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真要選擇,你會選擇愛人還是被愛呢?汪詠蓁乖乖地選擇了被愛。
那一天,在趕往醫(yī)院的途中,她默默發(fā)誓,只要昌燦沒事,她愿意回到他的身邊,補償對他造成的傷害。
老天慈悲地給了她贖罪的機會。昌燦不但平安無事地度過危險期,而且在離開醫(yī)院兩個星期后,他的腿能自由的行動了。
他說這是她答應(yīng)嫁給他的鼓勵。
然而,即使婚期日漸接近,她還是不太懂得“婚姻”的意義,對于嫁給他這件事也沒有半點感觸。只有在夜半時分,偶爾自夢中驚醒時,她會發(fā)覺眼角帶著咸咸的淚水,發(fā)覺自己走進了一個死胡同。
這個決定等于是將自己的感情埋葬,再次踏上別人眼中的幸福之路。那日過后,她曾再度回到駱穎川的住處。海潮依舊,海風(fēng)依舊,她可以對別人只字不提駱穎川,卻無法對自己撒謊。
她想念駱穎川,極端的想念。
想念他身上的味道,想念被他觸摸過的燙熱,想念他酷酷的臉上帶著稚氣的笑容,想念他說過的每句話,想念他輕撫臉龐的溫柔,想念他每一寸肌膚,想念他愛撫的雙手……她幾乎被這些想念淹沒。
當(dāng)昌燦靠近她時,當(dāng)昌燦摟著她時,她的腦海里都是駱穎川。
她該怎么辦?今晚她又被夢中的情景驚醒,駱穎川怒視著她,她向他伸出雙手,卻被他硬生生推開……抬頭望著窗外,汪詠蓁發(fā)現(xiàn)今晚又是月圓之夜。她不禁懷念起那個夜晚。
唉,發(fā)暈的夜晚。
隨手拿了件外衣披在肩上,汪詠蓁緩緩地步向窗旁。是月光的力量吧,她仿佛看見遠(yuǎn)處有個熟悉的景像在向她招手!是那一片海洋,屋內(nèi)小小的燈火宛如夕照。
一連好幾個小時,她就這樣盯著遠(yuǎn)方,猶如正注視著朦朧迷人、遙不可及的回憶。
愛情的悄然消逝,讓人膽戰(zhàn)心驚。
正當(dāng)汪詠蓁感嘆之際,她突然看見路旁有個黑影,而黑影發(fā)現(xiàn)她的目光后,便快速地縮進黑暗中。
是錯覺嗎?她不敢肯定。
林昌燦興致勃勃地拿著精制的婚紗,要汪詠蓁立刻換上。
她在二樓寬衣?lián)Q上禮服,望著鏡中的自己,突然覺得有點陌生。
這是個什么樣的女子?她懷著什么樣的心情穿上白紗?聽著自己沉重的呼吸、她不敢移動身子,背脊發(fā)冷而掌心冒汗。
“好了嗎?門外傳來林昌燦的詢問。”
“再等一會兒……”時鐘滴答地響,身后的花瓶、衣柜、臺燈、月歷……仿佛都虎視眈眈地注視著她,為這個未來的女主人打分?jǐn)?shù)。汪詠蓁雙手發(fā)抖,背后的拉鏈竟有一大段拉不上來。
“詠蓁,好了嗎?”林昌燦在門外大喊,聲音帶著一絲急切。
“好了,進來吧!”汪詠蓁轉(zhuǎn)過身,準(zhǔn)備面對他。
門應(yīng)聲而開,林昌燦帶著笑容走進來。
“嗯,很漂亮……很符合我的要求……”他走到未婚妻身前,輕輕撥弄著她胸前的荷葉邊,“這……會不會太復(fù)雜了?”
汪詠蓁根本沒有注意禮服的樣式,光是看著自己穿上白紗的模樣,就已經(jīng)夠令她心慌意亂了。她隨意地點點頭,“只要你喜歡就可以了。”
“你不喜歡嗎?聽你的口氣,好像不是很喜歡這個樣式……這樣吧,我要他們重新修改!
“不用了,這樣很好,我沒有意見,只要你喜歡我就能接受,不要再送去修改了!
“嗯,好像還少了個頭紗……”他撫摸著她額前的劉海,眼神像是在觀賞陶瓷娃娃般。
“沒關(guān)系的,只要禮服漂亮,頭紗簡單一點也沒關(guān)系。昌燦你幫我挑就可以了,我信得過你的眼光。啊——”禮服背后上方的扣子突然迸落,汪詠蓁的整個肩膀因禮服滑落而露了出來,令她忍不住驚呼出聲。在看見林昌燦的眼神露出奇異的光芒時,她害怕地向后,退了一步,雙手緊拉著白紗,生怕它繼續(xù)滑落。
“我來幫你!彼斐鍪帧
“喔,不,你先出去。”她惶恐地?fù)u頭。
“不,讓我?guī)湍!?br />
“我自己可以解決的,昌燦!彼活櫵木芙^,硬是將她的身子扳過去背對他。
汪詠蓁可以感覺到他的手指在她的頸后輕掃過,全身因而恐懼得起了雞皮疙瘩。
“你怕什么?”
“我不習(xí)慣這樣……”
“我們就要是夫妻了,你得習(xí)慣才行。不如就從現(xiàn)在開始……”他突然將原本拉至一半的拉鏈全拉下,并伸手撫摸她裸露的腰。
汪詠蓁尖叫一聲,從他的掌控中逃脫。
“昌燦不要這樣……”
“為什么?”他的眼神又變成她最害怕的樣子,陰沉中帶著絕情的冷光彩奪目。
“我不要!”她雙手環(huán)抱胸前,死命揪著衣服。
“你就快是我的人了,干嘛這么害羞呢?”
“不要過來……”她越是驚慌,他越是興奮地一步步逼近。
他一把將她抓至身前,狠狠地將唇印與齒印留在她的頸項上,然后又抬起頭望著她.眼中泛著火焰!耙郧澳悴皇窍M覀兡苡羞M一步的發(fā)展嗎?現(xiàn)在你可以如愿了……”他的動作完全不像駱穎川那般輕柔,甚至連感情的成份都沒有;他只是粗魯將她攬進懷里,強橫地吻著她的唇。
汪詠蓁緊閉著嘴唇,任憑他再怎么努力地想喚起她的熱情,她硬是像塊枯木一樣,動也不動。
“該死的!”他咒罵一聲,“你能不能有點反應(yīng)?連街上的妓女都比你還上道!蓖粼佪璧哪樢魂愯F青,他竟然把她比喻成妓女。
她氣憤之余,用力地以膝蓋頂向他的鼠蹊,并趁他痛得彎下身時沖向房門。但他的動作比她還快,搶先一步擋在門前。
“讓開!”
“哈哈哈,我沒想過你這樣的潑辣。這樣也好,我的興致全來了!
“昌燦,你是不是喝醉了?你平常不是這樣的,求求你別再鬧了……”她試著采取軟性的訴求,期待他能放她一馬。
“我可清醒得很,你早晚都是我的人,何必堅持呢?讓我教教你成為女人的喜悅吧!”說完,他又撲向她,將她緊緊地圈進自己懷里,卡得她喘不過氣。
汪詠蓁拼命掙扎,潛意識里就是不愿停留在他懷里一秒。
“放開我!绷植隣N將她的手反制于背后,并把她的身體抵著墻。他的眼神發(fā)出如野獸般的光芒,令汪詠蓁不寒而栗。
為什么他會有如此大的轉(zhuǎn)變?汪詠蓁情不自禁地拿他與駱穎川比較,發(fā)現(xiàn)自己根本無法再為他敞開心扉。
“放開我!”她用盡全力地大喊。
“我不會放手的!”
“不……”她掙扎著。無助地看著他的臉越來越近。
這時,忽然有人急促敲門,林昌燦才暫時離開她的房間。
“少爺,有人找您!
“叫他滾!”他咬著牙說。
“可是她……她說有急事,一定要見您一面!彼麑M布血絲的眼神移到汪詠蓁身上,再次強吻她的唇,但這次結(jié)束得很快。
他松開抓著她的手,扯直身上凌亂的衣服,推開門,好像什么事都沒發(fā)生過似的走出去。
汪詠蓁將身上的白紗換掉,這一次,她是下定決心不穿這件婚紗了。
當(dāng)汪詠蓁躡足下樓時,正好聽見玻璃碎裂聲、林昌燦的怒斥聲,以及一個熟悉的女聲。
“不要丟下我!我回來好多天了,每天都只能躲在屋外偷看。昌燦,我好想你呀,你讓我一個人在美國空等一個月,連一點消息都不給我,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昌燦,你說話呀!”
“沒什么好說的!
“你不能這樣……”汪詠蓁認(rèn)出那是伍琳仙的聲音,不覺十分吃驚。原來那晚見到的黑影真的是琳仙,而不是她的錯覺,可是琳仙不是去美國游學(xué)了嗎?怎么會出現(xiàn)在這里?她滿心疑惑,繼續(xù)躲在樓梯口偷聽。
“求求你,回到我身邊,我保證會做一個不亂說話安靜的小女人!
“我不需要,你快走吧!”
“昌燦,我為了你背叛詠蓁,現(xiàn)在你不能……”
他冷冷地截斷她的話,“是缺錢嗎?你說,需要多少?我馬上開票給你!
“我不是來向你要錢的,我只要你的感情,拜托你……”
“快點離開,否則我要報警了,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
汪詠蓁聽不下去了。昌燦怎能如此冷酷?她按捺不住地沖出去!澳闾^分了!”
在場的兩人顯然都被她的出現(xiàn)給嚇到了。林昌燦愣了一會兒,首先恢復(fù)鎮(zhèn)定!霸佪,沒你的事,別插手!”他面紅耳赤地說。
“我……詠蓁,我對不起你,可是我真的是情不自禁。求求你,把昌燦讓給我吧!蔽榱障梢灰姷剿,不禁雙膝跪地,聲淚俱下地說。
看見好友這么狼狽的樣子,汪詠蓁只覺得難過。和琳仙相交多年,從來沒見過她愿意為哪個男人下跪,如今為了昌燦,她卻完全拋棄了自尊與顏面。
身為昌燦的未婚妻,她應(yīng)該生氣,應(yīng)該嚴(yán)厲地指責(zé)他們,并且質(zhì)問他們是從什么時候開始暗通款曲的;但她卻發(fā)現(xiàn)自己一點也不想這么做。她的心情很平靜。
眼前的這一幕讓她徹底明白自己根本不在乎昌燦是否愛她,當(dāng)然也不在意他出軌的行為。
唯一會令她氣憤的,是昌燦對琳仙冷淡的態(tài)度——他怎能對一個深愛他的女人如此冷淡?從剛才的談話里,許多事都豁然開朗了;那晚在琳仙房里的人是昌燦,而她突然出國也是為了昌燦,難怪她出發(fā)前一晚會在電話里對著她哭泣。
汪詠蓁輕拍伍琳仙的肩膀,安慰著她,“琳仙,我不會介人你們之間的,你放心!彼脑捇蛟S安撫了伍琳仙,但也明顯地刺激到林昌燦。他漲紅了臉,氣急敗壞地對著伍琳仙開罵,像是為了掩飾自己的不忠。
“快滾開!你知不知道你的出現(xiàn)破壞了我的計劃?你怎么有臉站在這里?一開始我就跟你說得很清楚,我和你只是玩玩,我不會認(rèn)真的,我愛的人只有詠蓁一個!”
他的話讓江詠蓁不寒而栗,這算是哪門子的愛?她原本以為自己虧欠他,帶給他很大的傷害,所以才默默承受他所有歇斯底里的舉動但現(xiàn)在不同了;感情走私在先的人是他,背叛這段關(guān)系在先的人是他,她無須再背負(fù)著罪魁禍?zhǔn)椎呢?zé)任,這項發(fā)現(xiàn)使得汪詠蓁松了口氣,更在他面前站得住腳。
她扶起伍琳仙,對著他說:“昌燦,你根本不愛我,你愛的是你自己;你不過是把我當(dāng)成一件鐘愛的玩具!
“不!我是真心的,相信我,你已經(jīng)答應(yīng)要嫁給我,不能反悔。”
“不可能了。”她斬釘截鐵地拒絕。“原先我還以為自己虧欠你,所以愿意用下半生來彌補……我真是天真得可以,愛情哪有彌補不彌補的道理?”
他一把推開伍琳仙,憤怒地握住汪詠蓁的肩膀,話語充滿威脅:“我從來沒有得不到的東西!我不會把你拱手讓給駱穎川。”
她驚訝地瞪著眼前的男人,“你失去記憶是騙人的!”
“當(dāng)然,如果不用苦肉計,你又怎么肯回到我的身邊呢?”他笑得異常邪惡,“最后也證明了我是對的。你乖乖的回到我身旁,駱穎川根本就不是我的對手。”
“你太卑鄙了!”汪詠蓁氣壞了。
“我卑鄙?你也沒好到哪里去!都已經(jīng)有婚約了,竟還和其他男人勾三搭四,然后才騙我說是在伍琳仙的住處過夜……”他驀然狂笑起來,眼中充滿怨憤!澳愦蟾艣]想到,那一晚我人在那里,馬上就戳破了你的謊言。我早就知道你紅杏出墻,只不過我不甘心,你是我苦心培養(yǎng)出來的標(biāo)準(zhǔn)妻子范本,竟一下子就被駱穎川哪小子奪走你的心!太可恨了,你怎能這樣對我!
“昌燦,你根本就不懂得愛情。愛情是沒有選擇的權(quán)利的,當(dāng)它發(fā)生時無從躲避,當(dāng)它消逝時強求也得不回。”
他冷哼一聲,“瞧你把愛情說得多偉大!最后呢?那個花花公子還是棄你而去,你才又回頭找我。我原本想等你嫁進門之后,再好好地折磨你,讓你痛不欲生,以消我心頭之恨!
“你……原來你什么都知道……”怎么會這樣呢?以前的昌燦不是這樣的,到底是什么改變了他,還是她從來就沒認(rèn)清過他?眼前的男人只因為得不到她,就費盡心機,無所不用其極地編織著復(fù)仇之網(wǎng),讓她一腳踏進,他們好歹是多年的情侶,只不過后來發(fā)現(xiàn)彼此并不合適,她遇見另一段愛情而覺醒,就要她背負(fù)如此大的罪名嗎?汪詠蓁滿心困惑,啞口無言。
他見她沉默,于是繼續(xù)說著:“怎么樣?你現(xiàn)在應(yīng)該知道,轉(zhuǎn)了一圈之后,只有我肯要你而已。如果你愿意在我面前磕頭,并向我仟悔,我可以不取消婚禮!彼砸詾槭橇,竟然當(dāng)著琳仙的面說出這種話。
汪詠蓁望著伍琳仙淚如雨下的臉龐,語重心長地說:“我已經(jīng)說過不會介人你們之間,從此你是你,我是我。希望你不要辜負(fù)琳仙對你的癡情!
“關(guān)她屁事!我現(xiàn)在討論的是我們之間的事!”
“昌燦我說得很清楚,我不會再回到你身邊了!
“不行,我不準(zhǔn)!”他拒絕接受自己不想要的答案。
眼看著跟他有理說不清,為了避免剛剛在樓上的情況重演,汪詠蓁不愿再與他糾纏下去,知道說的再多也是白費唇舌。
“隨你吧!反正我是不會再踏進這里一步的。琳仙,我們走,別再和他多說了,沒有用的!
她拉起伍琳仙的手,但她卻顯得猶豫。“詠蓁,我……”
林昌燦擋住她們的去路,大叫:“誰都不準(zhǔn)走!”
汪詠蓁皺起眉頭,“讓開!”
“我不讓。”他就像個頑固的小孩,不愿承認(rèn)挫敗。
“讓開!”汪詠蓁不知哪來的勇氣朝他大吼,憤怒的瞪著他。
“詠蓁,你怎能這樣對我?”他拼命搖頭,兩眼迷惘地盯著她,“以前你很溫柔的,不會對我這樣大呼小叫……我早已把你當(dāng)成是未來的妻子,和外面的女人只是玩玩而已,從來就沒有當(dāng)真……你不要生氣,不要離開我好不好?我連禮服都選好了……”汪詠蓁不理會他的威脅,繼續(xù)向前走,他突然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并從口袋中拿出尖刀,在她面前比畫著。
伍琳仙急得大喊:“昌燦,你別沖動!”
“昌燦!”
“少爺!”屋子里的其他人聞聲跑來一探究竟,林母在看見兒子手上的尖刀時,更是驚嚇得當(dāng)場昏厥。
汪詠蓁鎮(zhèn)定地安撫他:“昌燦,別做胡涂事!”
“誰教你要離開我……我想得到的東西,都不能離開我……不能、不能、就是不能!变J利的刀鋒在日光下閃閃發(fā)亮,汪詠蓁雖然害怕:心底卻不認(rèn)為林昌燦真的會傷害她,她相信他只是一時情緒失控。
“我不會離開你的,我們是朋友呀!昌燦,你還記得大二下學(xué)期,我們?nèi)ハ^郊游的事嗎?你躲在草叢里嚇每一個經(jīng)過的女生……還有,軍訓(xùn)考試的時候,我作弊讓你抄,結(jié)果你卻抄錯題,得了零分,你想起來了嗎?其實我們一直是很好的朋友,就算不能結(jié)為夫妻,但那些共同的回憶絕不會抹滅的!被蛟S是她的活奏效,他拿刀的手在顫抖,手臂不時掠過額頭拭去汗滴。
“可是你不嫁給我,我太沒有面子了……”
汪詠蓁小心翼翼地解釋:“那是因為我不愛你,你也不愛我呀,昌燦你只是把我當(dāng)成你所擁有的一件物品,我們——”
他狂亂地打斷她,“別再說了!只要你敢說要離開我,我真的會……我不要讓別人得到你!說!說你愿意嫁給我,不然……”他威脅地?fù)P揚刀子。
“你不能再用威脅命令我。我寧愿死……也不會嫁給你!蓖粼佪铔Q定用多年的情誼下賭注。
但她似乎太有信心了,林昌燦瞪大眼睛,將刀子高高的舉起,眼看著刀鋒就要刺向她……
“不!昌燦,難道你希望自己孩子的父親是殺人犯……”伍琳仙崩潰地尖叫。
他的動作頓時停了下來,驚訝的眼光移到伍琳仙身上。“我……孩子……”
“我已經(jīng)懷孕三個月了!彼乖诘孛妫袂榛秀,“我沒辦法一個人在美國熬下去……”
他高舉的手慢慢地垂下,刀子“鐺”的一聲跌落在地面上,緊抓著汪詠蓁的手也不自覺地松開。他似乎還無法接受這樣的事實,整個人呆呆地站在原地。
伍琳仙爬向他,緊抓著他的腿,“我們的孩子不能沒有爸爸!”
林昌燦緩緩地蹲了下來,眼神變得極為溫柔。他輕撫著伍琳仙的頭發(fā),然后摟著她輕聲地啜泣起來。
或許這就是最好的結(jié)局。
汪詠蓁默默地離開林家,腦中昏昏沉沉的。她沿著街道綠蔭一路走下去,陽光透過枝葉的隙縫落在身上,她清楚的知道,這次是真正的自由了。
抬起頭,望著刺眼的陽光,汪詠蓁心想,該是重新生活的時候了。
好幾個星期過去了。
秋天的空氣里凈是充滿涼意的風(fēng),陽光變得溫柔可人,又帶著些許醉人的溫馨。云淡風(fēng)清,教人心情不愉悅也難。
那日離開林家后,汪詠蓁草草結(jié)束了租屋,搬回鄉(xiāng)間老家。雖然父母對于她不能嫁給林昌燦仍感到遺憾,但大致上對于能天天見到女兒,還算是很高興。只是汪父稍微嘮叨了點,遇見鄰人時總是要從頭解釋一遍,說是因為個性不合,女兒才會和未婚夫取消婚約。
關(guān)于這一點,汪詠蓁總是好笑地想著,老爸愛面子嘛!而汪母則只是笑著說女兒是回來避風(fēng)港避難的,對于她在感情上發(fā)生了什么事,從不過問。她看得出女兒有滿腹心事,否則不會老是在河邊、樹林里發(fā)呆,月圓的晚上又一逕盯著月亮不睡覺。但若女兒不想說,她也不愿意追問她。
既然父母對于這個七老八老還賦閑在家的女兒萬分寵愛,汪詠蓁也樂得在他們的寵溺中調(diào)適心情。
過了一陣子之后,她覺得在家無所事事,實在不是療傷的好辦法,她突然興起出國念電影的念頭。
為了完全忘記駱穎川,她得找些困難的事去做,好讓自己沒有時間想他。但她發(fā)現(xiàn)還是很困難,在她心中,駱穎川的人影早已和電影畫上等號,而電影卻又是她的最愛……怎么辦呢?若說時間能沖淡一切,她只好期望時間來解決一切。
可是今晚的月圓之夜,她還是失眠了。
汪詠蓁躺在屋于后方的涼椅上仰望著月亮。四周靜悄悄的,除了蛙嗚還是蛙鳴。開門聲響驚動了她,打斷她的沉思。
“媽,是你嗎?”來人并沒有發(fā)出聲音,只是緩緩的走向她。當(dāng)人影跨出屋檐的遮蔽,她清楚的看見了他的臉。
穎川……怎么可能?汪詠蓁跳起來想逃,但駱穎川立刻追了過來,她不小心被石頭一絆,整個人摔倒在草地上,他順勢撲了過來,一把抓住她的腰,讓她整個人貼近他的胸膛。
他用手拂去她面頰上的頭發(fā),在皎潔的月光下,她望見他眼底的小小火簇,全身也跟著燃燒起來了。
他猝然嘆息,“你這個壞蛋,快把我折磨死了……”他人俯下身來親吻著她,汪詠蓁情不自禁地回吻他,兩人緊緊糾纏。
半晌,她突然想起小愛,掙扎地推開他,撐起身體坐了起來。
“我不擅長和已婚男子糾纏。”她紅著臉,聲音里帶著控訴。
“但我沒有呀!”
“可是……”她訝異地望著他,“你不是和小愛到加拿大……”
駱穎川再次將她攬進懷里,“你知道我去加拿大?那……為什么突然不告而別?我以為你是氣我沒事先告訴你,所以才避不見面……可知道我找你找得好苦?”
“我當(dāng)然要離開!難不成眼睜睜看著你和別的女人結(jié)婚,我還得苦守寒窯十人年嗎?難道小愛沒告訴你,我去找過你?”汪詠幕推開他。
他一臉困惑,“你去找過我?可是我真的不知情,我還為了遍尋不著你而和團員大吵。原來是小愛……她向來看不慣我和其他女人在一起,尤其是你。”
“我不信!她說得跟真的似的,說你們要到加拿大結(jié)婚!”
他低下頭以嘴堵住她的話,好半晌,才依依不舍地放開!凹偃缒阒牢矣卸鄲勰,假如你知道我的心、我的腦全塞滿你的影子,假如你知道我每吸一口氣就會想你一次,假如你知道我愛你的深度,你就不會被小愛騙了!
“是嗎?”她不信地問,但表情卻已明顯地軟化。
他看出她的心軟,不禁微笑,“我到加拿大完全是為了樂團公演。我和小愛是隊長,所以要先過去接洽,去加拿大前找不到你,到了加拿大撥電話回來還是找不到你,我都快瘋掉了!你真是殘忍,連一點線索也不留給我!
“殘忍的是你,可知道我受的打擊有多大?我差一點就嫁給昌燦了,你知道嗎?”
他將汪詠蓁的手拿在他的掌心里。“我知道。還好這沒有變成事實,不然我會悔恨一輩子的!
“你曉得后來發(fā)生的事嗎?”他干咳一聲,“如果你是指昌燦的事,我都知道了。為了找你,我不斷地糾纏他,一直到他給我這里的地址……當(dāng)然,你的好友伍琳仙也幫了不少忙!彼嘈χ銎痤^,讓江詠蓁看見他眼角旁的淤青。
“這……這是怎么回事?”
“我和昌燦打了一架。他說我必須勝過他,他才會把你的地址給我!
“為什么?”
“因為這樣……我才有資格從他手中接下保護你的棒子!彼麥厝崛f分地凝視著她。
汪詠蓁高興得哭了起來,并不斷地垂著他的胸膛!坝憛捓病际悄愫Φ谩Φ梦颐刻於荚诘仍聢A……”
駱穎川用手捧住她的臉頰,“對不起,我來晚了!彼┫骂^,再次深深地吻住她。他吻得那樣深沉熱切,幾乎可以聽見他激烈的心跳聲。
“我是如此愛你,所以心靈才會如此受到重創(chuàng),我是如此愛你,所以人生才會瀕臨破滅的邊緣!彼谕粼佪瓒圆粩噍p喃,“我是如此愛你,所以才會如此愛你……”汪詠蓁抬眼望向光華的滿月。晚安,月亮。她喜不自勝地笑了。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