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君惜 第一章 作者:易雪 |
“惜丫頭! 疼惜又略帶譴責的喚聲傳進神智有些恍惚的席惜耳里。 她抬首,看到身軀微胖的福嬸正跨過門檻走來。 “福嬸!彼撊醯男Γ胝酒鹕,雙腿卻因跪太久而不聽使喚。 福嬸見狀,連忙上前撐起雙膝無力的她,并扶她到椅子落坐。 “傻丫頭,何苦折磨自己呢!备鹦奶鄣恼f,轉身倒了杯茶給雙唇似要干裂的席 惜。 待她接近茶杯,緩緩的喝著水,福嬸才又開口。 “不是福嬸愛念,自前兒個夜里你娘走后,你就跪在她靈前,少吃少喝,你可知, 你這做法是不孝,你娘地下若知,她可是會心疼的! 席惜沒說話,只是靜靜的聽著。 “聽福嬸的話,將這碗清粥給喝了,要不,辦完你娘后事,你就得替自個兒辦了。 ” 見席惜沒反應,雙眼更是沒有焦距的定在靈堂上,福嬸又想嘆氣了。 搖搖頭,她放下碗,轉身上香。 上完香再回頭,席惜還是那副樣子,手拿茶杯,眼神未移。 福嬸上前拿走她手中的茶杯后,蹲在她身前,握著她的手。 “惜丫頭,對往后,你可有啥打算?” 呆滯的眼眨也未眨,席惜過了好久才輕輕搖頭。 “沒有。”娘走了,她還需打算什么。 看出她的喪志,福嬸紅了眼眶,起身將她瘦弱的身子擁入懷中。 “傻丫頭,死對你娘來說是種解脫,你該為她高興!币徊”闶晡从瑩Q做是她 ,早自個兒了斷了。 福嬸溫暖的懷抱猶如她記憶中娘親的懷抱,席惜再也忍不住慟哭了起來。 悲涼的哭聲讓安撫她的福嬸也隨她掉淚。 “別哭了,惜丫頭,你已經夠瘦了,再哭壞身子要如何才好! 刀子嘴、豆腐心,福嬸連安慰人也無法吐出多好聽的話。 “福嬸,對不起,弄濕您的衣裳。”她滿臉歉意的看著福嬸肚上那塊被她哭濕的地 方。 福嬸擺擺手。“不過是件粗衣,甭在乎! 說完,她舉袖擦拭眼角的淚,坐到席惜身旁的椅上,躊躇了好一會才說:“惜丫頭 ,有件事福嬸不知該不該說。” “福嬸,您有話便直說,只要惜兒出得上力的,惜兒會不惜一切幫您的! 這些年,若非靠福嬸接濟,她和娘早餓死了,哪會活到現在。 席惜萬死不辭的神情倒教福嬸汗顏,連帶的要說的話也說不太出口。 “其實,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就……唉,惜丫頭,你也知道,你福老爹每日賣 菜的銀兩就那么幾個銅錢,大寶、二寶又像個飯桶,吃的比他爹還多,所以……” 福嬸的困難席惜也是清楚的,從前因有娘在,她只能繡些手帕類的繡品換些銀兩。 只是入不敷出,娘的藥錢,她就算個把月不眠不休的做,也僅夠看大夫,至于拿藥 的錢不是賒帳,便是福嬸替她墊上。 現在,娘走了,連身后事都是福嬸替她張羅的,這份情,不是她做牛做馬還得清的 。 “福嬸,惜兒明白您的意思,您放心,往后惜兒會更努力繡帕來養活自己!彼 自己這么一張嘴,不能再靠別人了。 聽完席惜的話,福嬸反倒急了。 “唉,惜丫頭,你弄擰福嬸的意思了,福嬸家雖窮,也不差多你這張嘴吃飯。我的 意思是……” 瞧她,活到這把歲數,嘴還是這么拙,福嬸暗腦自己的辭不達意。 “福嬸?”不是她想的那個意思,那究竟是什么意思?席惜聽得糊涂。 席惜小心翼翼的眼神讓福嬸狠下心不再拐彎抹角。 “福嬸自作主張的將你的八字給送到不歸莊! 席惜還是不懂,她的八字和不歸莊有何關系。 席惜困惑的眼神教福嬸又急了起來。 她已經講這么清楚,惜兒怎還是聽不明白呢? “前些日子我聽聞不歸莊的莊主老爺有意續弦,于是,我就托在莊里打掃的張老頭 將你的生辰八字拿給他們總管!眽蚯宄瑝蛎靼琢税。 “然后!彼蜕习俗郑槐硎居幸黄,福嬸會提,那代表……“然后。”福嬸咽下 一口口水。“然后就是你想的那回事。” 席惜先是不可置信,然后柳眉漸漸凝聚。 “這怎么可能!”太荒謬了,門第相差太多,她高攀得起嗎! “不可能也成事實了,當初,我也是抱著姑且一試,哪知,你就真的被選中了! 福嬸一臉抱歉的念著。 “福嬸,您沒替惜兒回絕嗎?”她從未想過嫁做人婦,更不敢夢想嫁入豪門當少奶 奶。 福嬸瞬間垮下臉,“惜丫頭,這是個求也求不來的好機會吶,想想你娘,她會一病 不起,就是因為窮! 提起她苦命的娘,哀傷復又染上她的臉。 “可,娘走了,就算我現在有金山銀礦,也改變不了事實! “話可不能這么說。是,你娘是享受不到,可你至少能給她個風光的葬禮,是不是 ?” 葬禮! 是啊,她窮到連口棺也買不起,要如何葬她的娘親,總不能讓娘草席裹身入土巴! 可,要她嫁,她怕啊! 看出席惜的動搖,福嬸更加賣力的游說。 “嫁給莊主老爺也沒啥不好,至少,你不用愁三餐沒著落,不用怕風吹了你家這破 屋頂是吧! “可!彼,怕的不單嫁人,更怕那莊主老爺老的足以當她爺爺。 “是啦,也許那莊主老爺年歲有些大,可你也老大不小了,是不是?為了你娘,你 錯過了婚配年齡,蹉跎至今,二十三了,再拖下去,就成老姑娘了! 福嬸說的語重心長,實則心虛不已,對不歸莊,她所知不多,且所知的,全是聽來 的。 不歸莊是個謎,而莊主老爺更是謎,從沒人見過他,更別提他到底多大歲數。 外界對不歸莊的認知,僅知他非常富有,還有個三十來歲,外貌俊挺卻冷硬無比的 總管,其他,一概不知。 “福嬸,您方才不是說托在莊里打掃的張老頭,既在莊里,他總該知道那莊主老爺 多大年紀吧! 席惜心想,只要不是太老,她應是可以接受。 福嬸不知她心思,兜頭澆下一大盆冷水。 “嗟,那張老頭不過是個打掃的下人,哪來福份見到老爺,不過,我倒是聽他提過 ! “什么?”希望不是什么令人難以接受的消息。 看她緊張,福嬸倒覺好笑。 “也沒啥啦,不過就是那老爺似乎是個古怪之人,五年多來,從未踏出莊門半步。 ” 的確很怪,怪到讓她想勉強自己答應的勇氣也沒。 “福嬸,如果我拒絕,不歸莊會因此而收回租給老爺的田地嗎?” 席惜的擔憂如雷,轟的福嬸瞬間白了臉。 “不會吧!北抡f田,就連她們現下腳踩的也是不歸莊的土地。 想到自己一時沖動可能造成的后果,福嬸的眼淚立刻劈哩咱啦的往下掉。 席惜也慌了,她不想讓福嬸難過,可也不想委屈自己,這……思忖片刻,席惜擦去 福嬸直涌的淚。 “福嬸,您放心,一切都會沒事的。”如此做,算是回報福嬸的恩情吧。 福嬸張大眼,緊張的確定!澳愦饝恕! 席惜艱澀的點頭。 不答應,成嗎? 。??不歸莊不虧是不歸莊。 席惜早上才點頭答應,聘禮下午便送進門。 看著聘禮一箱箱的往屋內堆,席惜除了咋舌,只能站在門外邊眼珠子隨他們轉,什 么忙也幫不上。 “席惜姑娘! 近在耳旁的低沉喚聲嚇了席惜一跳。 她抬頭看向來人的同時,身子也往后退了一大步。 對席惜的反射動作雷傲沒啥表情,可當席惜的容貌印入眼簾時,他無法維持一貫的 不動如山,眉頭狠狠的糾結。 “你,可是席惜姑娘?”如果他沒記錯,席惜應是二十三歲了,可眼前,活像個未 發育的小丫頭。 雷傲毫不掩飾的錯愕和懷疑,激起了席惜顯少出現的怒意。 “現在把聘禮再扛回去還來得及!弊詈盟麄儸F在反悔,省得她將來后悔掐死自己 。 料想不到她會如此回答,雷效很明顯的愣了下,隨即松開糾結的眉。 “不歸莊不做出爾反爾之事!彼⒐创浇牵懒诵,認命等待花轎來。 席惜瞇了瞇眼,壓下被他挑起的怒火。 “想必貴莊也知惜兒剛喪親!毕袼麄兡欠N大富之家最怕沾上晦氣,“惜兒的帶孝 身!恐給貴莊主染了一身晦氣。”“席姑娘多慮了!崩装僚﹄[忍笑意,冷著張臉說 :“莊主是個不拘小節的人,不會在意這等小事。” 小事!服喪帶孝叫小事,那何事才叫大事。 席惜很想瞪他,可轉念一想,罷了,如果命中注定她要嫁人不歸莊,那她就認命吧 ! 反正,再壞,頂多當個有名無實的夫人,總不可能讓她餓死在莊里吧。 只是,“為何是我?”她不懂,真的想破腦袋也想不明白自己為何雀屏中選。 雷傲垂睫想了想,帶著若有似無的笑意說:“因為席姑娘八字好。” 好?哪里好,她八字若真好,不會一出世就沒爹。 如果她八字真好,這些年來,她就不用日日愁日日惱,就怕有了這餐沒下頓,更不 用擔心害怕重病的娘親沒了氣離她而去。 “你真以為,嫁入豪門就叫好?”她爹也是腰纏萬貫,她怎么不知娘命好呢? 看著席惜唇邊不屑的冷笑,雷傲有些難以理解,卻沒忽略她眸中深藏的悲哀。 “席姑娘,好的定義因人而異,并非每個嫁入豪門的女子皆無幸福,端看個人如何 去把握,甚至扭轉! 雷傲話中有話,只可惜,席惜沒聽懂,也聽不懂,但那句把握她卻懂,也擱進心里 。 她看著他,不再帶有敵意!爸x謝你,我知道自己該怎么做了。” 雷傲眼中閃過欣賞,隨即轉移話題。 “婚期訂在席老夫人頭七后! “這么快?”頭七,不就五天后。 雷傲沒回答她的問題,又提另一件事。 “至于席老夫人喪禮事宜,不歸莊將代席姑娘全權處理! 席惜柳眉一皺,頗不能接受的道:“我才是我娘的女兒耶。” 該說的他都交代了,至于其他的,就留給她自個兒慢慢去發掘吧! “席姑娘,若沒其他事,雷某告辭了。” 雷傲說完,微點了個頭,轉身帶著扛聘禮來的仆傭離去。 目送一群人的背影離去,直到看不見,席惜才想到。 她忘了問,她將嫁之人,她的準相公叫什么? ???五天,一眨眼便過。 席惜懷著一顆惴惴不安又緊張的心坐上花轎。 一路搖搖晃晃的進了不歸莊。 緊接著在煤人的攙扶下拜天地,在她拜得昏頭轉向之際,她就被送入洞房了。 坐在床沿,席陪只覺全身僵硬,痛苦萬分。 不知現在是什么時辰,天黑了沒?而她又坐了多久? 席惜看著快被自己絞扭變形的指頭,再往下看大紅羅裙,最后定在嶄新的繡鞋上。 將視線所能看到的來來回回看了不知幾百遍,席惜終是受不了的閉上眼小憩。 沒多久,她又沮喪又懊惱的睜開眼。 她睡不著,她的肚子好餓。 愈想,肚子的咕嚕聲如打雷似的直響。 餓啊,餓啊,好餓啊,席惜用雙手緊緊的圈往肚子,試圖做垂死前的掙扎。 有用嗎?沒用,她還是很餓。 放棄掙扎,她決定自救。 席惜掀開蓋頭一角,偷偷打量。 哈,眼前一桌給新人吃的吉祥菜,正好可以拿來填她的肚子。 席惜大概是餓昏頭了,沒多細想就要扯下蓋頭來,偏偏天不從人愿,就有人選在這 時開門。 開門聲驚回了她被餓昏的腦袋,席惜在來人踏進內室前,迅速的縮回手,端正坐好 。 “夫人! 來人的聲音令席惜微愕,她以為進房的是她的相公,而不是這聽來蒼老卻威嚴十足 的老婦人。 “夫人?”老婦人又喚了聲,見席惜動了下才道出來意!胺蛉,老爺喝醉了,此 刻已在書房睡著,無法前來掀夫人的頭蓋,如果夫人不介意,容老奴為夫人寬衣歇息。 ” 席惜明顯的松了口氣,她抬手想自行扯下蓋頭,轉念又覺不安。 “呃,惜兒該怎么稱呼您?”先問清楚,省得做錯丟臉。 “回夫人,老奴夫家姓秦,莊里人都叫老奴秦嬤嬤! 秦嬤嬤說的是恭敬無比,字里行間不難聽出她刻意的疏離。 席惜不在意她對自己的冷淡,聲音含笑的問:“秦嬤嬤,惜兒可否自行拿下這紅蓋 頭?” “當然可以,夫人!辈荒孟拢y道蓋一輩子。 秦嬤嬤語音才落,席惜使動作快速的扯下遮住她視線的紅蓋頭。 然后在秦嬤嬤因見著她容貌的錯愕中,她小心的不扯到自己的頭發,拿下那頂幾乎 快壓斷她脖子的鳳冠。 “呼,這樣舒服多了!苯K于獲得自由。 席惜呼了口氣,輕松無比的笑望仍未自震驚中回神的秦嬤嬤。 “讓您失望了,秦嬤嬤!彼晕艺{侃的說,不介意開自己容貌的玩笑。 秦嬤嬤老臉一紅,反倒不知所措。 她知道自己方才失了禮,可像夫人如此毫不介意容貌的女子,她可是頭一遭遇上。 秦嬤嬤微瞇起老眼,將席惜由頭至腳細細打量。 細看后她才發覺,眼前這讓人瞧第一眼覺得又黑又瘦又丑的夫人,其實有張細致而 漂亮的臉蛋。 細長如柳葉的雙眉下有對晶燦如星的慧黠秋眸,挺直的巧鼻下,有張討喜的紅菱嘴 。 可惜啊,如此秀致的五官卻因膚色過黑,而瞧不出原貌,真是太可惜了。 “秦嬤嬤?”好端端的怎發起呆了。 許是心底對席惜有了好印象,秦嬤嬤一反適才的冷漠,揚開和善的笑。 “夫人可是要更衣了?” “更衣?噢,謝謝秦嬤嬤,更衣這事兒,惜兒自個兒來就行了。” 一輩子沒讓人服侍過,現在突然有人要幫她更衣,席惜光想就覺頭皮發麻。 秦嬤嬤也不枉活了這么大把歲數,雖說人老眼花,可也沒遺漏席惜那一閃而逝的不 敢領教。 “夫人,您現在身份不同,總得習慣讓丫環們服侍,何況,這嫁衣可不好脫喔! 秦嬤嬤又哄又拐,席惜聽得半信半疑。 “真的?”她蹙眉,低頭看看自己一身的紅,“好吧,就勞煩秦嬤嬤您了! “不麻煩,這是老奴該做的!彼呎f邊動手替席惜解開嫁裳的盤扣。 “秦嬤嬤,惜兒可否問您一事?”這事問了丟臉,不問,將來搞錯,那可更丟臉。 “夫人請問! “莊主老爺叫啥名字?” 解盤扣的手頓在半空,秦嬤嬤像看怪物似的直瞅著席惜閃著好奇的大眼。 “莊主復姓萬俟,單名一個雋字!边@雷總管是怎么辦事的,居然沒事先告知夫人 莊主的名字,回頭得說說他去!叭f俟雋!庇浵铝恕 幫她褪下嫁衣的秦嬤嬤早含笑退至一旁,笑等席惜的第二個問題。 “秦嬤嬤,惜兒可否再問您一事?”她真呆,竟將這重要的事給忘了。 毫無心機的夫人就像個透明人,讓人一眼望透,這是夫人的優點,也是致命傷。 秦嬤嬤暗嘆,希望莊主能見著她的好,要不——唉。 心里雖為席惜的未來擔憂,秦嬤嬤的神情依舊是和善的淺笑!皢柊!夫人。” “我,能不能吃桌上的吉祥菜?” ???折騰一整天,席惜終于在飽餐一頓后沉沉的跌入夢鄉。 也不知是夜里吃太飽,還是精神上沒有壓力整個人放松的結果,她這一覺一直睡到 日上三竿,直到——“糟了!” 驚喊一聲,席惜整個人自床上彈坐了起來。 “娘,您……”呵,她睡糊涂了,竟忘了娘早咽了氣,還擔心自個晚起,餓著了娘 的肚皮。 她苦笑著,打量起昨夜未曾細看的房間,一個將要陪她渡過往后漫長歲月的牢房。 牢房?席惜為自己的比喻感到好笑。 說牢房是有點言過其實,但也相去不遠。 從她的新婚夜就遭相公冷落來看,往后的日子大概也是如此吧。 其實如果是這樣的結果也不壞,至少,她用不著煩惱如何去面對他,面對夫妻間的 床第之事。 只是,貼了四處的雙紅喜字著實礙眼。 席惜轉了轉眼珠子,跳下床,將她的想法付諸行動。 她一張撕過一張,撕得不亦樂乎間,敲門聲很不識相的響起。 “請進!彼读讼,又繼續手上動作。 小翠一進房,就讓席惜的行為嚇瞠了眼。 “夫人,你在做什么?”就算莊主昨夜沒進新房,夫人也不該如此做,那太不吉利 了。 小翠的叫聲聽在席惜耳里,除了勾起她的好奇,就只有覺得刺耳。 為了滿足好奇心,她暫!肮ぷ鳌滨獾叫〈渖砼。 席惜的目光雖無敵意,但小翠就是無法接受她的打量。說明白一點,她是無法接受 夫人竟是眼前這其貌不揚,甚至稱得上丑的女子。 “小翠見過夫人!笨v使不接受,她還是夫人。 看著小翠眼中毫不掩飾的輕蔑,席惜也不惱。 “是雷總管,還是秦嬤嬤派你來的?”她都說不要人服侍了。 小翠橫了她一眼,“雷總管。” 喝,瞧這小翠的態度,活像她才是夫人呢。 “你很討厭我。”她只不過黑了點、丑了點,有那么惹人嫌嗎? 又橫了席惜一眼,小翠抿了抿唇,“小翠不敢! 是嗎?席惜挑眉,懷疑的瞅著她。 小翠也不甘示弱,張大鳳眼目瞪她。 瞧,如此傲慢無禮的態度,擺明了她不止討厭她,還瞧不起她。 席惜有點生氣了,她端起當家主母的架子,威儀十足的命令,“幫我更衣。” 小翠被她突來的氣勢嚇到,氣焰頓消。 “是,夫人! 站在門外看了好一會的秦嬤嬤這才帶著贊賞的笑走向兩人。 “夫人,昨夜睡得可好,習不習慣?”夫人是塊未經琢磨的璞玉,她相信,她散發 光芒的那天很快便會到來。 “謝謝秦嬤嬤,惜兒不認床,睡得很舒服!彼缬洸坏糜卸嗑脹]睡過床了。 席惜眸中瞬閃而過的黯然依舊沒逃過秦嬤嬤的老眼。對席惜,她愈來愈心疼憐惜了 。 “夫人,待會,等您用完膳后,嬤嬤帶你四處走走,熟悉不歸莊的環境!笨蓱z的 孩子,吃了那么多年的苦,但愿上蒼保佑,能讓她苦盡甘來。 “嗯!毕в昧c頭,懷著興奮又期待的心情坐在妝抬前,讓小翠替她梳頭。 看著銅鏡中倒射出的面容,秦嬤嬤受感染似的隨著鏡中人笑開嘴。 僅片刻,她斂下笑容,上前取走小翠手中的木梳,冷冷的說:“行了,剩下的我來 ,你去幫夫人準備早膳吧!” 小翠愣了下,在接收到秦嬤嬤凌厲的指責目光后,心慌的道了聲“是”便慌忙退下 。 這一切,席惜全看在眼里,不由朝鏡露出感激的笑。 秦嬤嬤見了,也回席惜一個笑,一個有點無力的笑。心中則想道,希望待會逛園子 不會遇上那兩位可愛又難纏的小祖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