道:

  “忽而某一天夜里他對我說,其實他已仰慕我多年,對我的一分心意一直難以忘懷,他帶走手絹的目的,是希望我將先夫遺忘,盼我能夠接受他。我當時聽了甚為驚訝,立刻就回拒了他,他便郁郁寡歡地走了!

  程勛聞言猶如青天霹靂,不敢置信。她瞪大雙眼看著萬娘,心中萬般滋味無以形容。

  “這次他回來這里,我真希望他已經(jīng)沉淀了心中的那分感情……”

  萬娘語氣中流露著否定,于是程勛蹙著眉頭臆測道:

  “你的意思是說——大哥頭上還綁著那條手絹,表示——”

  萬娘不搖頭也不點頭,足以讓程勛明了她的意思。

  程勛倏地起身,想飛快地逃離這個地方。

  萬娘喊住她:

  “程姑娘!云影人在東城門外十里處,你大可去找他。萬娘由衷希望,你們能成為一對璧人!

  萬娘話一說完,程勛腳下不停地走了。

  她走得是那么地快,那么地急,看在萬娘心底都有絲愧疚。輕嘆一聲:

  “我究竟是為誰來捉弄你呢?”

  搖首望天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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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勛架著快馬往東城門外急馳,噠噠的馬蹄就像她此刻的心境,動蕩不安。

  她難以接受萬娘對她所揭露的事實,那令她幾欲瘋狂。

  剛見面她不能明白對他產(chǎn)生的眷戀是什么,現(xiàn)在總算能懂了。

  她想立刻到他的身邊去,想聽他親口證實一切,否則她不能相信。

  那是假的!她在心中大喊。

  你怎么會讓我多年來的思慕就此絕望呢?

  你知不知道我等你等了許多年?

  馬兒順遂著主人的心意狂奔,一直來到了城外八、九里處,速度漸漸和緩下來。

  程勛遠遠就瞧見一戶用磚砌成的矮房子,她佇馬遠眺前方一片遼闊的視野。

  恰巧左前方有棵大樹,于是她決定將座騎留在樹下,自己步行過去。

  扎好了馬韁,程勛拍拍馬兒,示意它乖乖留在原地休息。馬兒擺尾,靜靜看著主子朝前方走去。

  程勛來到矮屋前不遠處,便聽見耕田的兩人的對話。

  “杜老弟,你到現(xiàn)在還居無定所,難不成想學(xué)我打光棍一輩子?”許仲瑞鋤著田地道。

  杜云影抬頭笑道:

  “也沒什么不好。”

  “說真的,你四處游走,難道就沒哪家姑娘對你有意思?還是全教你給拒絕啦?”

  杜云影埋頭苦干笑了笑。

  “別的姑娘見了我這浪子,唯恐避之不及,怎么會對我有意思?”

  “喲!”許仲瑞眼神一亮:“還說沒有姑娘對你有意思,眼前不就有一個美麗的姑娘來找你了!

  杜云影回頭一看,好生意外,程勛竟出現(xiàn)在這里!

  “程姑娘!

  “杜大哥!彼t腆一笑,看著頭戴斗笠,雙腳打赤,發(fā)絲束于背后,還拿了一根鋤頭的杜云影。

  “找我有事?”他問。

  “哎,杜老弟,你這樣問叫人家姑娘怎么答得出來。人家是來看你的——”許仲瑞立著鋤頭道。

  杜云影朝他一笑。

  “我想程姑娘不是這個意思!

  他回頭看著她,溫和道:

  “程姑娘有事盡管直說,杜某幫得上忙的,必當盡力而為。”

  “我有幾件事想請教杜大哥。”程勛靦腆道。

  “哦?”杜云影好奇是什么事。

  “我的事不急著問。你們在忙?我來幫忙!彼此麄儌z的模樣倒覺得新鮮,怎地,以往她看別人耕田也不覺得稀奇。

  “不不——”許仲瑞忙道:“姑娘你是金枝玉葉之軀,哪能做這種粗活兒?杜老弟,你還不快到一旁陪陪人家姑娘去!彼谒磉叺驼Z:“我早說人家姑娘是來看你的嘛!苯又事暤溃骸斑@兒由我來就行了!

  杜云影只是似笑非笑,不語。

  “沒關(guān)系,我可以的!背虅渍f著脫下了靴子,露出一雙勻稱的蓮足。

  “不行,不行!”許仲瑞出聲阻止,但她已走下田來。

  “反正我都已經(jīng)走下來了,就讓我來幫忙吧!背虅谉o邪地笑著,如花似玉的模樣教人不知如何婉拒。

  “你真的要做?”許仲瑞瞪大雙眼看她,不可思議到了極點。

  “沒錯。大叔怎么稱呼?”

  “你——你叫我老田蛙就成了!

  “老田蛙。俊背虅奏坂鸵恍Γ骸安缓冒,老田蛙大叔?”

  “都叫得那么順口了,還說不好!”

  她輕笑兩聲,杜云影在一旁也笑得開心。

  她伸出一只手來,道:

  “大叔,鋤頭!

  “這——”許仲瑞面有難色,遲疑著不知該不該給。

  “給我嘛。”程勛笑道。

  “好吧、好吧!痹S仲瑞只有將手上的鋤頭交給她。

  杜云影摘下頭上斗笠,遞給她。她接過斗笠,把視線調(diào)到了他臉上,突然,又瞧見了陽光下刺目的紅絲巾。紅絲巾就像一根針,扎痛了她的,她好不容易才說出“謝謝”兩字。

  “怎么了?”杜云影查覺她臉上的異樣!吧眢w不舒服?”

  “沒有,我沒事!背虅子彩菙D出笑顏以對!爸灰淹翐艿盟绍浘蛯α税?”

  杜云影頷首。

  原本要進屋子拿鋤頭的許仲瑞回過頭道:

  “姑娘啊,要是不行可別勉強。”

  程勛振作笑容道:

  “怎么會勉強呢?我可是個習(xí)武之人,拿鋤頭算不了什么的!

  “哦?”許仲瑞揚了揚眉。

  “大叔要不要跟我過招?”

  “喲!瞧你自信滿滿的,大叔我可也不是省油的燈喔!”

  程勛笑著把鋤頭一立,將斗笠交給杜云影,朝許仲瑞一揖。

  “大叔,得罪!

  語畢,人即搶攻而上,許仲瑞被她的速度一驚,連忙發(fā)招應(yīng)對。兩人打了一陣,許仲瑞趁隙躍開,朝杜云影道:

  “這小妞還真有兩把刷子。 

  杜云影逸開一笑,她的武功他是見識過的,的確不淺。

  “杜大哥的功夫想必也不錯!背虅讘{借直覺說。

  “哪兒的話,我只有逃命的本事!倍旁朴白猿暗卣f。

  “你可別聽他這么說,杜老弟的輕功可是一流的!痹S仲瑞贊道。

  “真的?”程勛開懷地看著杜云影,他只是搖頭,但笑不語。

  三人又說笑一陣,才開始耕田。

  程勛沒料能夠踩在土壤上耕作,也是一件教人感到愉快的事情。

  把土撥得差不多松軟了之后,三人齊聚到屋檐下歇息。

  程勛歡愉地用瓢水沖腳,另外兩人都感染了她的喜悅。

  許仲瑞進屋子去為他們準備茶水,這時杜云影想起了她的來意,問道:

  “對了,程姑娘找我想問什么事?”

  “!”她仿佛被這話嚇一跳似的,外露不安!捌鋵嵰矝]什么事——”

  杜云影這就好奇了,那她是來找他做什么的?

  她看得出他的疑惑,忙道:

  “我只是想問杜大哥為什么在頭上綁條紅絲巾?那顏色好漂亮。不知道,哪里還能買到像這樣的紅絲巾?過幾天是我妹妹的生辰,我想買來送給她作為賀禮!背虅椎恼Z氣多有停頓,不過他倒不覺怪異。

  “原來是這樣!彼麥\淺一笑,道:“這條紅絲巾是來自于西域的商品,一般鎮(zhèn)上大概買不到!

  “這樣啊!彼暭毴缥茫瑳]有勇氣再問得更清楚,慢慢垂下頭看地面。

  忽聞他道:

  “我綁這條紅絲巾,是為了一個人。”

  程勛倏地抬頭,驚訝地看著有絲哀傷的他。

  “不過,這也沒什么好提的了。”他淡淡一笑,瞧見許仲瑞端著茶水出來。

  程勛怔怔地看他從身邊走過,心底實受打擊。

  萬娘所言,竟是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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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暗暗的深夜,一輪冷清的明月懸空。

  沈輕紅獨坐在昏暗的書房內(nèi),飽嘗滿腔憤恨。

  他的雙眼透著冷光,冷光中卻有一把燎原的火焰,焚燒著心田。

  今日與程勛交戰(zhàn),他竟然敗了!往后出現(xiàn)在她身邊,一點尊嚴也沒有。

  早知如此,就該不計任何手段也要獲得勝利,而當時,他又是為了什么而心軟呢?

  是不愿看她負敗的表情嗎?

  呵呵——

  現(xiàn)在,他該為自己的挫敗還是愚蠢痛哭一場?

  沈輕紅頹然地靠在椅背上,他看著窗外,投射在心中痛處的月光。

  突然一道黑影在檐上隱沒,引起他的注意。

  他立刻想起了近日來的飛賊傳聞,心中于是警戒大作,輕快敏捷起身,不著聲跡開門出去。

  悄悄來到了后院,發(fā)現(xiàn)黑衣人已潛進了母親的起居室中大肆收括,為避免將老母驚醒,沈輕紅據(jù)守在外面伺機而動。

  不一會兒,黑衣人囊括了許多財物,輕輕地合門出來,隨后迅速躍上屋檐,而沈輕紅也不落其后,跟著竄上屋頂,擋住了他的去路。

  黑衣人見其人,顯然吃了一驚。

  “朋友就是近日來的飛賊,沈某今日要將你逮捕歸案!鄙蜉p紅道。

  黑衣人不發(fā)一語,看準空隙要逃,沈輕紅只一眼便看穿了他的心思,忙又擋住了他的去路。黑衣人無奈放手一搏,與沈輕紅在屋檐上大打出手。

  黑衣人拎著一只布袋,行動多有分心,應(yīng)付沈輕紅凌厲的攻勢,自然顯得招架不住。

  黑衣人急急后翻了三圈,無非是想就此脫身,突然有一物自他懷中掉落,他忙要取回,但沈輕紅已搶上前阻止。

  兩人繼續(xù)過招,那黑衣人又被逼得無喘息余地。

  “你還不束手就擒?”

  沈輕紅邊打邊說。

  黑衣人心想,再打下去他真的就難以脫身了,于是決定放棄遺落之物,走為上策。

  他自懷中摸出一把細釘,朝沈輕紅疾射,趁沈輕紅躲避暗器的同時,奮力一登,遠躍出三丈之外,足再一點,又是三丈之遠。

  很快地,他隱沒在幽暗的街道里,不知去向。

  沈輕紅自知追已不及,嘆道:

  “好了得的輕功!”

  回頭去拾起黑衣人掉落之物,是一本書冊。

  他迅速瀏覽了一遍,才知道這是一本武功秘笈。

  書中的招式不僅他沒見過,而且招招狠辣置人于死地。其中最陰狠的一招叫“日薄西山”,中招者非但無藥可醫(yī),還會逐日咳血而死!

  看著看著,他心中竟起了一個不善的念頭。他躍下屋檐,讓惡念在心中生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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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府遭竊報官后,緝拿飛賊的賞金由三百兩銀元漲升為五百兩銀元。全城的人都在相傳著這個話題,可惜沒人有能耐成為賞金下的勇士。官府對此苦惱不已,他們所承受的富豪施予的壓力日益劇增,卻還是苦無良策捉拿飛賊。

  唯一加強的措施,只是增派夜間巡邏的官兵,寥勝于無。

  這天萬月樓來了一位讓萬娘欣喜的客人。他一到來,小青立刻通報給萬娘知情,萬娘整裝之后,施施來到前廳,與他照面。

  “沈公子好雅興,今日怎么會有空來萬月樓?”萬娘柔聲輕語。

  沈輕紅含笑道:

  “沈某今日來,是想與杜兄一聚,不知杜兄在否?”

  萬娘有絲驚異,答道:

  “云影他出門去了,暫時不會回到這里。不知沈公子找他何事?萬娘可代為轉(zhuǎn)答!

  他的表情誠裝懇切,道:

  “在下是想與杜兄結(jié)為好友。杜兄為人宅心仁厚,淡泊名利,在下仰慕其胸臆寬大,想與之深交。既然杜兄不在,那么煩請萬娘代為轉(zhuǎn)告,請杜兄于三日后辰時務(wù)必到沈某府中一聚,沈某必當恭候大駕。

  至于這兩日沈某商務(wù)繁忙,不克接待,也請萬娘轉(zhuǎn)告于杜兄知情。”

  “萬娘會將沈公子的話一字不漏地轉(zhuǎn)告給云影,這點,沈公子大可放心!彼滥恐袆e有異于常情的眼神,凝睇著沈輕紅。

  “沈某于此謝過萬娘!彼钌钜灰尽

  “沈公子無須如此客氣。不到內(nèi)院一坐嗎?”

  “不了。沈某另有要務(wù),改日定當造訪!

  “不送!比f娘淺淺一笑,眼波仿佛舍不得從他身上移開。

  “告辭!鄙蜉p紅一揖后打開紙扇,豐采翩翩地離開萬月樓。

  萬娘目送他離去,心中悵悵若失。一旁的小青將她細微的神情全看盡眼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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