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剛結束愉快的中餐,希薇隨即接到同事的電話,要她趕去處理一件緊急的CASE。而下午沒排門診的希范,便理所當然的成了護送柳蘊儀回家的司機。
“我的車就停在公園旁,要不要順道進去散步一下?”
柳蘊儀笑著點頭同意了。
漫步在綠意盎然的草坪上,她忍不住興奮的道:“真美!我從來都不曉得,水泥叢林般的臺北還有這樣的地方……”
希范聽到她不經意脫口而出的話,有感而發的說:“小薇說得對;你應該多出來走動的!鼻扑^于白皙的臉色,就知道她是因為長期待在家里,缺乏溫暖的陽光照射所致。
柳蘊儀沒有答話。唐耀添一定不會允許她出門的,他總說社會太混亂,容易碰上危險,實際上是怕她出去讓他丟臉吧!要不是他現在在大陸,她豈敢邁出“香榭大道”一步?
“那邊有個大水池,我們去看魚好嗎?”希范一時興起,還投幣買了兩包飼料。
首次嘗到喂魚樂趣的柳蘊儀,馬上就被那群爭相搶食的魚兒逗得開心不已。
瞧她笑得跟個大孩子似的,希范也覺得心情特別好。
驀地,幾滴雨點打在他們身上。
“還真被小薇給料中了。”希范瞥了厚厚的云層一眼,“看來我們得快點回車上,否則鐵定淋得一身濕!
柳蘊儀畢竟是女孩子,加上她的腿受過傷,行進速度根本避不過這場來勢洶洶的大雨,倉皇中腳不小心一滑,整個人跌向泥濘中。
希范的心臟猛然揪了下,竟脫口直呼她的名,“蘊儀,你有沒有怎樣?”
“我沒事……”唯恐成為別人的累贅,她心急的道:“希大哥,你先走,別管我了!”
“我怎能丟下你不管呢?”他干脆將她一把抱起,往車子的方向快步奔去。
柳蘊儀嚇了一跳,這是她第一次和丈夫以外的男人“零距離”的接觸。而出乎意料的,她居然沒有絲毫的恐懼感,甚至覺得他的擁抱讓她覺得好安全、好溫暖……
天哪!她怎么還有心思想這此事?若是被耀添瞧見她被別人摟在懷里,他不扁死她才怪!
即使懷里抱著一個女人,卻不影響希范的奔跑速度。不消一分鐘,他們就回到車上,除了渾身濕透之外,兩人的衣褲上也沾了不少污泥。
“對不起,我連累你了……”唉!都怪她這條沒用的腿!
“千萬別這么說,要不是我提出散步的餿主意,也不至于害你變成落湯雞了!毕7缎χf上一條大毛巾,并細心的為她披上外套,“快把頭發擦干吧!”
他的體貼再度溫暖了她的心。“希大哥,你為什么要對我這么好?”
希范愣了一下。是呀!向來是“異性之交淡如水”的他,何以對她關懷備至?
“你和小薇是好同學,我對你好也是應該的嘛!”雖然內心隱約感覺絕不只是這樣,但他不想去追究真正的答案。
“你真是個好人。”柳蘊儀自是深信不疑了,“其實,像我這種井底之蛙,根本不配當你們的朋友!
“你怎么會有這種想法呢?你純潔善良,脾氣又好,我巴不得有你這樣的——妹妹來疼呢!”
“希大哥……”柳蘊儀感動之余,眼眶也跟著紅了。
凝視著她眸中瑩瑩閃亮的淚珠,希范竟然升起一股想把她擁進懷中撫慰的念頭。
但是,理智及時制止了他的沖動。
“我得馬上送你回家換衣服,否則你一定會感冒的!保
從早上開始,新公園即陸續涌入數千名群眾,有人是對園游會有興趣,有的則是純粹來看藝人表演。
而放眼所有的攤位,就屬“婦女受創協會”的生意最好了。
“對面的女孩看過來,看過來——看過來——”
臺上是明星的勁歌熱舞,臺下的工作人員也在忙著吆喝。
“清涼退火、俗擱大杯的波霸奶茶,買十杯就附贈一件XX親筆簽名的T恤,快來買喔!”
兩千杯飲料不到中午就賣個精光,溫晴連忙通知廠商再補貨過來。
“一分錢一分力,我們又可以幫助那些可憐的婦女了!”數錢數到手酸的會計林碧惠簡直樂歪了。
“謝謝你,小阿姨!毕^辈煌驕厍缰轮x。
“謝什么?你可是在替我的西式快餐店打知名度呢!”溫晴拭拭汗,笑著說:“不過幸好你找了同學幫忙,否則憑我一個人,哪應付得了這么多的客人?”
柳蘊儀連忙道:“哪里!我笨手笨腳的,根本沒幫什么忙……”
“你太客氣了,我偷嘗了口你做的木瓜牛奶,那滋味可是一級棒的!”溫情邊說心中邊想,她的西式快餐店如果能請到這樣的強手,營業額準能提高好幾倍。
“好渴喔!”晃了晃茶桶,居然已經一滴不剩,林碧惠不禁懊惱的說:“早知道就先留幾杯給自己!
“是!天氣真是熱得不像話……”希薇也渴得舌頭快干掉了。
雖然天公很作美,在連下了數天的雨后總算放晴,不過這溫度的變化實在太大了,四周的空氣像著了火般的燙熱,加上沒什么風,教人悶得好難受。
幸好不久后就有人提著慰勞品出現了,“辛苦了,各位!毕7缎χ鴮Υ蠹掖蛘泻。
“哥,你怎么知道我們正缺這個?”希薇如遇救星般的搶下他手中的提袋,將里頭的飲料分給大家。
溫晴也笑問:“大醫生今天怎么有空來呢?”雖然大家都住在臺北,她卻很少有機會見到希范。
‘當然是來看小阿姨羅!”他轉而問柳蘊儀,“累不累?”
“不不不!一點也不累。”一旁的林碧惠連忙搖手。
希薇睨了林碧惠一眼,“我大哥又不是在問你!编担≌媸懿涣怂,一見到帥哥就露出那種惡心的愛慕眼神!昂韧炅司透胰グ牙找皇,免得遭環保局開罰單!
林碧惠抗議的道:“為什么是我?”太不公平了啦!
“你不想看郭富城的演唱會啦?”
這張她透過二哥A來的貴賓券,據說黃牛價已喊到兩萬元了。
“好嘛!我跟你去收就是了。”林碧惠嘟著小嘴,心不甘情不愿的提著垃圾袋離開。
“這一對活寶喔!”溫晴看了不禁覺得好笑,“蘊儀,趁這個空檔,你要不要四處逛逛?”
“好。∥覀円粔K兒去!毕7稉屩阶h。
“可是只剩晴姨一個人,怎么忙得過來呢?”柳蘊儀不放心。
“沒關系,反正貨還不會那么快送到!睖厍缛o她一頂帽子!坝浀锰粲袠涫a的地方走,小心別熱著了!”***
即使太陽離地球相當遙遠,但它的威力卻不容小覷,在熱浪的肆虐下,每個人都汗流浹背了。
見到希范頻頻拭汗,柳蘊儀趕緊拿出手帕!跋4蟾,拿去用吧!”
他點點頭,伸手拿過手帕,一抹清香跟著沁入鼻間。“好香喔!我怎么好意思弄臟它?”
“這是你上次借我用的手帕!彼t腆的道:“對不起,我本來想拿去樓下還,可是幾次都碰不到你,所以就一直放在身邊。”
希范仔細一瞧,這的確是他新買的那條手帕!罢媸侵x謝你了,把它洗得這么干凈……”
他話還沒說完,前頭忽然起了一陣騷動。
“好像出事了!绷N儀說完,兩人立刻好奇的擠人圍觀的群眾。
只見一位婦人坐在草地上不停的哭,而她懷中的小男孩則兩眼翻白、口吐白沫,身體還不斷的抽搐,模樣煞是可怕。
“我是醫生,麻煩各位讓讓……”
問明病史后,希范馬上予以急救,并不斷安撫驚慌的家屬,直到救護車將小男孩接走,他才發現到柳蘊儀的臉色有異。
“你不舒服嗎?”他緊張的看著她。
“不!我只是被剛剛的突發狀況嚇到了……”
“別擔心,那孩子不會有事的。”希范拍拍她微微顫抖的肩,笑道:“癲癇癥對我們而言,只能算小CASE!
他說得輕松,她可是心有余悸呢!
“希大哥,你怎么會選擇從事醫生這項行業的?”
當醫生雖然能賺很多錢,不過得隨時待命,又必須長期接觸對身體有害的各種病菌,以希家的富裕程度而言,應該不缺他這份收人啊!
“這是有典故的,你想聽嗎?”
柳蘊儀對他笑了笑,“樂意之至!
兩人隨意找了一處地方坐下,希范便開始說他的故事。
“故事發生在我高一那年,我喜歡上隔壁班一個叫林潔玫的女孩……”
林潔玫人漂亮、功課又好,是全校公認的;āC康椒艑W時候,校門口總會圍著一堆搶著送信的愛慕者,而木訥的他,就只能默默的站在遠處望著她。
“我可以坐在這里嗎?”
希范永遠忘不了,這個天之驕女在圖書館和自己說的第一句話。
自那次起,林潔玫便經常坐在他旁邊的位子,兩人的話題也由最初的三角函數,擴大到人生觀和宇宙論。
夏天的鳳凰花開得正盛,他潛藏的愛苗也已深深根植在心。
雖不曾牽過她的手,但希范總以為,憑著兩人絕佳的默契,并不需要口頭上的承諾,他甚至連兩人大學、出國深造、結婚等的藍圖都構思好了,但是這一切,卻在他帶她參加希驥學校的露營活動后有了改變。
才華洋溢的希驥,有如活力四射的太陽,即使是如冰山般冷傲的女人,也會融化在他的魅力之下,連自視甚高的林潔玫,都難以抗拒這個致命的吸引力。
疏遠,往往是情變的第一征兆,偏偏希范就是這么遲鈍的人,若非無意間撞見她正和希驥在親熱,他恐怕還在象牙塔里大作癡人夢吧!
“對不起,”林潔玫終于向他坦承,“我愛的人是希驟!
光是一句抱歉,是無法縫合撕裂的傷日的。但他又能說什么?既然挽留不住變質的感情,那就讓它升華吧!
于是希范選擇了放手。
原以為這對金童玉女從此將有幸?鞓返慕Y局,可惜他又料錯了。他那個狂放不羈的弟弟,豈是獨占欲強烈的林潔玫所能駕馭的?
大小不斷的摩擦讓兩人的愛情由沸點迅速降至冰點,而遺憾也就在這時發生了。因為賭氣,林浩玫竟然以“自殺”來抗議希驥的用情不專。
事隔多年,這條曾轟動一時的社會新聞或許已被人們遺忘,希驥處處留情的行為也未曾改變,但他仍偶爾會夢見林潔玫跳樓的恐怖畫面。
“眼睜睜的看著潔玫痛苦的斷氣,而我卻無能為力,那一刻,我才真正了解到生命的脆弱……”
故事的結尾,是希范的不勝唏吁。
“所以你選擇了濟世救人,來彌補心中的缺憾?”柳蘊儀如是猜。
“或許吧!”他從傷感中回過神,難為情的搔搔頭,“不好意思,拉著你扯了這么無聊的故事!
不過也真奇怪,這段塵封已久的往事,他竟然會毫無保留的說給她聽,而且還心無芥蒂。
“一點也不無聊,我覺得這故事好感人喔!”難怪他不喜歡上頂樓了,原來是怕觸景傷情。
“原來你們躲在這里呀?”希薇氣喘吁吁的跑過來,“貨已經送到,我們又可以海撈一票了!
“你和小薇去忙吧!我回醫院巡一下病房!毕7断蛩齻z揮手說再見。
兩人并肩走往攤位區!拔掖蟾绾軣o趣吧?”希薇笑嘻嘻的問。
“怎么會?我覺得他滿健談的!
希薇聽了差點掉出眼珠子,“你們都聊了些什么啊?”
“聊……其實也沒聊什么。”那是希大哥的秘密,她不便透露。
沒聊什么也能叫“健談”?希薇真是服了她了。
不過仔細一想,這兩個都是“沉默寡言”型的,若能對上三句話,應該就算不簡單了。***
拖著疲累的身子回到家,才剛扭開燈,柳蘊儀的頭發隨即被一股蠻力揪住。“你給我死到哪里去了?”
“耀添?”柳蘊儀捂著怦怦直跳的胸口,小心翼翼的問:“你提前回來,怎么不早點告訴我?”
“笑話!抓奸還需要事先通知嗎?”
“抓好?”他在胡扯什么呀?
唐耀添咄咄逼問,“我這幾天打了好幾通電話都沒人接,下午回到家又不見你的蹤影。說!你是不是跟野男人出去鬼混了?”
“你怎么會那樣想呢?”哦!她的頭皮快被扯掉了!
“人心隔肚皮,除了自己,我誰也不信。”
即使他們夫妻倆早已有名無實,但柳蘊儀畢竟是他明媒正娶的老婆,再怎么樣,他都無法容忍被戴上綠帽的恥辱。
“我沒有跟男人鬼混,我只是去買個菜而已。”
“還想騙我?”他拿出叼在嘴里的煙,將燙熱的煙頭往她頸窩烙去,“你最好給我從實招來,否則準有苦頭吃的了!
“啊——”被煙頭燙得痛以出聲的柳蘊儀立即求饒,“我招!我招!其實……我是跟小薇出去了。”’
因為拗不過希薇的懇請,加上自己也門得慌,所以她這陣子都陪希薇去輔導那些受創的婦女。
“真的?”
“不信的話,你可以向她查證!彼嬷弁吹念i項說道。
唐耀添這才放開她,“我不是叫你少跟她來往的嗎?”
自從知道希薇在婦女協會上班后,他就禁止柳蘊儀跟她打交道,免得被希薇洗腦。
“我以后不敢了……”柳蘊儀顫聲保證著,她委屈得淚水洶涌而出。
看她狼狽的縮在墻角,唐耀添反而邪惡的咧開嘴!叭思艺f小別勝新婚,你一定很想我吧?”
那張滿布淫欲的嘴臉,可把她嚇得快心臟麻痹了。
“我們多久沒親熱了?”他一步一步的逼近她,賊眼骨碌碌的在身上轉,“一年?還是兩年?隔了這么長的時間,你的‘怪毛病’說不定已好了呢!”
“耀添,我求你……”她受不起那樣的折磨啊!
“想求我要你,是嗎?”唐耀添拉下褲襠,展現出他的驕傲。
瞬間,柳蘊儀心中的恐懼升到了最高點!安弧
因為幾次可怕的經驗,讓她一面臨威脅就變得歇斯底里,然而,她瘋狂的掙扎,卻不慎踹到他的重要部位。
“媽的!死賤人!你想害我絕子絕孫呀?”他隨即朝她腹部狠接一拳,令她痛得倒地不起。
但是老羞成怒的唐耀添并未就此罷休。他兇狠的撕碎她的衣服,用布條捆住她的手腳,并且塞住她的口,接著沖進房里,拿了一條又粗又長的鞭子出來。
柳蘊儀的眼眸驚恐的睜得大大的。那條鞭子的滋味她嘗過,而且——就在新婚之夜。
“今天我非得讓你學會‘服從’不可!”他大喝一聲,隨即動用“家法”。
“唔——”
可憐的柳蘊儀只能悶聲在地上不斷的翻滾,然而,隨著一下下無情的鞭笞,她雪白的肌膚也迅速染上斑斑血痕……***
將近午夜了,躺在床上的希范依然輾轉難眠,這對一向容易入睡的他而言,是個少見的現象。
不曉得為什么,今晚他的眼皮直跳個不停,加上半個鐘頭前天花板傳來的怪異聲響,更令他感到煩躁不安。
“該不會是唐耀添回來了吧?”
唉!想那么多干嘛?再不設法睡著,明天就要帶著熊貓眼上班了。
他索性下床泡杯牛奶好幫助入睡,但這時門鈴忽然響了。
“這么晚了,還有誰會來呢?”他邊喃喃自問,邊打開門,門外一張毫無血色的臉孔嚇了他一跳!疤N儀?”
“對不起,”她氣若游絲的道:“這么晚還來打擾你……”
“沒關系,快進來。
柳蘊儀深吸一口氣,“謝了,我只是想跟你借些紗布!
“紗布?你受傷了?”
“不是的,我想用它來做點手工藝品……你有嗎?”
工藝品?這么晚了還搞那此玩意兒,不累啊?希范心里雖然覺得奇怪,還是進屋里拿了幾捆給她,“希望這些夠你用!
“謝謝!”柳蘊儀勉強彎起唇線,“晚安,希大哥!
此時,她薄外套上的“污漬”吸引了他的目光。
“等等!你這是……”希范訝異的發現那污漬竟然是血。
糟糕!才剛換的衣服,怎么一下子就透出顏色了?
“呃……那是以前弄臟的!绷N儀雖企圖粉飾太平,但漸漸暈開的血水卻戳破了她的謊言。
“快讓我看看你的背!”他伸手一碰,卻引來她的悶聲哀叫。這時他再也顧不得她同意與否了,心急的他馬上強脫下她的外套,豈料里面那一件衣服幾乎是“滿江紅”!澳阍鯐鬟@么多血?”
“我不小心摔的……”強烈的疼痛感令她的呼吸更加急促,“只是一點小傷。敷個藥就好了!
“小傷?”他生氣的說:“我絕不相信有人會摔成這樣,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如果不吐實,就休怪我脫光你的衣服找答案!”
“你不能這么做!”她可緊張了。“要我不脫你衣服也行,除非你馬上跟我去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