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初,天氣已沒有盛夏時分的酷熱難耐,陽光溫煦、微風(fēng)清涼。盡管早晚溫差大,卻也是郊游踏青的好時機。
星期日,楚將鈞突發(fā)奇想地要去海水浴場游泳,八點鐘一間一間的敲門拜訪,號召大家出門泡水去。
楚天漢爽快地答應(yīng)。最近幾天為了設(shè)計一幅電影藝術(shù)看板,搞得思路梗塞、靈感枯竭,非要出去散心、調(diào)適心情才行。
叫了一個,楚將鈞可沒忘記最重要的海灘服務(wù)生人選。
他喚著霍希紜,她死魚般躺在床上不動。
“你是怎樣?”楚將鈞拉了拉她的棉被。
“身體不舒服,”霍希紜體虛地應(yīng)道。“你們自己去,我不行了!”
少了個傭人伺候,海邊曬太陽、泡海水的享受層級就打五十分折扣。可是看她一臉虛脫樣,確實是體力透支的警訊。
“那你好好休息,受不了時,再去看病!毙瞧谔,看病要掛急診呢!荷包可得多裝些錢才行!
“我知道!被粝<嬚f完就昏睡過去。
這個不成,另一個兒子總不會有問題了吧!
楚將鈞敲了楚湛默的房門:“走了!準備和白細沙灘、冰涼海水約會嘍!”
楚湛默開門,同是昏沉沉的熊貓樣:
“這幾天工作量太大,一會兒上山救火、一會兒下海救小貓、一下子又要交評估報告?今天非好好補眠不可!”
“嗄?”楚將鈞沒料到海邊之旅,竟是兩人成行、附贈三只動物。
“那你休息去吧!眱鹤佣祭鄣接泻谘廴α,楚將鈞也不忍硬拉他出游。
仆仆地發(fā)了車,兩個男人、三個小家伙就自個兒玩樂去,留下一男一女睡得昏天暗地、不省人事。
直到中午,霍希紜軟趴趴地從床上爬起。
偏頭痛加生理痛,噢!殺了她吧!女人的病痛怎么這樣折騰人哪!
又渴又暈的,她拖著沉重步伐去廚房喝水,回到房門前,竟發(fā)現(xiàn)自己下小心鎖上門,進不去!
噢!噢!欲哭無淚,霉到最高點!
腿軟了、腳站不穩(wěn),霍希紜整個人趴在地上,昏地又睡了過去。
她想,就這樣睡死吧!頭被扯裂、小腹拳擊似蠕動,那些男人又出門逍遙快活去,留她孤獨地承受苦痛。嗚,再沒這么悲慘的時刻了!
但,屋子里不是只有她一人哪!
半小時后,楚湛默打了個呵欠,從房間里走出來。
本想直奔廁所一泄?jié)M位的石門水庫,他眼角不經(jīng)意掃到一個不明物體賴在地上。
恍惚走過去,楚湛默踢踢地上的可疑東西!拔梗
“嗯──”轉(zhuǎn)了個圈,霍希紜露出熟睡的臉龐。
想不到霍希紜有這等嗜好,喜歡親吻冰冷的地板!
奇哉!怪哉!
楚湛默把她抱起來,輕拍她臉頰:“天氣轉(zhuǎn)涼了,在這里睡會感冒!”
疼到不知今夕是何夕,霍希紜呻吟地說:“頭好痛,別吵!”
楚湛默想想,不如把她扔回床上去,但伸手要轉(zhuǎn)開她的房門,卻動也不動!
天才的女人!竟把自己鎖在門外呼呼睡!
看她氣色不好、面無血色,想來是身體極不舒服。
楚湛默蹙眉深思,不忍她躺在地上。“反正我的床這么大,多一個人睡也無妨!”
把她安置在自己床上,楚湛默沖去廁所辦事后,兩人就這樣在慵懶的下午時光,一同夢周公!
夢境里,疼痛的地獄慢慢消失,溫馨的天堂逐漸浮現(xiàn);粝<媺舻阶约赫⑿Φ匾蕾酥腥说男靥,有著六塊肌的緊實胸膛!
男人身體自然散發(fā)的氣息如夢似幻地飄蕩鼻間,沐浴乳香、體香、肌膚的香、香水味,很是好聞!猛吸了兩口氣,這場夢永遠都別醒!
愈是想不醒,腦筋就愈不聽話的清醒過來,霍希紜緊閉的眼睛微睜開,不想面對現(xiàn)實。
“每次都這樣,夢到最精采處就忽然結(jié)束。”
耶!旁邊有人,真的有男人!
她側(cè)頭一看,楚湛默!
光著身子的楚湛默……春光外泄……呵……這是夢嗎?
霍希紜捏捏自己的臉,好痛,是真的嘍!她的手還偷偷攬住他的肩膀!
倏地抽回手,霍希紜為自己趁人之危的行為感到可恥。
手不能摸,眼睛總可以吃冰淇淋吧!
她一雙饞眼非常仔細地掃瞄他身上的每一部位,幾乎是要看光了,唉,除了一條灰色小褲褲蓋住腰下三角地帶!
可惡,就差那么一點點!
霍希紜的視線重回楚湛默英挺漠然的俊臉上,連睡覺的樣子都異常性格!
她靠楚湛默的臉實在太近了,近到他突如其來的一個大翻身,竟好死不死地厭住了她的嫩臉。
楚湛默的唇,準兮兮地吻上霍希紜的櫻桃小嘴,一箭命中紅心!
她愕然,暫時停止呼吸,瞳孔放大,揪住心口悶悶說道:“湛……默……”
最近,他們倆的嘴唇似乎特別有緣,三不五時就搭上線!
睡中人無意識地舔著舌頭:“好臭的大蒜味……”
真的嗎?霍希紜張嘴,不斷呵著氣!坝袉?大蒜?難道是昨晚的大蒜涼面,芳香遺留口中?”
“噢!臭死了!”楚湛默再轉(zhuǎn)身,俊臉壓住棉被。
霍希紜不信邪,一雙眼飄上飄下如獵大地猛聞氣息!拔宜⒀浪⒌们瑑魪氐祝豢赡苎!一定是最近上火了,等會兒煮點青草茶退火!
移動身體,想下床,她發(fā)覺自己的一只手臂沉甸甸被隔壁的仁兄當(dāng)枕頭墊!
想抽,怎么也抽不回手,霍希紜望向楚湛默絲息沉穩(wěn)的熟睡臉孔,不忍喚醒他。
半個小時過去,手麻痹到無知覺,她皺眉想,大概殘廢了。
終于一個小時后,老天有眼,心疼她仁至義盡的枕頭手。
“嗯!”楚湛默吐出滿意的嘆息聲,睜開明晃晃、漂亮的眸子。
“你……”他直瞪著她苦不堪言的面容!靶蚜?干嘛愁眉苦臉的!”
“手……我的手……”霍希紜比著自己的右臂,萬分痛苦地想縮回來。
麻!麻!彷佛千萬只螞蟻咬啄她的肌肉,她無法克制吟痛。
楚湛默緩緩瞇起晶亮冷眸:“你的手……到底擺了多久?”
“一個小時吧!被粝<嫑]空理會他的怒氣,從麻痹中恢復(fù)的過程,一梢一末的神經(jīng)都得忍受又癢又灼熱的酷刑。
倏然間,楚湛默把霍希紜抱坐到自己的大腿上,輕柔地、緩慢地捏揉她白皙嫩細的臂膀,減緩恢復(fù)知覺的痛楚。
霍希紜嚶嚀了一聲,輕聲嘆息道:“舒服多了!”
楚湛默推揉的動作溫柔細心,語氣卻蘊藏著一股冷硬無情的警告:
“不準再這樣虐待自己了,聽到?jīng)]?”
他無法想像她要這樣舍己為人到什么地步才肯停止!連自己身體都不愛惜!
她低聲咕噥:“聽到了!”干嘛一副疼在她手上,痛在他心坎的模樣!
看她漫不經(jīng)心的回應(yīng),他猛然加重力道:“老愛自討苦吃!”
“噢!”她痛得吟哦,恩將仇報嘛!“輕……輕點!”
兩人衣衫不整、身子交纏依偎在床上,很難讓人不多作聯(lián)想。
因此,忽然來到楚家,卻發(fā)現(xiàn)屋子內(nèi)空蕩蕩的秋湄娘四處搜索后,聽到兒子房里有窸窣的交談聲。
她砰一響地闖進楚湛默房里,卻看到兒子親密地摟著霍希紜,“你們在……”了然的神情寫在臉上。
沒想到兒子外表冰冷難近,行動則迅速確實,馬上跨越三壘、攻回本壘,她真是錯看他的好本事了!
霍希紜欲言又止,一張臉羞愧得無以自拔。“不是……不……是……”
“這樣,不打擾你們了!彼龝崦恋匦χP(guān)上門。
“伯母,”霍希紜力挽狂瀾地解釋:“我們……沒怎樣……睡覺而已!”
簡直愈描愈黑!
秋湄娘一臉過來人的表情:“我知道!睡覺嘛!”睡一睡,小孩就睡出來了!
“不……是……”垂死掙扎的余音溺溺回蕩房間里。
怎么會一而再、再而三搞這種飛機?明明沒吃到甜頭,卻被硬栽贓!
喊破喉嚨,劃不清界線,偏大家只相信眼睛看到的!
楚湛默依靠在她耳邊輕輕吹氣,蘊含磁力的低啞嗓音灰塵般附著她耳朵:
“不要此地?zé)o銀三百兩,愈說愈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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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心雪秉信美麗的女人永遠不可能是輸家,尤其是她這種外貌與內(nèi)在兼具的自信美女。唯一的例外是──有人為達目的不擇手段。
因此,當(dāng)楚將鈞透漏風(fēng)聲要她好好黏緊楚湛默、小心霍希紜時,她覺得自己有必要把話和情敵說清楚。
星期六,偷得閑暇、撇開工作壓力,喝下午茶的好時光,蘇心雪約了霍希紜在“上海茶館”碰面。
蘇心雪穿著凡賽斯黑色套裝,一手啜飲鐵觀音,一手亮出自己的卡蒂亞鉆石表:
“原則上,我喜歡公平競爭。如果有人喜歡占地利之便,賣弄自己的風(fēng)情,我也是無可奈何!女人嘛,身體就是本錢!
“這茶不錯喝!”霍希紜沉醉在甘甜的茶香,忍不住贊賞道。
“湛默是個值得花心血投資的男人,有女人競標我一點都不意外!”蘇心雪撥了撥頭發(fā),亮出新款珍珠耳環(huán)。
“耶!這個五香鳳爪真夠味!豆乾也鹵得味道恰好!”霍希紜仔細品嘗特色,決定回家后也要下廚一試。
“霍小姐!”蘇心雪終于發(fā)現(xiàn)面前的女人光顧著鑒定美食滋味,完全沒聽進去她苦口婆心的良言!拔蚁M阏J真聽我講話,不要低頭猛吃!”
“喔!”霍希紜抬起小臉,心理悶想,不就是要來品味茶點的?
“關(guān)于湛默……”蘇心雪很含蓄地問道:“不知道你有什么想法?”
霍希紜放下筷子,皺著鼻尖說:
“他?長得挺帥的!人也不錯啦!”只要不板著冰冷的酷臉,不提到可怕的《馴悍記》,其它都沒問題。
“就這樣?”蘇心雪嘴巴里的一口茶差點噴出來。
“不然要怎樣?”霍希紜反問。
“說說你喜歡他……被他迷惑的原因?”蘇心雪才不相信楚湛默在她心中,只有這點份量。
“我喜歡他?”霍希紜的鼻尖鉆出無數(shù)問號。“啊……明明是你喜歡他吧?”
蘇心雪沒想到她有此一答,大方承認:
“對呀!我是喜歡他。我欣賞他的理性作為、奮力救人的舉止、英雄似的帥氣長相!可是,我是問你──為什么喜歡他?”
“我?我又沒說我喜歡他!被粝<嫻殴值乜戳颂K心雪一眼。
緋聞四處漫飛,這女人還死鴨子嘴硬!
“霍小姐,大家都是明眼人,你又何必否認?贏也要贏得光榮吧!”
霍希紜真是踩在爛泥巴里,難以脫身!熬驼f了沒有,再怎么問,也是一樣!”
蘇心雪瞧她說話的神氣,不像是敷衍作假。“那他在眾目睽睽之下吻你,這事該怎么說?四下無人時在床上擁抱著你,又怎么解釋?”
“純屬意外嘛!”霍希紜哪知要怎么說清楚、講明白,事情恰恰好就是一團亂!
“真的?”蘇心雪還是不放心。
“人言可畏!”霍希紜委屈的表情一向無人可敵,她無辜地搖頭:“誰知每次好死不死都是我,我也不想。
換作是蘇心雪,巴不得好運天天來!
“你沒勾引他?沒用身體引誘他上床?”
“用身體勾引湛默?”
霍希紜就算跟老天爺借膽,也施展不出妖媚迷功。她可是大家閨秀,又不是一代妖姬,哪輪得到她獻丑。
“我才沒有!”霍希紜臉紅脖子粗解釋:“我們倆除了嘴巴曾不小心撞在一起外,可都是清清白白的喔!”
蘇心雪眉毛高聳,瞇著狹長眸子注視她:“嘴巴不小心撞一起?車禍嗎?”
哪壺不開提哪壺,霍希紜口吃說:“對……嗯……車禍,就是……意外事件!”
見蘇心雪依舊擰著細眉,霍希紜繼續(xù)道:
“其它部分你放心,我絕對沒動到他一根寒毛,絕對完整如初、潔白無瑕!”
是要賣玉,還是要賣處女?品質(zhì)保證,貨物檢測這么嚴格!
聽霍希紜這么說,所以是自己會錯意,被眾人的流言搞糊涂嘍?蘇心雪做最路一次盤問:
“湛默這么優(yōu)質(zhì)的男人,你一點心動都沒有?”他們還同住一個屋檐下呢!
霍希紜想了半天,訥訥地說:
“他的確很不錯,長相英俊帥氣、體格更是高壯結(jié)實……就是……”她停頓下來。
“就是怎樣?”這女人說話老愛吊人胃口。
霍希紜轉(zhuǎn)著眼眸深思:“就是個性冷了點、威脅人時大聲了點、瞪著人看時目光陰寒了點,不然真是個不錯的男人!”
“說的真貼切,要不要替你鼓掌?”背后傳來叫好聲。
聲音聽起來挺熟悉的,霍希紜不察,對蘇心雪說:
“我可是觀察詳細?傊壹兇庑蕾p他的外表,論起個性……應(yīng)該跟你比較合適。”
“這么厲害,要不要改行去算命哪?”背后靈陰魂不散建議。
霍希紜頗覺奇怪,怎么后面老是有人接她話接這么順?她一轉(zhuǎn)頭,就看到楚湛默直挺著身子,冷陰著眸子凝視她。
乾笑了兩聲,霍希紜猛吞口水說:“因為……郎……郎才女貌……天作之合……自然最適合了!”怎么要用成語的時候,老是使不上勁!
“我很冷?”他陰著語氣問。
“其實有時候……也挺熱心的!被粝<嬁嘀砬橄耄趺蠢鲜亲該澏饽!
“愛威脅人?”
“也不盡然,熱心助人嘛!”硬是拗回來。
“目光陰寒呢?”看她如何自圓其說!
“噯!因為你酷!”霍希紜直想抹油落跑。
楚湛默拍了拍霍希紜的肩膀,冷道:“下次要說別人的不是前,記得先看看隔墻是否有耳!別自個兒說得開心,說完還絞盡腦汁把話轉(zhuǎn)回來!”
霍希紜頭低得可以親吻桌面了,她果然沒有亂嚼舌根的命,一說就遭天譴!
“湛默,你怎么來了?”蘇心雪幫他倒茶。
“前天不是提到要跟你同學(xué)喝茶?怎么反而約了希紜?”楚湛默不答,反提出問題給她。
蘇心雪甜甜一笑,幫他夾了塊豆乾:“我同學(xué)三點才會跟她老公一起來,我就先約希紜聊天嘍!”
楚湛默瞄瞄手表,兩點四十分了!剛才爸爸跟他說霍希紜同蘇心雪有下午茶約會,他嚇得急速奔出,天底下哪有這么巧的事!
冤家路窄嘛!
“希紜,老爸要你回家掃廚房,說是油煙弄得很臟!
楚湛默一副呼叫傭人的口吻,哪有什么愛意親密!
蘇心雪暗忖,看來霍希紜抱怨的不假,她和楚湛默根本就是楚河漢界之分,兩邊清得很!
“湛默,我同學(xué)說話很風(fēng)趣的,你要不要認識一下?”蘇心雪趁機問道,拉攏好朋友跟情人認識,可以增加彼此熟悉感。
“不行。大將軍等著我壓她回寨服役,我的任務(wù)不能半途而廢!
楚湛默看看手表,再晚就大事不妙!
“希紜!”楚湛默扯住她的手臂!白呃玻e拖拖拉拉!
霍希紜依順地起身,美好的下午茶就這樣被糟蹋了!
蘇心雪突然朝前方揮手,滿心喜悅道:“我同學(xué)來了,她老公真是溫文儒雅、一表人才呢!”
楚湛默匆地整個人一顫,急急拉著霍希紜往反方向走去,搞得她一頭霧水。
“湛默……大門不在那邊!”霍希紜和他扭扯,不跟上去。
“我去廁所!彼览∷环攀。
“好,我在外面等你。”霍希紜想甩開緊緊箝住的鐵手。
“不成,你一起來!背磕瑖烂C地說。
“別瞎鬧了!”那是男廁耶!要她出糗也不用這樣吧!
“那你去女廁!”
偏她剛剛已跑了三遍廁所,膀胱泄得一滴不剩,連打掃的小妹都要認識她了!
“我又不想上!”這人今天怪里怪氣的!拔揖驼驹谶@兒,我發(fā)誓我不會胞掉,你的任務(wù)肯定順利完成!”
問題不在這兒!楚湛默開口要游說她時,蘇心雪微笑走來說:
“見見我大學(xué)同學(xué)和她老公吧!”
“你們好!”一對年輕男女的聲音同時響起。
那聲音……那男子的聲音是……樓杰!
霍希紜以一種鍋牛行進的姿態(tài)慢速轉(zhuǎn)身,一臉不置信地呢喃:“他……應(yīng)該在高雄。〔豢赡!”
樓杰的笑容,依舊溫暖如冬日陽光,只是在看見霍希紜的面孔時突然凍住!澳恪阍趺础
蔡艷萍撒嬌地環(huán)住樓杰的腰際:“老公,看到美女就傻啦!這樣,老婆我可是會吃醋唷!”
事隔五個月,霍希紜仍是不知如何面對這種情景,她僵著臉傻傻凝望樓杰!
面對這秀氣溫柔的臉蛋,強烈的罪惡感幾乎淹沒樓杰,他困難地吐出問候語:
“希紜,好久不見,你好嗎?”
霍希紜抿著雪白雙唇不語,她會好嗎?在樓杰棄她而去另結(jié)新歡后,她還要很灑脫地裝堅強,對他說她好得不得了嗎?
“!?”蔡艷萍看看樓杰、再望望霍希紜,原來是舊情人見面哪!無怪乎語氣這么扭捏。
蔡艷萍笑得詭異,做作地纏住樓杰的身子:
“老公,她該不會是那個被你拋棄的女人吧?!”
霍希紜淚水懸在眼眶里打轉(zhuǎn),好似承受巨大的痛楚地緊咬著嘴唇。
能說什么,那是事實。∪绻梢苑怕暣罂,或許心底會好受點,可是此情此景,霍希紜只能低頭不語,強忍著內(nèi)心濤涌的煎熬!
楚湛默看她寧愿咬破自己的下唇也不怒罵對方,逆來順受得令人氣憤!一副忍氣吞聲、受苦受難的表情,更讓他火上心頭。
他輕撫霍希紜忍痛的面頰,溫柔地將她擁在懷里,冷冷對樓杰說:
“你放心,她現(xiàn)在住我家里,我會把她照顧得妥妥貼貼!”
蘇心雪瞪大了眼,楚湛默在說什么,她有沒有聽錯?!
霍希紜依在楚湛默懷里,什么話都沒聽進去,淚水鬧洪災(zāi)似的泛濫他的白襯衫。
楚湛默疼惜地揉著懷中佳人的秀發(fā),冷漠的臉色益發(fā)僵沉。“你可以走了。當(dāng)初能狠心丟下她面對一人婚禮,現(xiàn)在也不會想和她敘舊吧!”
蔡艷萍看著老公被奚落,不服氣地說:“話別講得這么難聽,明明是她配不上我老公。我老公這么優(yōu)秀的男人當(dāng)然要娶個能言善道、精明能干的老婆,他不適合啥都不懂,只會黏男人的蠢女人!”
不愧是損人不忘利己的名嘴!楚湛默陰惻惻的眼神望向蔡艷萍:“完全不負銷售女王稱號,說的比唱的好聽!恭喜樓先生,這么有眼光啊!”
諷刺的意味濃厚,誰會聽不出來?蔡艷萍眼中火舌瞬間噴出。
“你……”
樓杰拍拍老婆:“走了,和心雪喝茶去!別再爭了。”
蘇心雪想要問什么,但一觸及到楚湛默倨傲不快的冷眸,話就吞回肚子里!拔腋G萍聊聊,你們……保重!”
楚湛默扶著霍希紜啜泣不已的身子,靜默地轉(zhuǎn)身走人。
自古多情空余恨!
愛恨情仇的游戲里,豈有真正的誰是誰非、誰贏誰輸?拉長遠看,所有的情緒可能只是一時間的影響,所有的抉擇也可能只起因于一個機緣。
沒有回家,楚湛默買了兩杯卡布奇諾咖啡帶著霍希紜上陽明山。
她眼淚鼻涕糾在一起的猛哭泣,忘了時間與空間,也忘了一旁的楚湛默。
直到上了陽明山看夜景的地方,周遭一對對情侶相擁而坐,欣賞著暮色蒼茫的臺北市,高樓成了樂高積木,汽車化作迷你火柴盒。
把香濃的咖啡遞給霍希紜,楚湛默遠眺市景,兩人不語地并肩坐著。
夕陽逐漸西沉在地平線那頭,天光由橘黃轉(zhuǎn)成暗灰色。深秋時分,山上偶一陣風(fēng)吹來,就感覺涼意陣陣。
楚湛默從車里拿出一件外套,披在霍希紜身上御寒,她呆呆地望著遠處的臺北市容低語:
“分手時,付出的人永遠比得到的人痛苦千倍!
恬適的向晚,心碎的聲音幻化成喃喃耳語飄蕩在夜色里。
“他可以輕易忘記一切,我卻被回憶困擾;他可以馬上沉醉在新戀情里,我卻拒絕再一次受傷。多不公平!”霍希紜低飲咖啡,眼中沒有淚,只有無奈。
我本將心照明月,奈何明月照溝渠。這就是人世!
“有些事情,開始懂了,總比一輩子不懂好吧!背磕p描淡寫說道、“就像從前數(shù)學(xué)課解習(xí)題,一遍一遍練習(xí)、套用公式,總有解開的時候!
霍希紜手中的咖啡微微搖晃,身子不知是冷亦或是驚訝,哆嗦了一下,背脊上傳過一道寒顫,她神色恍惚地將雙肘交疊腦前。
“那年我十八歲,一位老婆婆也對我說過相似的話語!笨墒沁@么多年,那道習(xí)題卻始終是個謎,而她解不開的關(guān)鍵在哪?
“你真是個遲鈍的小孩!”楚湛默冷笑。
霍希紜斜視他臉部剛毅線條和刀削似雙頰,漂亮的古銅色肌膚是長年曝曬陽光下的結(jié)果。這樣冷然堅毅的男人和她的愛情習(xí)題一樣令人費解,時而溫柔、時而漠嘲。
“我想我學(xué)不會了!”放棄的情緒早萌生霍希紜心底!叭绻欢ㄒ坦倾懶牟沤獾瞄_,我想我再禁不起任何痛苦!”
“我還以為你是耐苦力很高的女人!把別人的命令當(dāng)圣旨聽從,累死自己也無所謂。”他譏嘲地形容。
“那不一樣。服務(wù)親友我當(dāng)然很樂意,助人為快樂之本嘛!失戀……只是再次證明……我的付出是多余!”霍希紜慢慢道出心中委屈。
楚湛默深邃的眼眸直盯著她瞧,小巧直立的鼻子、粉潤誘人的雙唇、絲絲飄逸的秀發(fā)……“你其實滿迷人的!”
他從沒稱贊過她,霍希紜聽得很不習(xí)慣,淺笑說:
“你不用這樣安慰我,我知道我是個很無趣的女人,滿腦子只想著如何討好男人!
楚湛默臉色微微下沉!罢l說的?”
“初戀男友、太多人了!我也記不清!彼晕艺{(diào)侃地笑著。
“我不覺得你無趣!睉蛑o的光采在楚湛默眼中閃動!澳X袋少根筋的人,行為通常很有笑果!”
“嘎?”霍希紜不懂他的揶揄是夸她,還是虧她。
不下十次了,他幫她的動機都難斷好壞,路見不平拔刀相助嗎?閑來無事的娛樂?或是出于善意?從他冷漠的神情上,霍希紜猜不透半絲可能性。
“你真是難懂的人!”霍希紜坦率說。
“有嗎?”楚湛默雙手往后撐住身子。
“謝謝你方才幫我說話!被粝<嬛餮灾x。
“我沒有幫你,我是討厭他推卸責(zé)任又踟躕不決的態(tài)度!背磕惭詤柹庳(zé)。
“不管如何,還是謝謝你!被粝<嬘赀^天青地呼出一口氣。
七點時分,大地正以譎異姿態(tài)等待星子劃出燦亮,和繽紛暈亮的夜景兩相輝吠。
“而且……我只是說出實話!背磕硢⌒愿械牡托Α
“我不懂。”霍希紜側(cè)過身子問。“什么實話?”
“我喜歡你!”
趁著她呆楞片刻,楚湛默猝不及防伸手托住她臉龐,激熱地湊上嘴探索她誘惑的唇齒,吻得霍希紜無法動彈。
如果沒有昨夜西風(fēng)凋碧樹,獨上高樓望盡天涯路的滄桑,又豈能感受驀然回目,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的驚喜。
和楚湛默的相遇只是偶然嗎?還是如那個算命婆婆所說的,他就是她生命中那個二又二分之一的男人?!
萬家燈火中,多少未知的戀情漸漸成熟,只等著開花結(jié)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