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君惜 第四章 作者:易雪 |
春陽暖暖,石上人兒懶懶。 溪岸邊,巨石上,席惜肘撐膝,掌托腮,哀怨萬分地看向坐在兩側,手持釣竿的可 人、可心。 “回去了好不好?”春陽雖暖,曬久還是難受,她已有些頭昏腦脹。 席惜不知第幾次商量的開口。 可心側頭一瞪,“你好吵耶,要回去你請便,沒人攔你! “可是……咱們出來,只有砍柴的老伯看見,而且現在也晌午了,秦嬤嬤和丫環們 一定找你們找得很心急! 席惜好無奈的說著道理,她也想先走人,可不放心! 兩個丫頭是她帶出來的,要出了事!她難辭其咎。 “姐姐,你放心啦。”可人一手握住釣竿,一手輕扯席惜的衣擺!坝駜核齻內羰 找不著我和可心,一定會往后山這溪邊找來的! “你們常這樣無緣無故失蹤,讓一干下人找得人仰馬翻?”席惜皺眉。 可人皺皺鼻子!皼]有常常,只是偶爾! 瞧著可人的“有什么關系”和可心滿臉的理所當然,席惜很替服侍她們的婢女感到 悲哀。 “你們這種不知會他人就外出的行為是不對的!毕氲揭桓膳蜑榱苏宜齻兡欠N又 急又慌的心情,席惜不覺提高了聲調。 “這樣是不對的嗎?”從來沒人跟她說過,可人歪著頭,單純的腦袋轉,好幾轉, 還是不懂她錯在哪? 可心可聽不得別人說她的不是。 “你是什么身份,要你多管閑事。”怒瞪席惜,可心說話完全不留余地。 席惜一愣,想起萬俟雋半提醒半警告的話——不歸莊里不需要“同情”。 “當我沒說!焙眯臎]好報。 碰了一鼻子灰,席惜也無意再教育明顯被寵壞的兩個小丫頭,“你們慢慢玩,我休 息一下。” 說完,她以手當枕,仰躺巨石上,享受春陽的洗禮,閉眼假寐。 聽著潺潺流水聲,啁啾鳥叫聲,席惜沒一會兒便會周公去了,完全不知可心側過身 子同可人咬起耳朵——“這樣不好吧?”聽完可心的主意,可人而露難色,“若姐姐不 會泅水可是會死哩! “你替她操什么心?”可心小聲的吼。“你若不敢也不準壞我事,要不,以后都不 讓你跟! “好嘛好嘛!笨扇宋旨钡恼f。 可人的臣服讓可心露出滿意的笑。 “那我現在要下去嘍! 可心說完,爬下巨石,走進略帶涼意的溪里。 一下水,可心就后悔了,水流的速度,和她想象中差太多了。 她們是常到此處玩耍、戲水,可每次都是在上游,那兒水流緩慢,不像此處水流湍 急,水位也較高——瞧,她才走沒幾步,水就蓋到她胸口了。 忍下驟然而生的懼意,可心舉高手朝在巨石上的可人揮揮手。 這是暗號,表示游戲開始了。 “救命啊,可人——救……我……”可心揚聲呼救,裝出一副快溺斃的樣子。 可人早在可心揮手時便推著席惜。 “姐姐,救命,可心溺水了! 席惜猛地彈坐起身,“你說什么?” 不用可人回答,可心驚恐的呼救聲,聲聲傳進她的耳揪扯她的心。 探頭往下看,席惜的心險些停擺。 “可心,你撐著點,我馬上救你! 一心只想救人,席惜完全沒去想到,她根本不會泅水,如此貿然下去,人不但救不 成,反多添她一條亡魂罷了。 跳下巨石,席惜沖進溪中,奮不顧身的朝在溪中載浮載沉的可心走去。 見席惜如預期中的來救自己,可心沒絲毫愧疚反悔心,反而往后退,想將她引到水 深處。 退著退著,腳筋倏然抽緊,可心悶哼了聲,腳一滑沒入水中。 “可心!”席惜驚呼,快速上前,然而,水的阻力令她每每快碰到可心的手時,她 又被水往后帶。 腳抽筋,想自救也沒辦法,可心恐懼的放聲哭。 “救……我……”她伸長手,無奈就是握不住席惜伸長救援的手。 水流愈來愈湍急,隱約似可聽見磅碣的——糟了,是飛瀑——“可心,想辦法攀住 那塊大石。”席惜大喊,不敢喘息的雙臂奮力往前劃動。 攸關性命,可心沒敢唱反調的雙手牢牢攀住石邊,忍著腳痛,看著席惜朝她游—— “我捉住你了,沒事了!币皇峙试谑叄皇志o圈抱渾身發顫,哭泣的可心,席惜安 撫的話因迎面拍打而來的水花而轉為尖叫。 “啊——”不單席惜和可心叫,連遠在巨石上的可人也跟著尖叫。 湍水打上大石拍上席惜的臉,她知道自己撐不了多久。 果然,不到幾秒,她的手漸往外滑,終至攀不住地任急速水流往飛瀑帶。 磅礴的飛瀑聲清晰又嚇人,席惜瞠大眼,圈緊懷中的可心驚駭地等著掉下飛瀑—— 驀然間,鷹啼響起,一道身影往溪澗旁向下疾沖,一條軟鞭卷起已在飛瀑邊緣的大、小 人兒。 席惜只覺身子飛騰,下一瞬間,已安全的癱坐在地面。 死里逃生,席惜猶未回魂的怔看著救她們的男子。 男子收回鞭,看了相擁的兩人一眼,一句話也沒說,瞬間消失在林間。 “喂……”走那么急,好歹讓她道聲謝吧! 感激的再瞥了眼救命恩人消失的方向,席惜抱著猶抖個不停的可心,拖著虛軟的腳 步行向已跳下巨石朝她們奔來的可人而去——回莊路上,碰上出來尋她們的奴仆,席惜 心底有種很不好的預感她的小命堪虞。 ???預感成真,才回莊,未來及回房換下濕衣,三人就被“請”進萬俟雋的書房 。 立在書桌前,萬俟雋冷眉怒目的看著“兩濕一干”,垂首等他發落的三人。 “你答應過我什么?” 寂靜的空氣倏然陰風陣陣,席惜不由得打起哆嗦。 方才的溪水都不及他陰寒的語氣。 她咽著唾沫,不敢裝傻的抬頭面對他。 “不……不背著你帶她們出莊! 萬俟雋眼神愈冷厲,席惜就心虛地愈說愈小聲。 “原來你都記得!彼Γ芾涞男!跋雭砟阋矝]忘記你的腦袋是我暫放的! 席惜倒退一步,“你要殺我?” “殺你?”他嗤笑,“我不過是討回我寄放在你那的東西,怎能稱為殺! 這是什么歪理? “什么……什么你寄放的,我……我的頭本來就……就是我………我的! 身體冷心里怕,席惜一句話說的七零八落。 俊眸轉暗,萬俟雋不想再廢話的倏然扣住席惜咽喉。 兩人距離太近,席惜連想逃命都沒機會。 “你……”他又掐她脖子。 萬俟雋存心折磨人,他慢慢的收緊五指,欣賞席惜蒼白的容顏在掙扎無效下,漸漸 漲紅。 “不要殺姐姐!笨扇藫涞饺f俟雋腳邊,又哭又喊。 “可人?”萬俟雋擰眉。 “爹,不要殺姐姐,可人求你,不要殺姐姐! 姐姐? 萬俟雋到此時才注意到女兒對她的稱謂。 “可人,她是你后娘,不是姐姐! 他緩和下臉對可人說,可掐住席惜脖子的手勁卻沒松,一樣的令她呼吸困難。 “我不管!笨扇丝摁[的猛扯萬俟雋的衣服,“我不管她是姐姐還是后娘,我不要 她死! 萬俟雋狠狠地皺眉瞪著可人。 可心見狀,連忙上前拉可人。 “可人,放手,爹生氣了!笨尚恼f得很小聲,生怕萬俟雋的濤天怒焰燒到她們姐 妹身上。 “不放,不放,都是你,臭可心!笨扇藢⒚^指向臉色瞬間刷白的可心!岸几 你說了姐姐不一定會泅水,你偏要使計騙她去救你……都是你……” 在大石上,她看得一清二楚,姐姐那難看的狗爬式,擺明就是不諳水性。 “可人!痹醵颊f出來了,還在爹面前,完了,她完了。 可心又急又惱又慌,不安的眼眸怯怯的偷瞄臉色難看的爹,和一臉恍然大悟的席惜 。 “我不要受你威脅了!笨扇宋罩∪,努力的朝快昏倒的可心吼!拔沂墙憬阋 ,為什么你都不聽我的,卻要我聽你的。” “可人,別說啦!笨尚幕诺貌恢撊绾问呛谩 “我要說!笨扇死^續吼,慢半拍的接收到可心的擠眉弄眼完了。 可人倏然閉起嘴,瞬間驚惶的神色,萬俟雋全看在眼里。 “可人,不是要說嗎?爹在等著呢!” 他一臉的慈父笑容,可人、可心看得垂了頭,心知大禍臨頭了。 松了手勁,卻沒放手之意,萬俟雋依舊扣住席惜的頸子,問著兩個女兒。 “可心,下水可是你的主意!币娍尚狞c頭,他的口氣變輕柔,“可人,那你是共 犯嘍! 可人一僵,求助的看向動彈不得的席惜。 席惜回她一記莫可奈何的白眼。 她都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了,還找她。 “雷傲。”萬俟雋無視女兒哀求的目光,朝推門而進的雷傲下令。 “帶可人、可心回房,沒我準許,不許她們出房門半步,違令者以莊規處置。” 雷傲怔了下,想說些什么,終是沒說出口,領命的牽著開始啜泣的小人兒退出書房 。 見書房門再度闔上,席惜困難的動動僵直難受的頸子。 “可以放開我了嗎?”事情始末他都清楚了,沒道理還死扣住她啊! “放開你?給我一個理由!彼Γm沒適才陰冷,仍是無情。 “理由?可人說得夠清楚了,你還要什么理由?”心里忿忿不平,席惜還是說的小 聲小氣,沒辦法,脖子在人家手里,惱他不得。 “你違逆我命令的理由。”她的頸項觸感不錯,挺滑的。 他——他又在撫摸她的脖子。 席惜的心跳瞬間加速,想叫他停手,又舍不下他指尖所傳來的熱力。 “我沒有,我只答應你不帶她們出莊上街,可沒答應不帶她們到后山!彼又厣 街兩字。 沒了性命壓力,席惜的思路就清晰,舌頭也靈活起來。 “狡辯。”他冷哼。 狡辯又如何,“是你自己命令下達不夠完整,怎能將錯推到我身上! “這么說,全是為夫的錯嘍?” “不敢。”她笑得好不得意。 萬俟雋扯唇,倏然收緊指力將她扯到面前。 “死罪可免,活罪難逃!辈淮櫹暝,他又突地松于放開她,“秦嬤嬤! 摸著疼痛的脖子,席惜想開口,卻發現喉頭疼得如火在燒——可惡,他下手還真重 吶。 “送夫人回房。”萬俟雋背過身,走到書案前,在門將闔上時,“今晚不必送膳到 夫人房里。” 意思很明白了,他不準她吃飯。 不準她吃飯! 席惜很想沖進書房跟他“再溝通”,奈何筋疲力盡!只能任秦嬤嬤拖著走。 太可惡了,她又沒犯什么錯,竟罰她不能用膳,哼,不吃便不吃,一餐不吃還餓不 死她——??? 是哪個渾蛋說一天不吃餓不死人的,她要去揍扁她。呈大字癱在床上,席惜 餓得頭昏眼花,四肢無力。 她現在真的餓得快死了。 唉,早知回來會受罪,她那時就干脆滅頂算了——淹死總好過餓死。 翻了個身,席惜改以平趴,借以壓制咕嚕直響的肚皮,腦袋猶想著下午可人驚爆的 內幕。 呵,她都不知,原來可心有那么討厭她,討厭到欲置她于死地,連她那冷面相公也 一樣。 無情的教人心寒。 唉唉,看來,得想個辦法,盡快讓他休妻出莊去。 再待下去,難保哪天小命教他父女兩人給玩完。 唉唉唉——煩吶。 想著自己乖舛的命運,席惜除了嘆氣還是嘆氣。 驀然間,蕭聲又起,席惜卻沒意思下床去理會。 少管閑事,小命方可久保。 她拉起被蒙住頭,可蕭聲依舊飄飄忽忽的竄進她耳里,惹得她的同情心又蠢蠢欲動 。 不行,席惜,你不能心軟,想想你心軟所得到的下場沒飯吃。 對,她就是禁不住可人、可心苦苦哀求才落得如此下場。 所以,同情沒好報,當沒聽見、沒聽見……啊,她認輸,她的心腸硬不過如泣如訴 ,凄美中帶哀愁的蕭聲。 敵不過自己的同情心,席惜還是前往竹屋。 “翩翩,我來了!敝徊顩]拜讬她別再吹了,她的眼淚都快讓蕭聲給惹出了。 “嫂嫂?”翩翩先足驚喜,隨即擔憂的垮下臉,“嫂嫂,你還是快回去吧,免得又 讓大哥撞見! 席惜無所謂的聳聳肩,“撞見就撞見,頂多一頓罵罷了。”外加掐她的脖子。 翮翩苦笑的搖著頭!熬褪侨绱耍抛岕骠娓舆^意不去! “哎呀,沒啥好過意不去,是我自己要來,你何苦跟自己過不去! 席惜笑說,一會拍翩翩的肩頭,一會又拍自己胸脯,一副豪情萬丈的模樣。 只是,維持不了多久,她就如泄氣皮球般頹坐椅上。 “怎么啦,嫂嫂!濒骠骊P心的問。 席惜抬頭,無力的望了眼!皼]什么,只是肚子餓,啊,翩翩,你這兒有沒東西可 吃?” 肚子餓?翩翩微訝的直眨眼。 “熱食沒有,只有一碟桂花糕! 翩翩話都沒講完,席惜猛地跳起身。 “在哪,能不能借給我吃?”管他熱食冷食,有得吃就行。 借?翩翩失笑,轉身進花廳取來桂花糕。 席惜也不客氣,伸手就抓,張口便吞。 也不知是餓太久,還是吃太急,一口桂花糕卡在她喉嚨里不上不下。 席惜難過又痛苦的猛捶胸口,翩翩連忙倒了杯茶給她。 “好點沒?”拍撫著席惜的背,翩翩擔憂的問。 “沒事,沒事了!闭f完,她又拿一塊桂花糕塞進嘴里。 翩翩見了僅是笑著搖頭!吧┥月c,沒人同你爭! 席惜睨她一眼,點點頭,她也知道沒人和她搶,可她餓啊。 三兩口吞完一碟桂花糕,肚子雖沒喂飽,可也沒那么餓了。 看席惜撫撫肚子,一副饜足的癱靠桌沿,翩翩這才問出心中疑惑。 “嫂嫂,晚膳沒吃嗎?” 席惜看著她,困窘的笑,“被你猜中了,是你那個沒心沒肝的大哥下的命令! 于是,席惜就將下午所發生的事告訴翩翩——聽完席惜慷慨激昂的敘述,翩翩翩忽 爾有種沖勁,想將自己的故事告訴她,求她幫助。 看著翩翩聽完故事后一語不發的沉下臉,席惜以為自己說錯了話,畢竟,翩翩也姓 萬俟。 “唉,其實,可心也沒那么壞,只是調皮,愛整人了點! “嫂嫂!濒骠婀钠鹩職,向席惜自顧自的直說。 “還有你那個大哥……呃,我是說相公,他也沒那么冷血,可能,他的無情只為掩 飾內心的脆弱! 席惜愈說愈像一回事,連自己都快被說服,相信萬俟雋的無情僅是表象,而非真實 的他。 “嫂嫂!濒骠婧眯Φ奶岣咭袅,她大哥和那兩個侄女是怎樣的個性,她怎會不知 呢?“嫂嫂,我沒有怪你的意思,我只是……只是有事想拜讬嫂嫂! 咦,不是怪她,而是有事求她——嗟,不早說,害她自己嚇自己。 “什么事,說來聽聽! “我想……我想拜讬嫂嫂幫我找個人——”翩翩附在席惜耳邊低聲將故事說了個大 概。 她會如此小心翼翼,無非是怕神出鬼沒的大哥躲在某處偷聽,她不怪大哥將她軟禁 在此,就怕大哥知道了“他”的落腳處。 席惜聽完,臉色簡直難看到極點,她沒想到僅見過兩次面的翩翩,對她如此信任, 將心中秘密全告知她,這讓她頗為欣慰,至少在這莊里,除了秦嬤嬤,還有另一個人是 喜歡她的。 可翩翩再三交代不可將她所言說與第三人知的那份慎重,及所相托之事,都如塊巨 石壓得她的心沉甸甸的。 席惜的猶豫、為難,翩翩全看在眼里,心里有說不出的失望。 “嫂嫂,算了,當我沒提!币苍S,今生和“他”是無緣了。 翩翩沒有怨慰,只有濃濃的悵然和自憐,席惜看了實在是于心不忍,她向來是軟心 腸,見不得人苦。 “翩翩,別沮喪!迸闹骠鏀R于腿上成拳的手,席惜笑得如慈祥老母,“我不敢 打包票一定找得到你的他,可我會去! 翩翩一喜,眼兒一紅。“謝謝嫂嫂,謝謝。” 苦笑著拭去翩翩滾下的淚珠,席惜心里其實沒有把握,找人是一回事,出莊才是她 的難題。 唉,希望她那冷面相公不會太過為難才好。 ???為了幫翩翩,席惜起了個大早,心情忐忑的跑到書房找萬俟雋。 她的出現頗令萬俟雋意外,連一旁的雷傲都感驚訝的注視著沒敲門就闖進來的席惜 。 “有事?”萬俟雋環著胸間。 “我……我可不可以出莊?”席惜不但心虛,連講話也不似平常伶利,鏗鏘有力。 “出莊?”萬俟雋挑眉,“想來,你是早膳吃太飽,撐著了! 餓了一夜,她依舊精力充沛到想出莊,看來他的處罰太輕,不足以令她產生畏懼。 萬俟雋的嘲諷,席惜聽懂卻不在意,惟一在意的是,她竟忘了先飽餐一頓,祭她的 五臟廟。 “行不行?”他就不能干脆點? “什么行不行?”萬俟雋裝傻。 “出莊。”席惜沒好氣的說。 “不行! 還真干脆,席惜在心里暗啐了聲,忘了自己方才抱怨他不夠爽快。 “為什么不行?”席惜沮喪又不滿,她連出莊的權力都沒有。 萬俟雋挑眉聳肩,不打算回答問題。 看著萬俟雋沒得商量的嘴臉,席惜心口一把火正緩緩的燃燒,忽爾她想到——“你 該不會以為,我又是來當說客的!币欢ㄊ沁@樣,要不,不在乎她的他,怎會禁止她出 莊。 凝著她,萬俟雋眸中寫滿——他就是這么認為。 “我不是,我只是想……想去庵堂里給我娘上注香,順道回去探視福嬸一家人! 這理由應當說的過去,騙的過他吧。 明知她心里有鬼,萬俟雋卻找不到借口拒絕。 她的理由正當且充足,他若拒絕就真如她所講的小家子氣,雖然,他一點也不在乎 。 “雷傲,幫夫人備車。” 雷傲領命而去。 “你答應了!毕Ш酶吲d,忘情的扯著他的手臂。 萬俟雋側頭瞥向她揪扯的小手。 “抱歉!毕нB忙退開,困窘的干笑。 他不再理她,轉身進了內室。 片刻后,雷傲回來,告訴她馬車已備妥在門外了。 席惜道了謝,匆匆趕到大門外,同車夫說了目的地后才坐進馬車中。 從沒坐過馬車的她,進入車廂里對內部的布置只隨意的瀏覽,便將興奮的雙眸放在 窗外的風景上。 看得入神的她,并未察覺身后疊成一堆的軟墊散開了,折好的絲被亦被扯開。 而另一頭,五年多未出莊的萬俟雋,破天荒的說要巡視旗下產業,帶著又驚又喜的 雷傲坐上馬車,朝方才離去的那輛馬車方向而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