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楚家下人侍女一一起床梳洗,今天是楚家小太爺回來的大日子,氣氛緊張中帶著興奮,大家都竭盡所能務(wù)必達到總管的交代,除了一個人例外。
茵櫻賴在床上,抱著棉被睡覺。
每個楚家侍女都不懷好意的偷覷她,不停竊竊私語,這一次不知是茵櫻賴床成功,還是秦嬤嬤夠厲害能叫她起床。
一只干枯的老手拚命的搖晃她,嘴里不停叨念;「快起床,老爺命令我們今天都要去迎接小太爺回家,不可以不到。」
茵櫻雙眼緊閉,嘴里嘟囔:「小太爺?那是什么東西?誰管他回不回來!別吵我睡覺!顾芡聿潘,現(xiàn)在叫她起床簡直是要她的命。
「茵櫻,妳忘了昨天總管千交代萬叮囑絕對不可以缺席,妳還敢賴在床上偷懶,不要命了妳!」秦嬤嬤狠狠的擰她的手臂,她不得不狠心,要是又因為茵櫻搞砸事情,總管可不會對她們手下留情,上一次她們還為茵櫻弄黑老爺?shù)囊路,全體得將主人和下人的衣服全洗過一遍,她們真的不想再來一次。
「嬤嬤,很痛耶!挂饳鸭饨兄饋,瞪著秦嬤嬤,含著淚水的眼睛燃著熊熊怒火。
「妳再不起床,痛的不只是妳,而是我們這群人!」
十幾雙的怨眸圍繞在身邊,再賴皮下去,她會尸骨無存。
「別生氣,我馬上就好,很快的!挂饳褦D出討好的笑,趕緊下床梳洗。
不一會兒,她打著呵欠,跟在秦嬤嬤的身后。
一群人浩浩蕩蕩的來到城門前,帶頭的是楚家老爺楚朔望,后面跟著他的兩個兒子楚君隱和楚洛珣。
在不可思議的沉悶氣氛中,茵櫻試圖逼自己清醒,但一連幾個月都睡兩個時辰的待遇,她已經(jīng)忘了要是再出差錯,她的下場可是被五雷轟頂。
渴睡的她瞄到一旁有棵樹,緩緩的咽下唾液,一小步一小步的挪移,終于來到樹前,她微笑的嘆氣,雙手抱樹,預(yù)計下一刻就要沉沉睡去。
一只大手重重的拍上她的肩,她一震,下意識的想震開來人,但與楚老爺?shù)募s定閃過腦海:要想待在楚家莊她必須隱瞞會武功的事,不然她就得恢復(fù)楚朔望小姨子的身分,成為楚家莊的貴客……想到這樣做會違背師父的遺命,她悻悻然的收斂內(nèi)力,傻笑的轉(zhuǎn)頭,看見總管嚴厲深沉的老臉。
「這么閑,回莊里把放在四海廳桌上的鮮花籃拿來。」
茵櫻搖頭,「為什么是我?」她不要去,她要睡覺。
「因為妳腳程最快,快去!」總管威嚇的命令,不聽話就等著被罰。
茵櫻苦著臉,不甘愿的來回奔波于城門與楚家莊。
最后一趟,總管冷冷的問她:「東西都拿齊了?」
茵櫻順著氣,點點頭。不到一個時辰,從城門到楚家莊來回跑了三趟,想到她為什么會這么命苦的原因,她沒好氣的回答:「都拿齊了。」
縱然因為她練過武,力氣大,動作快,也不能不停的命令她工作,害她差點分不清東南西北,不過,這下子她再也不想睡了。
總管挑不出茵櫻其他毛病,只好吩咐她:「把花分給大家,然后妳站到秦嬤嬤身邊!
茵櫻斜他一眼,一邊小聲抱怨,一邊遵令而行。等她來到秦嬤嬤身旁,忍不住詢問小太爺?shù)降资呛畏缴袷,大家干嘛一大早就得出門做這種蠢事。
沒想到周遭的楚家女仆全出聲了,吱吱喳喳的想向茵櫻解釋為什么要一大早盛裝出門。
茵櫻一臉迷惑,早知道就不問了,她們的話她是有聽沒有懂,什么家里的小太爺,什么在外頭流浪不回家,什么老爺非常寵他,什么人好俊挺,一大堆亂七八糟的說法都有,聽得她頭昏腦脹。
一陣馬蹄聲從遠處傳來,所有人精神一震。
總管更是大聲喊著要大家專心,千萬不可以壞了大事,惹老爺生氣。
白色的影子如飛云般在楚朔望面前勒韁停住,楚家小太爺楚弦月翻身下馬,滿身塵埃掩不住他出類拔萃的俊朗外貌。
在這一瞬間,大家手中的花全往他身上招呼。
楚弦月面對這種迎接他的大陣仗,面無表情,眉不挑一下,似乎早已能預(yù)知會發(fā)生這種事。
昏頭的茵櫻一時不察,不知不覺間運用內(nèi)力將普通的花變成暗器射向?qū)Ψ健?br />
楚弦月一閃神,具有殺傷力的花劃破他胸前的衣服,射中他身旁的駿馬。
馬一受痛,昂首高叫,沖向楚朔望。
楚弦月勒住失控的馬匹,馬蹄不停踐踏地面,揚起的灰塵嗆得所有人咳嗽不止,摀鼻的摀鼻,閃躲的閃躲,場面變得非;靵y。
「爹,您沒事吧?」楚君隱和楚洛珣上前護住父親,以防出事。
楚朔望一振精神,不理兩個兒子的關(guān)心,推開他們,激動的沖上前對著楚弦月問:「弦月,你沒事吧?剛才有沒有傷到你?」
「我沒事!
楚弦月好奇的回望暗器來處,沒想到自家人里頭會有人想暗殺他。
楚朔望生氣的大吼:「茵櫻,妳在搞什么?!」
茵櫻站出來,抱歉的看著楚弦月,同時回答:「老爺,我不是故意的!顾娴臎]注意到她會出那么大的力氣去傷了他,她真的不是故意的。
「要是弦月身上流出一滴血,我要剝了妳的皮。」楚朔望雷聲大作。
茵櫻不滿的噘嘴。這個死老頭是沒聽到她的話嗎?她又不是故意的,度量太小了吧?但想到自己現(xiàn)在在人家的屋檐下,又不得不忍住這口氣,但滿腔不滿讓她不由得大聲回話,「老爺,我真的、真的不是故意的。」
「我管妳是不是故意的,重要的是弦月不能有絲毫差錯!钩吠睾。
楚弦月有趣的盯著他們。什么時候楚家的下人可以這樣沒大沒小的跟楚朔望說話?還是他脾氣大、威望高的侄子變了性,懂得容忍別人對他不守規(guī)矩?
「對不起,老爺,我馬上縫補小太爺破掉的衣服!
說著,茵櫻從腰間掏出針線,快步走向楚弦月。
楚弦月飛快后退。這女孩太過莽撞,豈可犯了武者大忌,隨便讓人碰他。
但他匆忙間碰到馬身,身子失去平衡。
楚朔望著急的伸出手想幫他一把。
連茵櫻都急得靠近他?刹灰賮硪淮,小太爺再是出事,她真的會被楚朔望剝皮。
原本游刃有余的楚弦月再度面臨危機,一方面要穩(wěn)住自己,一方面要躲避茵櫻和楚朔望,他極為狼狽的藉由馬匹翻轉(zhuǎn)半圈,勉強不讓自己出糗。
「茵櫻!」楚朔望回頭狂吼。
茵櫻皺臉瞇眼,不明白為什么事情會演變成這樣,但可以知道的是她又闖禍了,與其又被楚朔望指著鼻子罵,倒不如她先開口低頭。
「對不起,老爺,我下次不會再犯了!
「這句話妳已經(jīng)說了上千遍了,妳還是照樣犯!
茵櫻嘟囔:「我已經(jīng)道過歉了!
「我不要道歉,我要妳改!
「是,老爺,我馬上改,改到你滿意為止。」
茵櫻又要靠近楚弦月。
楚朔望擋在她面前,厲聲命令:「不準妳再靠近弦月半步!
「老爺,不靠近小太爺,我要怎么改?」這種事很難做得到,好嗎?
「夠了,妳給我避遠點!」
「知道了!挂饳淹峦律囝^。沒她的事就好,到時候有事發(fā)生可別又怪到她頭上來,下一次她可沒這么好說話。
對茵櫻不滿的小動作,楚弦月驚異的勾起嘴角,楚家的氣氛不同于往常,有股盎然新意的愉悅。
茵櫻不小心瞄到楚弦月如曇花一現(xiàn)般的笑容,驚詫的望著楚弦月失神,周遭的景色和人物全在她眼中消失,連楚朔望的怒吼都不能使她回神,她的眼里只剩下楚弦月一個人,和他如夢般幽幻的雙眸。
「茵櫻?」楚朔望察覺不對,用力搖晃她。
茵櫻嘴里的口水不小心滴了下來,其他人竊笑不止,差點喘不過氣。
「茵櫻!」楚朔望受不了她的蠢呆遲鈍,「妳竟然……」
眼看情況將要一發(fā)不可收拾,楚弦月好心的替茵櫻解圍,「朔望,趕了幾天的路,我累了,我要回家休息!
楚朔望不再理會茵櫻,改對楚弦月噓寒問暖。
楚弦月有趣的再看她一眼。這小姑娘似乎不單純,連楚家老爺都拿她沒辦法,他突然有興趣想知道她是誰,只是在看到楚朔望后,他的神情轉(zhuǎn)為冷淡。
茵櫻眨眨眼,微笑的看著楚弦月。這男人真的如別人說的為人很好嘛,不介懷的替她解圍,只是他看楚朔望的眼神復(fù)雜而難懂,她不了解他們之間有何恩怨。
她轉(zhuǎn)頭看看四周,問道:「小太爺好像不喜歡老爺,也不喜歡這么多人來接他耶,為什么?」
總管不客氣的往她的后腦勺重重一拍,「小心妳的皮,這句話絕不能讓老爺聽到,懂不懂?」不夠精明,怎么死的都很冤。
其他人更是沒有顧慮的往她的身上打去,「要不是小太爺心腸好、好說話,我們就能看到妳被老爺五馬分尸的好戲!
茵櫻不高興的躲著每個人的手,「別打了,我好歹也是個姑娘家,你們這樣打會痛耶。」她的細皮嫩肉全紅了,要不是不能動武,早讓他們好看。
大家靜默好一會兒,你看我,我看你,然后不約而同爆笑出聲,一起大聲否定茵櫻的話,「妳一點都不像個姑娘家!垢以谛√珷斆媲傲骺谒@個姑娘也太不知羞了。
茵櫻氣呼呼的跺腳。為什么不像?她真的是個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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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茵櫻……茵櫻……死丫頭,又跑哪去了?到底有沒有聽到我在叫妳?有聽到就趕快出現(xiàn)!」
顧不得莊內(nèi)有人在找她,茵櫻好整以暇的站在一棵大樹前,左看右看,確定沒有人,她三兩下爬上去,輕松的摘到樹葉。
達成大廚交代的任務(wù),泛起快樂的微笑,她沒有注意到這個庭院的主人正用充滿興味的眼神盯著她。
楚弦月的身影透著一股悠然閑適,淺白的衣裳與同顏色的束帶在冬末時節(jié)幾乎要與冷得冒煙的空氣融為一體。
聽到不遠處傳來的呼喚聲,他不禁微微一笑。
從柔軟的拜托聲到狂怒的斥責(zé)聲,全因茵櫻而起,她的存在劃破楚家在寂靜的冬季里永恒的停滯,帶來一絲絲春陽的暖意。
剛見到茵櫻,他已有特別的印象,而這一個月她活潑到每次都挨罵的舉止更是讓他將她這個人牢牢的記在腦海里。
「茵櫻。」楚弦月出聲喚她。
茵櫻嚇一跳,手中的葉子掉了幾片,內(nèi)心不斷嘟囔,她平常不是那么容易被嚇到,就是天大的事,她都能處變不驚,為什么這個男人就有這本事嚇到她?
楚弦月頎長的身影帶給茵櫻不少壓迫感,她想后退,卻發(fā)現(xiàn)他這個尊貴的小太爺竟蹲下身幫她撿拾葉子。
「摘葉子要做什么用?」楚弦月好奇的問。
「今天晚餐大廚要用到這些葉子!
茵櫻輕拭葉子上的塵土,對他笑得燦爛。
楚弦月年紀雖輕,在輩分上卻是楚朔望的叔父,也是楚家莊四個主子中最親切、最高深莫測的一個。
怎么說呢?會認為他親切就是因為他常不顧身分幫她的忙,而高深莫測則是因為他常常在她背后神出鬼沒的嚇到她。
他這個人雖然親切,卻不好親近;雖然高深莫測,卻也不會深沉到令人害怕……
也就是說,到現(xiàn)在她還是搞不清楚這個人到底是個怎么樣的人啦。
「茵櫻,妳到底好了沒有?搞什么?摘幾片葉子要那么久!」遠方傳來怒吼聲。
茵櫻哀怨的向楚弦月點個頭,輕巧轉(zhuǎn)身,往廚房飛快奔去。
大少爺?shù)氖虖脑诮?jīng)過茵櫻身側(cè)時,趕忙問道:「茵櫻,大少爺?shù)呐L(fēng)妳洗好了沒?大少爺明天要出門。」
「好了,好了,就晾在架子上,你自己拿!挂饳汛颐卮稹
「茵櫻,二少爺發(fā)冠上的寶石妳鑲好沒?」秦嬤嬤聽到聲音,從房內(nèi)探出頭,抓著茵櫻的手臂問。
「我交給二少爺?shù)氖膛恕!挂饳褣昝撉貗邒叩氖帧?br />
「茵櫻!」一個更大的吼聲從廚房內(nèi)傳出。
「來了!
茵櫻沖到大廚面前,將葉子遞上去,還未來得及喘口氣,又聽到從廚房門口經(jīng)過的膳食管事大聲命令。
「茵櫻,去擺碗筷!
「但是……」
轉(zhuǎn)頭看不到人,茵櫻只好在櫥柜里找到四人份的碗筷,嬌小的身影一轉(zhuǎn)眼便從廚房來到飯廳。
她在大理石桌上擺好碗筷,轉(zhuǎn)個身看見端來干果的侍女姊姊,想要低頭溜走,還是來不及。
「茵櫻,該點燈了,再不點燈,待會兒天色晚,端菜出了差錯,咱們就等著被總管殺頭!
茵櫻好想說這不關(guān)她的事,但她還是應(yīng)聲說好。
一一將飯廳的四周點了燈,茵櫻才剛熄滅火石,侍女姊姊一把拉住她,將她扯回廚房,「茵櫻,上菜了。端菜的順序?qū)W著點!
「知道了!顾褪莵韺W(xué)的嘛。
這時,膳食管事遞給她加了些許藥草的琉璃水盆。
「茵櫻,端水伺候老爺!
「不是要我端菜嗎?」茵櫻不平的反駁。
「什么?」膳食管事冷睨著她,一副她要是再有微詞就要她好看的狠樣。
茵櫻暗自咬牙切齒?蓯旱墓苁聜兝鲜窍矚g威脅她、使喚她,他們就別讓她抓到把柄,總有一天她一定會向他們討回公道。
她臉部扭曲,嗓音緊繃的說:「沒……沒事,我端!鼓芮苌欤∨颖旧病
她小心翼翼的把水盆端到飯廳,楚家莊的四位大爺已經(jīng)入座。
端坐上位的是大老爺楚朔望,四十多歲,正值壯年,性格豪邁威嚴,留著落腮胡,一莊之主的霸氣顯露無遺,生起氣來更是驚天動地,她每每就被他吼得忘了自己姓什么叫什么。
坐在楚朔望左邊的是他的兩個兒子,楚君隱和楚洛珣,一個面無表情,霜冷逼人,一個狂傲怪氣,變態(tài)嚇人,兩個都不算是親切和善的好主子,不小心出了錯,總少不了一頓斥罵。
而在楚朔望右邊的楚弦月,從第一次見面,到現(xiàn)在一個月了,她還是一看到他就感到驚慌。對他,她充滿好奇心,聽那些侍女姊姊在聊天時提到,小太爺因為在外流浪太久,被老爺用太老爺要過九十冥誕的理由強力要求回到楚家莊,要不然小太爺可能一輩子都不會再踏入奉天城一步。
她更曾聽人說過,江湖人士封小太爺「殘月公子」的稱號,為什么是殘月呢?她禁不住追問,傳說啊,因為小太爺喜歡在有月亮的夜晚到處走動,插手不少事情,又不留名字的消失,所以那些受到小太爺恩惠的人望著小太爺?shù)谋秤半x去之際,常常看到那輪掛在天上不夠圓的月亮,于是就把救命恩人稱做「殘月公子」。
可是,她不喜歡殘月這個名字,總覺得很悲傷,很不吉利,配上小太爺飄逸淡薄的長相,就更讓人驚心,怕是有什么壞事隨時要降臨在他身上一樣令人不安,心中強烈的保護欲油然而生。
茵櫻想楚弦月的事想得出神,直到旁邊的人用手肘頂她,她才側(cè)過頭瞄瞄侍女姊姊,想知道發(fā)生什么事。
側(cè)頭之際,茵櫻不小心瞄到緊蹙眉頭的總管,明顯的怒意在提醒她要是再發(fā)呆下去,她的下場會很慘。
她悄悄吸口氣,穩(wěn)定受到驚嚇的心跳,將琉璃水盆端到楚朔望面前,等他洗過手之后,又端著水盆立在旁邊,等著這些嬌貴的主子用完晚餐。
茵櫻小心的踮起腳尖,讓從早走到晚的雙腳稍微休息一下,雙眸艷羨的盯著楚家四位主子屁股下的椅子。
看起來舒服的座椅,讓她更加感受到腳底板的抽痛和大腿酸麻的無力。
她還能撐多久而不去把椅子搶過來?
「茵櫻?茵櫻?!老爺叫妳呢!故膛㈡⒌吐暯袉舅。
因為身體的不適,茵櫻的發(fā)呆比平常更深沉,即使她左右的侍女姊姊都著急得空出一只手在她背后掐她,她還是神游太虛,回不了神。
「茵櫻!钩以聠舅。
茵櫻最受不了小太爺?shù)穆曇,像在她心底搔癢又狠狠的敲她一樣,她無法控制的一震。
「茵櫻!」楚朔望的怒吼也跟著響起。
「什么事?」茵櫻緊張的大叫出聲。
她問的同時,背后的兩只手受驚的往前一推,茵櫻整個人往前一撲,手上的琉璃水盆順勢往楚弦月的方向飛去。
大家臉色難看,只能眼睜睜看著慘劇發(fā)生。
楚弦月的身影快如閃電,單手一伸,托住琉璃水盆的底部,接住溢出的水花,一滴不露的送回茵櫻的雙手中,回視茵櫻的眼中笑意加深,茵櫻則向他眨眨眼,感謝他的仗義相助,沒有人發(fā)現(xiàn)他們之間這小小的情感交流。
危機解除,大家松了一口氣。
「謝謝你,小太爺,你真是我的貴人。」茵櫻感激不已。
她出錯時,小太爺總會臨危不亂的替她收拾,她真的好感動,感動到好想以身相許,只怕人家嫌她不像個姑娘家。
這是她心中的痛啊!
楚朔望把她從頭打量到腳,無奈的搖搖頭,他對這個妻子的師妹頭疼得很,這半年來,他已經(jīng)不知道對收留她的事后悔過多少逼,但不管他怎么好說歹說,總是不能改變她的決心。
「茵櫻,妳真的不是做這種事的料,不要再做了!
「楚朔望,你不可以不讓我做,你答應(yīng)過我?guī)煾傅模悴荒芊椿!挂饳咽荏@的大叫,但是一看到楚朔望挑眉,不怒而威,她馬上改變態(tài)度,委屈的扁嘴,「老爺,要怎么管家的事情還沒有學(xué)完,沒學(xué)完就不能完成師父的遺命,我……我會對不起我死去的師父!顾钡眉t了眼眶,露出小媳婦的神情。
「妳絕不能再出錯!顾黄饑槹。
「我知道,我會的,絕不再出錯,我發(fā)誓!挂饳驯WC。
雖然她的保證已經(jīng)沒有人要相信,但她還是努力的說,祈求有一天能夠成真。
「大家繼續(xù)吃飯。」
楚朔望替楚弦月夾了一塊魚肉,仔細叮囑楚弦月要細嚼慢咽,沒看見他那兩個兒子臉色不對勁。
「爹,弦月又不是殘廢,想吃什么會自己夾!钩瀚懖粷M的哼道。
「說這什么話!弦月那么久才回來一次,當(dāng)然要讓他吃好一點,不然我會心疼死!
說完,楚朔望又夾了一根雞腿到楚弦月的碗里。
楚洛珣還想再說,卻被他大哥楚君隱用眼色阻止。
爹疼寵他的叔叔楚弦月比疼他兩個兒子有過之而無不及是全奉天城的人都知道的事情,再爭執(zhí)下去只會破壞父子的感情,討不了任何便宜,只會親痛仇快。
「再過幾天我和君隱要出城談生意,大約一個月后才會回來,弦月,你可別趁我不在離開奉天城啊,爺爺?shù)内ふQ就快到了,你一定得待到那時!钩吠f。
楚弦月冷淡的回道:「我會在奉天城待到過完爹的冥誕。」這一待可能就是三個月,會待這么久是因為他決定下一次不等到爹的百歲冥誕,他是不會再踏進奉天城一步。
楚朔望放心的點頭,「那就好,那就好!
茵櫻覷著楚弦月,水眸漾著許許多多的疑問。她真的不懂他,如果他不想回來,為什么要回來呢?難道跟她一樣,不能違抗師父的命令?但他不像是這樣的人,真是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