汽車去到弧形的天幕盡頭,便停下來,兩人一同下車,放眼是一片雪白,四周除了圍墻與七層高的軍事設施外,再無其它建設。
高不見頂的圍墻連接天幕,是香港政府在五十八年前,為了分隔妖獸所建。
圍墻內稱為內區,是一般市民生活的區域,圍墻外稱為外區,住滿貧民、罪犯,還有數之不盡的妖獸。
因為香港政府根本無力管治外區的治安,而一直采取放任的態度,所以,外區又稱「不管地帶」。
單看那堵白色的圍墻,實在很難令人聯想到背后的黑暗。
漫步圍墻之下,凌云伸出右手,摸過用特殊物料制成的光滑墻壁,雪白的墻身,在他指掌之下,隱隱約約地泛起橙黃靈光。
「聽聞這堵墻受密宗法力加持過,看來的確不假!」引導靈光在指頭流轉,凌云倒也沒有想到,密宗喇嘛竟有如此靈力,能令如此強勁的破魔靈力在此墻上凝聚五十多年而不散。
「由密宗的達賴喇嘛聯同數十位活佛出手,自然非同凡響!狗ㄎ魉挂蔡ь^,用水色的眼睛凝視雪白圍墻上的靈光。
「達賴的力量或者不錯,可惜已經老得快死了,西藏傳來的消息都說,這八、九年間,他都躲在自己的寢室中養病,甚么人也不見,教務也全交給他的徒弟活佛如來打理!
「達賴喇嘛今年該是八十八歲高齡了,這次他的徒弟活佛如來在香港失蹤,一定令他大受打擊!狗ㄎ魉箲z憫地說。
「我也替他可憐,本來以為教出一個好徒弟,誰知道原來是一個背祖忘宗的逆徒!」
凌云的語氣激昂,臉頰上泛起薄紅,難得見到他為別人抱不平的樣子,法西斯不由得有點意外。
「我想不到你會可憐他!
「我不是可憐他,只是無法原諒與魔為伴,卑劣無恥的背叛者!」凌云抬起頭,看著法西斯說。「法西斯,如果你背叛我,我絕對不會原諒你!」
看著那雙烏亮眼睛中點燃著耀目分明的愛恨,法西斯竟有一瞬的空白,但很快,他就回過神來,用他向來節奏分明,抑揚頓挫的聲音認真地回答。
「那是不可能發生的!背叛你,就等于背叛我的生命。」
「說笑而已!看你認真的樣子真可笑!」拍一拍他的肩頭,凌云咧開唇角,俊美的臉孔上露出一抹惡作劇得逞的笑容。
「是嗎?」法西斯只得苦笑。
「當然!」凌云用力地點頭,歇力不讓心頭的震撼浮現臉上。
垂下頭,再次帶上銀色的反光太陽眼鏡,掩飾漸漸發燙的雙頰,要面子的凌云,寧愿死也不要被法西斯知道,只是一句正經八百的話就令他的心跳個不停,感動不已。
這時,整齊的腳步聲響起,兩人同時抬頭看去,只見一隊約二十人,穿著銀色漆皮制服的軍人,向他們走近。
走在最前,一臉精干的年青男子,向他們敬禮。
「兩位好,我是林槐楠,香港政府除魔特殊部隊小隊指揮官!
「原來是林指揮官,真是年輕有為!」法西斯用友善而真誠的語氣稱贊,同時伸出手,與他握手。「我是法西斯.劉易斯,這次的行程,要麻煩林指揮官了!
「叫我小林就可以了。」見他如此有禮,林槐楠也露出輕松的笑容!敢磺幸呀洶才磐桩,兩位現在就可以進入外區!」
法西斯向凌云投以請示的眼神,凌云點點頭,他才對林槐楠說。「麻煩你們了!」
林槐楠不由得對凌云多打量兩眼,一小時前,他接到警務署長的指示,要帶領兩位由梵蒂岡來的重要人物進入外區,那時候還以為一定是年紀一把的老頭子,卻想不到兩人都如此年輕英俊。
◆◇◆
二十名軍人分成兩排,將凌云和法西斯護在中央,從守衛森嚴的特別通道進入內區。
第一個感覺是晦暗。
失去天幕的護罩,沒有太陽的天空毫無遮掩地呈現在眾人眼前,天上滿布層層迭迭的烏云,不知道的人會稱它們為全球暗化現象,而凌云與法西斯等知情者則會將之稱為「魔氣」。
在荷槍實彈的軍人保護下漫步前行,感到四周撲臉而來的濃烈魔氣,凌云與法西斯不由得暗暗吃驚。
在這個妖獸橫行的年代,身為梵蒂岡要員,他們到過很多不同的地方殺妖滅魔,這里積聚的魔氣之濃,堪稱首位。
第二個感覺是荒蕪。
借著昏暗的街燈放眼看去,四周只有已經荒廢倒塌的建筑物與破破爛爛的木屋。
誰也無法想象,這里與那充滿現代感,被稱為「東方之珠」的大都會只有一墻之隔。
法西斯留意到,在那些破爛的木屋和建筑物后,有無數發光的小點正在緊盯著他們的一舉一動。
起初,他以為是某些未成熟的妖獸,但走近后才發現,原來是人,是很多瘦骨嶙峋,奇形怪狀的「人」。
由內區的空氣制造系統與明亮裝置所排出的廢氣和輻射,與終年籠罩不散的魔氣,令生活在外區的住民身體漸漸產生異變,通紅發紫的體色,滿是鱗片的肌膚,沒有瞳仁的眼睛與長出尖刺的額角,種種可怕的特征,令「人」與「魔」的距離更加模糊不清。
這是第一階段的魔化。
看著人群,法西斯嘆息地搖搖頭,這里的人不單止外表已經與魔同化,渾身上下也正在散發魔氣。
事實上,因為長期生活在魔氣彌漫的環境之中,近十多年來,受到第一階段魔化的人已經越來越多了,有些就好像眼前的這些人一樣,露出明顯的魔化特征,有些看上去卻與常人毫無分別,舉止如常地混雜在正常社會之中。但是,一旦遇到痛苦、打擊,或者其它原因的壓迫,藏在他們身上的魔氣就會爆發,進入第二與第三階段的魔化,令他們成為「魔人」。
梵蒂岡上下為了誅滅妖魔,終年忙碌,但世界上的妖獸魔人卻一年比一年多,絲毫沒有減少的跡象。
這個世界到底發生什么問題,又或者在人身上到底出現了什么問題?法西斯總是在心中反復地質問自己。
一直前進,聚集在他們身邊的人越來越多,臉上的表情不約而同地帶著渴望。
「他們為什么跟著我們?」看著圍在四周不人不鬼的「人」,凌云不由得蹙起眉頭。
「他們都是貧民,每次有外人進入,他們都會圍上來,希望可以得到食物、用品和錢!
林槐楠分心回答,指頭未曾稍離手上長身機動步槍的板機,其它人也顯得很緊張,豐富的經驗令他們知道,稍一疏忽,這里的人就會撲上來,搶奪他們身上的東西,乃至性命。
「還要多久才會到目的地?」
「走小路,前行二十分鐘就到了。」
「可以趕走他們嗎?」
「只怕不容易!
對答之間,一個穿著破爛棉衣的小女孩被后面的人推倒,正跌在法西斯腳邊。
法西斯很自然地停下腳步,彎身把她扶起。
小女孩年約七八歲,除了皮膚是綠色之外,異變的情況并不嚴重。摸著她滿是骨頭的手腕,法西斯憐憫地蹙起眉頭。
小女孩用瘦削臟污的指頭,緊緊扯著他的袖子,用不清晰的聲音說。「……物……食物……」
法西斯還未聽得明白,守在左側的一名軍人就舉起手,用槍柄把女孩打走。
「呀!啊啊……」小女孩發出仿如受驚小獸的悲鳴聲,手足并用地從地上爬走。
「停手!」法西斯忙不迭喝止,右手舉起,五指往槍柄輕輕一抓,竟硬生生地將鋼制的槍柄抓斷。
那名軍人登時呆若木雞,不可置信地看著他手上的半截斷槍,怎么也想象不到,這樣一個看似溫文爾雅的男人,竟能徒手將鋼制的槍柄抓斷。
「抱歉!」林槐楠臉帶歉意地對他搖搖頭!溉绻阃樗麄,其它人只會蜂擁而上,令場面一發不可收拾!
抬頭,環視在場一雙雙虎視眈眈的眼睛,法西斯明白他所言非虛,心中更加難過。
「法西斯,走吧!」眼見已經擾嚷多時,凌云不耐煩地對法西斯擺擺手,獨自前行,法西斯遲疑片刻,終于選擇跟上他的腳步。
一行人繼續前行,去到更加荒蕪的地方,沿路開始出現大大小小不同的妖獸,人群不敢繼續跟隨,如鳥獸驚散。
「吼吼吼──吼!」面對闖入牠們地盤的人類,妖獸發出威嚇的叫聲,開始奔跑著撲向眾人。
除魔特殊部隊的軍人,以兩人為一小組,一上一下地以槍口瞄準逼近的妖獸,槍膛內已經注滿特殊的除魔彈頭,每一發價值一萬美元的子彈,只要準確地射入妖獸的心臟,即能令妖獸斃命。
「你們退下!」不想再受拖延,凌云藏在太陽眼鏡下的雙眼發出冷冷的寒光,看著以極速奔近的妖獸。
「以圣父,圣子,及圣神之名!褂沂峙e起,以中指及食指在額頭上畫十字,食指上戴著的綠寶石權戒隨之發出熠熠圣光,圣光所及,妖獸皆畏懼驚退。
凌云手上所戴,并非普通權戒,而是他升任紅衣主教時,由教宗所賜,曾為所羅門王所擁有之權戒。
配合靈力使用,能使百呎之內,妖力較低的妖獸爭相走避,危急時,更能形成最強大的靈力保護罩,抵擋一切外在攻擊,是最強大的守護型圣器。
眼見妖獸在瑩綠靈光照耀下紛紛奔逃,在場的軍人都忍不住發出驚訝的贊嘆,用佩服的目光打量這個卷發的年輕男子。
在眾人矚目之下,凌云依然自若,他天生就有皇者之氣,凌駕眾人之上,接受他們的欽羨,注視。
◆◇◆
他們的最終目的地是一個陰森的巨大洞穴,洞穴的入口垂下無數尖銳的石柱,彷佛隨時要擇人而噬。
「先生,這里就是最符合你要求的地方!乖陔x洞外約十尺停下,林槐楠遙遙指著洞口!咐锩娴墓治铮s在十年前出現,最愛以擁有靈力的人為糧食,前前后后已經殺死我們滅魔部隊百多名的成員,代號『蛛皇』、『蛛后』,是整個外區里最強的!
「哦,是嗎?」凌云挑起眉尖,閉目仔細感受,的確感到一股巨大的妖力從洞中沖撲而出。
「很好!」他滿意地點點頭,回頭,對他說。「你們不用跟進來了!
「但是,我們奉命要保護兩位的安全!沽只遍斎徊煌,他在外區把守多年,蛛皇、蛛后的力量到底多強,他比任何人更加清楚,若他倆死在洞內,叫他如何向上級交代。
「我不需要你們保護。」凌云傲然地仰起頭,對法西斯說!阜ㄎ魉梗甙!」便頭也不回地向洞穴走去。
「麻煩你們守備了。」法西斯帶歉意地向林槐楠點點頭,才大步追上凌云。
洞口長而狹窄,就像一條長線,兩人要一前一后才能走進山洞,法西斯走在最前,才踏入洞口,已感到強烈的腥臭氣味撲鼻而來,而地上滿是濕滑黏稠。
「凌,小心腳步!剐⌒囊硪淼厍斑M的同時,法西斯不忘輕聲提醒身后的凌云。
「嗯。」凌云點點頭,更加小心腳步之際,突然驚覺有些東西正在爬上他的長靴,他壓低聲音對法西斯說。「法西斯,有東西爬上我的腿!」
法西斯立刻停下來,從口袋里拿出照明光球,往墻壁一扔,球體破開,內里的熒光劑散開,洞內立時光明大作。
洞內極是寬闊,洞頂離地上足有五、六十呎,地上、墻上爬滿黑色的東西,正在蠕動不停,凌云定眼一看,才知道原來是無數小小的蜘蛛。垂頭看去,小蜘蛛已經爬滿兩人的皮靴。
「啊!」
凌云臉色一變,用力蹬著靴子,剛把腳上的蜘蛛弄走,墻上、地上的又向著兩人洶涌而至,景象極是可怖!
法西斯將右手插入大衣的口袋,拿出數支玻璃管,打開瓶塞,將管中的圣水向空中一潑,被潑中的蜘蛛身上登時響起吱吱沙沙的燒焦聲,冒出白煙,便撞在地上死了,但前面的死了,后面的卻爬過牠們的尸體繼續撲前,從四方八面向兩人噴吐蛛絲,蛛絲閃閃發光,雜帶毒液腥臭。
帶在身上的圣水已經用光,法西斯卻沒有露出半分驚慌之色,反而從容不迫地挺直身軀,英俊的臉孔上帶著一抹鎮定的微笑,以無人能比的優雅姿勢,拔出佩劍--他的劍由純銀所鑄,劍柄上以綠寶石鑲嵌成圣十字紋章,曾受最偉大的魔法師祝禱,由中世紀流傳至今,被稱為圣劍,無論劍身內外,都散發著無比的高貴與力量。
劍身拔出,銀白圣光隨之流瀉,法西斯將劍柄在手上流轉,劍舞如盤,滴水不漏地把蛛絲擋在劍光以外。
小蜘蛛彷佛擁有思想,眼見無法迫近兩人,竟紛紛退后,層層重迭,形成一堵約八尺高的黑墻,接著向兩人塌下。
數之不盡的蜘蛛有如一波巨大的黑浪,眼看就要把兩人淹沒,凌云的臉色不由得微微發青,并不是害怕,只是想到這么多骯臟丑陋的蜘蛛將在自己身上蠕動,就不免覺得惡心。
心念一動,就要舉起右手,以權戒的威能將蜘蛛盡數擋下。
「不用!」法西斯卻在此時回過身來,對他溫柔一笑。
左臂環著凌云肩頭,將他拉入懷中,右手收于身后,反手握著劍柄,往地上一插。
動作干凈利落,劍尖直插堅硬石地,竟如切豆腐一樣,輕松沒入大半。
轟的一聲,地上起了強烈震動,回音不絕,法西斯水色的眼瞳內飛掠冰藍色彩,迫人靈光從石縫迸射,將所有小蜘蛛在彈指間化成飛灰。
與此同時,兩條巨大黑影從洞中出現。
「可惡!可惡的人類!竟敢在我的地方殺我的子子孫孫!
「哎呀!哎呀!是兩個大帥哥呢!」
「死淫婦!整天只顧著發騷!」
「老公,放心吧!人家最愛的始終是你!
凌云和法西斯應聲看去,只見山洞盡頭一處高高的光滑石臺上正盤踞著兩只半人半蜘蛛的妖魔。
一只是雄性,一只是雌性,上身赤裸,一如普通人類男女。腰以下是有八只腳,四呎長的巨大蜘蛛身軀,雄的渾身漆黑,雌的雪白無暇,身上反射出晶瑩的玻璃光澤,在她背上,還爬著一只同樣雪白的小妖魔,只看上身就像是個五、六歲的人類小男孩,長得胖胖白白,樣子頗為可愛。
「是第四級!箍粗鴥芍坏燃壋龊跻饬现獾难,法西斯微微壓下眉頭。
梵蒂岡將在地球上肆虐的魔物分成七級,依力量強弱層層上升,而在世界上最常遇到的通常是第一至三級的低等妖魔,第四至五級的中等妖魔,就連法西斯也只不過遇見八、九次。
「嘩!大帥哥在看我呢!討厭!人家的心跳得很快呀!」
「哼!帥?等一會兒把他的眼珠挖下來吃掉,把他的頭扭下來做酒杯,他就更帥了!」
「老公!那我要吃他的心臟!」有一頭白色大波浪長發,長相妖嬈的雌性妖魔嬌嗲地搖著丈夫的手臂,爬在母親背后的小妖魔也把頭探出來,用還在牙牙學語的聲音說!赴职帧远
「哼!」看著他們一家人在商量怎樣將法西斯分吃,凌云不悅地冷哼一聲,眼睛微微地瞇了起來。
「法西斯,你不用出手!」
法西斯來不及反對,凌云已以極速躍前。
將一直提在手上的銀盒向上空扔去,降魔金剛杵從盒中飛出,準確地落在他手上。
右手緊握杵柄中段,尖銳杵尖向雄性妖魔疾刺而去。
雄性妖魔毫不畏懼地迎上,巨大的前肢舉起,狠狠地向凌云揮去。
巨爪襲來,夾帶著強大風聲,力重千鈞;凌云左足一蹬,往右方避過,手中降魔金剛杵斜斜地往牠左邊身體刺去。
雄性妖魔竟不閃不避,杵尖順利刺中牠的右下身,卻只響起鏗鏘的金屬聲,無法刺入半吋,一擊失利,凌云忙不迭退后,卻被一直在旁邊瞄準機會幫助丈夫的雌性擋住退路,一時大意,被雄性妖魔以爪揮打,重重打中了他的肩膀。
「。 沽柙仆唇兄,被擊飛數呎,還未凝頓身形,雄性妖魔已再次疾沖上前。
「凌!」
法西斯正要上前相助,卻被凌云喝止!覆挥媚悖∥易约嚎梢越鉀Q!」
法西斯雖然無奈,但是,見他的神態甚是堅決,只得繼續作壁上觀。
「對對對!別動呀,大帥哥,等我們把這個黑發帥哥吃掉了,就輪到你,現在不用急。嘻嘻!嘻嘻!」
生性風騷的雌性妖魔邊說風涼話,邊朝法西斯大拋媚眼,接著,又對著凌云說。「帥哥,你想人家由哪里吃起?放心!我會很溫柔很溫柔的吃,不會弄痛你的!」
「要耳耳……耳耳……」那小妖魔不停地叫著要吃凌云的耳朵,雌性妖魔疼愛的摸一摸他的頭,笑著哄他說!负!我的乖寶貝,怎會少了你的一份!」
「小寶貝!爸爸很快就把他的耳朵摘下來喔!
「好……好……耳耳……好吃……」
一家人就在敵人面前高聲談笑,言談之間,早已將凌云視為死人,計劃要把他如何分食。
牠們的對話凌云充耳不聞,以雙手握緊降魔金剛杵,閉目凝神,試圖以自身的靈力引發它的威力。
在他專心一致的努力下,降魔金剛杵的杵身開始泛起金光,起初只是如同晨曦般不起眼的微陽,但很快就變成正午的烈陽,金光萬丈。
金光帶著浩然正氣,照耀八方,兩妖發覺不妙,連忙撲上,同時凌云已先發制人,右手持著降魔金剛杵躍前,杵尖有如疾電,向左右連刺。
杵尖未至,對妖魔而言,有如克星的無儔佛氣已襲向兩妖。
力量稍弱的雌性妖魔首先承受不了,慘叫一聲,從半空掉到地上。
「你怎樣了?」雄性妖魔愛妻心切,也撲到地上,抱起妻子的上半身。
「媽媽……媽媽……」小妖魔也爬了出來,滿臉淚痕地搖著母親的手。
「我……我……」雌性妖魔用雙手緊按小腹,好不容易吐出一個字,一口黑血已疾噴而出,之后就斷氣了。
「啊啊啊啊啊──!」被黑血噴滿一臉,看著妻子斷氣,雄性妖魔發出凄厲嚎叫,猛然昂頸躍起,瘋了似地用身體向凌云撞去。
「蠢材!」凌云冷笑,桿尖隨意揮出一道柱狀靈光,往雄性妖魔的前額打去,牠被魔氣強化過的頭骨竟立時響起迸裂之聲,失衡地倒在地上。
「降魔金剛杵真不愧是超圣器,一試之下,果然厲害!你已經沒有利用價值,可以去死了!」
試出降魔金剛杵的驚人力量,凌云露出滿意的笑容,舉起右手,正要將地上還剩一口氣的雄性妖魔了結,忽感左手一痛。
原來是小妖魔正用尖牙咬著他的手。
「混帳!」凌云用力把他揮開,之后看看手背,發現已經被咬得流血了,有兩個深深的血孔,痛得厲害。
「爸爸……爸……爸……」小妖魔正好倒在已經無法動彈的父親身上,摟著父親哭叫不停,之后,又指著凌云叫!笁摹瓑牡啊瓑摹瓑牡啊
臉上浮現徹底的厭惡神色,凌云舉起降魔金剛杵,便向他小小的身體刺去。
眼見兒子遇險,本來奄奄待斃的雄性妖魔拚盡最后一口氣,抬起上身,口中吐出漆黑帶毒的蛛絲,向凌云襲去。
凌云絲毫沒有將他微弱的攻擊看在眼內,靈光正要刺中小妖魔,降魔金剛杵力量倏忽完全消失。
金光盡褪,凌云呆在當場,只是一眨眼功夫,他就要被帶毒的蛛絲噴中,電光火石間,一道銳利銀光夾帶急風在耳邊擦過,一條堅定的手臂,把他用力拉開。
「凌,你有沒有受傷?」
帶著少有的焦急,熟悉的聲音和在他身上來回摸索的溫柔手心,令凌云回過神來。
「沒……我沒有事!箘倓偺舆^大難,他的聲音不由自主地帶著幾分驚魂未定的戰栗,眼神越過法西斯的身側,向剛才的方向看去。
雄性妖魔已經死亡,法西斯飛出的圣劍,準確地穿過牠的額心,將牠釘在石墻上,令牠徹底死去。
回想起剛才的驚險場面,凌云先是恨恨地看向手中突然失靈的降魔金剛杵,之后抬起頭來,對法西斯說。「法西斯,謝謝你!
「這是理所當然的!狗ㄎ魉刮⑿Γ瑴惽,輕輕親吻他臉頰,只覺心里甜絲絲的,凌云也仰起頭來,主動向他索吻。
舌唇熱情地糾纏之際,在洞中回響的嗚嗚哭泣聲,卻令他覺得大殺風景。
「嗚……嗚嗚……嗚嗚……」
與法西斯的唇分開,凌云揚起眼角看去,只見那只渾身肥白的小妖魔左右手各拉著父母的尸體,伏在牠們中央,哭哭啼啼。
凌云厭惡地蹙起眉心,對法西斯說!缚戳司陀憛,法西斯,殺了他!」
法西斯一愣,放開凌云的手,走上前,將圣劍從雄性妖魔身上抽出,劍尖瞄準著那頭小小的妖魔,遲疑著下不了手。
牠雖然是妖魔,但是除了下半身外,看上去與人類的小孩子根本沒有分別,而且,牠會笑,會叫,更會對著父母的尸體流淚。
遲疑多時,法西斯始終無法下手,劍尖不由得垂下來。
「凌,牠還小,這次就放過牠吧!
「不行!」
凌云知道他心軟,右手閃電似地扯去掛在他腰間的槍袋。
「凌!」法西斯一驚,以他的動作之快,本來應該來得及阻止凌云,誰知道凌云并未將雷射槍抽出,而是直接連著槍袋開槍,
鮮紅的雷射光線劃破空氣,漆黑的鮮血從小妖魔的身上迸發。
看著小妖魔胖胖白白的身軀倒臥在黑色的血海中,法西斯不由得瞪大雙眼,呆呆地看著身旁的凌云。
「除惡務盡!」凌云以銳利而毫不相讓的眼神回視著他,用鏗鏘的語氣,說出他一直堅信的信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