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惡!”
凌舞靖恨恨地甩上房門,落了門栓,把自己鎖在房間里。
“混蛋!全是該死的混帳!”她毫不淑女地大聲咒罵,整個身子往柔軟的床榻上撲去。
她雙頰的熱辣未退、額上的傷口正痛著、受了傷寒的身子仍虛弱,凌舞靖不免懷疑這輩子所有的委屈倒霉是否全集中發(fā)生在這兩天?
一想到李云昊的誤會和那兩記耳光,她是既氣又恨!
李云昊那個該死的大混帳,不但偏袒那兩個滿口謊言的女人,還為了她們而動手打她,真是太可恨、太可惡了!
他憑什么這么誤會她?他憑什么這么對她?
凌舞靖狠狠地咬著下唇,她從不知道李云昊對她的影響有這么大,她頰上、額上的疼痛遠(yuǎn)遠(yuǎn)比不上她的心痛!
豆大的淚珠在眼眶中打轉(zhuǎn),她用力眨了眨眼,企圖眨掉那些淚珠,但是兩行清淚還是不爭氣地滑了下來。
“可惡!”凌舞靖不甘心地猛捶著枕頭泄恨。
那李云昊算哪根蔥?她干么為了他的偏袒與誤會而落淚?可是……可是她的心好痛呀!
正當(dāng)凌舞靖一邊捶打著枕頭一邊落淚時,門上突然傳來了敲門聲。
“舞靖小姐,開門呀!”是丫環(huán)小桃的聲音。
凌舞靖悶不作聲,她現(xiàn)在根本不想看到任何和李云昊有關(guān)的人,即使是丫環(huán)們也不想!
“舞靖小姐?”敲門聲又再度響起!拔沂切√已剑∥叶怂巵斫o你吃了,你快開門呀!”
“把藥拿走,我不吃!”凌舞靖朝著房門怒聲叫嚷。
她都被李云昊、唐寶儀和那個什么郡主的給氣得肝火上升了,還吃什么治療傷寒的藥?
“可這是將軍特地叮囑小桃為你煎的藥呢,將軍他……”
“叫你們將軍去死吧!”凌舞靖惡狠狠地打斷小桃的話。
“呃?”小桃尷尬地愣在房門外。
由于小桃一早就去廚房煎藥,自然不知道剛才在花園里發(fā)生了什么事,因此對于凌舞靖的怒氣感到一頭霧水。
“舞靖小姐,你就別為難小桃了吧!”她故意可憐兮兮地說道!叭羰菍④娭佬√覜]有將藥讓舞靖小姐服下,小桃是會受到責(zé)罰的!
小桃知道凌舞靖雖然有時潑蠻刁鉆、口沒遮攔,但從不為難她們下人,所以才決定采行這種哀求政策。
等了一會兒,凌舞靖果真打開了一小條門縫,將手伸長了出去。
“藥呢?拿來給我!
“是!毙√倚χ鴮⑺幹讯松,她就知道這一招有效。
凌舞靖一自小桃手中拿到那一盅藥,立刻便將它往一旁的柱子上扔去,門又砰的一聲關(guān)上。
“舞靖小姐!”小桃錯愕地望著那噴濺一地的藥汁和碎裂的藥盅,再愣愣地轉(zhuǎn)向緊閉的門扉。
“若是你們將軍問起,就坦白告訴他藥是我打翻的!”凌舞靖余怒未消的聲音自門板后傳出。
“這……”
“這什么這?如果他真要責(zé)罰,就叫他直接沖著我來好了!”凌舞靖激動地大吼大叫。
提到“責(zé)罰”二字,她就不由得想到李云昊的偏袒和那兩記耳光,實(shí)在愈想愈氣,一肚子的火藥快氣炸了!
小桃不知所措地愣了一會兒,正轉(zhuǎn)身想收拾一地的狼藉,卻赫然發(fā)現(xiàn)李云昊不知何時已站在她身后。毫無心理準(zhǔn)備的小桃著實(shí)給嚇了好大一跳,差點(diǎn)驚叫出聲。
“將……將軍……舞靖小姐……那個藥……她……”小桃低垂著頭,又慌又急地想解釋,卻因過度緊張而顯得語無倫次。
“我知道,我都聽見了,這里等會兒再來收拾,你先下去吧!”
“是,奴婢告退!钡弥獙④姏]有怪罪之意,小桃這才松了一口氣,連忙退了下去。
李云昊先是蹙緊了眉頭,望著噴灑一地的藥汁和瓶碗碎片,才伸手敲了敲房門。
“又有什么事?”凌舞靖不耐煩地嚷著,她以為小桃還沒走。
“是我。”李云昊答道。
房里沉默了許久,久到李云昊幾乎以為她賭氣不開口時,才又傳來凌舞靖的聲音。
“你還來做什么?那兩巴掌打得不過癮嗎?還是你想再補(bǔ)上幾拳幾腳?”凌舞靖強(qiáng)忍心痛地朝著門外大吼,不想讓李云昊知道他的偏袒和誤會傷透了她的心。
李云昊的眉頭蹙得更緊了!澳愕念~頭受傷了,我替你帶了藥來!
“不稀罕!滾開!”凌舞靖一點(diǎn)也不領(lǐng)情。“你怎么不去和你那兩個滿口胡言的女人廝混?來這里做什么?驗(yàn)收你那兩個耳光的成果嗎?”
可惡!李云昊憑什么這么反反復(fù)復(fù)地待她?
他先是蠻橫地將她擄回將軍府,讓她怒氣沖天;接著又莫名其妙地吻了她幾次,讓她意亂情迷;剛才又聽信謊言粗暴地打了她,讓她心痛欲絕;現(xiàn)在又故作好心地送藥來,他到底以為他在做什么?
他憑什么左右她的情緒悲喜?他憑什么!
“你……”李云昊胸口的怒氣又開始凝聚了!笆悄阌绣e在先,先后打了郡主和寶儀表妹,接著又出言不遜地辱罵她們,現(xiàn)在還死不認(rèn)錯,我實(shí)在對你太失望了!”
出手打了她,他也相當(dāng)心痛不舍呀!但是身為將軍府的主人,他怎么能因?yàn)樗饺说囊蛩囟凰谋┬校?nbsp;
更何況,她打的人是將軍府的嬌客天妮郡主,而且還對郡主口出惡言。對于打了她,他雖然心疼,卻不覺得自己做錯了。
可是她不但直到現(xiàn)在還不肯認(rèn)錯,甚至還故意打翻小桃煎了一上午的藥,簡直是太無理取鬧了!
李云昊的再三誤解,令凌舞靖難過極了,她難忍哽咽地吼道:“是!她們說什么都對,錯的都是我!那你還來干什么?”
“你……”
“快溺死了算什么?傷寒算什么?額上的傷算什么?被你打了兩巴掌又算什么?”猛烈的心痛令凌舞靖忍不住淚流滿面,她賭氣地哭嚷道:“溺死好了!痛死好了!讓我自生自滅就好了!反正全都是我咎由自取的嘛!”
“你真是……”李云昊聽出她話中的淚意,一顆心全揪了起來。
唉,他該拿她怎么辦才好?
“反正我是低賤卑微的女海盜,被打兩巴掌又算得了什么?怎么能跟你那兩個嬌客相提并論呢?”凌舞靖激動地吼道!凹热蝗绱四氵來干么?去找她們呀!去討好她們、巴結(jié)她們呀!”
李云昊聞言眉頭蹙得更緊了,他又抬手敲了敲門。
“舞靖,開門!彼退(dāng)面把話說清楚,她根本就把他打她的原因給弄擰了!
他是因?yàn)樗葘ぶ鲃哟、辱罵,才會基于一個主人的身份,公正地懲罰了她,根本不是為了要討好趙天妮或是任何人!
“閉嘴!誰許你叫我舞靖的?你又不是我的什么人!”凌舞靖極力忽略聽見他叫喚她名字時的悸動。
李云昊壓根兒不把她的抗議放在心上,甚至又喚了一次她的名字。
“舞靖,快開門,要不然我要把門給踢開了!”這扇木門他只消抬腿一踹就會開了。
李云昊又耐著性子等了一會兒,房內(nèi)卻遲遲沒有任何動靜。
當(dāng)他正打算破門而入時,卻突然聽見一陣喧鬧吵雜聲,他才正感到疑惑,便看見府里的總管匆匆忙忙地跑了過來。
“將……將軍……”總管跑得上氣不接下氣,就連話都說得斷斷續(xù)續(xù)的。“有一群惡行惡狀的人……想闖進(jìn)府里……結(jié)果……和門口的守衛(wèi)……打了起來……”
“什么?”李云昊訝異地?fù)P起眉,沒想到大白天的竟有這般莽撞大膽的人!八麄儸F(xiàn)在在哪里?”
“在大門口……”總管又喘了口氣,總算能平穩(wěn)地將話說清楚了。“他們的武功不弱,人數(shù)又多,門口的守衛(wèi)快招架不住了!
“是嗎?我倒要看看是什么人這么大膽!”
李云昊快步地邁向大門,決定先將門口的那幫人解決掉之后,回頭再來和凌舞靖好好地溝通溝通。
☆ ☆ ☆
當(dāng)凌舞靖正因李云昊的離去而情緒復(fù)雜、悵然若失時,突然又聽見有人輕敲窗子的聲音。
“干什么?”她沒好氣地低吼,以為是李云昊去而復(fù)返。
“舞靖小姐,是我呀!我是杜興亞!币粋刻意放輕的年輕男子的聲音,自窗戶外傳來。
凌舞靖微微一愣,趕緊前去開了窗,一個瘦小卻精悍的年輕小伙子立刻矯健地躍了進(jìn)來。
別看這小子年紀(jì)輕輕,他可是她大哥手下的得力高手之一。
“興亞?你怎么會在這里?”凌舞靖詫異地問道。
“呃……”杜興亞在看見凌舞靖紅腫的雙頰和額上的傷口時,不由得愣了半晌,但他識相地沒有多問!笆倾y鷹老大派我來接應(yīng)你的。”
“接應(yīng)我?”
“是呀!咱們的船已經(jīng)泊在港口了,只要舞靖小姐一上船,就立刻啟航返回迷霧之島!
本來凌世凡是打算親自跑這一趟的,但是他又舍不得和他新婚妻子古盈分開片刻,所以就只好派遣眾手下來將凌舞靖給接回去。
“但是將軍府里的戒備森嚴(yán),以你的身手要單獨(dú)出去或許容易,若是再帶著我,恐怕就沒有這么簡單了!绷栉杈覆粯酚^地輕蹙著眉。
他們要避開那些守衛(wèi)也許不難,但要避開李云昊可就不容易了。
“放心吧!”杜興亞胸有成竹地道!耙呀(jīng)有人將李云昊和守衛(wèi)們引開了,咱們趁這個空檔溜走,絕對不會被李云昊逮到的。”
原來在大門口制造混亂的,正是他們另一批負(fù)責(zé)引開李云昊的人。
“哦,原來是這樣啊……”臨走之際,凌舞靖竟有些不舍了。
可惡!她真恨死自己了!李云昊對她既無情又無義,她還惦念些什么?
“怎么了,舞靖小姐?”杜興亞發(fā)覺了她的遲疑,提醒道:“門口的人只怕沒辦法絆住李云昊太久,我們還是快走吧!”
“嗯,走吧!”凌舞靖深吸口氣,刻意忽略心中那股強(qiáng)烈的不舍。
于是,凌舞靖在杜興亞的護(hù)衛(wèi)帶領(lǐng)下,避開了幾名守衛(wèi),成功地翻出了將軍府的高墻。
暗處,一雙窺視的眼睛在看見凌舞靖和杜興亞相偕消失在高墻外之后,終于得意地笑瞇了眼。
“走得好!最好永遠(yuǎn)也別回來!”唐寶儀得意洋洋地自言自語。
她剛才一聽說表哥親自替凌舞靖送藥來,便匆匆忙忙地趕來,為的就是不想讓表哥和凌舞靖獨(dú)處,就怕那女海盜會趁著她不在的時候,向表哥告狀,拆穿她剛才一手導(dǎo)演的嫁禍劇碼。
結(jié)果沒想到她匆匆趕來的時候,表哥早已走掉了。本想離開的她,卻恰巧瞧見凌舞靖在同伙的接應(yīng)之下離開了。
呵呵!這次有迷霧之島的人來接應(yīng),凌舞靖應(yīng)該不會再回來了吧!
“真是太好了!”唐寶儀的臉上滿是得意的笑。
少了凌舞靖這個頭號情敵,她要當(dāng)上將軍夫人就指日可待了!至于那個單純天真的趙天妮,她才不放在眼里呢!
☆ ☆ ☆
迷霧之島上,一座石砌堡壘中傳來陣陣的咆哮聲。
“你到底見鬼的發(fā)生了什么事?”凌世凡震怒地盯著凌舞靖雙頰上未完全消褪的紅腫和額際的傷口。
凌舞靖撇開頭,回避著大哥憤怒審視的目光。
一提到雙頰和額際的傷口,她就不由得想到李云昊的偏袒和誤會,而她的心也就無可避免地感受到一陣難忍的刺痛。
“沒什么,不小心就受了傷!彼p描淡寫地帶過,不想再多解釋些什么。
“怎么可能?”凌世凡一點(diǎn)也不相信她的話,尤其她此刻郁郁寡歡的模樣更是半點(diǎn)說服力也沒有。
見到他這個向來活蹦亂跳、頑皮淘氣的妹妹,在被擄去將軍府幾天后,不但帶了傷回來,還一副心事重重、受盡委屈的模樣,凌世凡胸中的一股氣又忍不住提了起來。
“你不說,我也猜得出來!是李云昊動手打了你,對不對?”
見凌舞靖的身子突地一震,凌世凡更加確定了他的猜測。
“混帳!李云昊那畜生竟敢對你動粗,我非得把他大卸八塊,丟進(jìn)海里喂魚不可!”
“可是……這怎么會呢?”一旁的古盈疑惑地蹙起了柳眉!袄畲蟾缭趺磿蛭杈改兀窟@不可能呀!”
雖然她和李云昊那個無緣的未婚夫婿只見過幾次面,彼此并不熟識,但她確信他是個光明磊落、溫文有禮的君子,怎么可能會對舞靖動粗呢?
“盈,不許你為那家伙說話!”
凌世凡醋意橫生地?fù)е鴲燮,對于那個自幼便與古盈定下婚約的男人,實(shí)在沒有半點(diǎn)好印象!
“可是……”
“沒有可是!如果你再幫李云昊說一句好話,我就吻到你再也沒有力氣說話為止!”凌世凡霸氣地宣告,然而他凝睇古盈紅唇的雙眼,卻是盈滿了無限的溫柔與深情。
“討厭啦!”古盈俏臉一紅,不勝嬌羞地將臉埋在凌世凡的懷里,而凌世凡更是順勢摟緊了她。
他們之間的濃情蜜意看在凌舞靖眼里,竟令她的心刺痛不已。
“大哥、盈,我先回房去了。”匆匆扔下話后,她便立刻掉頭離開。
再多看他們深情相擁的畫面一會兒,她可能就會失控!
“舞靖……”凌世凡開口想留下她繼續(xù)問話,她卻早已離開!鞍,她到底是怎么了?從小到大,我還是第一次看見她這么失魂落魄的模樣!
相對于凌世凡的困惑與擔(dān)憂,古盈那雙清澈美麗的眸子里,閃耀著雀躍的神采。
舞靖此刻的模樣,和她當(dāng)初為情所苦的癥狀很像嘛!
如果她沒猜錯的話,舞靖在被擄進(jìn)將軍府的這段期間內(nèi),一定已深深愛上了李云昊。
或許是基于補(bǔ)償?shù)男睦戆!古盈是真心希望李云昊也能找到心愛的女人?nbsp;
仔細(xì)想想,活潑慧黠的凌舞靖和俊逸威偉的李云昊的確是挺相配的,如果他們真能擦迸出愛的火花,進(jìn)而有個幸福圓滿的結(jié)局,那她也就不必再因?yàn)檫`背了婚約,而對李云昊感到太愧疚了。
古盈輕輕地推開凌世凡,說道:“讓我去和舞靖聊聊吧!我和她都是女人家,或許她會愿意將心底事告訴我!
“也好!”凌世凡贊同地點(diǎn)點(diǎn)頭,叮囑道:“別忘了問問她,她在將軍府里到底受了什么委屈?如果李云昊那家伙真的膽敢對她動粗,我一定會替她討回公道的!”
“嗯,我會問清楚的,放心吧!”
古盈輕吻著凌世凡因憂慮而緊蹙的眉心,結(jié)果卻換來凌世凡火辣辣的一吻。這個吻持續(xù)了許久許久,凌世凡才眷戀不舍地放開她。
若不是心中掛念著他的寶貝妹妹,凌世凡真想將他心愛的妻子抱回房去,好好地廝磨纏綿一番!
☆ ☆ ☆
“可惡!那李云昊算什么嘛?我發(fā)什么神經(jīng)一直想著他?不要再想、不準(zhǔn)再想了!”
凌舞靖一進(jìn)了房間,就將自己的身子重重地往床上一摔,將臉蛋埋進(jìn)枕頭,萬分不甘地低嚷。
但是,她的嘴里雖直嚷著不許再想,可心中、腦中卻仍不受控制地浮現(xiàn)李云昊俊挺偉岸的身影,她愈是想揮去、愈是想遺忘,他的身影就愈是清晰。
她一定是病了!她一定是在迷霧之島住久、住慣了,所以才會和將軍府水土不服,才會引發(fā)這種異常的“癥狀”——無法自拔地想念著他。
一定是這樣的!要不然,她的腦袋瓜子怎么會不受控制地直想著那個將她軟禁在將軍府里、又差點(diǎn)害她溺死、又不分是非曲直地誤會她、又動手打了她的男人?她又不是個有自虐傾向的人!
哼!說不定她的前腳才剛離開將軍府,他就立刻左擁唐寶儀、右抱趙天妮。好不風(fēng)流快活呢!
一想象著那畫面,凌舞靖的心中就像打翻了一整缸的醋似的,又酸又澀、又氣又怨。
“啊!說了不想他,怎么又想了?可惡!”
一驚覺自己的心緒又飛到李云昊身上,凌舞靖氣惱得想抓扯自己的頭發(fā)、搖晃自己的腦袋瓜,看看能不能將李云昊趕出腦中。
他到底有哪一點(diǎn)好嘛?
他除了面孔俊美了點(diǎn)、除了笑容迷人了點(diǎn)、除了雙臂有力了點(diǎn)、還有除了……除了他的吻像是具有魔力似的,令人無法自拔地沉溺迷醉之外,他到底有哪點(diǎn)值得她牽腸掛肚、眷戀不忘的?
更何況,她都已經(jīng)回到迷霧之島了,還想他做什么?還想他有什么用?她再也不會見到他了,不是嗎?
的確,只要她不離開迷霧之島,這輩子要想再見到李云昊幾乎是不可能的,因?yàn)樗麄冞@座迷霧之島位于大海的中央,不但終年白霧籠罩,附近的海域更是暗礁、急流密布,有些地方甚至還有可怕的漩渦,若不是熟諳地形的人,是根本不可能平安來到迷霧之島的。
想到她這輩子將再也見不到李云昊,凌舞靖的心中竟泛起了一陣難以承受的疼痛。
正當(dāng)她情緒低落、頹然無力地趴在床上,任思緒徑自翻涌喧騰時,突然傳來了一陣敲門聲。
“舞靖,是我。”古盈柔柔的聲音響起!拔铱梢赃M(jìn)來嗎?”
“當(dāng)然可以!绷栉杈笍(qiáng)打起精神,自床上坐了起來。
古盈一進(jìn)房間,在木桌邊坐下后,一雙水亮的眼睛便直盯著凌舞靖瞧,像是想從她臉上的細(xì)微表情看出什么端倪似的。
凌舞靖被她看得全身不自在,只好強(qiáng)顏歡笑地問道:“盈……呃,不,我該改口稱呼你為大嫂了。你……你為什么一直盯著我瞧?難道我的臉有什么不對勁嗎?”
古盈先是盯著凌舞靖故作若無其事的表情好一會兒,才試探地問道:“舞靖,你是不是在想念李大哥?”
凌舞靖嚇了好大一跳,心虛地失控大吼:“誰會想念那個大混蛋!”
古盈見了凌舞靖的反應(yīng),不但沒有被那一聲大吼給嚇到,反而悄悄揚(yáng)起一抹竊笑。
她不過隨口問了一句是不是想念李大哥而已,舞靖的反應(yīng)也未免太激烈了吧!瞧她那副急著否認(rèn)的激動模樣,根本就是欲蓋彌彰嘛!
看來舞靖是真的對李大哥動情了,否則她怎么會才聽到他的名字而已,就突然變得如此激動而失控?
“為什么說李大哥是……呃……大混蛋?”古盈有些尷尬地復(fù)述凌舞靖方才的罵人字眼!笆遣皇抢畲蟾鐚δ悴缓茫俊
“豈止不好,他根本就……”凌舞靖猛然住口,差點(diǎn)就在古盈的誘說下吐露心事。
“他根本就怎么樣?”古盈溫柔地對凌舞靖笑笑,勸道:“舞靖,心里有什么事就說出來吧!悶在心里可是不好受的哦!”
“我……”凌舞靖遲疑地望著古盈一臉關(guān)心的神情。
“如果你信得過我的話,我很愿意聽你傾吐的!
“這……還不就是李云昊他……”或許是古盈溫柔的笑臉令凌舞靖撤下了心防,她開始拉拉雜雜地述說她被擄進(jìn)將軍府后的點(diǎn)點(diǎn)滴滴。
凌舞靖一邊說著,一邊無可避免地想起了李云昊的種種,他對她的溫柔、他對她的誤會與責(zé)打,全在她心里鮮活清晰地重演了一回又一回。
她愈說、愈想、心也就愈發(fā)揪疼,說完之后,她才發(fā)現(xiàn)自己不知何時已滑落了兩行清淚。
古盈趕緊自懷中掏出絲絹,溫柔地為她拭去眼淚。
“舞靖,雖然我和李大哥并不熟,但我知道他是個溫文有禮、冷靜自持的人。我想,他會有那些失控、反常的舉動,一定都是因?yàn)槟愕年P(guān)系!
“我不懂。”凌舞靖緊蹙著眉頭,一點(diǎn)也不明白她的意思。
“我的意思是……”古盈解釋道!熬褪且?yàn)樗谝饽懔,所以才會影響了他一貫的冷靜和判斷力;也因?yàn)樘谝,所以才會情緒失控、沖動地打了你。”
“這怎么可能?”凌舞靖一點(diǎn)也不相信。
如果李云昊真的在意她的話,又怎么會只聽信唐寶儀和趙天妮的片面之詞,就認(rèn)定錯的是她?
如果他真的在意她的話,又怎么會舍得動手打她?
“怎么不可能?”古盈反問道!跋衲悖悴灰惨?yàn)槔畲蟾绲木壒识兊梅闯A?你平常不是這么郁郁寡歡的呀!”
凌舞靖霎時無言反駁,豆大的淚珠再度涌出眼眶,她抬臂拭去卻淌落更多。
是!她向來不是個愛哭的人,但是自從她被擄進(jìn)將軍府、自從她的生活里多了個李云昊之后,她就變得反常了。
她不再無憂無慮、不再愛玩愛笑,這些天她流的淚水,或許比她十幾年所累積的淚水還要多!她真的一點(diǎn)也不像原來開朗活潑的自己了!
她真討厭這樣的自己!她真討厭自己無法自拔地惦念著李云昊!
可是……她卻無法打從心里討厭李云昊,她就這樣莫名其妙地讓他在心里生了根。
她真不甘心,卻又無能為力。
“相信我,舞靖!惫庞f道。“在沖動之下打了你,李大哥的心里一定不比你好受,若是當(dāng)他知道是他錯怪了你。他一定會非常自責(zé)、非常懊悔、非常心痛的!”
“會嗎?”凌舞靖不確定地望著古盈。
“會的,相信我,他一定會的。”古盈肯定地用力點(diǎn)著頭。
凌舞靖被古盈的這一番話徹底攪亂了心湖,她不禁在心里猜想,或許李云昊是真的在乎她的。
這個想法使得她的心中驀然竄升一陣喜悅,卻又在轉(zhuǎn)瞬間消損殆盡。
就算李云昊真的在乎她,那又如何?她再也不會見到他了,不是嗎?她一回到迷霧之島后,他們之間的生命將不再有任何交集了,不是嗎?
更何況,他的身邊還有個唐寶儀和趙天妮。
不論是身份尊貴的郡主或是親上加親的表妹,都比她這個女海盜要來得相配許多,所以她……還是別再胡思亂想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