雄霸一方的『青云山莊』占地數(shù)千頃,是京城里富甲一方的大商家,莊主傅青云只有一個獨生女,年方二八,正值適婚年華。傳聞傳家千金傅小莞才貌雙全,因此上門求婚的男子絡(luò)繹不絕。
雖然傅青云已經(jīng)開始在物色屬意的女婿,但是要挑選出一個在財富上能勝過他,而且還要能包容他女兒、疼惜他女兒的男人,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所以,近來『青云山莊』里雖然天天都有人上門提親,但總是鍛羽而歸,沒有人能夠獲得傅青云的青睞,而且通常都是直著進(jìn)莊、橫著出莊。
因為,光是第一關(guān)的『打擂臺』,就沒幾個人能贏得過青云山莊里武功高強的護(hù)衛(wèi),所以要進(jìn)莊求親,沒有三兩三是不行的。
前廳里比武招親如火如荼的進(jìn)行著,但青云山莊的東廂房內(nèi)卻完全不受影響,并且傳出女子細(xì)細(xì)的吟讀聲──
“天命之謂性,率性之謂道,修道之謂教。道也者,不可須臾離也;可離,非道也。是故,君子戒慎乎其所不睹,恐懼乎其所不聞。莫見──啊,小姐!妳做什么?我的書本……”
『咻!咻!』兩聲,書桌上的書被傅小莞以長劍挑起,躺在劍身上的書忽高忽低的隨著長劍起舞,最后,長劍向上一彈,將書本拋上了梁柱。
傅小莞得意的揚起唇瓣,身手利落的將長劍收回劍鞘并放在桌上,兩手置于身后,一個旋身輕盈的蹺著腳坐在椅子上。
她一只手支撐著小巧的下顎。靈活且黑白分明的圓眼緩緩的睨向一臉焦急的青青,只見她正伸長手臂在梁柱下跳著,欲取得書本。
“小姐,妳怎么把書本拋到梁柱上頭呢?過幾天,先生會從這本書里頭出題啊!沒有書,青青要怎么幫小姐作弊呢?”青青一邊喘氣,一邊抱怨著。
“噓!”傅小莞將食指放在唇上做了個噤聲的手勢,接著跳下椅子,然后看了看房門外,確定無人之后,連忙將房門關(guān)上。
“小姐,你快把書弄下來吧!”青青苦著臉看著梁柱上的書。
“還拿什么書,咱們還是來計劃點大事吧!”傅小莞按著青青的肩,阻止她繼續(xù)跳下去,臉上帶著神秘的笑容,將青青推至桌前的椅子坐下。
“大事?小姐呀!妳又在想什么了?”聽見小姐這么說,青青那對秀氣的柳眉立刻擰緊。小姐所謂的『大事』,通常都不會是什么『好事』,她八成又要找麻煩了。青青頭疼的想。
“對啊!這件大事可好玩了。我計劃了好些時日,我保證萬無一失!备敌≥竿ζ鹦靥,用手拍了拍胸脯,自信滿滿的說。
“萬無一失?也就是會有萬一啰!”青青無奈的搖了搖頭,說道:“小姐,現(xiàn)在有什么事情比讀書更重要的?”
“讀書、讀書,妳腦子里就只有書本!古人不是說過那句什么的……行萬里路不如讀萬卷書……”傅小莞搖頭晃腦的說。
“小姐,妳說反了!”青青忍不住翻了翻白眼。
“說反了嗎?哎呀!妳明白我說啥就行了。總之,不去江湖闖蕩、闖蕩,讀再多書也沒用啦!青青,妳小姐我呀!只是不想妳變成一只書蟲,整天埋首書堆里頭,一點兒也不知道外面的世界有多么遼闊!备敌≥缸杂X說得頭頭是道。她笑嘻嘻的滴轉(zhuǎn)著黑燦的瞳眸,低下頭、側(cè)著臉緊盯著青青不放。
“小姐,妳別再對著我笑了,這陣子咱們連續(xù)溜出青云山莊四次了,老爺八成已經(jīng)察覺不對勁,否則也不會叫先生要定時給小姐出題考試,還派了人守在后門。小姐,我們最近還是安分些吧!”青青勸說著,她拿起椅子走到梁柱下,再度試著構(gòu)下掛在上頭的書。
“就是怕被爹爹發(fā)現(xiàn),咱們才更要趁早行動呀!”傅小莞輕輕一彈指,一枚碎玉擊中青青的小腿。
『砰』的一聲,青青站不穩(wěn)的從椅子上跌坐在地,她皺著小臉撫著發(fā)疼的臀部說道:“小姐,妳又欺負(fù)我!”
“我怎敢呢?親愛的、聰明的、美麗的青青姑娘,妳到底肯不肯幫我呀?”傅小莞雙手合十,小腦袋湊到青青面前,一臉無辜的祈求道。
“不幫!”青青別開了臉,看也不看傅小莞一眼。
“我都還沒說完要妳幫什么事呢?妳就一口拒絕!备敌≥副犞友,鼓起了腮幫子。好個青青,敬酒不吃吃罰酒是吧?
“總之不會有好事。小姐,妳就饒了青青吧!要是妳出了什么事,老爺一旦怪罪下來,青青說不定會被活活打死,然后給扔出青云山莊呀!”
“哼!我不管,我的計劃里已經(jīng)算妳一份了,妳別想臨陣脫逃!备敌≥妇o緊的勾住青青的手臂,一副她不答應(yīng)就不放手的表情。
“我沒說要加入啊!怎么能算是臨陣脫逃?”青青瞪大了眼,看著傅小莞!
“好!那我這就說給妳聽,聽完了妳就得答應(yīng)。”傅小莞霸道的說。
“哇!那我不聽!”青青連忙捂住耳朵。
“我跟妳說,咱們明天夜里……這樣……然后那樣……”傅小莞硬是拉下青青捂主耳朵的手,然后依附到她的耳畔,嘰哩咕嚕的說了起來!
“救命呀!我說我不聽啊!”快來人啊!誰來救救她。青青在心里內(nèi)喊著。
“我倆是好姊妹,要同生死共患難的,到時候妳呀……”
“別再說了!我不要聽──”青青急得哇哇大叫。
“就這么決定了喔!明日丑時,不見不散!”
“小姐,我并沒答應(yīng)妳啊!”
拿起桌上的劍,傅小莞對青青做了個鬼臉,便頭也不回的走出房間,直奔后院。她必須加緊練功,為明晚的計劃做萬全的準(zhǔn)備。
房內(nèi)的青青哭喪著臉,邊望著梁柱上的書本發(fā)呆,邊苦苦的思考。
這下慘了!她知道了小姐全部的計劃,能夠不照著去做嗎?她的心里陷入了痛苦的掙扎,明日丑時,不見不散……怎么辦?
“嗚……”為什么小姐老愛出難題給她呀!青青無語問蒼天的哀嚎著。
*****
黑夜里,冷風(fēng)颯颯。一名身材瘦削、體形嬌小的黑衣人,手持長劍、動作利落的在青云山莊的后門雙排石柱間快速的穿梭。
約定的時辰都快過了,怎么還是不見青青的人影?傅小莞心中疑惑著。
“臭青青,妳要是敢不來的話,我一定饒不了妳。”她咕咕噥噥的說著,忍不住踢了石柱一腳!鞍!好痛……”
“是誰?”后門的守衛(wèi)喝道。
傅小莞抱著發(fā)疼的小腳,聽見看門的守衛(wèi)這么一喊,便立刻腳蹬石柱,快速的飛上了屋檐。
“追!”守衛(wèi)看見一個黑影迅速的移動,立即出聲提醒同伴。
兩名守衛(wèi)立刻朝傅小莞逃跑的方向追去。
這時,青青鬼鬼祟祟的從門后探出頭來,她也是一身的黑衣,不過手腳顯得有些笨拙的走向后門旁,看見守門的人已經(jīng)全被引走,她小心翼翼的蹲低身子,走到和小姐合挖的小狗洞,狼狽的鉆了進(jìn)去。
”啊!賊啊──”青青爬出狗洞,看見一雙穿著黑褲的長腿擋在她的面前,還來不及抬頭看清眼前的人,就嚇得忍不住叫出了聲音。
”閉嘴!”
傅小莞腳才落地,就聽見青青的叫喊聲,她立即出聲喝止,并用左手拎起她的衣領(lǐng),接著用右手捂住她的唇。
“嗚──嗚──”青青害怕的掙扎。
“青青,妳真是只慢烏龜,做賊的還敢喊捉賊!”傅小莞雙手松開對青青的箝制,然后拉下了遮臉的黑巾,不高興的瞪著青青。
“小姐,是妳啊!”青青松了一口氣。
“丑時都快過了,妳居然這么慢才來,我以為妳不來了呢!”
“青青怎么敢……萬一明早老爺發(fā)現(xiàn)小姐不見了,青青也一樣會被老爺打死,不如跟著小姐一起走……”
“哼呵!這還差不多!”傅小莞輕哼了一聲。
看來小姐是不會改變計劃了,但接下來怎么辦?青青忐忑不安的問:“小姐,現(xiàn)在我們要到哪去?”
“浪跡天涯、闖蕩江湖啰!”傅小莞高興的說著,舉起寶劍,昂首闊步的走在青青的前頭。
“小姐,等等我呀!”
“慢烏龜青青,妳再不走快點,要是被守門的那兩只看門狗給逮著了,看妳還能不能活!”傅小莞邊說邊走著,漸漸消失在夜色中。
“哇!小姐,我好怕呀!妳別扔下我一個人!
青青左右張望著。黑暗的夜里,似乎有一雙發(fā)亮的眼睛直盯著她看,不知道是什么東西?嚇得她跌跌撞撞的向前追去。
看來以后只有小姐可以保護(hù)她了。青青無奈的嘆息。
*****
離開青云山莊一段距離后,傅小莞和青青來到一間山神廟,兩人在廟里生起火。
青青看著生起的火堆,邊吃著冷掉的包子,邊想著……
她覺得好難過呀!明明這時候可以窩在被子里睡大覺的,現(xiàn)在卻要跟著小姐躲在這間破破爛爛的山神廟,不知道下一步該往何處去。她在心中抱怨著。
但是,傅小莞可就不同了,此刻,她可是開心得不得了,邊啃著冷包子,唇邊還帶著笑容,彷佛嘴里吃的是什么山珍海味一般。
“小姐,我們要去哪呀?”青青一臉哀怨的問。
“青青,妳好煩呀!天下之大,哪里都可以去啊!最重要的是,我們終于離開青云山莊,自由了!”傅小莞輕松的伸了個懶腰,然后往身后又臟又亂的稻草堆躺下去。
“小姐……”聽傅小莞這么說,青青根本高興不起來!拔覀儍蓚女流之輩在外面亂闖亂撞很容易出事的,沒了青云山莊的保護(hù),誰都能欺負(fù)我們,要是不小心遇上了壞人……”她頓了頓,抱著胸、顫抖的繼續(xù)說道:“小姐,我真的好怕呀!”
“怕什么?本姑娘武功高強,誰敢對我們不規(guī)矩,我傅小莞絕對要了他的命!”說著,傅小莞拿起身邊的長劍,利落的揮舞了兩下。
“可是……”青青猶豫著。她能相信小姐的三腳貓功夫嗎?
“青青,妳放心吧!我都想好了,妳看,我偷了兩襲男裝,明天咱們就換上,然后去城里找間客棧住下來;我還偷了些銀兩出來,夠咱們舒舒服服的過上好一陣子了!
傅小莞拍了拍身旁的包袱,要青青安啦!
“又要扮男裝呀!上回我們扮男裝,羞點被人認(rèn)出來耶!”青青忍不住提醒道。
“那回是咱們不小心說太多話,才教人識破了,這一回我們話說少一點,嘴巴閉緊一點,就不會有人認(rèn)出來了!”
“可是……”
“妳別再可是了!我都快被妳煩死了,妳若再喳喳呼呼說個沒完,我就把妳趕回青云山莊,讓我爹爹打死妳。哼!”傅小莞發(fā)狠的說道。
“小姐……”青青一臉可憐兮兮的。
“以后妳得改口叫我公子,我就叫妳小青,別再小姐來小姐去的喊,聽見沒有?”傅小莞自在的蹺著二郎腿。
“小姐……不!公子,小青明白了……”青青紅著眼眶,委屈的回應(yīng)著傅小莞的話。
“好吧!很晚了,我們快睡吧!等明兒個天亮再趕路。”說回,傅小莞拍了拍身旁的稻草要青青躺下,青青卻仍是大大的睜眼望著山神廟的廟門。
“青青呀……”
“公子,什么事?”
“妳替我讀了那么多書,知不知道這天下那么大,哪里最好玩呢?”傅小莞打了個呵欠,腦海中勾勒出秀麗的風(fēng)景圖畫。
“人人凈說江南好,游人只合江南者。春水碧于天,畫船聽雨眠。爐邊人似月,皓
腕凝雙雪,未老莫還鄉(xiāng),還鄉(xiāng)須斷腸……”青青緩緩吟出一段詩來。
“青青,妳在念些什么?我聽都聽不懂!
“這首詩的意思是說,江南是個最富情致的地方,那里山明水秀、綠草如茵,湖水比青天還藍(lán),尤其是春雨時坐在船艙中,聽著浙瀝的雨聲呀!那感覺就像聽著琴音,生活多么悠閑……”
“妳說了那么多,總之江南是個好地方是吧?那咱們明天就往江南出發(fā)!”傅小莞立刻下了決定。
“小姐,那很遠(yuǎn)的……”
“叫我公子!妳如果嫌遠(yuǎn),就回青云山莊呀!”語畢,傅小莞雙手環(huán)胸,合上眼,沉沉睡去。
夜色愈來愈沉,山神廟里的火堆也慢慢燃燒成灰燼。
兩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姑娘溜出了青云山莊,在外頭度了一夜,殊不知青云山莊此刻已發(fā)動了大批人馬,出莊找人了。
*****
打著『風(fēng)記衣綢』的名聲來到京城做生意,對風(fēng)懷天來說并不是頭一回。從他十歲起就跟著父親四處經(jīng)商,載運絲綢,到過大大小小的地方,『風(fēng)記衣綢』這些年來早已在京城里打響了名號。
每一季,風(fēng)家都會照往例前來京城,購足大批的絲綢返回蘇州,大手筆的買賣令京城里的商家一看見『風(fēng)記衣綢』的旗幟,便忙著上前攀關(guān)系,希望能和『風(fēng)記』做上一筆生意。
『風(fēng)記』掌控了江南絕大部分的衣飾供應(yīng),旗下?lián)碛袛?shù)百間分行,所以一整年采購布走的數(shù)量極大。從風(fēng)記所做出的衣裳不但新穎地合時興,主要的客源皆是達(dá)官顯貴、名流商賈,所以,只要能和『風(fēng)記衣綢』合作一回,哪怕是關(guān)上大門一整年不做生意,也照樣能夠過活。
這一趟風(fēng)懷天獨自前來京城做買賣,即使身邊沒有風(fēng)家老爺?shù)呐阃切┚┏抢锏牟嫉晟碳,也沒人敢不買他的帳。踏進(jìn)客棧里向風(fēng)懷天推薦布疋的店家老板往來頻繁、絡(luò)繹不絕,著實也省下他不少比對驗貨的工夫。
“就選廣福布莊了。仔細(xì)比較過之后,廣福布莊不只價格合理,而且布疋的質(zhì)料更勝咱們往年合作的桐布堂,這一季就用廣福布莊的布料吧!”風(fēng)懷天的桌前放滿了絲綢,在經(jīng)過數(shù)日的審核,他終于下了決定。
“嗯!廣福布莊的布料的確比桐布堂更為精美,只是老爺一直和桐布堂的老板交情不錯,就怕……”此行陪著他前來的布料師傅在一旁提點。
“做生意不能光論交情,從咱們『風(fēng)記衣綢』交到客戶手中的貨品,都必須是最好、最上等的貨色,況且,如果桐布堂一直在原地踏步、不求長進(jìn)的話,豈不是間接拖累了咱們風(fēng)記?”
“少爺說得是。”布料師傅點頭應(yīng)道。
“就選廣福布莊吧!爹那里,由我來擔(dān)待。”
布料師傅說道:“明日我派人與廣福布莊的老板聯(lián)絡(luò),再讓少爺與他們洽談合作事宜!
“嗯!”風(fēng)懷天點了點頭,然后拿出帳簿,開始點算這一季必須和廣福布莊買下的布疋數(shù)量,以及所要花費的銀兩。
商場是個不進(jìn)則退的戰(zhàn)場,這些年已經(jīng)陸陸續(xù)續(xù)有新的布莊加入制作衣服的行列,往后他們制衣的技術(shù)也會愈來愈精良,而漸漸對『風(fēng)記衣綢』造成威脅。
既然爹將『風(fēng)記』交到他的手中,他就一定要將『風(fēng)記衣綢』的商號更加的發(fā)揚光大,絕不會讓『風(fēng)記』在他的手中衰敗。
*****
換上了男裝的傅小莞和青青,一早就離開了山神廟,兩人來到鎮(zhèn)上后便立刻找了間客棧,并且在里頭酒足飯飽了一頓。
“嗝!好飽!真是快活。”傅小莞沒形象的拍了拍肚子。
“公子,咱們要往江南,路途遙遠(yuǎn),如果不買匹良駒,就算走斷了腳也到不了目的地的!鼻嗲嗵嶙h道。
“要買馬嗎?行呀!咱們這就去買!备敌≥刚酒鹕碜咴谇嗲嗲胺剑氏忍こ隹蜅。
誰知道前腳才出客棧,博小莞便像是見了鬼似的連連后退,將青青拉到柱子后頭躲著。
怎么這么倒霉,她才出客棧就看見馬總管領(lǐng)著一干青云山莊的男弟子,十幾個人浩浩蕩蕩的在市集里尋人,還到處張貼著她和青青的畫像,畫像旁邊還寫上賞金黃金千兩。根本是把她們當(dāng)成罪犯似的尋賞嘛!傅小莞不悅的想著。
“啊!公子,是馬總管!”青青躲在傅小莞的身后,后知后覺的拉扯著她的衣袖。
“閉嘴!咱們要快點離開京城,否則一定會被爹給逮回去!”傅小莞拉著青青就往街巷里鉆。
“逃不掉的!老爺跟丞相那么熟,一定會下令緊守城門,咱們恐怕是插翅也難飛了。”青青邊跑邊叫著。
“哼!沒試怎么曉得。百密總有一疏,京城里來來往往的人那么多,就不信咱們走不掉!”傅小莞固執(zhí)的說。
“小姐,站住!”
兩人的身后突然傳來叫喝聲。
“小姐,馬總管追來了!”
“捉緊我的手,快逃啊!”說著,傅小莞拉著青青拚了命的往人群里鉆。
馬總管看見那兩個驚惶逃脫的身影,更加肯定是她們了,隨即帶著大批人馬死命的緊追在后。
她倆一路跑,馬總管一路追!
博小莞撞翻了魚販大嬸的攤子,滑溜溜的魚和著水,讓馬總管身后的男弟子一個個滑倒跌跤;接著青青又將賣米大叔的米袋一包包的推倒在地,總算暫時阻擋了馬總管的來勢。
傅小莞和青青死命的往城門的方向逃竄,直到看見一輛馬車,上頭放著一箱箱的檀木柜,她停下步伐,靈機一動,打開箱蓋先將青青推進(jìn)箱中,然后自己跟著爬進(jìn)去,隨即合上箱蓋,屏息傾聽箱外的動靜。
嘈雜的追逐叫嚷聲漸漸隱去,傅小莞和青青互望了一眼,決定由青青探出一雙小眼睛,偷看外頭的情況。
“小姐,馬總管沒發(fā)現(xiàn)我們耶!”
“嗯!那咱們出去吧!”說著,傅小莞動手欲推開箱蓋。
誰知箱蓋突然『扣』的一聲被人鎖上,她的頭還不小心撞上箱蓋,忍不住哀叫了一聲!
“哎呀──”
“是什么聲音?”箱外,男人疑惑的詢問同伴。
青青立刻捂住傅小莞的唇瓣,兩個人瞪大了眼,驚慌的看著彼此。
此時,箱外傳來幾個小孩子追逐嬉鬧的聲音,傅小莞和青青緊張的咽了口口水,深怕讓人發(fā)現(xiàn)他們躲在木箱里頭。
“嗯!也許是剛才那群孩子玩鬧的聲音吧!”同樣是男人渾厚的嗓音,接著便是漸行漸遠(yuǎn)的腳步聲。
“稟告風(fēng)少爺,十二箱綢緞都已經(jīng)送上馬車了!”廣福布莊老板必恭必敬的對風(fēng)懷天說道。
“嗯!小四,點收完畢之后,咱們就可以出發(fā)了!
被風(fēng)懷天點名的小四立刻行動點收。
見小四點收完畢,風(fēng)懷天一聲令下,四匹馬立刻發(fā)出嘶嘶的鳴叫。
“啟程!”
箱子外頭傳來馬夫吆喝的聲音,箱內(nèi)的傅小莞和青青互摟著彼此,以減緩馬車啟動的搖晃震蕩。
“小姐,他們要去哪?”青青害怕的詢問著。
“誰知道!不過聽起來好像是要出城。青青,看來咱們誤打誤撞,搭對車了!”傅小莞一點都
不擔(dān)心,反而開心的露出了微笑。
“小姐……”青青哭喪著臉看著傅小莞。
“叫我公子!”傅小莞用力的敲了一下青青的腦袋。
“公子,咱們會不會被載去賣了?”
“哼!要賣也只賣妳青青一個,我傅小莞武功高強,誰敢動我一根寒毛,本小姐就剁掉他的手!”傅小莞作勢想抽出劍,卻忘了自己身處窄小的木箱中,劍柄撞到箱子,發(fā)出了聲響。
“嗚……小姐不管青青了嗎?”傅小莞的話卻讓青青害怕的紅了眼眶。
“笨蛋!我怎么會扔下妳不管,只要咱們一出城,逮著機會就立刻下車逃走,妳再這樣哭哭啼啼的,到時候我就真的不理妳了!
“青青……青青會聽話……”
聽見青青抽噎的哭泣聲,傅小莞有些受不了的搖著頭。明明逃出青云山莊是多么開心的一件事,這個臭青青凈是對著她哭,讓她如何高興得起來呢?
要不是擔(dān)心青青曾因為她的逃家而被爹爹怪罪,也不需要將她帶在身邊了。想她傅小莞一個人單打獨斗、闖蕩江湖,會是多么快意的一件事啊!偏偏現(xiàn)在卻帶了個拖油瓶在身旁,嘖!真是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