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低垂。
夜晚的微風(fēng)像是戀人的手,溫柔地拂過街頭,為一向悶熱的臺北市添增一絲涼意。
「吃得好飽,我要去寫稿了!钩赃^晚餐,休息了一、兩個鐘頭,尤小楓決定回房間趕稿,免得交不出稿子。
「可是我想要去屋頂?shù)年柵_放煙火!剐『⑹治瘴逯Р噬珶熁穑孟竦冗@個機(jī)會等很久了,看得聶齊家很不忍心。
「可是我還要趕稿……」
「偶爾放松幾個鐘頭,不會影響進(jìn)度!孤欭R家插進(jìn)她和小男孩之間的對話勸尤小楓!妇退闶菣C(jī)器,也需要休息,妳就答應(yīng)承禧吧!」
一大一小的眼神充滿了期盼和請求,尤小楓似乎不好拒絕。
「但是……」她真的要趕稿……
「走啦,不要再考慮!孤欭R家不管三七二十一,抓住她的手就將她往屋頂陽臺拖,她一點(diǎn)辦法也沒有。
尤小楓突然覺得自己在這個家,好像越來越?jīng)]有地位,以前她可是喊水會結(jié)冰,現(xiàn)在卻得被他牽著鼻子走,實(shí)在沒有道理。
按理說尤小楓應(yīng)該會生氣、會發(fā)飆,但她什么都沒做,反而在迎向清涼的微風(fēng)時,面露滿意的笑容。
「天氣真好!乖S久沒有像這樣迎著晚風(fēng)看夜景,感覺挺不錯的。
「是啊!」聶齊家實(shí)在很喜歡她家這個位于頂樓的陽臺,雖然只有兩層樓高,但視野非常好。
「叔叔,陪我放煙火!棺钆d奮的莫過于小男孩,從他拿到煙火開始,就迫不及待想看看它點(diǎn)燃的樣子。
「好,我陪你放煙火。」聶齊家有求必應(yīng),接過小朋友給他的煙火,兩人便手牽著手,閃到一旁放煙火去了。
外表五彩繽紛的煙火,燃燒起來全都是一個樣子,都只會冒出黃色的火花。
「在噴火了、在噴火了!」小小的煙火所噴出來的火花其實(shí)很有限,但小朋友卻開心得不得了。
「小心被燙到!褂刃鞒鲅跃。
「我會看好小朋友,妳不必?fù)?dān)心!孤欭R家微笑保證道。
「那就好!褂刃骼浜撸谝慌钥此麄円淮笠恍⊥鏌熁,他們玩得可真高興。
「妳要不要也來一支?」煙火。
「不要!顾芙^!肝也艣]興趣玩小孩子的游戲!
「來玩嘛!」聶齊家硬將煙火塞給她。「放煙火很好玩,妳偶爾也該回味一下孩提時代的滋味!官澋眠帧
「……也對!拐f得有理,尤小楓二話不說加入他們的戰(zhàn)局。
兩個大人一個小孩卯起來放煙火,玩得不亦樂乎。
「煙火放完了,我要下去工作了!顾炎约耗且恢熁瘘c(diǎn)完以后,就要拍拍屁股走人,卻被他攔下來。
「別急著走!孤欭R家把她的手抓得牢牢的!鸽y得天氣這么好,氣氛又這么棒,我們來唱歌好了。」干嘛工作?
「唱歌?」她用看怪物的眼神看他,覺得他真的瘋了。
「對,就是唱歌!顾瞄L但鮮少有機(jī)會表現(xiàn)的才藝。
「唱什么歌?」尤小楓猶豫了一會兒后坐回他身邊,說真的,她也挺愛唱歌的,外號「KTV女王」。
「唱……」他偏頭想了一下!赋何蓓敗缓昧!箘偤媚信铣,雙方都有發(fā)揮的空間。
「『屋頂』?」尤小楓愣住,瞪大眼睛看他。
「妳不會唱?」他沒想到她到底會不會,這首歌很紅。
「我會唱啊,只是……」只是她沒想到他們這么有默契,因?yàn)樗钕矚g這首歌曲。
「會唱就一起唱,妳先起頭!孤欭R家剛好也最喜歡這首歌,很能表現(xiàn)出現(xiàn)代男女的心聲,詞曲都優(yōu)美。
最重要的,他們現(xiàn)在正好在屋頂,連場景都剛剛好,所以他選這首歌。
「好,那我要開始唱嘍!」相對于聶齊家,尤小楓倒是沒考慮這么多啦!只是單純喜歡這首歌。
「咳咳!」她先清喉嚨,然后開始。「半夜睡不著覺,把心情──不對,應(yīng)該是你先開始才對。」怎么變成她在唱?
「是這樣嗎?」他搞不清順序。「好,那我唱,咳咳!」這次換他清喉嚨!赴胍顾恢X,把心情哼成歌,只好到屋頂找另一個夢境!
聶齊家才唱了幾句,尤小楓就露出驚嘆的表情說。
「你的歌聲真好!」音質(zhì)純凈又渾厚,卻又帶有那么一絲溫柔。
「真的嗎?」他興奮地問。
「當(dāng)然是真的!顾陕矧_他?
「好,換妳了!顾催^來催促尤小楓。
尤小楓點(diǎn)頭,開口唱!杆瘔糁斜磺眯,我還是不確定,怎會有動人旋律在對面的屋頂。我悄悄關(guān)上門,帶著希望上去,原來是我夢里常出現(xiàn)的那個人……」
「……妳的歌聲也很棒嘛!」驚訝的不止尤小楓一個人,她同樣帶給聶齊家驚喜。
「那當(dāng)然。」她的語氣中有藏不住的得意!肝铱墒翘柗Q『KTV女王』,歌聲怎么可能會不好?」
「我也很愛唱歌,但沒什么機(jī)會練習(xí)就是了!顾母瓒际沁呴_車邊聽廣播學(xué)來的,鮮少有機(jī)會上KTV練歌。
「為什么沒機(jī)會練習(xí)?」臺灣的KTV幾乎跟百貨公司一樣多,每隔幾條街就有一家。
「因?yàn)槲野职蜘ぉぁ孤欭R家原本想說他爸爸不許他唱流行歌曲,在他保守的觀念里,這些都是靡靡之音,他只許他們唱軍歌及聲樂。
「嗯?」這關(guān)他爸爸什么事,干嘛扯到他?
「沒什么,我們繼續(xù)唱歌!顾χD(zhuǎn)開話題,不想讓她知道他真實(shí)的身分,那太復(fù)雜。
「好!褂刃饕幌蚓筒粫L輩相處,總覺得能免則免,省得哪天長輩被她氣死,她可就罪過了。
于是,他們又繼續(xù)唱歌。
「半夜睡不著覺,把心情哼成歌,只好到屋頂找另一個夢境!
「睡夢中被敲醒,我還是不確定,怎會有動人旋律在對面的屋頂。我悄悄關(guān)上門,帶著希望上去,原來是我夢里常出現(xiàn)的那個人!
「那個人不就是我夢里那模糊的人,我們有同樣的默契!
「用天線。」
「用天線。」
「排成愛你的形狀!
「排成愛妳的形狀!
「在屋頂唱著你的歌!
「在屋頂和我愛的人!
「讓星星點(diǎn)綴成最浪漫的夜晚,擁抱這時刻,這一分一秒全都停止!
「愛開始糾結(jié)……」
唱到最后,他們的眼神融在一起,呼吸也和在一塊兒,頭越靠越近。尤小楓知道有什么事即將發(fā)生,這件即將發(fā)生的事,不是單靠肉體的接觸就能夠解決,而是觸及了她內(nèi)心深處,那塊塵封已久的田地。
他的溫柔先在她如荒漠般干澀的心田上,灑下第一顆種子,再以無比的耐心灌溉這顆種子使它發(fā)芽,最后終至茁壯。
尤小楓甚至不知道這顆種子是何時種下的,一如聶齊家自己也不清楚,是什么時候?qū)λa(chǎn)生好感?他們相處沒幾個禮拜──不,應(yīng)該說是相處沒幾天,但卻已經(jīng)足以在他的心湖上激起極大的漣漪,而且不停在擴(kuò)大。
隨著種子的慢慢長大,湖面漣漪的面積增大,兩人的嘴唇眼看著就要碰在一起……
「叔叔、阿姨,我煙火放完了,可不可以下去看電視了?」
再一次地,小男孩又選在最重要的時刻出現(xiàn),一樣把他們嚇得當(dāng)場跳起來,哈哈哈的胡言亂語。
「下次、下次我如果去唱KTV的話,會記得call你!顾s緊跳開。
「好……好!顾蚕裆窠(jīng)病一樣亂笑,拚命搔頭!溉绻麏卌all我的話,我一定到!
他們都忘了,尤小楓根本沒有聶齊家的手機(jī)號碼,到底能call誰?
「我們下去了啦,我要看卡通!剐∧泻⒉挪还艽笕酥g如何波濤洶涌,只關(guān)心電視。
「好,我們下去看電視。」拗不過小男孩的堅持,聶齊家只好答應(yīng)小男孩的要求,不過還是很不甘心。
「你最會破壞我的好事。」他玩笑似地輕拍一下小男孩的頭抱怨,每一次到了緊要關(guān)頭,他就來攪局,算得可真準(zhǔn)。
「叔叔,你干嘛打我?」小男孩完全不知道自己做錯什么,小臉寫滿了委屈。
「沒什么,我們趕快下去看電視!孤欭R家摟著小男孩的肩,把他帶下樓,從背后看,還真像一對父子,互動相當(dāng)親密。
尤小楓滿臉通紅地看著他們的背影,腦中盤旋的凈是聶齊家最后那一句話。
你最會破壞我的好事。
他是那個意思嗎?他也一樣渴望和她接吻,進(jìn)行第一次接觸,讓兩個人的關(guān)系進(jìn)一步?
想著想著,她的臉更紅了,和聶齊家一樣開始抱怨起小男孩。
都是小鬼,沒事來插什么花……
不過,偶爾上來乘涼、放松一下,倒是不錯。
下樓前她環(huán)看四周。
畢竟在臺北市,要找到像她家這樣,整片屋頂都是陽臺的房子,還真的是不多呢!
想起她家的種種好處,她又哼起串連兩人的主題曲,邊唱邊走下陽臺。
「半夜睡不著覺,把心情哼成歌,只好到屋頂找另一個夢境……」
好一個美麗的夢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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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在溫暖、和樂的氣氛下飛逝而過。轉(zhuǎn)眼一個禮拜、兩個禮拜過去,聶齊家保母的工作進(jìn)入到最后一個禮拜,尤小楓稿子也即將完成。
這天,尤小楓仍舊關(guān)在房間里面寫稿,小朋友去幼稚園上學(xué)。聶齊家該做的家事都做完了,他甚至看完了所有卡通,唯一能做的事只剩與他弟弟連絡(luò)。
他重重地嘆了一口氣,接著從牛仔褲的口袋拿出超迷你型手機(jī),撥聶報國的手機(jī)號碼。
老實(shí)說,他一點(diǎn)也不想跟他弟弟連絡(luò),但他同時也明白不能再繼續(xù)逃避責(zé)任,報國為他做的事情已經(jīng)夠多了。
「大哥!」電話那頭的聶報國,幾乎是電話鈴聲一響便接機(jī)哀嚎。
「你到底什么時候回來,我已經(jīng)抵擋不住老爸了,你不要害我!贡焕习帜密姷蹲窔。
「我壓根不想回去!顾哉Z。
「什么?!」聶報國沒聽完全部,只聽見「壓根」兩個字,就知道麻煩大了,他哥已經(jīng)玩瘋了。
「你不能這么殘忍,放下我一個人獨(dú)自受苦,你知道老爸最近剛投資一部戲,準(zhǔn)備趁那個時候召開記者會讓你亮相嗎?」還敢說不回去。
「老爸投資了一部戲,什么時候?」他怎么完全都沒有聽說。
「上個禮拜剛發(fā)生的事。」聶報國解釋,「有一出偶像劇的投資廠商臨時抽腿說不投資了,老爸剛好趁這時候接手投資,進(jìn)軍媒體,你知道,老爸一向?qū)γ襟w很有野心,決定這是個好時機(jī),就一頭栽進(jìn)去!
他們老爸的想法硬是與常人不同,人家掌握媒體是為了賺錢,他老人家是為了端正風(fēng)氣。他還計劃開辟一個新聞臺,投資戲劇只是第一步,往后幾年會逐漸擴(kuò)充版圖,不過這當(dāng)然也要有好運(yùn)氣才行。
「該死,我真不明白老爸到底在想什么!」一想到他老爸居然這么快就給他限定曝光日期,聶齊家就忍不住詛咒,恨透了命運(yùn)。
「呃……老哥,你還好吧,要不要緊?」聶報國很少聽見聶齊家說粗魯?shù)脑,十分?dān)心他的精神狀況。
「我好得很!顾幱舻鼗氐!改阒灰獛臀翼斪±习,一切我會處理!
「但是──」
「我會回去……」他無奈的搖頭!肝乙欢〞厝,你只要再幫我?guī)滋炀托!?br />
話畢,他毫無預(yù)警地切斷手機(jī),聶報國根本來不及說好。
他爸爸竟然投資偶像劇,真令人想不到。從另一個角度來看也極為可笑,虧他還一直強(qiáng)調(diào)「男子漢」,做的卻完全是相反的事,真令人哭笑不得。
想到即將結(jié)束的假期,聶齊家就沒來由地一陣煩躁,完全不想回家。
過去那三個禮拜,是他這一生最快樂的日子,他從沒過得如此愜意有趣。除去小朋友天真的舉止不說,光每天看見尤小楓臉紅、別扭和嬌羞,就已經(jīng)是人間最大樂趣。他不明白他爸爸為何一定要剝奪他的樂趣?真的不明白!
「啊──」
自二樓突然竄出的慘叫,打斷了聶齊家的思緒,也加快了他的腳步,因?yàn)槟锹晳K叫是從尤小楓房間傳出來的。
「發(fā)生了什么事?!」聶齊家三步并作兩步,沖上二樓拚命敲打尤小楓的門。
尤小楓強(qiáng)忍著腳痛,一拐一拐前去開門。
「妳怎么了,為什么叫得這么大聲?」他臉色蒼白的問。
「我不小心把腳弄傷,才叫得這么大聲。」她疼痛不已的解釋。
「把腳弄傷?」他低頭檢查尤小楓的腳,果然血流如注!缚雌饋砗車(yán)重,肉里面還有些木屑!
「桌子下面的地板壞掉,所以我──!」聶齊家隨意移動她腳檢查的舉動,讓她痛得倒吸一口氣,眼淚直流。
「都流血了還到處亂跑,妳真的是不想活了!乖摯。
「我又沒有到處亂跑,是你自己跑來敲我的門啊!」卻反過來怪她。
「過去床上坐好。」再耍嘴皮子,看他怎么教訓(xùn)她。「我先幫妳搽藥,再看看妳的地板出了什么問題!
聶齊家稍微檢查了一下,斷定傷勢不嚴(yán)重,就怕傷口之中有什么東西不干凈,感染細(xì)菌。
他滿擔(dān)心感染問題,不過當(dāng)務(wù)之急是先幫傷口進(jìn)行消毒,于是匆匆忙忙跑下樓拿急救箱,才發(fā)現(xiàn)里面的藥品都快過期。
「里面幾乎沒幾瓶能用的!闺p氧水也過期,紅藥水也過期,只有碘酒還在有效期限內(nèi)。
「忍耐點(diǎn),可能會很痛!瓜癖换馃^。
「我才不怕痛哩!顾褟(qiáng)!改阙s快幫我弄好,我還要趕稿……」
「都已經(jīng)傷成這個樣子了,還要趕稿?」
她原本是想表現(xiàn)出大姊頭的氣魄,怎知會被罵臭頭。
「我拜托妳不要再逞強(qiáng),有點(diǎn)正常人的樣子,不要再讓我擔(dān)心好不好?」他一會兒要擔(dān)心她作息不正常,一會兒又要擔(dān)心她營養(yǎng)不夠,現(xiàn)在又得擔(dān)心她的腳捅了個大傷口。
「我又沒有……」在他的狠瞪之下,她的聲音漸漸變小,但是很快又叫起來。
「好痛!」碘酒的效力可不是蓋的,痛得尤小楓直覺地想把腳縮回,眼角泛淚。
「還說妳不怕痛!顾⌒λ!笌椎蔚饩茒吘褪懿涣,下次真該換成鹽酸來幫妳清洗傷口!
當(dāng)然他是開玩笑的,他嘴里雖這么說,但藥搽得比誰都仔細(xì),他甚至還很有耐心的幫她把傷口上的小木屑,一根一根的挑出來,讓尤小楓好感動。
他們現(xiàn)在這個樣子就像灰姑娘和王子。
她就是灰姑娘,而聶齊家就是王子,跪在她的跟前幫她穿玻璃鞋,兩人從此過著幸?鞓返纳。
一幅未來的預(yù)想圖在她腦中如錦織般出現(xiàn),在這幅瑰麗的錦織畫面,他們手牽著手,一起站在屋頂看星斗,腳下還有個漂亮的小孩喊爸媽……
「怎么了,妳的臉怎么突然紅起來?」他仰頭看尤小楓紅通通的小臉,有點(diǎn)莫名其妙,又有點(diǎn)想笑。
「沒……沒什么,天氣熱!顾约旱哪槪娴暮脿C。「冷氣的強(qiáng)度不夠,等一下我再去把它開大一點(diǎn),哈哈……」
尤小楓笨拙地找借口解釋,聶齊家表面不動聲色,其實(shí)內(nèi)心在偷笑。她房間里的冷氣,已經(jīng)強(qiáng)冷到可以進(jìn)駐一隊企鵝,還好意思瞎掰?
「好了,這樣就可以了!顾阉膫谧薪I清理干凈,敷上藥,并用繃帶包起來,她都快變成木乃伊。
「謝謝!乖谒麖(qiáng)烈的注視下,她不好意思的低下頭。他那眼神好像在說:我知道妳在想什么?難道她真的這么透明?
她是真的就跟一面鏡子一樣,有什么情緒立即反應(yīng)。
他雖看不見她腦中的未來預(yù)想圖,但對她突然臉紅的原因倒是很清楚,并因此而暗自竊喜。
她喜歡他……
我喜歡他……
許多事情不需要當(dāng)面表白,就能直達(dá)內(nèi)心深處,或是,反映在嬌俏的臉上。
「妳最好還是到醫(yī)院打一支針預(yù)防破傷風(fēng),這樣我比較安心。」把所有事情都搞定,他吩咐尤小楓。
「好,我會去打!褂刃鼽c(diǎn)頭,開始覺得身邊有個男人也不錯。
聶齊家微笑,好高興她肯聽他的話。
「妳在什么地方被割傷?」她那個傷口,一看就知道是被木頭戳傷,可能是地板壞掉了。
「桌子下面!顾钢笖[在角落的電腦桌,小巧簡陋的電腦桌,還是好幾年前的樣式,她根本舍不得換。
「我去看看!孤欭R家受過一整套嚴(yán)格的家庭維修訓(xùn)練,什么都難不倒他。
「……地板都被侵蝕光了,可能要重新?lián)Q過!箼z查完地板后他皺眉,情況比想象中嚴(yán)重。
「不能補(bǔ)嗎?」尤小楓一拐一拐地走到聶齊家身邊!肝椰F(xiàn)在沒有時間換地板,我還要趕稿!顾挥蠵C,沒有筆電,沒辦法換地方寫稿。
「妳想再一次被地板割傷嗎?」聶齊家狠瞪她。
「避開就好啦!」事情沒這么嚴(yán)重!改憧次疫@樣跳,地板都沒事,不需要換──砰!」
她最后那個啦字還沒來得及說就砰一聲跌倒,地板因?yàn)樗涡缘呐e動,受損得更嚴(yán)重。
「這下好了,妳把事情搞得更難收拾了。」本來只有一處破裂,現(xiàn)在變成連鎖反應(yīng),一次掛點(diǎn)好幾塊。
「對、對不起!」她痛得抽氣,在聶齊家的攙扶下重新站起,屁股上又多了塊瘀傷。
「活該,不同情妳!顾套⌒σ,把她以前說過的話還給她,她才第一次發(fā)現(xiàn),原來他這么小器。
「小器鬼。」她冷哼,一方面不文雅的揉屁股,摔得好痛。
聶齊家不理她,回過頭研究破裂的地板,這才發(fā)現(xiàn)麻煩大了。
「是白蟻。」這就是地板為何突然破裂的原因!缚礃幼訆叿块g來了一隊白蟻大軍,把妳的地板全部啃光,最好趕快找除蟻專家,免得后果不堪設(shè)想!
白蟻可說是世界上最強(qiáng)的生物之一,如果不趁早鏟除,整個家都會被蛀光,所以不能只清理一個地方,必須整個家的木頭都注入除蟻藥才行。
「那要多少錢?」尤小楓一聽見有白蟻,都快昏倒了,彷佛看見綠花花的鈔票被啃掉。
「依妳家到處都是木頭裝潢評估,大概要三、四萬吧!絕對跑不掉!挂粯羌佣䴓牵瑹o論是客廳或房間都是原木地板,還有釘死的家具也都是木制,數(shù)量相當(dāng)驚人。
「三、四萬?!」她嚇得眼珠子都快掉下來。「讓我死了吧!我哪來這么多錢付給這些白蟻?」
雖然是付給除蟲公司,但啃掉鈔票的,卻是這些該死的白蟻!她真是恨死牠們了!
「還有呢,妳房間的地板也要全部重新?lián)Q過!
不幸的消息一樁接著一樁,她還得換地板。
「我沒有錢!顾趩实孟胱脖凇!肝疫沒有交稿,又得找除蟲公司除蟻,根本沒有錢換地板!菇o他超級無敵慘。
「但是妳如果不換地板,可能會有危險,白蟻很可能已經(jīng)把妳房間的地板都蛀光了!拱紫佂ǔ6紩䦶哪绢^里面先下手,若是蛀到連外表都看得出來,里面往往已經(jīng)爛得差不多,非常危險。
「可是我沒錢……」她也明白事情的嚴(yán)重性,但是她的手頭一向就緊,要一時間拿出這么多錢,是不可能的事……
「不然這樣好了,妳只需要出材料錢,我來幫妳換地板!挂娝@么為難,他提議。
「你會換地板?」不會吧,這么神奇。
「我曾經(jīng)上過一陣子的家庭維修課程,這點(diǎn)小事還難不倒我!顾桓腋嬖V她實(shí)情,其實(shí)全國最大的連鎖居家修繕中心,就是他家開的。為了了解公司的實(shí)際運(yùn)作,他學(xué)習(xí)了不少相關(guān)業(yè)務(wù),修理地板只是其中一項。
可以的話,他實(shí)在很想直接從公司調(diào)來人手,將尤小楓的房子從上到下,從內(nèi)到外,徹徹底底整修一遍。但那就間接曝露了自己的身分,所以他只好親自動手,雖然會麻煩點(diǎn),但也是沒有辦法的辦法。
「你只是上過課,又沒有實(shí)際修理經(jīng)驗(yàn)……」她也上過裁縫課啊,到現(xiàn)在還不是連一塊抹布都縫不出來。
尤小楓萬分懷疑。
「那隨便妳嘍!」他兩手一攤,表示無能為力!覆蝗粖吘偷谜埻饷娴娜藖硇蘩,可能要花個……嗯……好幾萬塊吧!」
「好幾萬塊?!」她叫起來。
真恐怖的數(shù)字,對于一個連燈泡都換不起的人來說,足以教她燒炭自殺,一想到尤小楓馬上說好。
「那就拜托你了!顾劢呛瑴I,眼睛閃亮得有如子夜的星光。
嘻嘻嘻,這才象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