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清晨,苗馨兒一睜開雙眼,便往床下望去,卻發(fā)覺云少祎已經(jīng)不知去向。
她從床榻上躍起,匆匆梳洗一番,戴上他送她的銀簪子,出門尋人去也。
一踏出她所居住的平房,一陣天旋地轉(zhuǎn)攫獲住她。那是危險的訊號,她知道。
苗馨兒想要扶著什么東西穩(wěn)住自己,當(dāng)她的手才剛觸碰到門框,便聽到云少祎焦急的大吼:
“馨兒,退后!”
直覺地,她往后退一步,一枝竹箭險險地從她胸前擦過。
幾乎在同一時間,云少祎奔至她身旁,一把將她拉離門邊。
“有沒有受傷?”他急急地問。
昨夜他時睡時醒,所以等東方天際露出魚肚白時,便決定出去散散步,遠(yuǎn)離她的誘惑。
誰曉得,當(dāng)他回來時,竟然看到一枝竹箭從樹叢中射出,直直對準(zhǔn)苗馨兒,那一瞬間,他的心跳險些停止。
苗馨兒也是驚魂未定,不自覺地靠近他懷里,他的體溫和氣息似乎有種奇異的力量,安撫了她驚惶的情緒。
“我沒事。”她搖搖頭,聲音有點(diǎn)不穩(wěn),“只是有點(diǎn)嚇著!
云少祎抱著地,把臉頰擱在她頭頂上,輕聲溫柔地說道:“別怕,我會保護(hù)你,F(xiàn)在我要出去瞧瞧誰有那么大的膽子敢這么做。你留在房里,把門閂上,好嗎?”
“好!泵畿皟和顺鏊膽阎,才發(fā)現(xiàn)他眉頭緊蹙,臉色難看得嚇人。
他是真的緊張她,苗馨兒甜甜地想著。方才的驚險畫面所造成的震撼頓形失色。
云少祎跟著地進(jìn)人屋內(nèi),在確定沒有任何人潛伏在屋內(nèi)后,他才離開。
接著,他躍上暗藏竹箭的樹叢。
如同他所猜測,云少祎檢視樹干間架設(shè)的竹架,這只是一個機(jī)關(guān),偷襲者離開樹叢時,手中是空無一物的。如此一來,便可以輕松地混人人群。因?yàn),目前整座靈山上,只有他和小勛是外人,其余都是靈山上的祭司及家屬。他們?nèi)魏我粋人,都可以自由地接近這里,而不會被人懷疑。
云少祎拆下樹干間的竹架,臉上出現(xiàn)若有所思的神情。
“馨兒,開門,是我!”他站在屋前,敲門說道。
屋內(nèi)傳出一陣小跑步聲,不一會兒,苗馨兒拉開大門,左右瞧瞧之后,才讓他進(jìn)來。
“你方才在瞧什么?”云少祎不解地問。
“我在幫你看看附近有沒有壞人!泵畿皟阂荒樥J(rèn)真地說,惹得云少祎一陣輕笑。
“你笑什么!我也是一片好心嘛!”看他愈笑愈大聲,她有點(diǎn)惱羞成怒地說。
“我知道!我知道!”云少祎努力地止住笑聲。
這丫頭實(shí)在太小看他了,若是連附近有沒有埋伏都感覺不出來,他這滄溟府府主不等于自混了?“來,我給你看樣有趣的東西!
他把手中的竹架拿給她看。
“這是什么?” 她接過來,好奇地把它翻來轉(zhuǎn)去。
“就是剛剛差點(diǎn)害你喪命的東西!薄≡粕俚t回答。
“哦?”她看看手中的東西,蹙眉問道,“那你把它拿回來做什么?”
“天機(jī)不可泄漏!薄≡粕俚t搖搖頭,一副高深莫測的模樣。
“哼!裝神弄鬼!”苗馨兒笑罵,把竹架塞還給他,“不說就不說,誰稀罕!”
云少祎接過竹架,將它塞至床底,然后對苗馨兒問道:“馨兒,你方才是不是感覺到危險?”
他想起苗馨兒曾提到她具有預(yù)知危險的能力。而在致命的那一刻,若非苗馨兒的腳步忽然停滯,縱有他的警告大概也為時已晚。
“是!”苗馨兒點(diǎn)頭,然后嘆一口氣,“不知怎地,我可以很清晰地預(yù)知別人的危險,但若事情發(fā)生在自己身上,就會等迫近眉睫了才有感應(yīng)!
她停頓一會兒,才略帶困惑地繼續(xù)道:“像上回祭祀大典時一樣,今天察覺到危險之后,就有某種奇怪的感覺,像是什么東西要破繭而出一樣。總覺得自己欠缺了什么東西……”
云少祎一反平常,沒有嘲笑她裝神弄鬼,而是靜靜聽著,眉宇之間浮現(xiàn)深思。
許久,他才說道:“想不想把那小賊給揪出來?”
“當(dāng)然想!泵畿皟夯卮,“你說,那人有沒有可能是靈山上的人?”
“你認(rèn)為呢?”
“嗯。”苗馨兒臉色凝重地點(diǎn)點(diǎn)頭。一想到壞人可能是自己人,她心中便一陣難過。
“馨兒,如果我們想知道誰是小賊,你必須幫我一個忙!薄≡粕俚t知道她心里難受.為了讓她分心,所以說道。
“什么忙?”苗馨兒果然抬頭問道。
“等會兒我會在床下挖個洞,把竹架埋進(jìn)去,在小賊現(xiàn)身之前,不要跟任何人提起,包括鳳婆婆在內(nèi)!痹粕俚t說道。他要借竹架引出兇手,在此之前不宜打草驚蛇。
“連鳳婆婆也不行?”在瞧見云少祎堅持的表情之后,她點(diǎn)頭說!昂冒桑∥抑懒。
“謝謝,等真相大白之后,我們再告訴大家也不遲,你說是不是?”云少祎微笑道,一邊趴下身子,開始在床底下挖洞。
埋上最后一把土之后,他站起身子,拍拍身上的塵土。
苗馨兒體貼地準(zhǔn)備一盆水,讓他洗去手上的泥土。
云少祎洗完手,把水盆里的水倒掉,甩去手上的水珠,說道:“經(jīng)過這么一折騰,我的肚子已經(jīng)開始咕咕叫了,娘子是否可以陪為夫前去用膳?
“跟你說別娘子、娘子的叫,肉麻死了!”苗馨兒橫他一眼,唇邊卻隱含笑意,“走吧!我也覺得有點(diǎn)餓,去食堂瞧瞧有什么東西可吃。
“等等,你不戴面紗嗎?”云少祎拉住她問。
“成親后就不用了!當(dāng)初是因?yàn)椴荒茏屇憧吹轿业哪,現(xiàn)在沒必要啦!”苗馨兒笑著拉他走。
當(dāng)他們一起走出屋子時,苗馨兒瞄了一眼身旁的云少詩,心中涌起陣陣幸福的感覺。
至少在這一刻,她可以假裝他們是一對真正的新婚夫妻。
※※※
食堂之中,他們遇上似乎已久候多時的苗勛。
苗勛一見到他們,便立刻上前,說道:“云大哥、馨姐,我是來跟你們辭行的。”
“辭行?”苗馨兒露出失望的表情,“小勛,你那么快就要回去啦?”
“嗯。我這次出來太久,再不回去,我爹娘大概要把大理城翻過來了!彼@回返歸,又沒捎信息回去,說不定現(xiàn)在丞相府已經(jīng)人仰馬翻了。
這還不打緊,若是讓他爹知道他違反禁令,擅自跑到靈山村看祭祀大典,那才麻煩呢!
“小勛,你可否緩兩天走?”云少祎說道。
“為什么?”
“等我們填飽肚子,再告訴你詳情!痹粕俚t賣個關(guān)子。
用餐完畢之后,云少祎和苗馨兒把苗勛拉進(jìn)他們房里。
關(guān)上房門后,云少祎對一頭霧水的苗勛說道:
“我想讓馨兒跟你一起回丞相府,不知可不可行?”
此話一出,非但苗勛一臉訝異,就連苗馨兒也錯愕地望著云少祎。兩人同時出聲問道:“為什么?”
“因?yàn)榻裉煸缟,馨兒遇到襲擊。在揪出是誰干的之前,我希望她遠(yuǎn)離危險。而丞相府正是極佳的選擇。”云少祎將今晨發(fā)生的事一五一十地告訴苗勛。
“真有此事?” 苗勛皺起眉頭,轉(zhuǎn)向苗馨兒,
“馨姐,為什么有人要害你?”
“我也不知道!泵畿皟簱u搖頭,然后對云少祎說:“但是我不想離開靈山。”
“馨兒,敵暗我明,如果有人下定決心要除掉你,我們是防不勝防,我不希望你受到任何傷害。”
云少祎將她不小心散落的一絡(luò)發(fā)絲塞回地的耳際,全然不知他的這個小動作,透露了多少溫柔。
“馨姐,照云大哥這么說來,我家的確是最理想的地方,沒有人會想到你藏在丞相府里,再說府內(nèi)守備嚴(yán)密,高手如云,可以保護(hù)你的安全。” 苗勛也在一旁勸說道。
苗馨兒咬著下唇,神情苦惱。雖然她喜歡偷溜下山游玩,但是叫她住在一個陌生的地方,又是另一回事。
“那,你會不會跟我一起去?”她抬眼望向云少祎,明眸中的不安令人好生不舍。
“我得留在這兒,找出到底誰是叛徒!痹粕俚t輕聲勸慰,“馨兒,我答應(yīng)你,一旦鎖定可疑之人后,立刻就接你回來,好不好?而且,在丞相府,小勛會好好照顧你的。”
苗勛聞言猛點(diǎn)頭。
“好吧。可是我們要如何解釋我的失蹤?”
“就說我?guī)慊厝グ菀姽,半個月后才會回來!痹粕俚t眼睛一轉(zhuǎn),說道!拔視雀銈円黄鹱撸缓笤偾那牧锘貋!
“那我得先通知爹娘一聲!泵鐒渍f道。只是他該怎么跟爹娘說馨姐的身份?他不禁苦惱地想。
“小勛,先別告訴他們馨兒是天女,好嗎?”云少祎開口說道,“這件事愈少人知道愈好!
“我了解!薄∶缰B忙點(diǎn)頭。太好了!這樣也省下他不少麻煩,不然讓爹知道他竟然把天女給帶回家,天曉得會發(fā)生什么事。
“我要先打點(diǎn)一些事,所以后天一早咱們再走。”他得先聯(lián)絡(luò)齊老,讓他派人打點(diǎn)好一切事宜。
※※※
當(dāng)天下午,苗馨兒一臉神秘地走到云少祎面前,說道:“云大哥,你可不可以跟我過來一下。”
“上哪兒?”正在寫信的云少祎抬起頭問道。
他正在寫信給齊老,交代事情之外,順便問一問滄溟府的近況,免得大家以為他是個不盡責(zé)的主子。
“你先別問,跟我走就是!泵畿皟浩骋谎鬯狼暗男偶瑳]多問什么,只是一臉期待地望著他。
“是,娘子大人有命,為夫怎敢不從?”云少祎匆匆?guī)坠P結(jié)束信件,吹干墨漬后,折起來放進(jìn)胸前。
他站起身子,繞過桌案,停在她面前,在瞧見她羞紅微惱的俏臉時,他的唇角漾出一絲笑意。
他發(fā)覺自己愈來愈喜歡看她臉紅的模樣,尤其當(dāng)他喊她“娘子”時,她羞惱的模樣著實(shí)可愛動人。
“唉!你這人真是……我放棄了!隨你愛怎么喊就怎么喊吧!”莫可奈何的口氣中藏有幾許甜蜜。
她拉起云少祎的手臂,欲將他往外拉,“快來!
云少祎順著她,但是卻抽回被她拉住的手臂,改而牽起她柔軟的小手,手指與她的交纏。
苗馨兒的嬌軀輕輕一震,清眸飛快地掃他一眼,然后低下頭,任他緊緊握住她的手。
他們沉默地走著,就像一對恩愛的新婚夫妻般。
苗馨兒不時地偷偷抬眼瞄他,好幾次,她發(fā)現(xiàn)他也在瞧她。
一陣陣的溫暖甜蜜緩緩傳至她的四肢百骸,幸福的泡泡不斷打心底往上冒,仿佛要把她的心撐爆一樣。她這輩子從沒有想過,手指交纏竟然可以匯成如此強(qiáng)大的震撼。
她悄悄地輕聲嘆息,收緊手指,感受從他指端不斷傳來的熱力。
若是能一輩子被他這樣牽著該有多好?
“很少見你那么安靜!焙靡欢温泛,云少祎開口說道。
“那不是挺好?讓你耳根清靜清靜。”苗馨兒收斂心緒,抬頭對他促狹地笑道。
從何時起,她也學(xué)會了隱藏情緒?苗馨兒心中暗嘆。
云少祎微微一笑,轉(zhuǎn)個話題,問道:“我們還要走多久?”
“快了!就在前頭!泵畿皟河昧硪恢皇殖胺降膽已轮噶酥福白,我們走快些。”她拉著他往前奔去,自始至終,都未曾放開他的手。
他兩穿過一片林子,然后站在崖邊的草地上。
“這里……” 苗馨兒迎著風(fēng),黑緞般的長發(fā)在身后飛揚(yáng),笑著對云少祎說,“是專屬于我的地方,沒有人可以擅闖,甚至連鳳婆婆也不行。而你,“是除我之外,第一個來這里的人!
她不知云少祎曾經(jīng)跟蹤她到這兒來過,而他也沒有多說什么。
凝視著苗馨兒動人的笑顏,云少祎以指為梳,撫順?biāo)伙L(fēng)吹亂的發(fā)絲。他的黑眸轉(zhuǎn)為深幽,眼眸深處有幾許火熱的光芒跳動。
驀地,他的手臂輕輕一帶,伴著一聲小小的驚呼,苗馨兒柔軟的嬌軀已經(jīng)穩(wěn)當(dāng)?shù)乜吭谒麘阎小?br />
“云大哥,你……”苗馨兒驚訝地抬頭,正巧迎上他俯下的唇。
“唔!” 明亮的美眸錯愕地圓瞠。他……他在做什么?
溫?zé)岬拇桨贻p柔地在她嬌嫩的紅唇上移動,借著一次次的輕觸、吮吻,在苗馨兒體內(nèi)激起陣陣的熱力與酥麻感。
漸漸地,她垂下睫羽,全心全意投入云少祎帶給她的奇妙感覺之中,笨拙羞怯地回應(yīng)他。
直到她覺得自己已經(jīng)快癱掉時,云少祎才放開她的唇,前額抵在她的額前,氣息與她一樣不穩(wěn)。
該死!他從未如此失控過!她當(dāng)初已說得很明白,他們的婚姻不過是一個障眼法,可是他竟然利用她的天真來占她便宜!云少祎,你怎么會淪落至此?他在心中暗罵自己。
他該跟她道歉,然而他卻說不出口。
因?yàn)椋稽c(diǎn)也不后悔吻她。如果沒吻她,他就永遠(yuǎn)無法知道她是可以如此的甜蜜誘人。
云少祎放開她,但仍然牽著地的手,見她一直低著頭不說話,于是問道:“你……生氣了嗎?”
苗馨兒很快地?fù)u搖頭。
生氣?他怎么會這么想?在他引領(lǐng)她體驗(yàn)?zāi)敲窗舻母杏X之后,她為什么要生氣?只是,她現(xiàn)在不知該怎么面對他罷了。
云少祎似乎也了解到她的心思,支起她的下顎,讓她抬起臉直視他的眸子。
看著她通紅的小臉,他問道:“你帶我到這里做什么?”
“我要給你一樣?xùn)|西!泵畿皟罕凰@么一問,想起她帶他來這里的目的。
“什么東西?”云少祎的好奇心被挑起。
只見苗馨兒忽然動手去解開她的銀色腰帶,害得云少祎的心怦怦地猛跳兩下。
這丫頭該不是要獻(xiàn)身吧?他才失控地吻她一下而已!
苗馨兒解下腰帶之后,從袖口拿出一條白色的布條把衣裳系緊。之后,她把銀制腰帶遞給他。
“這給你!彼哪樜⑽⒎杭t,清澈的眼眸好像在許著某種承諾。
云少祎愣愣地接下,心底暗暗地嘲笑自己方才的狂想,但仍不懂她為何要給他她的腰帶。
方才她來找他時,他就已經(jīng)注意到她腰間的銀制腰帶,他之前從沒見她佩戴過這條腰帶。
“為什么給我這個?”
“呃……算是一個紀(jì)念吧!答應(yīng)我,要好好收著它!泵畿皟核耐i住他的黑眸,眼底有些許脆弱與祈求。
“如果這條腰帶對你很重要,我……”
“不,我要你收下,那對我才重要!泵畿皟簣猿值卣f,“那腰帶很長,你可以系在你的腰間。”
“既然你堅持,那……謝謝了!痹粕俚t依言把腰帶系好,“可是,我現(xiàn)在手邊沒有什么可以送給你!
“沒關(guān)系,你收下腰帶我就很高興了!泵畿皟簩λ`開一朵美麗的笑顏,一雙眸子牢牢盯著他英俊的臉龐。
“看什么?”云少祎被她瞧得有些不自在,問道。
苗馨兒笑著收回眷戀的眸光,說:“我在制造回憶。”
“制造回憶?什么意思?!”
“你不是很聰明?自己去猜吧!我要回房整理行李了。”說罷,她回身往他們居住的小屋跑去,留下云少祎一人站在原地。
制造回憶?云少祎蹙起漂亮的眉頭。不知怎地,他不太喜歡這樣的說法,或者,應(yīng)該說,他不喜歡只能成為她的“回憶”。
※※※
兩天后,在靈山眾人的送行之下,云少祎、苗馨兒和苗勛搭乘馬車往山下行去。
馬車進(jìn)入靈山村之后,苗馨兒才把頭探出車廂,對駕車的云少祎說道:“云大哥,我們可不可以在客棧吃點(diǎn)東西?”
“這么快就餓啦?” 云少祎略帶驚訝地回頭看她,笑道。
“也不是很餓,只是……只是我從來沒有吃過客棧里的東西……”苗馨兒有點(diǎn)不好意思地說。每回偷溜下山,她都很想到客棧吃東西,可惜身上沒有半點(diǎn)銀兩。
“不過,不方便也沒關(guān)系,我并不是真的覺得餓。”她又補(bǔ)充道。
“到客棧歇歇腿也好!痹粕俚t壓抑下心中不斷涌上的憐惜。她到底因?yàn)樘炫纳矸荻e過多少東西?
他到客棧門前,勒馬停車,并塞給迎面而來的店小二一錠碎銀,“小二哥,麻煩幫我安頓好馬車,然后把你們店里的好菜都送上來!
“是!是!”店小二瞧見手中的碎銀,登時眉開眼笑,忙不迭地點(diǎn)頭。
等他們?nèi)俗,一盤盤好菜陸續(xù)擺上桌面,每上一道菜,都惹來苗馨兒一陣驚喜的輕呼。
“馨兒,別盡顧著看,動筷子啊!”云少祎見她只是盯著菜肴瞧,忍不住失笑說道。
“它們看起來好漂亮,和山上食堂的東西完全不一樣,讓人舍不得吃。”苗馨兒把視線轉(zhuǎn)向他,說道。
“快吃吧!”云少祎夾菜到她的碗里。的確,靈山上的食物是簡單過頭,就拿他們婚宴上的菜肴來說,樣式雖多,卻都是粗制的山禽野菜,“這只是個開頭,我相信丞相府的菜色,肯定比這要好上十倍。
小勛,你說是不是?”
“嗯!泵鐒c(diǎn)頭,對苗馨兒笑道,“馨姐,等你到丞相府之后,我讓廚房每天換不同的樣式讓你品嘗!
“不,不用那么麻煩,我只要有現(xiàn)在這樣的就很滿足了。”苗馨兒夾一口菜送入口中,發(fā)出滿足的嘆息。
云少祎望著她,忽然開始嫉妒桌上的菜肴。
如果是他讓她發(fā)出那樣滿足的嘆息……去!去!你是滄溟府的府主耶!別表現(xiàn)得像是發(fā)情的小伙子!他暗斥自己。
他瞄了另外兩人一眼。幸好,沒有人注意到他的失態(tài)。
但是,他也因此而忽略掉客棧外窺伺的目光。
透過窗欞,琵娜恨恨地瞪著客棧里頭大快朵頤的三個人,緊握的雙拳讓尖細(xì)的指甲嵌入柔軟的掌心。
可惡,事情怎么會和她預(yù)料的差那么多?當(dāng)初她騙那個姓云的,是想用借刀殺人之計,讓他對苗馨兒處處提防,等哈坦刺殺苗馨兒得手之后,又可讓他來背黑鍋,怎么他反而娶她為妻?
當(dāng)哈坦告知她這個消息時,她狂怒得幾乎砸毀屋內(nèi)所有的東西,然后要哈坦在她新婚的第一個清晨殺死她。
沒用的哈坦!非但人沒殺成,還差點(diǎn)被那個姓云的逮到。
現(xiàn)在要?dú)⑺指永щy了。
他們說,要去大理的丞相府是嗎?琵娜陰沉地轉(zhuǎn)身離開,掏出梅赤霜傳下的那本死亡之書,翻開其中的一頁,美麗的眸子里充滿殺機(jī)。
看樣子,除了那條路之外,別無選擇了。
她可以付出一切,只要苗馨兒——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