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級名牌服飾店里,一個打扮淳樸的女孩正拿著一套春季新裝,在模特兒的身上比畫著。
“小蓉,替模特兒穿上衣服以后,記得把它放到櫥窗里,知道嗎?”三十來歲的女老板邊算帳、邊指示新來的女店員。
“喔!知道了。”她點(diǎn)了點(diǎn)頭,小心翼翼的將手上的衣服套到假模特兒的身上。
她素凈一張臉,卻仍讓人無法忽視她清麗動人的容貌,雖然多了一副無框眼鏡遮住魅人的雙眸,但只要多注意她一眼,便能發(fā)覺她就是數(shù)個月前紅極一時,卻也惹上無數(shù)官司纏身的習(xí)芙蓉。
自從藝星召開記者會,公開宣布與芙蓉解除經(jīng)紀(jì)約,并已委托律師對她采取法律告訴之后,整整有一個星期的各大報紙頭條,報導(dǎo)的都是芙蓉欠下一千萬的違約金,而后逃逸無蹤的消息。
另一方面,芙蓉躲到了南部,找到一間服飾店的工作,但偶爾還是會讓人識出她的身分,但她一律矢口否認(rèn)。
觀眾是健忘的,而芙蓉只是娛樂圈里迅速崛起、又迅速殯落的一顆星,幾個月下來,人們已漸漸將她淡忘。
“芙蓉,你幫模特兒穿好衣服之后,到柜臺整理一下這個月的進(jìn)貨資料。”女老板拎著皮包走到她身邊。
“是。卓姐,你要出去?”
“嗯,我要到臺北和客戶談生意。這是店里的鑰匙,如果我明天早上趕不回來,你記得要早點(diǎn)來開門!
“好!避饺亟酉妈匙,然后陪卓姐走到店門口。
“哦!還有——”卓姐突然想起什么事似的轉(zhuǎn)過身,“本來有一位周小姐跟我約了下午要來店里看新貨,但是她到現(xiàn)在還沒來,等會兒要是她來了,你要小心的招待喔!她可是我們店里的老主顧,不能得罪,知道嗎?”
“你別擔(dān)心了,我一定會多賣兩套衣服給她的!
“呵!既然你這么說,那就全交給你處理羅!”卓姐拍一拍芙蓉的肩膀,然后走出店門。
看卓姐終于離開,芙蓉吁了口氣,幫模特地穿好衣服、放入櫥窗后,她愉快的哼著歌,然后關(guān)上店門,走到柜臺前。
剩下半個小時就下班了,而卓姐也不在,她算了算時間,她可以先去吃晚飯,然后再到泡沫紅茶店兼差。
就在她整理資料的時候,一個女人突然出現(xiàn)在玻璃門外,對著門又喊又敲的。芙蓉擰了擰眉,原本不想理會她,但看那個女人似乎沒有離開的意思.于是她不耐煩的走上前去開門。
“小姐,很抱歉,我們已經(jīng)準(zhǔn)備關(guān)門了!
“關(guān)門?有沒有搞錯?現(xiàn)在才下午五點(diǎn)半,你們不是六點(diǎn)才關(guān)門嗎?更何況我之前就跟你們老板約好了!
那個女人高昂刺耳的聲調(diào),朝芙蓉不滿的嚷著
芙蓉斂下不悅的神色,“請問你是周小姐嗎?”
“哼呵!沒想到你也知道,是你們老板跟你交代的吧?我告訴你,以前就算我約八點(diǎn)來看衣服,你們老板也是照樣開門讓我進(jìn)來——”她睨了芙蓉一眼,“我就喜歡趁沒人的時候來看新貨樣,你要在這兒工作,就算我三更半夜要來逛衣服,你還是得開門讓我進(jìn)來!
芙蓉扯了扯唇角,看樣子今天她是沒辦法準(zhǔn)時下班了。
“卓姐交代我要好好替你介紹今早送來的新貨,反正時間也差不多了,不然我關(guān)了店門,專心為你介紹吧!”
芙蓉陪著笑臉,因為先前對卓姐做出承諾,因此她只得順著眼前這位周小姐的意思。
“喂,你那么急著關(guān)門干嘛?六點(diǎn)關(guān)門也是一樣,你別想提早溜班,我跟你們卓老板可熟得很,小心我向她告狀!
“你——”芙蓉努力壓下脾氣,“我當(dāng)然不是那個意思,我只是怕待會兒要是有客人來了,會打擾到周小姐!
“我要你待會兒再關(guān)你就待會再關(guān),你在那兒啰唆什么?!”她嗤了一聲;“我男朋等一下才會進(jìn)來,他是來干嘛的你知道嗎?他是來付帳的!你把門關(guān)了,是不是連錢都不想收了?笨死人,卓心怎么會請你這種員工!”
雖然她最后一句話是在嘴里咕噥的,但芙蓉卻聽得一清二楚,她知道她根本就是故意要說給她聽的。
“好吧!那我不關(guān)門,二樓放著早上新進(jìn)的貨,請周小姐跟我上貴賓室挑衣服吧!”
一樓沒有人看著,她又得陪著周小姐到二樓去,這位周小姐根本是存心刁難她嘛!
“哼!這還差不多,走吧!”話說完,周妮妮便自顧自的走上二樓,仿佛她才是這家店的主人。
芙蓉趁著她上樓時,還是不放心的關(guān)上玻璃門,然后才又快速的跑上二樓的貴賓室。
才上二樓,她就聽見周小姐抱怨的聲音。
“喂!你慢吞吞的是在干嘛?這里哪一件衣服是新貨,你還不快來跟我介紹?”
“周小姐,左邊架上的這些都是從巴黎進(jìn)口的最新秋裝,穿在你的身上一定能顯現(xiàn)你的優(yōu)雅大方!避饺剡呎f、邊在心里作嘔,這樣的女人怎么跟“優(yōu)雅”畫上等號?
“廢話,這還要你說?這三件你幫我拿著,我要到試衣間試穿!
就這樣,芙蓉亦步亦趨的跟在周妮妮身邊,等她連續(xù)換了三套衣服之后,她又開始嫌?xùn)|嫌西,覺得這些衣服和她的氣質(zhì)不搭,一點(diǎn)都配不上她。
“不會啊!我覺得你穿起來很好看,你穿這樣走在街上一定會迷死不少人。”芙蓉睜眼說瞎話。
“你這種土包子,八成連名牌都沒穿過,哪有什么審美觀可言?”周妮妮瞥了一眼芙蓉身上的衣服,雖然是套裝款式,但一看就知道是路邊攤買的。
“周小姐,我的下班時間到了,請你明天再來挑吧——”聽著周妮妮侮辱人的話,芙蓉已經(jīng)擠不出笑容來。
如果再不把周妮妮打發(fā)走,她會來不及趕到兼差的工作地點(diǎn)。
“你在趕我走?你是不是不想要這份工作了?”周妮妮怒目相向。
芙蓉撇開臉,連理都懶得理她。
芙蓉的脾氣已瀕臨爆發(fā)邊緣,如果不是還想要這份工作,她絕不會站在這里被這個自大囂張的女人羞辱。
“你說話啊!土包子!敝苣菽萦裰敢簧,便戳向芙蓉的肩頭。
“拿開你的手!”芙蓉一揮,打掉了周妮妮的手,卻惹來她的叫罵。
“搞什么!我從來沒見過像你這么惡劣、服務(wù)態(tài)度又差的店員——你——”
就在周妮妮指責(zé)芙蓉的同時,一道男人的聲音從樓梯的方向傳了過來。
“妮妮,你在樓上嗎?”
“阿陽,你快上來!幫我教訓(xùn)這個白癡店員,她居然動手打我!”真是作賊的喊捉賊。
“誰敢打你?妮妮,你別去惹人家就好了!蹦腥俗哌M(jìn)二樓貴賓間,一眼便看見站在里頭的芙蓉和周妮妮。
他只是望了芙蓉一眼,芙蓉整個人便愣在原地,一句話也說不出口。那張臉是她這輩子永遠(yuǎn)也無法忘記的,她怎么也沒料到她躲到了南部,結(jié)果還是遇上——魯毅陽。
魯藏陽淡淡的瞄了她一眼,似乎腦海中不會有她的印象,只是摟住了周妮妮的肩,安撫的說道:“別跟一個小店員生氣。我在凱悅訂了情人座,你不怕氣得待會兒吃飯傷著了胃?”
“說得也是,可是,我真的氣不過嘛!”
“那別逛了,你試穿了幾件衣服?”魯毅陽溫柔的問。
看著魯毅陽輕聲細(xì)語的模樣,芙蓉的心像是被刀劃過,她的腦海中飛快的掠過一幕幕的記憶,卻怎么也找不到魯毅陽如此溫柔多情的~面。
她看著周妮妮沉浸在他的柔情蜜語中,變成一個十足十的小女人,完全不復(fù)方才的氣焰囂張。
“就這三件衣服嘛!我很喜歡,可是這個店員實(shí)在不會說話,害我氣得買不下去——”
聽見周妮妮顛倒是非的話,芙蓉有口難言,直到魯毅陽從皮包里拿出金卡,交到她的手中時,她才恍然回神。
“把這三件衣服包起來。”魯毅陽雙眸直盯著芙蓉。
芙蓉收下金卡后,立刻低下頭,不敢直視他的目光。“請二位到樓下等候,我結(jié)完帳馬上下去。”
“妮妮,我們下樓吧!”對芙蓉沒有太多的理會,魯毅陽仍保持溫柔的笑容,摟著周妮妮便步下樓梯。
看著兩人相擁離去的背景,芙蓉緊咬著唇,在刷卡機(jī)旁看著魯毅陽簽在金卡上飛舞的字跡,她的眼淚一滴一滴的落下……
她蹲在柜臺后,將臉埋進(jìn)了雙膝間,刷卡機(jī)的聲音也掩不住她嗚咽的哭泣聲。
直到這一到她才明白,原來她還是那么在乎他——
☆ ☆ ☆
夜深人靜——
芙蓉拖著疲累的身體回到住處,工作結(jié)束后,她本想好好的放松心情,誰知道魯毅陽和周妮妮的一切又再度闖進(jìn)她的腦海里。她只身躲到南部,以為日子可以在簡單和忙碌中度過,誰知道魯毅陽的出現(xiàn),讓她又心神不寧起來。
他似乎已不記得她了!當(dāng)他在服飾店里看見她時,停留在她身上的目光不過幾秒的時間,足以讓她窒息,卻不在他的心中留下任何痕跡。因為,他終究還是若無其事的摟著周妮妮離開她眼前……
芙蓉從包包里拿出鑰匙,卻不小心讓鑰匙掉落到地上,她摸黑的摸尋著那串鑰匙,最后卻靠在門板上低聲輟泣起來——
“可惡——可惡的男人——你為什么要出現(xiàn)——”她捶著地板,一聲聲的詛咒著,“我在這里受苦,你還是那么逍遙自在……一切都是你,如果不是你,我也不會惹上那么多事情……都是你……混蛋……”
芙蓉哭了許久,直到一陣陣清脆的鑰匙聲響起,她才錯愕的抬起頭,看見站在身旁穿著西裝的高大身影。
“你——啊——”雖然她看不清那個人的臉,但一股熟悉的感覺早已進(jìn)占她的心房。
她不安的站起來,用力的搖晃著門把,卻怎么也打不開門。
“鑰匙在我手上,你不拿去,怎么開門?”
他帶著些許笑意的聲音讓芙蓉定下了動作,下一秒,她快速的伸手想搶走他手上的鑰匙,但他卻抬高手臂讓她勾不著。
就著走廊間的小燈,芙蓉看見了魯毅陽的臉龐。
“把鑰匙還我!”她嚷道。
“你剛才在哭,而且,似乎還不停的罵人?”
“把鑰匙還給我!”她不理會他的問句,只是不停的拉扯他的手臂。
她沒發(fā)現(xiàn)和魯毅陽靠得那么近是一件危險的事,而他卻已經(jīng)伸出另一只手摟住她纖瘦的腰。
“芙蓉,你更瘦了!彼蛄嗣虼,有些不舍的說道。
“放手——放手——”她已顧不得那串鑰匙,只想掙脫地的懷抱。
魯毅陽無視于她的掙扎,他扣住她的腰,然后拿著鑰匙打開門,摟著她,大刺刺的走進(jìn)她租來的小窩。
只有五、六坪大的套房,顯得窄小而簡陋,魯毅陽只打開了桌燈,讓空間包容幾許暈黃的光亮。
“別再大呼小叫的了,這棟樓可不是只有你一個人住,還有,這里的隔音設(shè)備似乎并不怎么好!”他捂住她的唇,然后鎖上房門。
“你走——嗯——”即使被捂著嘴,她仍試著想說話。
“你真的想要我走?”魯毅陽移開了大手,雙眸仿佛點(diǎn)上了火,炙熱的瞅望著芙蓉。
“你——”被他這么一問,芙蓉反而愣住了,她真的要他走嗎?她的心里真的是這么想嗎?
“別騙自己了,你在服飾店里看見我和周妮妮在一起時,眼眶都紅了。我猜,你一定躲在貴賓室里哭吧?”
“胡說八道!”
被說中了心事,芙蓉像只受了傷的動物,連一絲堅強(qiáng)都無法偽裝。
“剛才你還蹲在門外哭,想必你罵的人就是我羅?你是為我而哭的嗎?芙蓉!
被人臭罵還那么沾沾自喜的,全天下恐怕只有魯毅陽一個人了。
“不要臉!魯毅陽,只有周妮妮那樣的白癡女人才會被你迷惑!
“所以,連你也很傻羅!”
“你——”
“承認(rèn)愛上我有這么難嗎?”他的聲音忽地一沉,讓芙蓉連呼吸都困難起來。
“不!我沒有!”她大聲的否認(rèn)。
“還說沒有!”
“我說沒有就是沒有!魯毅陽,我恨你——恨死你——呃——”
她的聲音終究還是隱沒在他的強(qiáng)吻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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