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機在響……
不知道過了多久,失去時間的感受,靜默一臉茫然,不愿相信一切已經(jīng)結(jié)束,神智不清地發(fā)呆,直到響了又停、停了又響的手機吵醒了她。
不生氣,不抓狂,她好像就會馬上崩壞,變成掬不起的沙。
她拿起手機,恨恨地砸爛了它,然后蹲在地上,抱住了頭,臉扭曲著,想要大叫,但張開嘴,卻什么聲音都發(fā)不出來。
牙關(guān)打顫,好像整個人都空了,被挖走了一樣。
家用電話接著又響,她也拔掉了插頭,泄恨似地將它摔在墻上,但在書房里的分機卻沒有停止,逕自大鳴大放。
因為和電腦事務(wù)機等東西接在一起,靜默一時無從下手,同時也看見了來電顯示。
陸志一三個字綠光閃爍,像是黑暗中的一盞燈,一丁點微熱的星火……她不由得伸手,拿起了話筒。
「志一,志一!顾裁丛挾颊f不出來,只能喃喃念著好友的名字,但在內(nèi)心,她喚的卻是另一個名字。
另一個她只聽過別的女人親熱地喊,自己卻沒有,也不再有資格喊的名字。
仲慕、仲慕……
光是想到而已,兩行眼淚突地就滑了下來,再也無法忍耐,靜默抱著話筒放聲大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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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到刑事警察局媒體公關(guān)傳來的記者會即刻要召開的訊息,記者公關(guān)室內(nèi)的記者們,提著攝影器材還有筆記型電腦,個個跑得比飛還快。
記者會新聞稿內(nèi)寫著警政署署長的次子,帝百計,擅長西洋劍的小國手,像要將警察的顏面全丟光一樣的確定被連續(xù)殺人狂拘禁,雖然經(jīng)由可靠的消息來源,在二十四小時前他還活著,但現(xiàn)在生死不明。
因為有個「可靠的消息」的字句,對文字非常敏銳的記者們急忙推測著偵辦有相當(dāng)大的進展,可能將要破案或發(fā)布嫌疑犯,加上昨天又被南十字星報爆獨家頭版,落了個被上頭狂盯的下場,所以不能怪他們發(fā)了瘋般,排山倒海往召開記者會的會議室撲去。
陸志一看記者們跑得差不多了,便從監(jiān)識科走向記者公關(guān)室,一進門,煙霧在兵荒馬亂的東倒西歪辦公家具問彌漫,只剩一個叼著煙貢獻廢氣的陰沉男人,與其說老神在在,不如說是胸有成竹的打著字,完全不受影響。
最可怕的是記者會才剛召開而已,但是他仿佛已經(jīng)知道被封鎖的消息是怎么一回事了。
陸志一反手落鎖。
「待在靜默的身邊,我以為你肯定會把煙戒掉!顾p快地說著,打趣般特別在兩個字上加重語氣。
那人沒有反應(yīng),連眨一下眼也沒有,不動如山地繼續(xù)打著字,決定搶在中午十二點半,晚報截稿時間前趕出來的模樣。
不過一看就知道是故意把他當(dāng)空氣的態(tài)度,泄漏他的真正心情應(yīng)該相當(dāng)動搖。
陸志一如此一推論,繼續(xù)說下去,「昨天有一個女人,哭得很慘呢!」
他短短的話句斷在這里,不意外,看到那應(yīng)該很專心的人頓了一下,但隨即那人又一副沒有影響地繼續(xù)工作。
陸志一還滿想笑的。
刺激那人,惡作劇的對象是他,他滿心喜悅,無比愉快,和拿到夢幻版的十六分之一人偶時差不多快樂,真爽。
「放心,我沒去陪她,更沒用身體去安慰她!
這話一出,他總算被人正眼狠瞪了一眼。
如果眼神能有溫度,他可能已經(jīng)被燒化成灰了,不過,好加在,他還是好好地站在這里,可以繼續(xù)惡搞薛仲慕。
陸志一挑釁地報以一個優(yōu)越微笑,備感樂趣地打量著對手,接著進行他的分析,就像他素描出罪犯的心理狀態(tài)一樣。
「天王狗仔薛仲慕,比阿拉斯加野狼還可怕的生物,明明應(yīng)該在頭上貼上惡犬勿入,」他笑吟吟地看著臉色鐵青的男人,「但是不知是怎么的,卻像只被人撿回家的可憐流浪狗,只為了討女主人歡心,成天愚蠢地?fù)u著尾巴,努力地隱藏自己的欲望,處處配合著女主人的喜好,既不敢亂叫,也不敢隨地大小便,提心吊膽地看人眼色過著每一天,一心只求女主人有一天能夠慈悲心大發(fā),可以朝著它笑一笑,摸摸它的頭……」
一臺筆記型電腦倏地往陸志一砸來,因為還連著排線,所以偏了幾公分,擊中他肩膀旁邊的門板,發(fā)出輕微爆炸聲后重重落下。
他挑起眉。「我可不像靜默愿意放過你,雖然是監(jiān)識科,但我也是警宮,在刑事警察局里襲警,別以為全國的警察會放過你。」
薛仲慕倚坐在身后辦公桌上,臉色不復(fù)方才發(fā)怒時的失控雷霆樣。
「沒有證人證物,各自表述,我們誰會被相信,還沒有定論。」他冷聲道,云淡風(fēng)清。
「也對!龟懼疽稽c點頭,并不否認(rèn)這個社會瘋了,一味的講求證據(jù),是非不分的情況也很常見。
但是他那一副勝利者的模樣,看在薛仲慕眼里,仍然相當(dāng)不是滋味,但是他也不能自欺欺人。
他的心像臺風(fēng)來襲時的動搖。
「有事嗎?」他佯裝不甚在乎地隨口問。
陸志一奉上微笑。
他知道自己很狡猾,因為確定薛仲慕不是個白癡,所以他才抓緊機會來此,而不是把這個可能失去理智的危險男人約出去談。
「沒有事啊,來找你純聊天,培養(yǎng)友好感情,」他不顧男人的臉色有多想殺人,自顧自的說了下去,「畢竟愛過同一個女人嘛!」
聞言,薛仲慕眸中的痛苦一閃而過。
「特地來戳人的傷疤嗎?同為男人,我看不起你,你的品行真下賤。」
專心注視自然沒有錯過他受傷的一幕,特地來囂張的陸志一又開心地點點頭。
「的確,我的個性很差,既無法把任何女人擺在第一位,又是一個絕對被愛主義者,要別人把我當(dāng)成唯一,」他頓了頓,看著薛仲慕仇視的雙眼,接了下去,「所以我才羨慕你,羨慕你能夠愛她愛得那么專一,那么卑微,那么不求一切!
靜默和他是同一種人,都不是奉獻型的人,因為了解她,因為很愛她,不愿意委屈她為了自己改變,所以他擴大了他的特殊行徑,逼得她受不了提出分手。
他不要靜默有一天怨他,怨他為什么心里貪婪地還有一堆超現(xiàn)實存在的珍貴女神。
大部分女人,尤其是靜默,需要那種只能看見她一人的男人。
而他陸志一做不到,但是薛仲慕做得到。
一下將他貶下十九層地獄,一下又說羨慕他,薛仲慕有一點混亂了,但在他詭色的笑容底下,又似乎不是只是單純來嘲笑他……
就算是好了,他也已經(jīng)沒有力量抵抗,他被靜默的無情卸甲,任何和她有關(guān)的事情,都足以讓他一想起便又心痛一回。
「陸志一,你到底想怎么樣?」特別是這個擁有靜默的信任的男人,他光是看到他,都想吃了他,看看能不能得到他的福分。
陸志一不由自主的退了幾公分。
他第一次看到這么恐怖,接近犯罪者的眼神,那些被害者,生前最后一眼,所看到的或許和這相去不遠(yuǎn)。
「不想怎么樣!顾χ馈
被人當(dāng)成傻子耍,一再燃起莫名的希望,薛仲慕抓狂了。
「滾出去,不然我就殺了你!」
陸志一舉起三根手指!敢u警,要脅,暴力恐嚇,三條罪,你記者的生涯已經(jīng)結(jié)束了!
對方愈是冷靜,薛仲慕愈是無法冷靜,他幾乎就想要沖上去,將那個男人的笑臉?biāo)合聛怼?br />
「無所謂,我不在乎!」
陸志一歪頭!讣热徊辉诤,又為什么要用報導(dǎo)傷害她?你應(yīng)該很清楚偵十隊對她很重要才是,你報導(dǎo)前為什么不先知會她,和她討論一下?」
三言兩語將自己打得無力回應(yīng),薛仲慕撇開了臉。
「這是我的工作,我不能每次都顧慮……」
「方才能說不在乎,現(xiàn)在這么說不是自打嘴巴?」
「我……」
「勸你不要說出小孩子才會說的逞強話,你一定會后悔!龟懼疽桓吒咴谏,旁觀者清地說。
薛仲慕第一次被人辯得失去語言能力,他看著陸志一,真的不懂他究竟想要干什么。
「你……」
見一句打一句,陸志一再度搶話。
「如果弄不清楚我為什么來,就別亂抱希望,我可不是來扮演施恩的圣誕老公公,我是一個男人,而且曾經(jīng)被靜默視為男人愛過!
薛仲慕被激得有苦難言。
許久——
「你說過你無法視靜默為唯一所愛的女性。」
陸志一點點頭,毫不隱藏地大笑!笇,但是一個需要被專一愛著的女人,經(jīng)過幾年寂寞的折磨后,冰冷而又無助,每一個人都會放棄莫名的夢想,轉(zhuǎn)而擁抱真實的存在,縱然那存在抱了更冰冷也顧不了了,因為她再也不要一個人孤零零地活下去了!
看著雙眼灼亮的薛仲慕,他思考著他是否真能這么輕易的就放手,他愛得是否不夠義無反顧,舉起五根手指。
「只要五年就夠了,以我在靜默心中的地位,我相信我能再次得到她,心甘情愿的她!」
陸志一自信十足的話語,如同一道雷打在薛仲慕的心上,剝奪了他的行動能力,只能不甘心的看著他瀟灑的離去。
他握緊了雙拳。
為什么他這么的愛她,卻不能得到她?又為什么那個人不夠愛她,假以時日又能擁她入懷?
但是建構(gòu)起他這個人存在的自尊,尚在和澆不熄也撲不滅的戀焰拉扯著,將他整個人弄得支離破碎。
捫心自問,他放棄不了靜默,但他也放棄不了證明他存在意義的工作,所以他沒有辦法追上去痛毆那個可惡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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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討厭安靜的偵十隊。
靜默仰著頭,按著眼角,雖然她是怎么也不可能在大庭廣眾前哭泣,但昨夜大哭之后,她反射動作地想阻止故障的淚腺胡亂分泌。
整個人像身處在火爐里頭,渴望沁心的涼意,很是空虛,只能擁緊自己的身體,讓自己能夠站立。
爸媽走了,陸志一聽到她胡言亂語之后,卻不明不白地掛了她的電話,不給她依靠,讓她體認(rèn)正因一個人才要更堅強、更勇敢。
她已經(jīng)沒有能夠安心的避風(fēng)港了。
因為這樣想,所以今天還是硬撐著來上班,一路上看到她的同仁,即使是認(rèn)識的都回避了。
她不在乎眼睛有多紅腫,早就傷心到無法在意別人的視線,還是有生以來第一次。
她已經(jīng)什么都不想管了。
身為警官,看到新聞稿,明了在武豪豪口中的最后一名受害者,居然是署長的次子,也無法讓她的心情起伏。
好像大海不再潮起潮落,心也死掉了,但是很奇怪的,為什么死掉的部位還是會好痛好痛呢?
曾經(jīng)就算痛苦也快樂的體悟,只是讓現(xiàn)在的自己更可悲而已。
如果可以死掉去見爸爸媽媽,被他們緊緊地抱著,該有多好。
但外表強悍、內(nèi)在懦弱的她做不到那種傷害身體的行為。
那種行為,也讓她和罪惡畫上等號。
于是進退兩難,動彈不得地痛苦著,持續(xù)著胸口明明空了,還是冒出鮮血的痛苦著。
能不能不要愛了?
把手放開,把心放開,那個人已經(jīng)不在了。
面無表情的靜默突地用力地按住眼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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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痛苦,日子還是要過,生活沒有變,也不會變,就像太陽下山明朝還會升起一樣。
靜默沒有事情可以做,不像偵一到偵九各有職掌,只要不去主動招惹案件,偵十隊還沒到中午就已經(jīng)可以準(zhǔn)備泡茶,從一斤十幾萬的烏龍到天蜜、玉井、亞芬葛洛都有,而到了下班時間,馬上就可以走人。
平時的忙碌全都是自找的,但是今天,就只有今天,她無心多逗留在這份令人又愛又恨的工作一秒。
她沒有遲疑地離開,將一切都拋在腦后,去百貨公司附設(shè)的大型超市采買日常生活用品,用一堆細(xì)微的瑣事麻痹自己,最好是眼花撩亂。
她要自己好好的活下去,但她根本搞不清楚自己拿了什么東西,到結(jié)帳柜臺全推給結(jié)帳人員后,才發(fā)現(xiàn)她只有挑選食材,一大堆和一座小山一樣,一個女性還沒吃到一半,就會全數(shù)過期腐敗的量。
她發(fā)現(xiàn)收銀員一臉害怕地看著自己,才發(fā)現(xiàn)自己像個瘋子一樣地笑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她笑只因為她不笑不行。
為了一個已經(jīng)退出她的生命,再也見不到面的男人大肆采買食物,比小丑還要可笑。
她失控一般地別開臉,空洞,但是用力地大笑著,嘲笑著自己,待笑到肚子痛了,她才失神地抬起頭,目光正好停在美食街的電視墻上。
新聞場景是一艘豪華的游輪,報導(dǎo)一個進行中,為了喚起對糖尿病重視所舉行的慈善晚會,而身為遺傳性病友兼晚會主辦人的知名企業(yè)家站上了舞臺,舉起香檳致詞。
一切都很浮濫,用錢砸公益之名,但是這一頓排場省下來,就不知道可以做多少好事的虛華。
但靜默的目光由無神到凝聚,下一秒,炯炯發(fā)亮。
那個人的臉上有著即使遮掩仍舊明顯的暗色刮傷,傷痕很新,她這種長年在受傷的人,知道這種傷口一定是三天內(nèi)受的傷。
那男人見有記者關(guān)心地問,露出溫文有禮的笑容,打趣自己的血可能糖分太高,連貓也愛。
但是她知道貓抓傷的間距不可能這么寬,而且貓也絕對不會被拔了一根中指,不會空了一塊。
靜默時大腦不由自主地啟動了,完全是反射動作,神情一轉(zhuǎn),冷酷得嚇人,不管收銀員怎么喊,她都沉迷在自己的世界里,盯著電視。
而現(xiàn)場直播的攝影機在結(jié)束前,帶到一個不太重要的角落,在臺下閃爍鎂光燈的記者之中,有一個百無聊賴到格外特出、不修邊幅的冷漠男人,相機垂掛在胸前,并沒有隨之起舞,甚至目光沒有注意臺上。
他高大,具有強烈威壓感,濃眉筆直墨黑,雙眼傭懶,用力抿著唇,給人一種有了歲月的磨練之后,才會出現(xiàn)的成熟男人味,而絕不是十七、十八歲那種未熟的青澀少年,他連邊都沾不上,也無從想像他少年時的模樣。
但只一眼,靜默全身血液涼透,因為太過震驚,她整個人都快瘋了。
她拚命祈禱薛仲慕的眼睛看向那個企業(yè)家,因為她相信他如果看見,應(yīng)該也會馬上聯(lián)想到武豪豪說過的事情。
不是如收銀員要求的拿出錢包,而是拿出手機,在電話簿里胡亂尋找著,但怎么也找不到所要的號碼,這才想起那個男人不請自來,因為太過接近,所以她從來沒有打電話給他的需要。
不得已,她只好按下陸志一的電話,待一接通,根本不讓他有空可以講話。
「志一,我要你幫我聯(lián)絡(luò)……」
靜默劈頭就說個不停,說完以后,她一邊狂奔,一邊聯(lián)絡(luò)上了單氏集團底下二十四小時跨國的集情中心,進行搜查。
靜默心神不寧,有很不好的預(yù)感,但她只求這一切都是她多疑才好。
她不要他出事,她不要,她會受不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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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聊。
薛仲慕踱到船舷,眺望著墨黑海面反射的七彩燈光,只有這個感想。
身后的熱鬧歡愉和他無關(guān),砸大錢辦這種晚會,還不如直接換成現(xiàn)金捐出去有意義。
為了獎勵他寫出那篇報導(dǎo),總編特地送來晚會邀請函,表面上是讓他來采訪,私底下是讓他來享受。
但是他沒有玩樂的心情,在這種熱鬧的地方,只會讓自己更寂寞,更加容易迷失而已。
寂寞是一種愛過人才會懂得的痛苦。
再高價的香檳,或是魚子醬,還是鵝肝醬,就算加上松露都治不好的,他已經(jīng)無法品味美好的事物。
就算這種痛苦有一天會消失,也肯定會留下疤,難看的、醒目的述說著一段情渴情熱,然后情冷情傷的故事的疤。
很自虐的,但他不想忘記,或許也無法忘記她依在自己胸口,那種不太自在但是柔軟的模樣。
他無法說服自己放手,在被陸志一擾亂心湖之后,他更是想擁她入懷,避免她受到陸志一的傷害。
不想放、不想放,但是她都已經(jīng)說出決絕的話,而他承諾過要尊重她。
薛仲慕獨自品嘗著撕心裂肺的滋味,突地,發(fā)現(xiàn)遠(yuǎn)方有強烈的紅色閃光,用很快的速度在靠近。
他的手機也同時間響起。
「喂,我是薛仲慕!顾麘醒笱蟮卮鹬。
電話那一頭頓了下,有著奇異的機械運轉(zhuǎn)噪音。
「我是靜默。」
如圣樂一般的聲音從耳膜直竄進心臟,薛仲慕深吸了口大氣,但胸口卻狂亂了起來。
「有什么事嗎?」他壓抑地問。
電話那一頭又頓了下,或許只有一秒,但因為自己的在乎,所以比一世紀(jì)還要長。
接著,是他沒有預(yù)料的著急口氣。
「薛仲慕,我好不容易才問到你的電話號碼,你仔細(xì)聽著,這個活動的主辦者,也就是采星集團的董事長盧家全,我透過關(guān)系清查過了,他的學(xué)歷說出來絕對可以嚇?biāo)滥,有長期的糖尿病病史,而且也有從小就自行施打胰島素的資歷,他在陽明山山區(qū)反常地沒有任何別墅,但他的公司名下卻有好幾棟,他臉上那個怪模怪樣的傷可能是豪豪抓的,極有可能就是連續(xù)殺人狂,所以我拜托你相信我,不要輕舉妄動!
按下心中的驚訝,他知道那人就站在自己背后的船頭不遠(yuǎn)處,他沒事人樣的壓低聲音。
「你能確定嗎?」
電話那一頭安靜了幾秒。
「不確定,」但她緊張地說,「這只是我的第六感,身為警官的直覺而已。」
別人的直覺僅是直覺,但靜默的直覺是大腦皮層累積了大量辦案經(jīng)驗所導(dǎo)出的,一種感動莫名的沖動侵襲著薛仲慕的心。
「為什么要告訴我?」難道你不怕我再為了采訪新聞,而利用你的消息嗎?
靜默獨有的冷靜沉穩(wěn)嗓音透過手機傳來——
「你真蠢,我現(xiàn)在沒空和你討論這件事!」
電話那一頭這回沒有停頓,薛仲慕倏地發(fā)現(xiàn),正在接近的海巡署巡邏艦水星號船頭,站著他光是憶起都會心痛的女人。
他癡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