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去代班的時間外,蘇州依然天天在辦公室里鬼混,但所有的游戲幾乎全被她破解完畢,百無聊賴的她只好學起了老爹,沒事就在辦公室里打盹。
而舒暢自從上回受到蘇家的熱烈歡迎后,有事沒事就被邀請到蘇家作客,而他也毫不客氣,每天就晃晃悠悠的跟在蘇州屁股后頭,像個保鏢似的進進出出。
「喂,問你一個問題!」這天,蘇州怎么睡也睡不著,只好拉了把椅子坐到舒暢身旁。
「問吧!」舒暢依然緊盯著計算機,頭回也沒回一下。
「你不覺得我們家的菜很難吃嗎?」蘇州嚴肅地問。
「比我自己做的好吃多了!」舒暢手指依然在鍵盤上快速地飛舞著,但臉上卻有了一絲笑意。
「你不覺得我們家的椅子你坐起來太小嗎?」蘇州緊追著問。
「是有點,下回我自己帶一個去好了!」舒暢皺起眉很認真地思考著這個問題。
「你不覺得天天上人家家吃飯會有種……心虛、內疚的感覺嗎?」眼看不挑明不行了,蘇州冷冷地說!改隳樒ず裎夜懿恢,可是你老搶我的菜弄得我很不高興!」
「那我不搶就是了!故鏁侈D過頭去望著蘇州!高有別的問題嗎?我很忙!」
「沒有了!」蘇州將椅子一蹬又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對于這樣一個臉皮比墻還厚的人,她也無話可說了。
其實舒暢老往自己家里跑,蘇州倒是沒有太大的意見,反正她那個家里天天人來人往的像飯店一樣,多一個少一個也沒什么了不起;唯一令她覺得奇怪的是,舒暢居然會完全適應她老爸老媽超乎常人的熱情,這點就不得不讓人匪夷所思了。
就因為太了解自己老爸老媽的德性,因此蘇州更加對舒暢超強的適應力心悅誠服。要知道,若不是自己從小在這個家長大,她肯定會覺得那個家是個杜鵑窩,而且還是個像垃圾山一樣的杜鵑窩。
一個一天到晚無所事事的老媽,一個一天到晚混吃等死的老爹,現在再加上一個一天到晚白吃白喝的舒暢,這個家可真是齊了!
但奇怪的是,盡管舒暢已經解釋過他與蘇州只是普通的同事關系,可是那二老好像沒聽到一樣,依然整天熱熱絡絡地叫著他「熊熊」,冰箱里還塞滿了他喜歡的食物,反倒是她這個女兒好像成了傭人,每天被使喚來使喚去。
不可諱言,舒暢是近幾年來在蘇家走動得最勤的一個,因為蘇州從來沒什么穩定的工作,同事像換衣服一樣天天換,而她以前的同學嫁人的嫁人、出國的出國,有聯絡的就那么幾個,反倒舒暢因為與她共事的關系,天天跟她就像哥兒們一樣,有事沒事抬抬杠,還一起回家吃飯。日子,變得規律,但卻多了些滋味。
舒暢雖表面看來有些木訥與傻氣,但卻是個極為健談的人,他的話題南轅北轍,;5盟习掷蠇屢汇兑汇兜模墒橇钊思{悶的是,他很少談到自己的家庭,只隱隱約約透露他現在一個人生活。而他的這點透露讓蘇媽媽心疼不已,也更加深了她要舒暢每天回家吃晚飯的信念!
算了,好歹他也挺上道的,喜歡吃飯就讓他去吃吧,她無所謂!而且說起來他也算是個識相的人,起碼吃完飯后還懂得自動洗碗,也省得她再花錢買個洗碗機……
正當蘇州陷入冥思時,一個嬌俏的嗓音突然在辦公室的門外響了起來。
「怎么這么臟。槭裁慈思曳且谶@里上班?」
「不臟不臟!」另一個陪笑似的聲音隨著推門聲一起響起!笂吙,里面不是好多了嗎?」
「可是這里看起來好無聊喔……」順著門望過去,蘇州看到一個年約二十二、三歲的女孩正拿著手帕揮著空氣,一雙大眼睛環視著辦公室里的所有人、事、物!肝,你們都死了。
「咳!大家注意!」也注意到這種怪異的辦公氣氛,人事部經理有點尷尬地輕咳了一聲,然后大聲宣布:「徐蕾蕾小姐從令天開始要在這里上班了,你們要好好照顧她!」
「我的辦公桌呢?」
一等人事部經理介紹完,徐蕾蕾便嬌聲嬌氣地問,而聽到這話的人事部經理二話不說,立刻將一個正中央桌子上的東西掃到一旁。
「徐小姐,妳坐這里吧!」
「誰準你動我的東西了!」突然,舒暢不高興地皺起眉!噶⒖探o我擺回去!」
「這么亂誰知道有人沒人啊!」人事室經理被舒暢嚴厲的語氣嚇了一跳,很不高興地回瞪了他一眼,為自己尊嚴受到蔑視感到相當不滿!改沁@里總可以了吧!」他指指另一個桌面上鋪了一個大拼圖的位子。
「你敢動就別怪我不客氣!」這次換蘇州說話了!赋悄阌邪盐赵谝环昼娭畠葞臀移春!」
「坐這兒吧!」終于,在火藥庫要爆發前,老爹開了口指指身旁一個亂七八糟的空位!阜凑宜缬X不需要兩張桌子!」
「哎呀,這么亂人家怎么坐嘛!」看著那張桌子,徐蕾蕾很不滿意地叫了起來!肝也挪灰@種爛桌子!」
「徐小姐妳就先坐吧,過兩天我一定幫妳換張新桌子!」早聽說這個辦公室的人沒一個好惹的,人事部經理今天總算見識到了!笂叺闹品魈炀蜁瓦^來!
「要做的很合身哦!」聽到制服兩個字,徐蕾蕾終于露出了笑容。
「一定,一定!」人事部經理連忙回答,然后再也不肯多留一分鐘的往門外走去。但他心里實在為徐蕾蕾叫屈,這樣一個千金小姐究竟招誰惹誰了,居然被派到這個部門來,唉,可憐!
好奇地打量著這個新進人員,蘇州就像發現了什么新游戲一樣,毫不掩飾地睜著一雙大眼直盯著她看。
不用想蘇州就知道這個小女孩肯定是大戶人家的千金,要不怎么會用那樣嬌膩的語氣說話,而她的一舉一動跟穿著打扮更讓蘇州肯定自己的想法,因為尋常人誰會沒事穿得跟個芭比娃娃一樣四處亂晃!
「妳看什么看!」發現蘇州的一雙眼睛不住地盯著自己,徐蕾蕾皺起了眉頭。
「看妳可愛。 固K州理直氣壯地說。
「我可愛關妳什么事?」徐蕾蕾莫名其妙地望著蘇州的理直氣壯。
「我無聊沒事做!」蘇州伸了伸懶腰!付椅覐膩頉]看過芭比娃娃走路,所以我想看看是什么樣子。」
「無聊!」徐蕾蕾嬌嗔了一句,站在原地看了看后轉頭走到舒暢的身旁。「你在干嘛。俊
「忙!」舒暢簡短地回答。
「這里有什么好忙的啊,半天都沒個工作!」徐蕾蕾噘起嘴!负θ思业牟湃A都無用武之地。」
然而正當她的抱怨語音才落下,桌上的電話突然像通靈般的響了起來。
一發現有工作了,徐蕾蕾立刻興奮地接起電話!肝梗愫茫@里是特別行政部,有什么需要服務的嗎?」
「嗯?……!」或許是聽慣了蘇州及舒暢冷淡及簡短的答句,電話那頭的人喂了半天才找回自己的聲音!感炖倮、舒暢、蘇州立刻到大廳來,著桿弟服!」
「可是我還沒有制服耶!」
「那……借一件吧!」電話那頭的人說完后立刻掛下了電話,然后瞪著電話上的號碼顯示發呆,因為直到現在他還在懷疑自己是不是打錯電話,否則什么時候那個垃圾場突然升級成0204熱線了。
「喂,妳是蘇州吧!」放下電話后的徐蕾蕾眨了眨眼睛走到蘇州身旁!笚U弟服借我穿一下!」
「借妳是沒問題──」蘇州站起身來,低下頭望著徐蕾蕾!缚墒俏也槐WC妳能穿!」
「女孩子長這么高多不秀氣啊!」望著足足高了自己幾十公分的蘇州,徐蕾蕾揪著一張小臉。「反正樓下要我們穿桿弟服下去,我也不知道究竟要做什么!」
「知道了!」
終于從計算機里回過神來的舒暢從座位上站了起來,而他這個舉動又嚇了徐蕾蕾一大跳,因為她生平第一次見到這么高、又長得這么帥的男人!
「哇,你長得好高喔……」徐蕾蕾有點崇拜似的望著舒暢!负孟翊蚧@球的喔……」
「謝謝!」舒暢有些尷尬地笑著。「就是長得太高了,不夠秀氣!」
「那是對女人而言,男人就要長你這么高才帥啊……」
就這么的,在今天的工作時間里,蘇州幾度懷疑自己雞皮疙瘩的再生能力怎么會那么強,居然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而這,完全是因為徐蕾蕾那嬌聲嬌氣的模樣簡直讓她無法忍受。但讓她更無法理解,且一肚子不高興的卻不是徐蕾蕾,而是舒暢!
他似乎對于徐蕾蕾極為禮遇,不僅在高爾夫球場幫她背球桿,而且還極為紳士的幫她開車門、拿東西,蘇州來到這里這么久,從來也沒受過他的這種特殊待遇,虧她還當他是個朋友!
「喂,你也太偏心了吧!」在走向第十八洞的時候,蘇州冷冷地對舒暢說!改阍趺床灰矌臀夷媚冒!」
「我拿不動了!」舒暢背著三桶球桿無可奈何地說。「我還正想開口要妳幫幫我呢!」
「活該!」拿過舒暢背上的一桶球桿,蘇州奮力地將它背在自己肩頭!脯F在知道樂善好施的痛苦了吧!」
「給我吧,妳背不動的!」望著蘇州霎時矮了十公分的模樣,舒暢有些不忍地說。
「別廢話了!」蘇州睨了舒暢一眼,安靜地站在人群后頭,望著徐蕾蕾開開心心地站在客戶身前讓人教她打球。
心中并沒有任何的不平,因為蘇州明白一種人一種命的道理,徐蕾蕾本就不像自己出生平庸,她天生就是當大小姐的命,這種粗活自己做正好,怨不得別人。
只是不知為何,望著舒暢肩上那桶應屬于徐蕾蕾工作范圍的球桿,蘇州心中竟生起一陣莫名的焦躁……
「蘇州,妳還在干嘛?沒聽到人家王董說的話嗎?快點走啊,再拖天都要黑了,妳要讓王董餓肚子是不是?」
抬起頭,蘇州望著在前頭像只蝴蝶在飛舞似的徐蕾蕾,再聽著她口中那頤氣指使的口吻,終于再也忍不住地瞇起眼,由齒縫里擠出一句話:
「香蕉你的番石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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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徐蕾蕾來了之后,蘇州跟舒暢的工作量好像平空多了許多,因為很多事徐蕾蕾根本做不了,也不肯做!她每天就穿得美美的,像個小跟屁蟲一樣跟在舒暢的身后,他走到哪兒她就到哪兒,而且除了秘書室的工作外,她全不接,害得蘇州跟舒暢兩個人都得一當二,累得跟狗一樣!
「妳嘛幫幫忙!」終于有一天,蘇州再也忍不住開口了!笂叢蛔鼍退懔,不要再像監工一樣在那里指揮來指揮去的好不好!」
「妳做的不好啊,我說說也不行啊!」徐蕾蕾指著站在長梯上裝燈管的蘇州說!笂吤髅骶桶褵艄芊磐崃,難道妳自己看不到嗎?」
「不這樣放燈管怎么進得去!」蘇州沒好氣地說!覆欢蛣e裝懂好不好,一邊涼快去!」
「妳怎么可以這樣說!」第一次聽到有人用這樣不和善的語氣對她說話,徐蕾蕾氣得眼眶都泛紅了!肝液芘Φ卦诠ぷ饕!」
「妳如果真要幫忙就請妳站離我五公尺,別妨礙我工作!」蘇州冷冷地說,然后再也不理會徐蕾蕾,專心地裝起燈管來。
而一旁的徐蕾蕾咬著下唇、紅著雙眼不服氣地站在原地,動也沒動一下。要知道,她從小就是優等生,哪科不拿第一名?原本以為來這間公司可以好好地發揮自己的長才,沒想到居然是跟一群怪人一起打雜!要不是爺爺天天嘮叨來嘮叨去的,她早就不干了!
既然這個討厭的女人不要她幫忙,那她去舒暢那里好了,那個男人起碼帥點、和善點!
而正當徐蕾蕾想往另一間屋子走去時,卻不小心踢倒了一張椅子,然后那張椅子又神奇的像骨牌一樣倒向蘇州站的梯子……
「啊,妳在搞什么鬼啊,想害死我是不是?」連人帶梯子由空中跌落地面的蘇州再也沒法控制自己的脾氣了,她坐在地上瞇起眼瞪著徐蕾蕾!肝也皇墙袏呺x我遠點嗎?」
「人家又不是故意的!」徐蕾蕾被蘇州的眼神嚇得眼淚在眼眶中打轉!笂呑约阂矝]站好!」
「怎么了?」因聽到那轟然作響的聲音而趕來的舒暢,望著兩個跌坐在地上的女人,一個怒目而視,一個泫然欲泣,心中一陣納悶。「怎么弄成這個樣子了?」
「我……我……」一看到舒暢來了,徐蕾蕾立刻哇地哭了起來!肝矣植皇枪室獾,她那么兇干嘛……」
「別哭了!」嘆了」口氣,舒暢扶起徐蕾蕾。
而在一旁冷眼看著這一切的蘇州,則什么話也沒有說,自己爬了起來拍拍身上的灰,扛起梯子就往外走去。
「妳有沒有怎么樣?」望著蘇州的背影,舒暢遠遠地問了一聲!改_疼不疼?」
「死不了!」蘇州淡淡地回答,然后頭也不回的走開。
鬼才不疼!等走到沒人看到的地方時,蘇州終于忍不住蹲了下去抱住自己的腳,因為剛剛她從樓梯上跌下來的時候,很不巧地一屁股坐到了自己的腳踝上,現在她的腳踝簡直疼得讓人要捉狂,讓她都不得不開始懷疑自己的腳是不是被她坐斷了!
盡管痛,但蘇州知道這些事她怎么也不會跟任何人說的,因為沒有必要!她長這么大,什么事都自己解決,再加上她又不是一個嬌生慣養的千金大小姐,哪有那個閑工夫去為了一點小事紅了眼眶……
一拐一拐的背著梯子,蘇州忍痛將整棟樓的電燈都修好了才慢慢地走回辦公室,而當她進入辦公室時,徐蕾蕾正一個人低著頭坐在桌前,眼中還含著淚花。
「對不起!」一看到蘇州進來,徐蕾蕾趕忙站了起來走到她的身旁。「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我有說妳是故意的嗎?」蘇州淡淡地道。
「可是……可是……」徐蕾蕾的聲音又哽咽了起來!笂叺臉幼诱娴暮脙窗!」
「我天生就長這個樣!」蘇州一屁股坐到座位上,再也不想開口了,因為她就連坐著都能感覺由腳上傳來的那股椎心刺痛。
「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哇一聲,徐蕾蕾又哭著跑了出去,而她的這個舉動弄得蘇州一頭霧水,她欺負人了嗎?不然為什么徐蕾蕾哭的好像她虐待她一樣?
生平最受不了女人哭,所以蘇州自己也不哭,但遇上了這種事情,她也不知該如何處理,只得任由哭的人自己哭去,反正哭完了自己會回來,她老媽就這副德性!
「舒暢,去把人找回來!」半晌后,還是老爹開了口!肝铱砂参坎涣伺!」
默默地站了起來,但離去前舒暢還是看了蘇州一眼,因為她剛剛進門時,臉上強忍住疼痛的神情并沒有逃過他的眼底,他清楚知道她受了傷,但卻什么也不肯說!
完全知道蘇州是怎么樣子的人,她雖然外表冷冷、酷酷的,但其實心地很善良,做事也認真,相處了這幾個月來,他早已習慣她的刀子嘴、豆腐心。
或許是因為身材高人一等,與人們心中可愛女孩的形象有些差距,所以蘇州給人的感覺也總是冷默、高傲,讓人不敢輕易靠近。然而舒暢卻了解,真正的她,終究還是一個女人,而且還是一個美麗并同樣需要人關懷的女人……
嘆了一口氣,舒暢走出了辦公室,他生平最不會安慰女人,想不到卻還是沒能逃脫這個厄運。
而這種尷尬又靜默的氣氛,從中午一直延燒到下班,當五點一到,蘇州立刻就站起身來準備離去,看到她這個動作,舒暢也馬上由一旁伸出手扶住了她。
「我送妳回去!」
「我老媽今天好像沒打電話讓你去吃飯!固K州冷冷地說。
「可是妳的腳……」
「我的腳好得很,不用你費心!」輕輕揮去舒暢的手,蘇州昂首闊步的往外走去,但其實她早已痛得都快學怪獸叫了!
之所以想這么早離開,原因就在于若不趕緊到跌打師傅那里去掛號,她的腳明天保證連球鞋都穿不下!
不管眾人的眼光是多么地怪異,蘇州硬是抬頭挺胸,然后拖著一跛一跛的腳往街上走去,但才沒走幾步,冷不防地,竟然又被一個突起的人行磚絆了一下。
老天爺!她沒招誰惹誰吧,干嘛這樣整她!在身子往下墜時,蘇州在心中大聲唉嘆。
「小心點!」然而,就在蘇州以為自己就要禍不單行時,一雙大手卻適時地扶住了她的腰!笂呥@樣怎么走?我背妳!」
「不用!我自己會走!」聽到這個聲音,蘇州頭回也沒回就想掙脫掉那雙手,但卻發現那雙手竟是那樣的孔武有力。
「別反抗!」意識到蘇州的舉動,舒暢瞇起了眼!冈俨宦犜捑蛣e怪我不客氣了!」
「反正丟人的也不止我一個!」望著那張會嚇哭小孩的兇臉,蘇州只好乖乖就范,被舒暢一把背到肩后,但她的嘴還是不住地嘟嘟嚷嘍著!改銗郾尘捅嘲桑
「還痛嗎?」轉頭看著蘇州的腳踝腫得跟個豬腳一樣,舒暢心中突然升出一股憐惜!竿淳驼f出來。」
「如果說出來就不會痛,我死了也會追著你說的!固K州的聲音由舒暢的后背傳來。「只可惜天底下沒這么好的事,要不然醫院早改名叫聊天室了!」
「可是說出來總會舒服點。」
「我小蘇打的字典里從來沒有『訴苦』兩個字!」蘇州堅決地說!肝,笨熊,右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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緩緩來到蘇州口中的「跌打圣手」中醫院,還沒等舒暢踏進大門上、遠遠就傳來一個中氣十足的聲音,語氣中還滿是熱絡:
「喲,這不是小蘇打嗎?好久不見了!」
「我一點也不想跟你『再見』!」蘇州沒好氣地說!腹种还治一钤摰姑!」示意舒暢將她放到地下。
「妳哪次不這么說了!」一個年約五十歲,短小精干的男人將蘇州扶到座位上坐下!高@次跌得不輕!」
「喂,輕點輕點,會痛耶!」當師傅將手碰觸到她的腳踝時,蘇州皺起眉說。
「不痛妳來干嘛?」
師傅理也不理蘇州,徑自開始轉動蘇州的腳,而蘇州從頭到尾也沒叫一聲。
可是她雖沒叫,但舒暢卻早為她心疼不已!
也曾經歷過這種事的舒暢完全明白那是怎樣的痛楚,他當初都曾因那種椎心之痛呻吟了兩聲,但眼前的蘇州卻強忍著,硬是緊閉著雙唇怎么也不肯開口,任冷汗不斷地由頰上泌出,臉色青白變換!
「叫出來,叫出來會好一點!」舒暢握著蘇州雪白的柔荑輕聲勸說,期望藉此能轉移掉她的注意力。
「不叫!」
「乖,叫一下,叫出來會比較不痛的!」舒暢還是輕哄著。
「不叫不叫就不叫!」
「乖,聽話,忍住會更痛的!」
「有完沒完?你們以為你們在叫床啊,一個非要聽,一個非不叫的!」開始為蘇州上藥的師傅打趣地說。
霎時間,蘇州的臉頰飛起一抹嫣紅。從沒看過她如此嬌態的舒暢,竟因她這個神情而突然心跳急速了起來,因為她現在的容顏就如同早春初開的玫瑰,嬌艷而紅潤、羞怯而繽紛……
「好了,兩天以后來換藥!大個子,你怎么帶她來的就怎么帶她走吧,記住,路上別再隨便亂叫了,別人誤會了我可不管!」
「死斌叔,以后我都不叫人來你這里了,讓你倒閉光光,回家吃老米飯去!」依然紅著雙頰的蘇州惡狠狠地說。
「請便,反正我現在也只剩妳一個老客人了,妳不來我剛好回去養老!大個子,好好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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緩緩地走向回蘇家的路,舒暢依然背著蘇州,但他盡量放輕腳步,不讓自己步伐的震動傷害到她!冈趺矗瑠叧戆?」
「還好,逢年過節就來晃晃!」蘇州打了個呵欠,因為她突然發現舒暢的背滿舒服的,他的背肌剛好可以來靠頭。
輕輕地笑了起來,因為聽過蘇媽媽講述的「小蘇打的一生」中,舒暢并沒有聽到這段,搞了半天原來她還是個受傷大師!
不否認蘇州的確與尋常的女孩不同,她獨立而且堅強,但這點并沒有讓舒暢忘掉她是個女孩的事實;蛟S她真的跟別人不同,可這正也是她的特色,她是個值得慢慢品味的女孩,不是一天兩天就能被看透的。
從第一天認識她到現在,舒暢已經慢慢了解她了,她盡管我行我素,但從不傷人。她喜歡照著自己的思考方式生活,不愛受世俗的約束與規范,雖然這讓她看起來與人有些格格不入,但他卻很欣賞她這種自然。因為那讓他與她相處時,可以敞開心懷,不必虛偽、不必矯情,讓自己的言語與行動都隨性所至,盡情去享受那種許久許久都不曾出現過的自在感受……
「喂,到家了!」在拐過最后一個彎后,舒暢輕聲叫著蘇州,但卻沒有得到任何的回應,他回頭一看,才發現蘇州不知何時已經趴在他的肩上沉沉睡去了。
這樣也能睡?!看樣子真是累壞了!舒暢愛憐地搖搖頭,然后徑自走到了蘇家。
「怎么了?怎么了?」看著女兒早上走著出去,晚上卻被背了回來,蘇爸爸緊張萬分的圍在舒暢身旁怪叫。
「沒事,她上班時扭了腳,我送她回來的半途累得睡著了。」舒暢低聲解釋。
「真是的,你都不累她倒是先睡著了!」蘇媽媽和靄地拍拍蘇州的頭!改阙s緊把她放下自己休息休息吧!」
「嗯!故鏁滁c了點頭,然后在蘇媽媽的指示下將蘇州放回她的房里。
第一次踏入蘇州的房間,舒暢有些詫異,因為與外面的混亂截然不同,她的房里不僅干干凈凈而且還非常井然有序。一個大大的書架立在床旁,床頭柜上擺著兩三本小說,枕頭與床罩散發著一種淡淡的檀香味,而讓舒暢略感意外的是,她的床頭上居然掛了一幅畢加索的抽象復制畫。
「什么不好掛偏掛了張這個,真不知道這亂七八糟的圈圈哪里好看了!」蘇媽媽在發現舒暢的視線后連忙解釋!冈疚覀兠髅鹘o她貼的是她當模特兒時候的照片,她偏偏嫌丑,怎么也不肯貼!」
「是嗎?會丑嗎?」回想起她今天嬌媚的笑靨,舒暢喃喃自語。
「想看?那有什么問題!不過我想我們還是到客廳去看好了,讓這頭小母豬好好睡!
一聽到有人要捧自己女兒的場,蘇爸爸趕緊將壓箱寶全拿了出來,在客廳的大桌上一張張展示在舒暢的面前。
這是蘇州?望著桌上的照片,舒暢目瞪口呆了起來,因為那些平面照片里的蘇州全留著一頭長長如絲緞般的秀發,風韻與現在短發的她完全不同!
照片中的她,雖有著不同的服裝、背景,以及不同的神情,但她臉上的笑容卻是一樣的甜美、自然,與現在那四平八穩的老Q臉簡直判若兩人,若不是知道蘇家只有一個女兒,他真會以為這是蘇州的同胞姊妹!
「漂亮吧!」望著舒暢目瞪口呆的樣子,蘇媽媽得意地笑了起來!覆皇俏以谧钥,我們家小蘇打就算去選美也只有拿第一,絕沒有拿第二的機會。」
「她在笑!」舒暢望著桌上的照片喃喃說著!付翌^發……」
「很長、很黑、很柔順對吧!」蘇爸爸一聽到頭發兩個字,趕緊插進話來!改嵌际且驗槲姨焯熳屗院В
「你讓她吃海帶管什么用?那都是我煮的芝麻糊的功效啦……」
無視于身旁兩個不斷絆嘴搶功的人,舒暢的視線緊緊鎖住在其中一張相片上,心中升起一陣困惑。因為這張照片中,蘇州的眼神里有著一種純然的信賴,而笑容中則帶有更多的歡暢,而這背后的原因似乎只有一種可能,但這種可能不知為何,竟讓他的心中很不是滋味……
終于也發現了舒暢異常的靜默,蘇媽媽有些擔心是不是因為自己吹捧過度!冈趺戳,是不是不好看啊……」
「不會啊,很漂亮!」舒暢淡淡地笑了起來!钢皇俏移婀炙@么適合這個工作,怎么會不做了呢?」
「還不是因為那些沒有她漂亮的模特兒妒嫉她啊──」一說到這個問題,蘇媽媽的火就冒上來了,一只腳跨到椅子上,很氣憤地就站到了椅子上。「說什么……」
「媽,妳站在椅子上干嘛?馬戲團表演。恳灰夷脗火圈來讓妳跳跳?」就在這時,蘇州冷冷的聲音突然在空氣中響了起來。
「小蘇打,媽只是……」有點不好意思地從椅子上坐了下來,但在女兒冷漠的眼光里,蘇媽媽也只能囁囁嚅嚅半天說不出話來。
「笨熊,沒事你可以走了!」刷地一聲,蘇州一眼也不看的,將桌上的照片全掃到盒子里,碰一聲蓋上,然后瞪了爸爸及媽媽一眼,將盒子拿在手上,一拐一拐的又走回房里。
「別介意!」等蘇州回到房里后,蘇爸爸拉著舒暢到門口,又扼腕又疼惜的低聲說:「每回一提到這些照片,她就這樣反應過度。她平常很乖,絕不會跟我們大小聲的!」
「我知道!沟匦χ,舒暢在二老抱歉的眼神中靜靜地離開蘇家,但他的心中卻升起了一些問號,有點大、有點多的問號……
為什么她一頭如絲的長發不再?
為什么她如此厭惡多少女生求之不得的柔美相片及模特兒工作?
為什么她在面對鏡頭時,眼神竟可以那樣溫柔、毫無顧忌地流露出百分百的信賴?
為什么自己在思考這些問題時,心中那樣地沉重?
為什么自己心中有這么多的「為什么」,而這些「為什么」又全都因她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