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契約戀人 第七章
作者:揚(yáng)欣
   
  時間是十一點(diǎn)半,名玢蜷縮在沙發(fā)里。

  她沒有開燈,客聽里大部分角落都陷入黑暗,唯一的光源是走廊的壁燈,柔和的暈黃光線斜斜的照射過來,很適合她現(xiàn)在逃避的心情。

  放在茶幾上的一杯酒始終沒動過,她只是一逕地盯著看,她酒量不好,一杯香檳就可以使她醉倒。

  一只黑色行李箱擺在沙發(fā)旁,她已準(zhǔn)備好,等這間屋子的主人回來,她就可以離開了。

  該是她離開的時候了,唯有離開,才能阻止自己深陷下去。

  她和母親不同。母親深愛父親,明知他無法回以同等的深愛,她仍選擇守候,就像一只擁有鮮艷羽毛的金絲雀,在美麗的牢籠里漸形憔悴,終至死亡,仍無怨無悔。

  但她不要落得和母親一樣的命運(yùn),她絕不接受他的憐憫,所以在還來得及抽身時,她必須離去,只有離去,才能保護(hù)她脆弱的心。

  只是當(dāng)開門聲響起,名玢突然感到一絲懼意,她抬頭望著墻上的時鐘,十二點(diǎn)十五分。

  雷兆風(fēng)推開門看見她時,眼里閃過一絲震驚。

  “你在等我嗎?”他譏諷地?fù)P起唇。“我是否該感到受寵若驚?”

  名玢定定地看著他,暈黃的光線柔和了他臉上冷硬的線條,陰影的籠罩又使他如鬼魅般危險。她該如何將這個集溫柔和危險于一身的男人趕出心里呢?

  “你喝酒?”他看見茶幾上的酒杯。

  “沒有。”

  “那這杯酒?”他走到茶幾前。

  “擺著好看而已!

  “那太浪費(fèi)了!彼闷鹁票攘艘豢凇!澳阍摬粫窍氚盐夜嘧恚缓蟆苯酉聛淼脑捦蝗唤┰谧爝,因?yàn)樗l(fā)現(xiàn)了沙發(fā)旁的行李箱。

  順著他的視線,名玢知道他發(fā)現(xiàn)了她的意圖。

  “這是怎么一回事?”他用駭人的柔和語氣問,兩道黑眉攏聚,臉色變得陰郁,氣氛逐漸僵窒。

  “我要離開這里。”她必須用盡全身的力氣才能控制身軀的輕顫。

  “我可以問為什么嗎?”他陰沉的語氣隱藏著危險。

  她沒有回答,因?yàn)樗恍湃巫约旱穆曇簟?br />
  “應(yīng)該不用我提醒你,三個月的時間還未到!彼丫票驶夭鑾,俯身向她,濃眉斜挑。

  她抬頭迎向他銳利的眸子!皼]錯,但是我必須離開!

  “為什么?”他逼近她。

  “因?yàn)槲覠o法繼續(xù)待在這里!

  “給我一個滿意的答案!彼穆曇舾洹

  因?yàn)槲也幌霅凵夏!她在心里大喊,卻發(fā)不出任何聲音,只能默默地看著他。

  聽不到她的回答,雷兆風(fēng)頓時成了一只發(fā)狂的獅子!澳悴粨(dān)心我抽回資金?”

  “合約已經(jīng)簽了……”她的聲音細(xì)小。

  “原來這就是你打的主意,契約簽定了,而你認(rèn)定我無法毀約?”雷兆風(fēng)倏地起身,眼里的冷意足以冰凍任何事物。

  “你是什么意思?”他啾著她。“邵名玢,沒有人可以玩弄我,你以為我會這樣就讓你走嗎?”

  “你留下我也沒用,我終究會離開的!彼劾锏脑骱揸逅鄣挠職猓幌朐贍庌q! 

  “沒錯,你終究會離開,但那是在三個月后!彼帐捌饝嵟《氖浅爸S的冷意。“何況,我可還未品嘗過你這情婦的滋味,你說,我怎會舍得讓你離開?”他傲慢地打量過她全身。

  名玢知道他話里的暗示,心里升起一陣恐慌。

  他握住她的手臂,如鋼箝般不許她掙脫,她被拉離沙發(fā),往主臥室走去。

  “雷兆風(fēng),你想做什么?”她驚恐不己。

  “做什么?”他一陣?yán)湫!白屇氵@個情婦當(dāng)?shù)妹逼鋵?shí)!

  “不!”她騖喘。   

  “你似乎沒有說不的權(quán)利!薄 

  他將她帶進(jìn)主臥室,然后將她顫抖的身軀推到大床逼。“或許等我用過之后,我會考慮讓你走!

  “不!你不是那種人!彼囍鴨净厮睦碇。

  “但我也絕不是好人!彼麑⒁r衫從褲頭拉出來,開始解扣子,動作沒有絲毫遲疑。“你知道我剛剛是從哪里離開的嗎?邵玫翎的閨房,合作才剛開始,她已經(jīng)迫不及待想把我弄上床!

  他輕蔑的笑聲傳遍整個房間,名玢閉起眼睛。淚水積聚在眼眶里,他的話就像一根針刺進(jìn)她脆弱的心。

  “可惜我對她沒有興趣。”他的話一句比一句更惡毒!叭绻牢矣信d趣的是她妹妹。她不知會作何感想?”

  只怕她會用比他更惡毒百倍的話來羞辱她,名玢在心里苦笑。

  下午在會議室,她就看出邵玫翎對雷兆風(fēng)的企圖,邵玫翎不會輕易放棄他的。

  “她肯定不會太高興。”他如獵豹般無聲地來到她面前。

  她被他突來的貼近嚇得趺坐在床上,掙扎著想起身,但他高大的身軀卻在此時欺上。

  “不要!彼ゾo自己的衣領(lǐng),語氣充滿恐懼。

  “掙扎也沒用!彼麑⑺咕艿氖掷筋^頂固定住。

  “我求你。”

  她臉色發(fā)白,痛苦地低語,但所有的抗拒和痛苦皆隱沒在他冷硬的雙唇中。

  雷兆風(fēng)毫不溫柔的吻著她,發(fā)泄似的蹂蹋她的雙唇,但依舊無法澆熄他滿腔的怒火。

  名玢不斷地掙扎,但是她的柔弱對他起不了作用,時間不知過了多久,她的雙唇逐漸麻木,在他無情的欺凌下,心也封閉起來。

  他抬起頭,看見她毫無生氣的模樣,理智冒出頭來,但隨即又被睬下去。直到一手扯開她的衣領(lǐng)。衣料破裂的聲音才如同鐘響般,將他的理智敲醒。  

  他看著身下顫抖不已的身軀,突然對自己的沖動厭惡到極點(diǎn)。他怎么會做出這樣喪心病狂的舉動?他是想得到她,但是……不是在這種強(qiáng)迫的情況下!

  名玢閉上眼不看他,他一點(diǎn)一點(diǎn)的扼殺了她對他的愛!淚水順著臉龐滑落至發(fā)間,心直往下沉,再也回不到原點(diǎn)。

  他拭去她頰漣的淚痕,輕柔的動作令她睜開眼,他的眸子對上她,有那么一刻,她在他眼里見到疼惜,但隨即換上冰霜。

  “我對不情愿的女人沒興趣!彼鹕黼x開她,她受傷的模樣令他無法正視她。

  一感到身上的重量消失,她立刻蜷縮起身子,前一刻的驚恐依舊讓她克制不住地打著輕顫。

  “別想離開,因?yàn)闊o論你躲到哪里去,我都會把你找出來!彼滔峦{后,大步走出臥室。

  名玢再也止不住淚水奔流,咬緊下唇,無聲地哭泣。

  離開臥室的雷兆風(fēng)拿了一瓶酒和杯子進(jìn)到書房,他不是粗暴的人,但今晚他卻差點(diǎn)失去理性,侵犯了她。

  他不知道為什么一碰到她,就變得失去控制,他明明可以換個方式留下她,卻選擇了最糟的一種,結(jié)果把兩人的關(guān)系搞得這么僵,恐怕這輩子她最不想見的人就是他了。

  站在書桌前,他狠狠灌了幾杯酒,卻還澆不熄胯下高昂的欲火。

  從沒有女人可以影響他如此深,他為她打破所有的原則,他在乎她,但,她卻急著想從他身邊逃走……

  他到底該拿她怎么辦?放手已經(jīng)不像剛開始以為的那么容易了。

  ☆             ☆             ☆

  曾姨打了電話來,轉(zhuǎn)述邵老夫人的命令,名玢不得不答應(yīng)出席邵家大姐兒子的滿月酒會。

  此刻,名玢就站在邵家的豪華別墅大門前。

  她沒有立刻走進(jìn)去,只是靜靜的站著,一雙美眸冷冷地掃過前方的建筑物。巴洛克式風(fēng)格的樓房充分顯現(xiàn)出主人的貴族氣息,二十年前母親曾拉著她的手站在同一個地方,這棟巨大的房子在她小小的心靈留下震撼。但自從她懂事后,她就恨不得逃出這座美麗的牢籠。

  最后她是逃出來了,身體是自由了,但心靈的梗桔卻從未解脫。

  舊時痛苦的回憶一幕幕掠過眼前,讓她心生退怯,無法再往前邁進(jìn)一步。

  “名玢!”曾姨眼看酒會已進(jìn)行多時,卻還不見名玢的身影,忍不住出來看看!霸趺床贿M(jìn)來呢?大家都在等你一個!

  名玢轉(zhuǎn)頭看見她,扯了下嘴角。曾姨說什么都沒用,因?yàn)樗宄约褐皇莻不起眼的小私生女,沒有人會在乎她是否出席的。

  “我不知道一個滿月酒會竟可以辦得如此盛大!彼爸S的說。

  “是老夫人的意思,能看著曾孫出世,她覺得應(yīng)該好好慶祝一下!痹填I(lǐng)著她走過花木扶疏的花園小徑。

  愈接近大宅,談笑聲就愈大聲,名玢記起她離開邵家的那個晚上,就和今晚一樣,整棟大宅衣香鬢影、充滿著祝賀聲,唯有她覺得刺耳,死命地握著王叔的手,一步步踏出邵家大宅……

  沒想到事隔十五年,她又在相同的歡樂氣氛下,走進(jìn)她所痛恨的房子!

  曾姨帶名玢來到位于大廳左側(cè)的日光室,這里雖然沒有大應(yīng)那么多人,但也聚集了不少貴婦,以邵老夫人為中心固坐著,目光焦點(diǎn)全在她懷里的小嬰兒身上。邵老夫人一臉驕傲,直到看見了邵名玢,唇角的笑容才迅速隱去,取而代之的是她一貫的威嚴(yán)。

  “媽,名玢來看您了。”曾姨恭敬的說。

  邵老夫人看到名玢臉上那倨傲的神情時,心頭猛地一震!

  原本充斥著談笑聲的日光室因名玢的出現(xiàn)而安靜下來,幾個貴婦人莫不打量著這位陌生的女孩。

  “燕妮。”邵老夫人丟給曾姨一個眼神。

  曾姨立即明白其中的意思!案魑环蛉藗儯髲d里有準(zhǔn)備滿月蛋糕,我們到大廳去慶祝吧!”

  于是六、七個貴婦便跟著曾姨離開日光室,只留下邵老夫人和名玢。  

  “燕妮的確是個好媳婦!鄙劾戏蛉擞芍缘恼f。

  名玢揚(yáng)起訕笑的眉。她當(dāng)然是個好媳婦兒,畢竟她為邵家生了個繼承香火的男孫! 

  邵老夫人看著一臉冷傲的孫女!敖裉煺夷銇硎窍雴柲阋患拢愫瓦M(jìn)益總裁之間是不是有什么關(guān)系?”

  “什么意思?”名玢蹙起眉頭。

  邵老夫人睨著臉色漸漸難看的孫女!拔抑皇且嵝涯阕⒁庾约旱纳矸帧

  “我從沒忘記自己的身分!泵闵钗豢跉,心冷到極點(diǎn)!敖裉煳易哌@一趟,是要問你先前答應(yīng)的事進(jìn)行得如何?”

  “還在看日子!

  “你最好說到做到!泵憷淅涞卮驍嗨。

  她的語氣讓邵老夫人震顫一下。“邵家上上下下沒有一個人敢用這種口氣對我說話,你這小女娃好大膽……”

  “我是大膽,因?yàn)槲乙呀?jīng)不再是當(dāng)年柔弱的邵名玢,也不再是當(dāng)年毫無反擊之力的小私生女,邵家虧欠我母親的,我現(xiàn)在會全部要回來!泵愫敛晃窇值胤磽艋厝ァ

  “你……”邵老夫人用顫抖的手指著她。“如果當(dāng)年我沒有收留你,你會有今天嗎?”

  名玢冷笑!爱(dāng)年我和我母親就在這里跪了一天一夜才得到你的同意,我母親受盡你的冷嘲熱諷,她全吞忍下來,但我不會,所以你答應(yīng)我的事最好照辦,否則我一定會反擊的!

  邵老夫人氣得說不出話來。

  “只要完成我母親生前的遺愿,我向你保證,這輩子絕對不會再出現(xiàn)在你的面前!边@塊土地已沒有值得她留戀的事物了!跋胱屛译x開很簡單,只要完成你的承諾。”

  說完,不理會邵老夫人鐵青的臉,她轉(zhuǎn)身走出日光室,一刻也待不下去。

  當(dāng)她來到大廳,正想立刻離開時,一道高大的身軀在玄開處擋住她的去路。

  “這么快就要走。 崩渍罪L(fēng)說。

  名玢沒有想到會在這里碰見他,自那件事后,這是她這一個星期來第一次見到他。

  “驚訝我為什么會在這里?”他一副悠閑自在的樣子。

  “我不驚訝!彼恼f,和方才見邵老夫人的激動比起來,見到他反而平靜。

  “是邵玫翎約我的。”看著擠滿眾多賓客的大廳,他心里清楚邵玫翎之所以約他,炫耀的成分多過一切。

  她抬頭看他。心里不解他的用意。

  “她對我有很強(qiáng)烈的企圖心。你猜,如果她知道我和你的關(guān)系,她會有什么反應(yīng)?”他的聲音不疾不徐,卻有著濃濃的刺探意味。

  盯著他,她找回自己的聲音!芭挛覊牧四愕暮檬?我可以馬上離開!狈凑緛砭鸵呷肆。

  想閃過他走出這棟大宅,但他偏偏不讓她離開。

  “你到底想做什么?”名玢提不起力氣和他斗嘴,方才和邵老夫人對話己耗盡她所有的精力,現(xiàn)在她最不想聽的是他的冷嘲熱諷。

  “我突然很想知道邵玫翎的反應(yīng)!彼室庹f。

  “不!”名玢驚喊出聲,此時的她承受不起邵玫翎狠毒、欺凌的目光,除此之外,她也沒有勇氣面對邵玫翎和雷兆風(fēng)的親熱模樣。

  “擔(dān)心什么,她不一定是你的對手!彼纳眢w略往前傾,在她耳邊嘲諷道。

  他呼出的熱氣令她全身一僵,立刻往后退,拉開距離,已經(jīng)有不少賓客在看他們了。

  “我說過,我對你比對她有興趣多了!彼l(fā)出刺耳的笑聲。

  “雷兆風(fēng),你或許很習(xí)慣女人為你爭風(fēng)吃醋,但我告訴你,我不會!”她用盡全身的力氣,怒視著他。

  他定定地看著她,深邃的黑眼令人看不清他心里在想什么。

  “話別說得太滿,別忘了你是我的情婦,你這個身價百億的情夫若是被搶了,可是會損及你的利益!彼I諷地說道,眼里的冷意足以冰凍任何生物。“喔,我忘了,你并不是那么想要情婦這個位置,否則怎么會迫不及待地想逃?”

  他故意提起那晚的事,因?yàn)閺臎]有一個女人敢那樣對他,只有她。

  “你……”她抬頭,被他眼里的恨意震懾住。

  “我提供你一個別人怎么求都求不來的優(yōu)厚契約,我做到了,你呢?”他伸手撩起她頰邊的發(fā)絲,舉止輕佻,完全不在乎他們四周的賓客。

  名玢后悔了,后悔和他這個冷血惡魔打交道,更悲哀的是她竟愛上這個游戲人間的惡魔。

  “當(dāng)我吻你時,我清楚感受到你熱烈的反應(yīng),像一塊冰融化在我懷里。”他的手指劃過她的柔頰。“我保證,下次我絕對會讓你完成你該盡的義務(wù)!薄 

  “兆風(fēng),你怎么去那么久?”一道嬌唱的聲音傳來,邵玫翎來到雷兆風(fēng)身邊,很自然的挽著他的手臂,當(dāng)她看見邵名玢時,美麗的五官迅速染上一片冰霜。

  “剛好遇到你妹妹!崩渍罪L(fēng)沒有躲開邵玫翎貼近的身軀,甚至故意表現(xiàn)親密。

  “我父親剛才問起你,我們一起過去好不好?”邵玫翎一副小女人樣,身體偎得更近。

  “我正在和你妹妹討論公事!彼囊暰故意掃過名玢。

  “公事可以到公司再談,現(xiàn)在是放松的時間!鄙勖掉岵粣偟剜街t唇。

  雷兆風(fēng)由邵玫翎的身體語言輕易地看出她對邵名玢的敵意。他不懂,難道是邵玫翎察覺他和自己的妹妹之間有什么?但有一點(diǎn)可以確定的是,他和邵名玢之間的契約仍是秘密,邵玫翎的敵意不可能來自于他,那到底是因何而起的呢?

  “你妹妹也一起來嗎?”他故意提起,并觀察邵玫翎的反應(yīng)。

  “兆揚(yáng),我父親想跟你私下談,她只是個外人……不,我是說,名玢不會對談話內(nèi)容感興趣的。”邵玫翎可不想多個電燈泡。

  雷兆風(fēng)揚(yáng)眉。他沒聽錯,邵玫翎的確說自己的妹妹是外人。

  名玢冷眼地看著二姐和雷兆風(fēng)。邵玫翎表現(xiàn)得很明白,在邵家她永遠(yuǎn)是多余的,既是那樣,她又何必留下來惹人嫌呢?

  “我還有事。”她轉(zhuǎn)身離開。  

  “兆風(fēng),別理她,我們走吧!”邵玫翎眼尖得很,邵名玢和雷兆風(fēng)之間的暗潮洶涌躲不過她的眼睛,不過她并不擔(dān)心,畢竟邵名玢只是個微不足道的小私生女,對雷兆風(fēng)這種世家子弟來說,她才是真正適合的對象。

  步上花園小徑,置身于黑夜中,名玢抬頭看向無盡的蒼穹,仿佛可以看見母親慈祥的客顏,母親溫柔的聲音在耳邊回繞,從一開始就極力忍住的淚水這時再也忍不住,一顆、兩顆地落下……

  更多淚珠接連滑過頰遏,她沒有伸手擦拭,一步步走出邵家的大門口。

  ☆             ☆             ☆

  名玢和雷兆風(fēng)的關(guān)系降至冰點(diǎn)。

  滿月酒會那晚,雷兆風(fēng)半夜雨點(diǎn)才回到住處,名玢一整夜沒睡,聽到他開門的聲音,聽到他走進(jìn)房間,關(guān)上門,然后一切又恢復(fù)原先的靜寂! 

  從那晚開始,他似乎刻意躲開她,兩人沒再碰面,對名玢來講,雖然是求之不得的事,但生活在充滿他影子的空間里,她卻無法不受他影響。

  每當(dāng)夜晚來臨,躺在床上的她總是睜著眼無法入眠,克制不住地想著今晚他是否和邵玫翎在一起?他是否已經(jīng)拜倒在她的裙下?

  才幾天,她己消瘦一大圈,現(xiàn)在才終于體會母親為愛執(zhí)著的心,以及得不到回應(yīng)的痛苦。所以她不讓雷兆風(fēng)看出她對他的愛,深怕將會跌入萬劫不復(fù)的地獄!

  有誰能把她從這感情漩渦拉出來?

  感情上沒有人可以給她解答,但是對于冠榮的財務(wù)問題,她卻有了重大的進(jìn)展。

  名玢針對冠榮幾項(xiàng)重大工程進(jìn)行調(diào)查,發(fā)現(xiàn)一件很不尋常的事,那就是這幾項(xiàng)工程的得標(biāo)者都是同一家公司,直覺告訴她,冠榮的問題就出在這上面,她一定得持續(xù)調(diào)查下去。

  回來臺灣一個半月后,某天地突然接到一通驚喜的電話,下班時間一到便離開公司,坐車來到某家飯店一樓的西餐部。

  “Ken,真的是你!”一進(jìn)入餐廳,名玢遠(yuǎn)遠(yuǎn)看到人便急急揮著手。

  一位有著深邃五官的男人從座位起身,滿臉笑容的迎接她,并給她一個大大的擁抱。

  Ken是淑姨的大兒子,也就是名玢的表哥。因?yàn)槭缫虥]有生女兒,所以當(dāng)名玢到美國時,Ken,立刻就喜歡上這位小表妹,像親妹妹般地疼愛她。

  “接到你的電話時我還不敢相信!泵阋不亓怂粋擁抱。

  “現(xiàn)在總該相信了吧!”Ken放開她,然后紳士的為她拉開椅子。

  “相信。”名玢笑著坐下!皩α,你怎么會來臺灣?”

  “想你啊!”Ken說。  

  “少來了,你才不會想我,一定是淑姨要你來的對不對?”名玢笑著打他。

  “好吧!你說對了,是我媽要我來,她擔(dān)心你在這里被欺負(fù)。”Ken的語氣雖帶著戲諂,但表情卻是認(rèn)真的。

  “我在這里很好。”名玢感到一陣暖意,有人關(guān)心的感覺真好。

  “你不是只請一個月的假嗎?怎么會拖這么久?還有,我聽我媽說邵家強(qiáng)迫你接受他們安排的婚事,是真的嗎?”他就是為這事來臺灣的。

  “婚事取消了。”名玢扯了下嘴角。

  “既然婚事取消了,那就沒你的事了,為什么還不回美國?”Ken嗅到一絲不尋常,他盯著表妹,覺得她有事瞞他!懊悖降资窃趺椿厥?”

  “沒事,我只是想在臺灣多待一些時間,等我母親的事辦好就會回美國!泵娫囍梦⑿釱en的憂心!皠e說這些了,Susan呢?她有和你一起來嗎?”Susan是Ken剛新婚不久的妻子。  

  “能不帶她來嗎?”Ken扮了個鬼臉,談到愛妻,心里泛著甜蜜!八拖駛粘人的牛皮糖,我走到哪兒她跟到哪兒,我還嫌煩咧!”

  名玢橫了他一眼,知道他說的不是真心話。

  “那她人呢?”她和Susan從大學(xué)就認(rèn)識,Ken和Susan認(rèn)識到結(jié)婚,她也是功勞不小! 

  “時差的關(guān)系,一到房間倒頭就睡了!盞en是急著想見名玢,才會在此時先約她出來。

  “怎么可以睡呢?”名玢倏地起身。“早八百年前她就說想來臺灣。人來了,就該好好參觀參觀。”

  Ken跟著起身,看來是阻止不了名玢要吵醒老婆的決定了。

  名玢挽著他的手臂,兩人一起走到電梯前。

  “你打算在臺灣待幾天?”她問。

  “大概一個星期吧!”Ken側(cè)著頭看她,這才發(fā)現(xiàn)她眼下淡淡的黑眼圈,伸出手寵溺地捏捏她的臉頰!叭庾兩倭肃福∵有,是不是沒睡好?瞧你黑眼圈實(shí)在嚇人!

  “夸張!”名玢拿開他的手。

  “你這樣要是讓我媽看到,她可是會心疼死!盞en文捏捏她腰上的肉。

  “那就別告訴淑姨,反正回美國之前,我會讓失去的那些肉長回來的!彼昧ε牧讼卵系拇笫帧!皠e毛手毛腳的,小心你老婆吃醋。”

  “對。吃你這個妹妹的醋!盞en不依她,兩人就在電梯前玩了起來,無視他人的異樣眼光,直到電梯來了,兩人坐上電梯,都還你一句我一句的斗嘴。

  電梯門重新關(guān)上,雷兆風(fēng)終于收回冷厲的眼神。

  “我的天。∶愕降子袥]有顧慮到我父親的名聲?竟公然帶著男人到飯店開房間。”坐在餐廳里的邵玫翎嫌惡地說,沒想到正在談公事,也會看到這出“好戲”。

  雷兆風(fēng)一副想殺人的樣子,黝黑的眸子燃燒著憤怒的火焰。

  “這搞不好已經(jīng)不是第一次了。”邵玫翎涼涼的說。“我聽說她在美國時私生活很亂,男人一個換過一個,沒想到回到臺灣以后。性子還是不改……”

  “閉嘴!”他冷聲警告,呼吸聲愈來愈沈,握著玻璃杯的手青筋浮現(xiàn),已瀕臨失控的邊緣。

  突然,一聲玻璃破裂的聲響令邵玫翎驚叫出聲。

  “你的手!”見到血就怕的她直往后退。

  雷兆風(fēng)攤開掌心,看著掌心幾道傷口,紅色的鮮血泊涫流出,他卻絲毫不覺得痛。

  邵名玢,我會親手撕碎你的面具,要你為今晚的一切付出慘痛的代價。

  他的雙眼進(jìn)射出地獄般冰冷的眸光,唇連揚(yáng)著冷冽的笑容。

  沒有人可以這樣耍弄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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