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雅痞少東 第四章
作者:春澄亞米
   
  進到屋內,祖樂樂才發(fā)現(xiàn)有其他人存在。

  她轉過頭看見赫連閻臉上的表情與平常無異。

  想起自己答應他的事,她猶豫了一會,壓低嗓門用氣音問:「我是不是打擾你們了?」

  這個男人的想法很難搞懂,明明已經與他共處幾十回了,卻還是對他的個性,脾氣沒有基本概念。

  她對他最深刻的印象是他行事作風很低調,其程度像是連呼吸都想省下似的,偏偏他的舉手投足間充滿了吸引人的魅力。她雖心癢好奇,但卻無膽逾越。

  除此之外,經過幾次留意觀察后,她還有一項心得……

  「沒。」

  赫連閻掩上門后,手指往玄關鞋架一雙孤單的客人專用室內拖鞋指去。

  喔了一聲后,她依照指示拿下架上的拖鞋,將兩只細白滑嫩小腳丫套進去,不急著踏入客廳,只是杵站在原地不動。

  赫連閻越過她面前時,斜眼睞她一眼,與她春水般澄澈的眸子短暫接合。

  一如之前,祖樂樂總是跟在他的腳步后面踏進客廳。

  這間屋子里唯一的一雙客人專用拖鞋只有她穿過,彷佛是她專用的。

  那次被她拉去夜市吃通街后,赫連閻發(fā)現(xiàn)她這個女生算是很好相處的那一型,所以便向她要了手機號碼,同時也給了她他的。

  之后他們一個星期內總有一兩天,他會主動打電話給她,邀她出去吃飯。

  由于兩人生長背景差異頗大,剛開始話題交集次數(shù)少得可憐,談話的內容自然是有一搭沒一搭的,但經過幾回相處之后,狀況漸入佳境,他邀她的次數(shù)自然增加。

  祖樂樂偶爾也會主動找他,大都是在她又被漫畫大師交代去采買時,順道載他去添購他的日常用品。

  她找他的借口在他聽來實在好笑,她說她需要一名孔武有力的搬運工。

  每次聽到她所說的理由時,他總是捧場地揚揚唇角,沒戳破她的好意──幫他省下計程車錢。

  有時他會擔心,她遲早會知道他那項不如常人的缺陷。

  齊煬抬眼望向玄關處,與祖樂樂的視線對上,彼此對看了幾秒。

  他一下子就認出她來。她叫祖樂樂,是上回半路落跑的那個家伙。

  她也記得他──

  之前在公司外見過一面,不過已經忘了他叫什么名字……

  祖樂樂一驚,趕緊別開臉,一手緊張地撫在胸前,另一手將提著的紙袋舉高至赫連閻腰腹間遞給他,試著以平?谖钦f:「喏,這兩套漫畫是高姊跟我一致認為,保老師截至目前為止最棒的作品。」

  因為有個自律甚嚴的老師,所以她的上班時間很固定,就是周一至周五的早九晚五,下班后不太常被留下來趕稿。

  每月月底高姊拿下個月的班表給她時,她會多印一份給他。

  原因無他,單純方便他找人而已。

  第一次拿到她給的班表時,赫連閻的表情很自然,動作也很自然,收下折成小紙片后便放入胸前口袋,也沒有多問什么。

  之前,每到領薪日,她和高姊都會去吃大餐犒賞自己一番,忘了是從哪個月開始,她們也會找赫連閻來湊一腳。

  某次只有他倆單獨去吃飯時,他告訴她,這趟來臺灣不是為了工作,而是來休長假,希望她別在HOMELY的同事面前提到他。

  她承諾除了她的上司兼室友高玉凌外,保證不在別人面前提到他。

  她發(fā)誓,她真的沒對其他人說,HOMELY的人會出現(xiàn)在這里,真的不干她的事啊!

  直到看到赫連閻微微點了下頭,她才呼出憋在胸口不敢松開的氣。

  他伸手要將她提著的袋子接過來,當她松開手時,他的身體徒然失去平衡,垂落身側的另一臂在空中滑擺數(shù)下后,才勉強穩(wěn)住身軀保持平衡。

  為了顧及男人的顏面,他咬牙拽起。

  但三秒后馬上垂放到在腳邊,暗忖她的力氣驚人。

  鼓鼓的一大包,不知用了幾個袋子才挺住,想不到她一個女孩子居然可以單手提著到處跑。

  齊煬沒有錯過他接過袋子那一瞬間的表情,當場不客氣地哈哈大笑,并揶揄地說:「阿閻,這下子你該知道你那雙手是多么的嬌滴滴了吧?」

  聽到「嬌滴滴」這字眼,祖樂樂驚訝地抬眸望著他。

  四十八本三十六開的漫畫書,會重得讓他吃不消?!

  她以為他只是天生動作慢……

  每次與他一起購物時,原本一臉欣喜幫帥哥結帳的收銀小姐,到最后都會因為他慢條斯理的動作而變成催魂阿桑。她當然也是看不習慣啦,總是把他推到一旁,自己一個人快手快腳地裝袋,該是他的帳時就把他喚過來付款。

  原來……他是有不可告人的隱疾啊,難怪……

  訝異久久,祖樂樂的神魂才回來一半,她茫然地指著他的兩手,小心翼翼地問:「你的手……受過傷?」

  她眼波流轉間透露的關心,自然而然熨燙了他寒冰似的心。

  如果說這句話的是其他人,或許早就被他瞪到死了。

  因為她不同于其他人,所以他心中產生的感覺也就相對的不一樣,是嗎?感受到臉頰泛起微微灼熱,赫連閻連忙別開臉。

  公平的上帝給他眾人艷羨的聰穎腦袋,同時,也讓他擁有一項較常人遜色的弱處──天生手無縛雞之力!

  這對一個身高一八二的魁梧男人來說,真是一項恥辱。

  「沒,妳別聽他亂說!顾庇X的反應就是否認。

  看向擠眉弄眼的齊煬,祖樂樂似乎有些明白他在暗示什么。

  「你沒想過鍛練你的臂力嗎?」她的語氣頗為惋惜。

  赫連閻橫睨著她。識相的話,最好馬上閉嘴。

  她沒瞧出他的臉色,還好心地開導他,「赫連閻,手無縛雞之力又不是什么丟臉的大事,天生缺乏,就靠后天的努力來補全啊,只要每天鍛練,就不信練不出臂力來。」

  咚!命中死穴。

  忍笑已久的齊煬,終于倒在沙發(fā)上發(fā)出殺豬似的笑聲。

  阿閻就是那種不管怎么練,都不可能變成大力士的人。二十四罐裝的可樂三箱,他一個人一趟就可以搞定,阿閻卻要跑三次,況且他的體格還比阿閻瘦小呢。

  赫連閻惱羞成怒,不悅地哼了聲。「我毋需向別人證明什么!」說完,他使出全身的力氣,將她帶來的那袋書拖回房間。

  挺拔的身段因他的任性而傴僂,活像個固執(zhí)的老頭。

  不是說毋需向別人證明什么嗎?那他老兄現(xiàn)在是在干什么?齊煬笑得五官抽搐。

  何時見過他這么狼狽,祖樂樂急得手足無措,轉頭嬌叱齊煬,「拜托你別笑了可不可以,很吵欸。」怎么辦?赫連閻好像很生氣。

  呼呼……太好笑了,笑到精神都來了。

  齊煬一邊喘著氣,一邊說:「看來妳還不了解他這個人……呼呼,應該……不是他女朋友喔!箾]給她回答的機會,他又自顧自地往下說:「妳別擔心啦,他沒事的!购沃箾]事,他還很卑鄙地善用這項弱點呢。

  舉凡家中所有的粗重事,一定是他和老爸包辦,阿閻若想動手幫忙,還沒卷袖,便被老媽、小妹拉到一旁看著他和老爸做苦力。

  一心盯著赫連閻身影消失的那扇門,沒仔細聽齊煬到底說了什么,祖樂樂心不在焉地瞥了眼腕上手表。

  「可是他不像沒事的樣子,就算是回房間換衣服,也早該換好了,記得他每次都不超過五分鐘的,這次怎么這么久……不行!顾崔嗖蛔〉爻巧乳T走去。

  齊煬從沙發(fā)跳起,伸手將她攔下。

  「喂,妳干么?那是男人的房間!

  什么每次、五分鐘、這么久……媽呀,難不成他看走眼了,阿閻已經跟這個女的搞在一起了?不!他不能接受這個事實。

  就算上圍不豐,起碼臉蛋也要嬌艷一些,眼前的她兩者都欠缺,阿閻到底看上這女的哪一點?

  被突然閃出來的人影嚇了一跳,祖樂樂往后連退數(shù)步。

  「喝!我沒要干么,只是想去看看他怎么了!

  「就跟妳說他沒事!挂驗椴荒蜔,他俊美的五官扭曲得像鬼臉。

  是……嗎?

  什么表情嘛!齊煬心中不爽,提高音量質詢,「妳懷疑嗎?」

  她是很懷疑,可是她沒膽說,因為他的表情實在好可怕。兩條腿悄悄向后退離到他可能「行兇」的范圍外。

  他轉頭向后看,確定赫連閻還沒出來,又回過頭,壓低嗓音問:「喂,妳是怎么跟阿閻熟起來的?他那個人那么悶,妳怎么有辦法和他……」他眨眨眼,十根手指絞在一起,代替他未竟的話。

  正要猜解齊煬的暗號時,那扇緊闔的門終于打開了,她馬上將他的問題撇到一旁。

  赫連閻換下剛才的家居服,白底藍色細格襯衫外搭一件亞麻外套,深色牛仔褲包裹一雙長腿,整體造型原本該是帥氣的一百分,卻被一張臭臉扣成了八十分。

  一看到他的臉色,祖樂樂將閃到一旁的人抓回來當替死鬼!改銌栁液退裁丛鯓樱课覀儧]怎樣啊,你別想太多!惯@個替死鬼的名字到現(xiàn)在她還沒想起來,當然也就不可能跟他說她和赫連閻培養(yǎng)友誼的過程,雖然那沒什么必要特意隱瞞。

  方才他們的對話,他在房間內早就聽得一清二楚了。

  赫連閻的表情沒變,然而平穩(wěn)的語調里有著一絲贊許!缸鏄窐,請問妳還要抬杠多久?」

  經他這么一說,她才恍然想起樓下還有一個人等著她一起去吃早餐。

  啊啊啊──她完蛋了!高姊一定等得很不耐煩了……

  「再不走,難保高玉凌不火大走人!狗浅G宄龑Ω哂窳栌志从治返男膽B(tài),赫連閻幸災樂禍地補上兩刀。

  「你別再講了啦,快點走、快點走。」習慣勞動的她行動如風,一只小手扯住赫連閻的衣袖,將他一并拽走。

  一轉眼,屋子里頭只剩下齊煬一個人,連句拜拜也沒就被丟下,他當場傻眼,五秒后才反應過來,躍起身追人去。

  「等一等啊──」

  他雖急,但他可沒忘記反手將大敞的門甩上。

  這里可是晝夜不分的熱鬧臺灣,小偷的行動也不分晝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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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吃完早餐,一行四人兩前兩后地往捷運站的方向走。

  這條路一直走過去,會經過赫連閻租賃的公寓大樓。

  齊煬問旁邊的赫連閻,「你們要去淡水?」

  「歡迎你一起去,不過如果你累的話,我也不勉強!顾焕洳粺岬鼗卮稹

  高玉凌待會要上班,他若不跟去,放這對孤男寡女去詩情畫意的海邊,萬一擦槍走火……不!

  「我不累,我要去!」齊煬大喊,眼皮卻是不配合地快闔起來了。

  「我不打算背條睡豬走訪淡水老街。」他把丑話說在前頭。

  「為什么你想去那勞什子的淡水?」在美國時,阿閻關在家里十天八天不出大門是常有的事。

  「去走走!顾p哼。

  「不能明天去嗎?」

  「明天是星期一,她不行。」他嘴里的那個她自然是指祖樂樂。

  來到臺灣半年多了,還沒嘗過她們贊不絕口的「阿給」是啥味道。今天能成行,還是他情商高玉凌將祖樂樂的班抽掉,她才能來當他的專任地陪。

  完成「阿給」之行后,下一個行程他已經計畫好了。他要趕在落山風刮起前,去臺灣最南端的墾丁曬一下太陽,至于專任地陪他仍屬意那位女生。

  「明天不行,那就后天或是再另外找時間。」這么非去不可,害他也想去。

  「不要!购者B閻想也沒想便拒絕,他不想更改已經計畫好的行程。

  就算不問也猜得到,阿煬來臺灣的目的是……

  齊煬慍惱低咆,「我今天才到這里,你就不能為我改一下時間嗎?」只見赫連閻深遠的眸光飄落在遠方,幾乎忘卻他這個身旁人。

  他們才分開多久而已,他在他心目中竟抵不過一個相處不到半年的異性嗎?他們可是一起長大的表兄弟哪,放他媽的長假、去他的HOMELY、滾蛋吧狗屎賴瑞。

  赫連閻冥想心事,未搭理他對著空氣近似無理取鬧的揮拳踢腿。

  走在他們身后的祖樂樂擔心他們會當街起沖突,正欲上前勸止,卻被高玉凌拉住。

  為什么?她用唇語問。

  「沒妳的事啦。」高玉凌故意說得很大聲。

  來到租賃的大樓樓下,赫連閻掏出鑰匙,拿到一雙困意盛濃的紅眼前。

  「你先上去睡,等我回來之后再談!顾裨绮畔嘛w機,時差尚未調整過來,他不以為這種情況下跟他說正經事,他會聽得進耳。

  他的計畫……還必須再等上一段時間……

  知他甚深的齊煬聽得出他話中的意思,氣惱盡數(shù)消散,將鑰匙接過手,不情愿地說:「好好去玩!惯@是打從心底的真心話。

  「嗯,走了!

  赫連閻回頭望向祖樂樂,她馬上走上前遞補齊煬方才所站的位置,和高玉凌揮揮手后,兩人往捷運站的方向走去。

  待他們走遠后,齊煬問高玉凌,「他們真的只是朋友?」

  先賞給他一個白眼,戴上安全帽,發(fā)動摩托車,她才回答他,「那好像不關你的事,對吧?齊先生!

  她油門一催,只留下一陣摩托車噴出的廢空氣給齊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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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人一前一后地走著。

  祖樂樂覷著前方那抹挺拔的背影。

  他平時話就少,今天幾乎不說話,心情好像特別悶。

  如果用氣溫來比喻他的情緒,那么平時是零度,今天應該就是零下四十度……好冷喔。

  她的職位是公司最小最小的PT,高姊也只是基層干部,除非向上級打聽,否則她們無從得知赫連閻在公司到底位居什么樣的職位。

  但已經答應他不在其他同事面前提起他,所以縱使心癢難耐,她也只能任好奇的饞蟲把心頭啃得坑坑巴巴……

  祖樂樂想著事情,不知不覺腳程落后,兩人的距離拉得更大,驀然回神才發(fā)現(xiàn),前方的背影已經離她好遙遠,她連跨幾個大步才追上他。

  她仰高臉問:「赫連閻,你是真的不打算回HOMELY嗎?」

  側面對她,陷入沉思的男人沒有馬上回答她。

  那一段的沉默久到讓她以為自己的話被風吹走,沒傳到他耳里。

  深不見底的瞳眸將視線從天際抽回,落在她露出關心表情的臉上,過了好一會才開口──

  「回去做什么?」

  沒想到他會神情迷惘地反問她,祖樂樂愣住了一會,才笑開臉。

  「看你原來做什么,就做那個啊!箾]有重新適應的問題,多好。

  驚奇之余下所綻放的笑容,顯得憨真傻氣。

  赫連閻揚起一邊唇角。「原來工作已經有人做了。」他想聽聽她能否給出其他的建議。

  「這樣噢……」那就麻煩嘍。挑了不該提的話題,祖樂樂尷尬地搔著耳垂。

  他不該對一個心思單純的人寄予太多期望的。

  「再找其他工作不就好了!

  順著他給的臺階下,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后,又止不住關心地問:「你有去找工作了嗎?」

  他瞅著她不語,兩只黑瞳像深邃無底的蜿蜒地洞,充滿奧秘。對望了半天,她依然無法從中窺測出什么。如果這時把目光往旁移,那定又會尷尬。嗯了一聲后,她只好再問:「可以說說你原先的工作內容嗎?」

  「行銷!

  行銷?這個答案出乎她的意料之外!肝乙詾槟闶亲隼碡旑檰栔惖墓ぷ,因為?茨阃婀善薄⑵谪,還有……還有……」這個她每次都記不住。不過不管是哪種投資,他都有辦法分析得頭頭是道。

  「臺股指數(shù)!

  他們身后突然冒出一群年輕男女,發(fā)出七嘴八舌的吵雜交談,他回過頭看去。男男女女的衣著花花綠綠的,活像是剛從夏威夷回來般。

  「臺股指數(shù)!顾貜,希望把它背進腦袋瓜子里。

  啊,還有最重要的一點,就是他的那些投資都有賺到錢耶,光靠買賣那些東西,他的生活費和她的零用錢就有著落了。

  「懂理論,不見得就會操作!褂柸说目谖遣唤浺饬髀叮庾R到時,已脫口而出了。

  從她的言談中,可以看得出她是個金錢觀念很差的人,她的野心甚至比雞肝還小。熟一點之后,他更了解她賺多少就花多少的生活哲學,這樣的知足令他有些羨慕,卻也非常看不慣。

  所以,赫連閻要她每個月繳五千元給他,讓他代為投資,偶爾拿個一千、八百元給她,說是買進賣出所賺的利潤。

  他不會一次給她太多錢,因為她一拿到手便會拿去買漫畫。

  幫她保管錢的事后來被高玉凌知道了,她覺得事有蹊蹺,跑來質疑他的居心。他清楚地解釋,并拿出一本以祖樂樂的名字開戶的存折為證,也許就是因為那件事,高玉凌才接納他這個人的。

  一股沖動之下,祖樂樂又問:「從云端摔下來,是不是會很痛?」從跨國企業(yè)的重要干部變成閑散度日的股票一族,他的心境要轉過幾折,才說服得了自己。

  「妳感受過嗎?」他反問回去。

  以為會得到明確的答案,結果他卻是以問代答,奸詐。

  遲疑了一下,她緩緩地搖了搖頭,扯動唇,露出虛無縹緲的笑。

  「以我的個性……這輩子是注定爬不上云端的……」跌落地面那種徹骨的疼痛只要一次就足以教人刻骨難忘。

  那種痛太痛了,她承受不來。

  赫連閻望著她。

  這家伙也會皮笑肉不笑?!呵,看來她并非他所料定的那么單純。

  「否定自己在先,又怎能希望別人對妳有所期待?」

  「等待別人的眼光,并不能讓自己得到溫飽。期待別人,不如期待自己;期待自己,不如善待自己!拐f完,祖樂樂故意發(fā)出哈哈大笑,藉由這個動作將心肺間好久未出現(xiàn)的復雜情緒拋出身體之外。

  太愛與太恨,這樣強烈的情感她承受不來。

  赫連閻心中那股不曾對人有過的欣羨,似乎又濃了一些。

  她的秉性,可說是悠哉。

  他的橫眉豎目不自覺軟化,莞爾了起來。

  「妳善待自己了嗎?為兩份工作忙暈頭的人。」

  祖樂樂傻眼地瞪著他。

  他……居然會開玩笑?她不敢置信地猛眨眼。

  彷佛還覺不夠,她用她的兩根小指掏掏兩耳,把它豎直到眼前,指腹上干凈得看不到任何小雜屑,證明她耳朵沒塞;還是因為他吹了海風、看了美麗風景,所以心境轉變?喔喔,難道他剛剛吃的那份阿給,包的是吃了會轉性的餡料?

  俊顏上的莞爾逐漸擴大,不再局限眉眼之間,口中消遣起她,「只會喊口號,不會身體力行,妳跟電視上的那些政客有什么兩樣。」

  「誰跟那些豬頭一樣,喂,你說這話未免太污辱人了吧?」雖然她只是一根名不見經傳的小草,但這根小草也有起碼的格調,「如果不是為了高姊,我何必做兩份工作,我也想辛苦五天后休息個兩天,你以為我愛把自己累到暈頭啊!

  「不懂拒絕,累死活該!

  呃……他說得也是沒錯啦。

  無法將他的話駁倒,她氣惱得抿緊兩唇、握緊雙拳。

  「不管關系如何親密,妳跟她仍是不同的個體,首先考慮自己的處境,有多余的心力時再去設想別人!鬼槺銕退弦婚T課。

  「你──」冷血冰性。祖樂樂故意將尾音拖長。

  「我怎樣?」

  「你想聽嗎?」她打賭,他絕對會說不。

  「不!」赫連閻從她的表情就猜得到答案,她說不說其實都無所謂。

  嘿,她就知道!

  待會可以去買張樂透來試試手氣了。

  該看的風景都看了,該吃的名產也嘗了,至于額外的消遣活動,他也把人損得跳腳,已沒有再待下去的必要了。

  他問道:「祖樂樂,妳還有想看或想吃什么嗎?」

  祖樂樂側仰臉蛋斜睨他,正好與他眼瞼半垂的視線在空中交會。

  這家伙!

  她自認為有在用心盡地陪的本分,對方不僅沒說謝謝,還又揶又揄又說教又諷刺的,末了,更是一副理所當然的口吻,惹惱了聽說脾氣還不錯的她。

  聽說?聽誰說?當然聽她自己大言不慚的說咩。

  他的眼中倒映出她臉蛋的縮小影像,她貝齒輕咬水潤下唇,抿出狡黠笑靨。

  「有──」尾音給他拖得長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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