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愛 第九章 作者:亦君 |
董氏企業(yè)董事長辦公室內(nèi)。 「張?zhí)刂,關(guān)於臺東土地開發(fā)企畫案,要在三天內(nèi)完成。」沒有人性的老板批著公文,頭抬也沒抬,「還有,桃園土地收購案要加快進行,臺中那塊百貨公司預定用地地目變更辦妥了嗎?」 「是!箯?zhí)刂暮谘廴ψ阋枣敲佬茇垼搁_於臺東企畫案已經(jīng)著手進行,桃園土地收購方面公司也已經(jīng)派人員去跟各地主協(xié)商,我方提出的條件比東邦建設優(yōu)渥,相信很快會有好消息。至於臺中土地變更一事,地政署高層暗示董氏表現(xiàn)的誠意不夠,這件事恐怕要董事長親自下一趟臺中! 當肥羊、當送財童子。 「喔!挂蝗何恚 笍?zhí)刂,你馬上去訂機票,我要立刻下臺中。」 「現(xiàn)在?!」同樣是人,怎麼董事長的精力多到像是用不完? 「對。」口氣是堅決的。 「好,我立刻去辦。」他只好認命。 就在張?zhí)刂嘀粡埬槻匠鲛k公室之際,王秘書喜氣洋洋的敲門進入。 「王秘書有事?」頭連抬都沒抬,董文烈聽音辨人。 「董事長,我要結(jié)婚了,這是喜餅!雇趺貢鴮⒂喕槎Y盒送到他的桌前。 董文烈終於抬頭,「王秘書,恭喜你,什麼時候結(jié)婚?」 「下個月十五!瓜采厦忌,嬌羞的她十指交握。 「十五,好,到時候我會親自參加婚禮!顾吹剿种干祥W耀著礙眼光芒的戒指,客套的贊美道:「很漂亮的結(jié)婚戒指! 「哪有……」王秘書雖害羞一笑,但還是獻寶似的晃一晃!缚隙]有董事長送給董事長夫人的戒指漂亮! 她指上的鉆戒不是蒂芬妮的,雖然只有小小的,但已經(jīng)心滿意足。 看王秘書笑得那麼開心,他突然問道:「結(jié)婚戒指……很重要嗎?」 王秘書一愣,旋即回答:「當然很重要啊,它對女人來說是結(jié)婚紀念、是愛情的永恒象徵、是可以保存一輩子的愛,最重要的是戒指在套上對方手指的同時,也代表著男女雙方互許終身! 浪漫到不行。 他略皴眉頭,「是嗎?」 怎麼聽起來像是鉆石廣告?廠商以騙女人感情來挖男人辛苦錢的促銷手法。 「嗯,對……」王秘書微偏頭,訝異的看著老板發(fā)愣,他的一番話很耐人尋味,只可惜她有一堆事情要做,沒時間去細究原因。「董事長如果沒事,我先下去了。」 「好。」王秘書走後,董文烈想到有要緊的公事待辦,送順手撥了個電話號碼!肝梗惸。對,我是文烈。你今晚有空嗎?嗯,要你陪我下一趟臺中,是應酬……我知道你不是公關(guān)小姐…我沒當你是伴游女郎,一百萬酬勞如何?OK. 我馬上派司機去接你,明天下午回來! 臺中某酒店。 「哈哈哈,所謂英雄出少年,老弟真是個爽快的人,今後合作也必定愉快……」地政署長七分醉意,左摟麗娜,右抱媽媽桑,更厚臉皮的直稱董文烈為老弟。 董文烈笑意未達眼底,「哪里,今後董氏還有需要仰仗吳佬幫忙的地方,文烈在此先謝謝吳佬,敬吳佬一杯! 看吳佬醉得差不多了,舉杯敬酒的同時,他示意張?zhí)刂Y(jié)束這場應酬。 「哈哈哈……」被美人香氣撩得茫酥酥,吳佬彷佛置身天堂,「小美女,我很中意你,再香一個……」 一張噴著酒氣的豬嘴欺向麗娜,麗娜笑笑地以掌擋在他們之間,只讓他親到手掌,怕因此而惹他生氣,旋即笑笑的以膩死人不償命的嗓音撒嬌道:「哎喲,還真看不出來吳董是這麼猴急的人,再喝一杯,麗娜也敬吳董一杯嘛,待會兒……我們有一整夜的時間可以玩……」 最好醉到不省人事,否則被一頭豬騎在身上,說有多惡心就有多惡心!要不是為了文烈,就算給一千萬她死也不干! 說到底,她是為了文烈犧牲徹底,但他在意嗎?麗娜冶艷的單鳳眼瞟向心屬的男人,他無動於衷的冷淡刺痛她的心。 「哈哈哈,好好好!购认麓蟊惸日鍧M并湊到唇邊的酒,吳佬色膽更大的打量麗娜成熟誘人的體態(tài),手不聽使喚的又要摸上…… 見狀,張?zhí)刂Φ溃骸竻抢校裉斓酱藶橹梗酉聛淼摹呛呛恰顾麜崦恋男χ,逗得大夥又是一陣邪笑,引來女人欲拒還迎的抗議聲。 mpanel(1); 結(jié)束應酬,一行人回到下榻的飯店。 迫不及待的,吳佬拖著麗娜到樓上事先訂好的房問。 董文烈、張?zhí)刂鷦t是到飯店的餐廳祭五臟廟,途中經(jīng)過許多國際名牌專柜,香奈兒、古奇、亞曼尼、蒂芬妮…… 看著閃亮的鉆戒,董文烈想起王秘書的話,不自覺的頓住腳步。 張?zhí)刂埜慌d味的問道:「想買結(jié)婚戒指?」 「羅嗦!箶[出一副冷冷的臉色,跨步進入專柜,然後經(jīng)過一個半小時之後,兩個男人才從專柜走出來。 「不錯喔,那只鉆戒連我這個不是女人的男人都想要。」今晚張?zhí)刂箝_眼界,一只價值千萬的鉆戒老板眼也不眨的就買下,也不知道自己要到哪一天才能當個像老板這樣的男人。 「你投錯胎!苟牧液軟]同情心地嘲弄道,一點也不懂得安慰人。 「對。」張?zhí)刂m認命,仍不免抱怨,「所以我歹命,到半夜三更還得陪老板挑結(jié)婚鉆戒、陪客戶應酬」 「我沒有規(guī)定你一定要陪我吃消夜。」董文烈輕易堵住他的抱怨。 壞心眼!「我自愿做陪,可不可以?」 一天到晚工作、工作、工作,嘗美食是張?zhí)刂ㄒ坏呐d趣,豈有輕易被剝奪的道理? 「很好! 兩人吃過晚餐兼消夜,分別回房。 將鉆戒置放床頭柜上,董文烈作夢都沒有想到自己竟然會為了想看巧巧收到鉆戒時的笑顏,而花下千萬去買一只鉆戒。 看著戒指,董文烈好希望巧巧此刻就在身邊,好想立刻看到她暖暖的、甜甜的笑容,好想立刻擁她在懷中,好想好想再向她求一次婚。 他是怎麼了? 難道他也受到鉆石廣告的影響而變浪漫? 「呵……」他笑了,想著巧巧而柔和的笑著。 他愛巧巧,愛到連自己都感到訝異,終於能明白周幽王為了博褒姒一笑不惜舉烽火而失信諸侯。是呀,只為博得美人一笑,盡管會因此而丟掉整個江山,盡管不切實際。這種想法容易寵壞女人,但無妨。 「叩叩叩。」突來的敲門聲打斷董文烈的思緒。 「文烈,我知道你還沒有睡……」麗娜極力忍住哽咽的聲音。 「麗娜……」直覺有事發(fā)生,董文烈立刻斂住笑意,才打開房門,麗娜便沖入他的懷里哭泣。 「嗚……」 「怎么了?」不動聲色的將她推離自己的胸膛,赫然發(fā)現(xiàn)麗娜幾乎衣不蔽體,唇瓣咬出鮮血。 太委屈了,所以哭!竼琛 麗娜雖然愛慕虛榮去援助交際,但她一向自視甚高,她條件好,所以挑人,以此自夸為有格調(diào)的援交女。 直到今天,當吳老頭散發(fā)煙酒氣味的肥肥身軀壓下她時……第一次,她覺得自己下賤到想逃,但身體動不了…… 「你……是逃出來的?你惹吳佬生氣了嗎?」冷冷的聲音從他的口中發(fā)出,看不出臉上有一絲憐惜之情。 麗娜被他冰冷的語氣駭?shù)脺喩硪徽穑壳扑。他其實只是一個精明內(nèi)斂的商人,在乎利益遠勝於她的死活,他在責備她的失職。 她怎麼了?她是怎麼了?竟為了這麼一個商人甘愿將自己逼到絕境?好冷,如遭丟棄北極,冰天雪地茫然無依,真的生不如死啊! 「我……我沒有……沒有……」淚水狂涌而出。這一刻她終於明白,性扯上金錢,就不再是最單純的關(guān)系。 傻傻的以為董文烈會愛上自己,是自己太天真了。 松一口氣,他自浴室取來浴巾給她。「披上,小心著涼了!古_中土地變更只差臨門一腳,還好麗娜懂事,沒令他失望。 「嗯……」聽話的將浴巾披上肩,此刻的她柔弱得需要有個肩膀讓她靠,一下下,只要一下下就好。她乞求的望著他,唇瓣微顫,「文烈……」說你愛我。 「嗯?」他望向她,電話正好響起,「有什麼事等一下再說。」 「好。」麗娜落寞的坐在角落看他,一接起電話,他立刻變了一個人一個戀愛中的男人,眉飛色舞,是她不曾見過的…… 「有什麼事嗎?」他又驚又喜。 「我……我……」沒事打電話果然太任性了,「你……你……吃飯了沒?」啊啊,她怎麼會問這種蠢話? 「吃了。」 「那就好……」完了,現(xiàn)在要說些什麼?總不能說因為太想他、太想聽他的聲音,才打電話給他的吧?「我……沒事,我要掛電話了喔。」 什麼跟什麼?!這女人!「喂喂,你別掛啦。」 「喔。」不掛。 「你今天都做些什么?」女人,想測試他的心臟強不強,用這種方法未免太狠了吧?「有沒有想我?」 臉一紅,殷巧巧死鴨子嘴硬,「我……我忙到?jīng)]有時間想你。」十指把玩著電話線,微微的笑著。 「是嗎?」他的聲音透著失望,「我很想你,好想好想,你……真的沒有一點點的想我嗎?」忍不住打開裝有鉆石的小方盒,想著她感動開心的樣子。 想我就回來呀!「沒有。」 「沒有嗎?」騙人。 「好啦。」低沉的愛語甜了巧巧的心頭,「我也想你……」 「哈哈,我就知道。」董文烈笑開懷,一臉幸福。 被遺忘的麗娜全身顫抖,她目光陰冷的瞪著他,一顆心早被搗成碎泥。 「你明天幾點回臺北?」 「下午三點左右。」 想立刻見到他,想時時黏著他,才發(fā)覺……「唉,時間過得好慢! 跟著她嘆息,他心有同感,「明天給你一個驚喜! 「什麼驚喜呀?」好奇極了。 「明——」他因為麗娜突然啃咬他的耳垂而略頓,「明天你就知道了! 「不可以現(xiàn)在說嗎?」她好想知道,「我明天去公司找你。」 「好!果惸仍谙蛩詾榘恋淖灾屏μ魬(zhàn)。 難道他不懂好奇心可以殺死一只貓這個道理嗎?「嘿嘿,文烈,還是你現(xiàn)在就告訴我好了啦! 麗娜象吸到血的水蛭,讓他甩都甩不掉,她的手更放肆的在他的身體各處點燃怒火,令他忍無可忍! 「不行!」他低吼。 「呀?」不說就不說干嘛那麼兇嘛!「好嘛,不說拉倒……」哼,希罕! 麗娜不怕死的繼續(xù)打虎須,手如滑溜的蛇在他身上進行一連串致命的攻勢!缚蓯海 寡谧≡捦驳椭溽,董文烈力這強勁的箝制住她的手腕,幾乎要捏碎她的骨頭。 「啊……」麗娜痛呼的跪倒地上,怨恨的與他對視。 電話的那一頭,殷巧巧隱的聽到了女人的聲音,她疑惑的開口:「文烈,你沒事吧?喂喂,你那邊還有別人在嗎?你有在聽我說話嗎?」怪怪的。 危險的瞇起眼,董文烈臉色嚴加冬日的寒冰,「張?zhí)刂冢覀冞有公事要談,不說多了。明天見,拜拜! 他急急掛上電話。 「拜拜……」望著話筒皺眉,殷巧巧納悶極了,真的覺得奇怪,但又說不上來哪里」。 「我沒有要額外的服務!」掛上電話,董文烈傲如君王地瞪視她。 「我……我愛你……」再不說怕永遠也沒機會說,為了愛一個人,麗娜從來沒有像此刻這般狼狽過。 「但我不愛。」他斬釘截鐵的說,「你也不愛我,你愛我身為董氏企業(yè)董事長這個身分,你應該比我更清楚才對。」 從小到大,優(yōu)渥的環(huán)境令他如同高懸天空的太陽,愛慕他的女子多如過江之鯽,她們愛慕的是他外在的表相,他常想,如果他并非他,那么,她們?nèi)詯勰剿麊幔?br /> 找不到,尋尋覓覓他仍尋不到與他靈犀相通的女子出現(xiàn),所以他不排斥政商聯(lián)姻,而文奈,是他算計之外的敗筆。 直到巧巧出現(xiàn),她的純真溫暖他的心,她是個既堅強又令人心疼的女人,他想要一生一世去保護她。 「我……不,我……」麗娜搖頭,難以反駁,「但我愛你啊……」 「可我不愛!」他冷絕的說。 「沒……沒關(guān)系!鼓樕祝褵o退路,「你結(jié)婚後,我們……我們一樣可以開開心心的在一起,我不拿你的錢,不收……」 這樣,他們是否可以回到正常的男女關(guān)系?一切從頭。 「不可能。」董文烈不給機會。 麗娜擰眉,不信一個曾經(jīng)跟她有過肌膚之親的男人真的可以絕情到這種地步,「為什麼?為什度不可能?為了巧巧嗎?你就那麼愛她嗎?她哪里好?她沒有我漂亮,更沒你抽屜照片上那名女子好看,她平凡無奇,你為什麼就愛她?你說啊,你說——」她幾近歇斯底里的尖吼。 「巧巧?」董文烈臉色一凜,跨步捏住她的下巴,質(zhì)問道:「你什么時候見過巧巧?」 他逼近的臉龐如欲奪走她性命的撒旦,令她心顫不已,「沒有,我……我沒有見過,是……是你剛剛在電話中提到這個名字的……」 她說謊,「是嗎?」 「是……」麗娜倉皇的避開他比刀刃銳利的眼神。 諒她也沒膽敢傷害巧巧!富啬愕姆块g!」若不是感念麗娜將吳佬伺候得服服帖帖,令臺中土地變更更為順利,他絕不輕饒。 她被吼得全身一震,掀唇欲言,「我——」 「別讓我說第二遍。」他的心似鐵,跟講電話的他判若兩人。 他的觀念是性可用錢買,既理性簡單且不惹麻煩。如今,她死纏不放,若他給出不必要的溫柔,極可能惹來日後不必要的困擾。 他的做法是柔情、是絕情,單看自己是以何種身分自居。 麗娜淚如雨下,「嗚……嗚嗚……」狼狽的自地上爬起,她不恨他的坦白,恨不了。端著淚顏,朝他深深的一鞠躬,替自己留下最後的尊嚴退出房間。 她決定出國留學不再援助交際,但這輩子,她將永遠遠記住董文烈這個讓她一夜成熟不少的男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