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熠慌忙地趕回府邸,一進(jìn)夢冷的閨房,赫然發(fā)現(xiàn)夢冷傷痕累累地躺在床上,而娘親坐在她的身旁垂淚,一見展熠回來,立刻拭干了頰上的淚。
“你終于回來了!贝淠锫运闪丝跉庹f道。
“怎么回事?夢冷怎么又被打得滿身是傷?”展熠望著臉上處處青紫的夢冷,不太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猶記得早上她還甜膩膩地窩在他懷中,怎么現(xiàn)在會變成這副德行?
“主母知道你跟夢冷之間的事了……”翠娘哽咽地說出她從慈苑小婢口中得知的事實(shí)。”
夢冷會被打得這么嚴(yán)重,有一半也是因?yàn)橐o(hù)著他們母子,聽小婢說,展母是因?yàn)閴衾涑鲅詭退麄兡缸觽z辯駁,才會惹得展母更加生氣。翠娘一想到夢冷在昏迷之前仍不忘護(hù)著她,就覺得滿肚子心酸,想不到她非但保護(hù)不了她,還連累她受罪。
她輕撫著夢冷青紫的臉龐,心碎地同著兒子說明整個(gè)經(jīng)過。
“熠兒,夢冷這丫頭,娘是認(rèn)定她了!”
展熠無言地坐在夢冷身邊,心疼的望著床上的人兒!昂好靼。娘,今天也讓您受委屈了!”
“我人老皮厚,受這一點(diǎn)委屈又何妨?娘擔(dān)心的是夢冷將來的日子。熠兒,主母那兒不好應(yīng)付呀!”翠娘憂心忡忡地說。
“我明白。”展熠頓了頓,看著猶然不醒的夢冷,心中做下了決定。
他離開了夢冷的閨房,隱忍著怒氣,跨著大步走向展母所住的慈苑,有些事情不挑明說,有些人是永遠(yuǎn)也不會懂。
一走進(jìn)慈苑大門,展熠就看見展母的貼身小婢慌忙地往主屋奔去。很好,這也省得讓他再多廢話。展熠心想。
不出他所料,展母在片刻之后被一群奴仆簇?fù)碇呓,她睨望著她一向不甚喜愛的展熠,輕輕地開口道:“今兒個(gè)是什么風(fēng),將我們展府二少爺給吹到我這慈苑來呀?”她高貴的神態(tài),仿佛在跟一只狗說話似的。
“很不巧的,我是被一陣腥風(fēng)血雨吹來的。主母,別來無恙?”展熠譏刺道。
“如果沒有一些礙眼的人,我想我會更快活!闭鼓敢膊桓适救。
“那么這些礙眼的人,一定也包括我了?”展熠話一說完,立刻得到展母一個(gè)“你很識相”的眼光。
他不甚在意地笑了,語氣異常冷靜地說下去!跋氡刂髂敢苍撝肋@些年來,展府能有此成就,一半也是因?yàn)檫@些礙眼的人吧?”
“你……你到底想說些什么?”展母瞪了展熠一眼,昂首驕傲地回問。“我不喜歡跟你在這打哈哈!”
“沒什么,我只是想提醒主母一件事,就因?yàn)橛形疫@個(gè)礙眼的人,瀕臨頹圮的展府才能有今朝,而我這礙眼的人脾氣一向不好,犯上我的人,我一定加倍奉還,絕無特例!闭轨谡f著,也一步步的向她逼近。
他的笑臉很冷,冷得讓展母不自覺的發(fā)起抖來!澳銊e再過來,雖然鋪?zhàn)永铿F(xiàn)下由你掌管,可我也還是展府中地位崇高的主母。”
“真的地位崇高嗎?相不相信我只要一聲令下,你這慈苑馬上會變成一棟空蕩蕩的屋子?”展熠挑釁道。
“你……你敢!”展母大聲地怒斥著,真是反了!奴仆都可以爬到主子身上了,瞧瞧他說的是什么話!
展熠輕松地?fù)]了揮手,對他而言,在這世上,根本沒什么是他不敢做的!爸髂福拔揖茨闶钦垢闹髂,對你的一舉一動都睜只眼閉只眼。現(xiàn)在不一樣,你竟敢傷害夢冷!你以為我會縱容嗎?”他湊近展母,讓她清清楚楚的瞧見他眼中的怒意,隔著光滑柔軟的綢緞桌巾,他猛力一擊,桌上瞬間出現(xiàn)個(gè)凹洞。
展母身體一顫!澳恪氵@是在威脅我?”
“是又如何?”展熠冷然地別過身,轉(zhuǎn)身離開慈苑!拔以僬f一次,別再去招惹夢冷或是我娘親,下一回我可不只這樣而已!迸R去前,他僅丟下這句話。
???
展熠從不以為展母會就此善罷甘休,他過去慈苑的隔天,府中風(fēng)管事就偷偷告訴他展家老爺回府了,聽說還“順便”幫他許了一門婚事。
一聽到這個(gè)消息,展熠心中明白,這應(yīng)該是展母搞的鬼。謝過幫他通風(fēng)報(bào)信的風(fēng)管事,他舉步走向夢冷住的宅院。
在門外,他碰上奉命送補(bǔ)湯的小月。
“二少爺!毙≡鹿砀A藗(gè)禮。
他接過小月手中微燙的補(bǔ)湯,笑著問她!霸趺词悄闼蛠淼模磕悴皇且幌蜃钣憛拤衾鋯?”
“奴婢……奴婢才沒有討厭夢冷姑娘。”小月臉一紅!八龑⑹窃蹅兏镂磥淼闹髂,小月本來就該細(xì)心伺候的。”
“嗯!”展熠欣慰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他明白,夢冷所付出的,終于得到他們的忠誠了。
跨進(jìn)了門檻,放下手中的補(bǔ)湯,他輕撫著依舊緊閉著眼的夢冷。“小冷……”
“熠……”夢冷聽見展褶對她的輕聲呼喚,虛弱地睜開了眼,對著他扯出一抹淡笑。“你來了。”
“還有哪里不舒服嗎?”
“我沒有大礙了!奔词股砩咸幪幎继,她仍是忍住不說,只是一個(gè)微微地轉(zhuǎn)身,又扯痛背上的傷痕!芭!”
“怎么了?”展熠嚇了一跳,摟住夢冷的身子!斑說沒大礙,你就是愛逞強(qiáng)!”
“人家剛剛真的不太痛嘛!”夢冷撒嬌地倚在展熠懷中,伸出手,輕輕撫過他額際的皺摺!澳銊e皺眉,我真的沒什么事!
展熠無言,握緊夢冷的小手,赫然發(fā)現(xiàn)她手上又有瘀青數(shù)處!斑@……下回不許你再這么莽撞,瞧你把自己弄成什么樣子!”心疼地取過白玉藥膏,他溫柔的在她手上涂抹,嘴里仍不住地叨念。
承受著手中微微傳來的疼,夢冷的心里卻是暖烘烘,反手握住展熠的手,放在自己的心口上。“熠,你別惱,下回我絕對不敢了!
“希望你記住自己說的!”他在她的手心印上一吻,喃喃地訴說!懊炕匾娔闶軅,我的心就抽痛,總覺得我好像不能好好保護(hù)你似的。你都不曉得,每回我出門總是提心吊膽,害怕一回來又見到你滿身是傷。”
“對不起,這一回是我受不了主母罵你跟二夫人,才會惹得她更生氣!眽衾淝妇蔚卣f。
“你就是這個(gè)性子,隨她罵就是,反正我早就習(xí)慣了。”他撫過夢冷的頰,再三的叮嚀她!靶±洌髂傅钠獠缓,下次見到,你一定要先保護(hù)自己,我不希望再見到你受傷了。”
“我知道,下回絕對不會了!”吐了吐舌頭,夢冷嬌嗔地窩進(jìn)展熠的懷中!办冢@一回就這樣算了,你也別再跟主母計(jì)較了,好不好?”她央求道。
“你要我算了?”
“對呀!主母她也可憐,沒了大少爺,思想自然會比較偏激!弊蛱於蛉烁f了些話,讓她明白主母這些年來過得并不開心。
“可是她這么狠心傷害你……”展熠不情愿地說。
“就原諒她這一回嘛!”夢冷窩在他懷中不停的撒嬌,就是要他同意。
“只要你答應(yīng)下次一定要小心!闭轨谵植贿^她,只得點(diǎn)頭同意。
“知道了!”夢冷開心地在他懷里搓磨,眼睛瞇瞇笑著。望著她如此可愛的表情,展熠也只能無可奈何地?fù)Ьo她,在她的發(fā)際印上一吻。
展熠讓夢冷喝下補(bǔ)湯,又陪著她說了一會兒話,才依依不舍的讓她睡下。走出了房門,他發(fā)現(xiàn)風(fēng)管事就站在不遠(yuǎn)的地方等他。
“有事?”他問道。
“老爺回來了,現(xiàn)在正在大廳等著二少爺。”
“我知道了!”展熠在心里微嘆了口氣,跟在風(fēng)管事的身后走向大廳。
“爹、主母!闭轨诳邕M(jìn)廳門,不冷不熱地喚了句。
展母哼了聲,一臉不屑。
展父望了一眼愈見英挺的兒子,一股不自覺的驕傲涌上心頭!斑@些日子不見,聽說你將鋪?zhàn)哟蚶淼梅浅2诲e(cuò)!
“孩兒只是盡自己的本分罷了!”展熠淡漠地答道。
“如果我的驥兒在世,做得一定比他更好!闭垢傅纳砗髠鱽頉鰶龅囊痪。
“可惜現(xiàn)在主事的是我,不是他!”展熠瞪了展母一眼,傲然說道。
“你!”展母從椅中站起,怒拍桌子!澳氵@是什么態(tài)度?這就是你那個(gè)娘教出的好樣!”
“我娘沒教我這個(gè),這是我在主母這兒學(xué)的!毕鄬τ谡鼓傅呐瓪鉀_沖,展熠的口氣更顯悠閑。
“你……”展母被激得渾身發(fā)抖,如果她現(xiàn)在手中有一把刀,絕對會毫不猶豫的往展熠身上刺去。
“夠了!咱們是一家人,沒必要如此針鋒相對。”展父拉著展母坐下,眼神示意她要控制自己的火氣。“熠兒,爹這次回來,幫你帶回了一個(gè)好消息……”
不待展父說完,展熠立刻接口!昂阂灿幸粋(gè)好消息要告訴爹,孩兒找到命中注定的媳婦,已經(jīng)稟告過娘親,她現(xiàn)在也被我接回府中,本來這幾日就要跟爹稟明,正巧爹今日回府,讓孩兒省了跑這一趟。”
聽到這個(gè)消息,展父一愣,怎么跟妻子瀲梅說的不一樣?她不是要他去幫熠兒跟方縣令之女提親的嗎?
“可是爹此行幫你跟方縣令之女訂了一門親,那位方小姐你小時(shí)候也見過……”
“退掉它!”展熠毫不考慮地說道。
“不成!我回來就是要教你去下聘!闭垢敢彩謭(jiān)持,他好不容易才將難纏的方縣令搞定,尤其這又是門好親事。不,他說什么也要接下這門親事,更何況他的老臉也承受不住去退婚的羞辱。
“如果爹執(zhí)意不退婚,就由爹去娶吧!恕孩兒難從命!闭轨诘钠⑿员日l都來得硬。
“我就說吧!賤人生的賤種,千金小姐不娶,硬是要跟個(gè)賤婢成親,誰生的兒子就是怎樣的種……”展母尖酸地諷道。
“瀲梅,注意你的說詞,熠兒的身體里也有我一半的血緣!闭垢概豢啥舻睾鹆苏鼓敢宦暎D(zhuǎn)回身面對展熠。“你不要把你大娘的話放在心上!
展熠冷淡地望了展母一眼,絲毫不以為意。對于他不在乎的人,不論說什么也動搖不了他堅(jiān)定的心,他云淡風(fēng)清地說了一句!爸髂,您似乎忘了我昨天說過的話!
“你……”展母氣得站起身來。
“夠了!”展父不得不又站出來當(dāng)和事佬!拔艺f過我們都是一家人……”
“哼!”展母哼了一聲不言,轉(zhuǎn)身坐下。
展父一見情況稍稍和緩,馬上又和顏悅色地湊近展熠!办趦,我方才說的事……”
“免談!”
“熠兒!”展父垮下臉,望著兒子絕然的背影離開廳堂。
???
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展父為展熠許下婚事的事情,很快便由有心人的口中傳到夢冷耳中,乍聽之下,夢冷真的嚇了一跳,望著一干奴仆的竊竊低語,她愣在當(dāng)場,不知該如何反應(yīng)。
老爺幫熠許了一門婚事?那熠的反應(yīng)呢?她直覺的便想找展熠當(dāng)面問個(gè)清楚。
“二少爺人呢?”她問奴仆們。
“被老爺叫到臨城去處理鋪?zhàn)拥氖铝。夢冷姑娘,您看這事兒該怎么辦?”小婢們似乎比她還關(guān)切這事兒。
“對呀!夢冷姑娘,奴婢還聽說這位未來的主母是方縣令的千金!
“誰說她是未來的主母?二少爺比較喜歡夢冷姑娘啦!”一個(gè)小婢幫著夢冷反駁。
“可是也說不定呀……”幾個(gè)年紀(jì)相仿的小婢嘰嘰喳喳的,吵得不得了。
小月從涼亭外走過,不經(jīng)意地聽到小婢們的談話,望了一眼呆愣在那兒的夢冷,心中突然一陣不舍,于是走近她們,一把排開眾人!澳銈冞@幾個(gè)人是覺得活兒不夠,乘機(jī)在這兒偷懶是吧?”
“不敢……”在這宅院中,沒有人的資格比得上小月,她話一說完,一干奴婢四處流竄,馬上不見人影!叭!一群只會喳呼的小丫環(huán)!毙≡逻司。
夢冷望著一向?qū)λ簧跤焉频男≡,突然對她友好起來,心中著?shí)驚訝萬分!靶≡骆ⅰ …”
“干什么?瞧你一副呆滯的模樣!”
“你原諒我了?”夢冷沒頭沒腦地問了句。
“你又沒做錯(cuò)什么事,說什么原諒?”睨了眼夢冷,小月就想轉(zhuǎn)身離去,而后又想到什么似的,轉(zhuǎn)頭跟夢冷提了句。“別管那些碎嘴的人,你應(yīng)該對二少爺有信心才是!
“可是……她們說的也是實(shí)話,老爺真的幫熠許下了門親……”
“你自卑了?”小月一針見血,直率地問。
夢冷微縮了下!拔覐囊婚_始就覺得我配不上熠……”
從她和熠再度相見到現(xiàn)在,她都覺得自己像是處在夢幻中,以她一個(gè)卑下的人,怎么能夠得到一位天之驕子的眷寵?熠是如此完美,而她卻什么也不是,想到將有另一個(gè)完美的女子出現(xiàn)在他們的生活中,夢冷的背脊不禁流下一道冷汗,如果真有一天,熠不愛她了,那她該何去何從?
“小月姊,我是不是很貪心?已擁有熠的心,卻還奢想他會對我一生一世……”
小月無言,她也沒親身體會過愛情,不過她看得出,二少爺對眼前這個(gè)丫頭是真心付出感情。
遲疑了一會兒,小月才依著自己的心意說了句公道話!氨緛砦乙彩沁@么想的,可是這些日子觀察過后,我發(fā)覺你也沒我想像中的配不上二少爺!庇绕淠翘
你幫二夫人擋下一腳。小月在心里加了句。“你何不等到二少爺回府之后再做 打算?以二少爺?shù)闹腔,該是可以圓滿的解決一切。”
“小月姊,謝謝你。”夢冷感激地說道。
“沒什么!毙≡履槂何⒓t,倏然轉(zhuǎn)身離開。
???
一輛華麗的馬車轆轆地駛近展府,管事風(fēng)隸接過那隨侍的小仆送上的拜帖,他一看,不禁嘆了口氣?磥恚髂阜且褖衾溲绢^趕出去不可了,連方縣令的千金也請了過來。他開始為夢冷將來的日子擔(dān)憂。
方縣令之女——方采媛在奴婢的攙扶之下,婷婷裊裊地從馬車上走下來,她望了一眼候在一旁的風(fēng)隸,輕輕招呼了句!帮L(fēng)管事,別來無恙?”
“方小姐!”風(fēng)隸恭敬地福了個(gè)身,喚來展府里頭的奴仆幫著方家奴仆搬進(jìn)他們小姐的行李。“幫方小姐把東西送進(jìn)蓮閣!
“風(fēng)管事,夫人……還有二少爺在嗎?”方采媛問道。
“主母在慈苑里候著小姐,二少爺……應(yīng)該在不久之后會回府!
“哦!”方采媛悶悶地應(yīng)了聲,她以為展熠會在府里等她的!澳敲绰闊╋L(fēng)管事帶路吧!”
在慈苑的展母引頸企盼,著急得不得了,她前幾天托了人往縣令那兒送了張拜帖,就是想要趁著展熠不在府里的日子,邀方家千金住上幾日,本來以為或許沒希望了,可是昨天她突然接到縣令的回應(yīng),真是驚喜萬分。
展母來回踱步,小婢突然來報(bào)!爸髂福叫〗愕搅!”
“快!快請!”
方采媛緩緩地從長廊走進(jìn),四處張望了下,驚覺展府的富麗堂皇。見著展母,嬌美的臉蛋泛起一抹甜美的笑意。輕輕的喚了句:“夫人!
“你終于來了!你可讓我等了好久!”展母一個(gè)跨步,開心地將方采媛?lián)г?nbsp; 懷里。
“采媛本來想早些過來的,可惜爹爹說于禮不合,采媛可是努力說服了好久!备C在展母的懷中,她撒嬌地磨蹭著!胺蛉,您說熠哥哥發(fā)生了點(diǎn)事?”
“對!我這么十萬火急找你來,就是有事情發(fā)生!闭鼓笇⒎讲涉吕M(jìn)內(nèi)房,悄聲地跟她交代。“也不知道展熠是不是吃錯(cuò)了藥,前幾日竟帶個(gè)小妖女回來,吵著要將她娶進(jìn)門,我心想不對,才急著將你請來,要你幫我想想辦法!
“小妖女?”方采媛嚇了一跳!八龝g(shù)?那熠哥哥不就有危險(xiǎn)了?”
“不是這個(gè)意思,”她的天真讓展母不知該笑,還是該哭!靶⊙囊馑际撬皇莻(gè)正經(jīng)的女孩,這個(gè)姑娘之前是我買進(jìn)來的小婢女,犯了錯(cuò)被我趕了出去,現(xiàn)在長大了,竟然不知羞恥地勾搭上展熠。唉!真是家門不幸、家門不幸!”
“那您要我怎么辦?我不知道該怎么做呀!”一向單純的方采媛,根本不了解人心險(xiǎn)惡,溺愛她的方縣令,只讓她接受最美好的一切,哪有可能知道該如何耍詐使計(jì)?
展母在心里暗自呻吟一聲,老天!她到底是找了個(gè)什么寶進(jìn)門呀?
“你想不想和展熠成親?”展母認(rèn)真地問道。
“您怎么這么問……”方采媛羞得滿臉通紅,少女的嬌羞盡現(xiàn)。
“采媛,我是跟你說真的,你到底想不想跟熠兒成親?”
“當(dāng)然,不然采媛怎么會不知羞地過來這……”
“那就好!”展母一得到她要的答案,臉上立刻浮上一抹若有深意的笑容!奥犞@夢冷丫頭很不簡單,不是單純的你能夠?qū)Ω兜模詮默F(xiàn)在開始,你一定要聽我的話,不然你的熠哥哥一定會被那個(gè)小妖女搶走,知不知道?”
“哦!”方采媛似懂非懂地點(diǎn)頭!安涉乱磺卸悸犇木褪!
“對!就是這樣!
“那我們現(xiàn)在該怎么做?”
“去梳洗一下,我?guī)闳䲡愕那閿!”展母說著,眼中閃過一絲冷酷。
坐在涼亭中的夢冷,突然覺得一陣?yán)湟庖u來。
“怎么了,覺得冷嗎?”翠娘望著夢冷突然一顫,關(guān)心地問道!靶≡,幫夢冷拿件披風(fēng)來!
“不用麻煩了!眽衾渖焓种棺⌒≡!爸皇怯X得好像有什么事要發(fā)生似的!
“你太過操心了!”翠娘取笑地瞅著夢冷,擰著她的小鼻頭。“熠兒過幾天就回來了,他一定會處理好一切的事情!
“我知道!眽衾溥b望著遠(yuǎn)處的晴空,心中暗自擔(dān)心,她不在乎自己是否會受到傷害,她擔(dān)心的是處在遠(yuǎn)處的熠,不知他現(xiàn)在是否安好?為什么心中的忐忑不安這么明顯、抹殺不去?
翠娘拍拍夢冷冰涼的小手,體貼地轉(zhuǎn)移話題!皠e擔(dān)憂這些不愉快的事兒了,你方才不是才說要唱幾首曲兒給我聽聽嗎?我等好久了呢!”
“對,二夫人不說我都忘了!”夢冷害羞地笑了下,伸手接過小月遞來的琵琶!昂镁脹]練了,應(yīng)該還沒生疏才對。”
“我洗耳恭聽!
夢冷調(diào)好音準(zhǔn),彈了幾節(jié)單音,軟如糖蜜的嗓音輕輕地吟唱——
“留人不住,醉解蘭舟去,萬家楊柳青煙里。
戀樹濕花飛不起,愁無比。
和春付與東流水,幾十光陰能有幾?
金龜解盡留無計(jì)。
寄語東城估酒市,拼一醉,而今樂事它年淚……”
這雖是一首微帶哀怨的詞,但被夢冷甜膩的嗓音哼唱起來,卻讓人覺得心曠神怡。翠娘輕合著眼,體會詞中幽幽的意境,不知過了多久,才被一陣突如其來的掌聲給驚醒。
“好美的詞呀!配上這姑娘的嗓音,更是完美極了!”方采媛突地從花園那 端跑出,興奮地猛拍著手!胺蛉耍f是不?”
“采媛!”展母無力地哼了句,這不懂人事的笨丫頭!“安靜!這個(gè)被你稱贊的人,就是想要奪取展熠的小賤人!”
方采媛愣了一下,傻傻地止住了嘴。
展母警告地瞪了方采媛一眼,拉著她的手走進(jìn)涼亭。
夢冷和翠娘一見展母走近,兩個(gè)人的寒毛直豎!爸髂。”
“兩個(gè)人好興致呀!”她呵呵地笑了聲。“我今天特別帶了個(gè)人來見見你們。采媛,這位是你未來的婆婆!彼又D(zhuǎn)向夢冷,輕蔑地說道:“這位就是我跟你提過的小妖女,你瞧,果真名副其實(shí)吧!”
“主母,你又何必這么屈辱夢冷?”翠娘不高興的輕斥了句!胺叫〗,您好!這是我未來的媳婦,叫云夢冷;夢冷,跟方小姐打聲招呼!
“方小姐!眽衾湓谡鼓噶鑵柕膶徱曋,根本就不敢抬起頭來,只敢恭敬地福身行禮。
“夫人,這是怎么一回事?您不是說我才是熠哥哥未來的媳婦嗎?”拉著展母撒嬌的方采媛,展現(xiàn)著無比的嬌柔美麗,夢冷看了一眼方采媛,心里一股自卑涌上,尷尬得更是低垂了頭。
她說她才是熠的正牌未婚妻,那夢冷呢?她又算什么?
展母高興地看著夢冷臉上泛出的自卑,她更是火上加油地嘲諷著!澳惝(dāng)然是我們展熠未來的媳婦,你別忘了,你這門親事,還是老爺親自許下的,只是眼前有人識不清事實(shí),硬是巴著這個(gè)位子不放,不過你放心,主母一定會給你一個(gè)交代。”
“主母……”翠娘無奈地想要止住這個(gè)話題。
“閉嘴!在我面前哪有你說話的余地?”展母怒不可遏地吼著,一點(diǎn)也不把翠娘放在眼里!俺弥F(xiàn)在大伙都在這兒,我想有些事不得不挑明著說!小月,送你們家主子回房休息去……”
“我不要!”翠娘拒絕。
“你敢不依我?”展母瞪大了眼!皠e再讓我說第二次!”
“我……”
“二夫人,沒關(guān)系,您就先回去休息!眽衾漭p推了翠娘一把,無言的央著她們先行離去,主母的目標(biāo)是她,二夫人處在這,只會多受嘲諷,沒什么作用的。
“好吧!我就先回房去了,你自個(gè)兒小心點(diǎn)!贝淠飺(dān)憂地囑道。
“夢冷明白!
一待翠娘被小月攙扶回房,展母立刻坐在翠娘原先坐著的石椅上,一臉鄙視地望著夢冷。“好了!現(xiàn)在就剩我們幾個(gè),你說,五千兩夠不夠?”
“什么五千兩?”夢冷一點(diǎn)也聽不懂。
“五千兩很好用,夠你一個(gè)人過下半輩子了!”展母是想用銀兩逼退夢冷,娼妓嘛!不就是愛錢嗎?
“我不要錢,請主母不要用銀兩來侮蔑我跟熠之間的感情!”
“你確定你愛的是展熠?我想不是吧!人說婊子無情,你若不是看在我們展 府豐厚的財(cái)力,你怎么可能會硬巴著展熠不放?”展母刻薄地說道。
“夫人,您怎么把云姑娘比成婊子呢?”對方采媛來說,“婊子”這個(gè)字是她不可能接觸到的,怎么才一天之內(nèi)就聽了這么多奇怪字眼?
“采媛你有所不知,夢冷這丫頭在勾搭上展熠之前,做的就是伶妓這門工作,而且還是個(gè)中翹楚呢!”
“什么?”方采媛瞪大了眼,伸手指著夢冷,一副她身上帶瘟疫的模樣,連忙跳著離開數(shù)尺。
夢冷望著反彈數(shù)尺的方采媛,她這個(gè)無心的動作,惹得夢冷一陣心傷!胺叫〗恪
“別叫我!”方采媛只要想到眼前這個(gè)姑娘曾經(jīng)待過青樓,她就滿身起雞皮疙瘩。這……這么臟的姑娘,根本配不上像熠哥哥一樣的偉岸男子!想到她方才還贊賞過她的歌藝……討厭死了!
“夫人,這種女人您怎么還讓她留在展府中呀!”方采媛叫道。
“我也想要她走呀!但她怎么樣也不走,我也不知道該怎么辦呀!采媛,你說現(xiàn)下我要怎么辦?”
方采媛望著夢冷,眼里帶著滿滿的不屑。“云姑娘,我想你還是拿著五千兩銀子快些離開吧!你是絕對配不上熠哥哥的……”
“誰說夢冷配不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