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扇舞選擇跟隨向雪川,所以她又回到了嘯雪閣。
本來一切都應(yīng)該隨著她的選擇而告一段落,但就在這一日,她還是發(fā)覺自己的想法太過天真,因為她明白離星玦對某些人來說,仍具有莫大的吸引力。
她不知道向雪川是否已經(jīng)放棄奪取離星玦,可是面對突然出現(xiàn)在她面前的半雪樓樓主,她的心再度動搖了。
“雪川要娶你老夫并不反對,但離星玦本樓主是非到手不可!毕蛩魃谰o盯著衣扇舞,冷冷地說道。
原本在涼亭內(nèi)玩棋玩得不亦樂乎的衣扇舞,因向索衫的現(xiàn)身以及他的這段話而驟失笑容。
“晚輩見過向樓主!彼銖姞科鸫浇牵卸Y地對他欠了欠身。
她都快忘了,就算向雪川足以掌控半雪樓,但他仍只是個少樓主,有許多事,不是他說了就能算的。
“衣姑娘,你應(yīng)該知道令尊所中意的對象并非雪川!
“晚輩知道。”她悶聲回道。
“既然如此,有句話,老夫就不得不說了!
“樓主請說!
“老夫希望令尊能夠信守承諾,在你嫁入我向家時,主動奉上離星玦!碧热舨皇侨绱耍撬麅鹤尤⒁律任璞阋稽c意義也沒有了。
“這……”
“怎么,有困難嗎?”
哈!真不愧是父子,他們連威脅人的口吻都差不多。
“樓主,確實有困難!彼磷,老實地說道。
向索衫登時皺起眉,“哼!老夫也不怕你知道,若不是你們衣家有當(dāng)朝丞相在替你們撐腰,半雪樓早就已經(jīng)抄了衣家了。”
“樓主說得極是,若不是有丞相大人在庇蔭我們衣家,少樓主何須紆尊降貴的討好晚輩呢?”經(jīng)向索衫這么一提,衣扇舞才憶起衣富貴的確與當(dāng)朝丞相頗有交情,也正因為如此,才嚇阻了不少想直接對衣家動手的人。
向索衫笑了聲,“你這娃兒不錯,竟諷刺起老夫來了!”
“晚輩不敢!币律任杷菩Ψ切Φ鼗氐馈
“娃兒,你大概還不知道你爹所看中的‘佳婿’跟半雪樓是什么關(guān)系吧?”
聞言,衣扇舞心中突然覺得有異。
以前,她就察覺到李衛(wèi)遲在向雪川面前總是唯唯諾諾的,尤其先前在畫舫上,向雪川更是對他毫不留情。
“這樣說吧,李衛(wèi)遲他根本就是聽命于雪川的,所以若是李衛(wèi)遲娶了你,那離星玦也等于是間接落入半雪樓手中,可是雪川他竟然……”向索衫重重地哼了聲,沒打算再繼續(xù)說下去。
聽出他話中的意思,衣扇舞既訝異又驚喜。
“娃兒,你可別以為雪川帶回你就表示事情已經(jīng)完結(jié),為了半雪樓,有很多事他該舍就得舍!北匾畷r,他還是會要兒子將衣扇舞送還給李衛(wèi)遲。
“樓主,我相信向大哥可以為半雪樓而舍棄任何東西,可是唯獨我,是他絕對無法舍棄的。”她盡可能保持住聲音的平穩(wěn),不讓心頭那股不安流瀉而出。
“你!”向索衫沒料到衣扇舞會如此難纏。
“樓主,晚輩若有失禮之處,還請您多包涵。”她緊繃著俏臉,再度欠身。
“娃兒,老夫還是得把丑話說在前頭,若你爹屆時不守承諾,那你也別妄想嫁進(jìn)我們向家。”向索衫說完,立即大步離去。
哼!你以為本姑娘非嫁你兒子不可嗎?
衣扇舞一雙飽含屈辱的水眸,因覆上一層水霧而顯得出奇晶亮,而她微微顫抖的小手,更是胡亂抓起棋盤上的棋子亂扔。
好!本姑娘現(xiàn)下就去問你兒子,看他是要我還是要離星玦?思及此,衣扇舞憤憤地轉(zhuǎn)過身——
“發(fā)生了什么事?為何要把棋子全撒了?”扶著一頭撞入自己懷中的衣扇舞,向雪川揚眉掃了眼凌亂的棋盤和散落一地的棋子。
沒想到向雪川就在身后的衣扇舞,意識有一瞬間的暈眩,可是她立即用力想推開他,“發(fā)生什么事?哼,你何不去問問——”
向雪川及時上前扣住她的雙肩,才穩(wěn)住了因用力過猛而差點跌倒的衣扇舞。
“不用你來假惺惺!”她一站穩(wěn),立即掙開他的手。
“舞兒,你是怎么了?”任憑她怎么退,向雪川就是有辦法欺近她。
“你心里應(yīng)該很清楚才對!
向雪川伸出手,扳回她別開的小臉,抬高她微繃的下巴,“我爹來找過你了,是不?”他眸光一閃,似笑非笑地問。
聞言,衣扇舞被迫抬高的小臉在瞬間閃過一抹強烈的惱意,“你爹來找我,難道不是你授意的?”
“舞兒,不許你懷疑我!彼穆曇糍咳焕淞藥追帧
衣扇舞震了下,迅速垂下一雙黯然的眸子。
她不是有意要懷疑他,只不過她真的好怕他爹會因為離星玦而執(zhí)意拆散他們。
“舞兒,我爹到底對你說了什么?”他放開她的下巴,卻把她的頭按入自己的胸膛中。
“你不會想知道的。”沉默了好一會兒后,她才嘟囔道。
“嘖,你不說我也知道!彼拈L指輕撫著她耳后的秀發(fā),淡淡一笑。
“喔,那你倒是說說看。
“我爹要令尊交出離星玦,對不對?”
“嗯,你爹還說若沒有離星玦,我就休想進(jìn)你家大門!彼⑽⑻鹦∧,臉上有一絲不安。
“別理他。”向雪川低頭啄吻了她微噘的小嘴一下。
她臉蛋一紅,趕忙低下頭,“我怎么敢不理你爹,更何況,離星玦可是關(guān)系到你們半雪樓未來的發(fā)展耶!”
“怎么,你現(xiàn)在是在考驗我要你還是要離星玦嗎?”他知道她心中仍有幾分不安,尤其被他爹這么一攪和,更加深了她的憂慮。
不錯,她的確很想聽他親口說要她,因為如此一來,她才可以放下長久以來懸在心中的大石,可是……
“剛才,你爹說李衛(wèi)遲是你的——”忽然,她竟脫口說出一句風(fēng)馬牛不相干的話。
“舞兒,別再提起這個人了。”他笑笑地打斷她的話。
盯著他的笑臉,衣扇舞頓時覺得頭皮發(fā)麻,“我、我只是……”
“我們可以回歸正題了嗎?”他溫柔地問道。
“可、可以呀!卑Γ媸悄膲夭婚_提哪壺。
“舞兒,現(xiàn)在我要請你聽清楚,不管我爹準(zhǔn)還是不準(zhǔn),我向雪川都——”
“少樓主!蓖蝗滑F(xiàn)身的貼身侍衛(wèi)打斷了向雪川的話,同時,也讓亟欲想擺脫不安的衣扇舞大失所望。
“別這樣,我去去就來。”向雪川明白侍衛(wèi)定有急事稟報,所以在緊摟了她一下后,立即與待衛(wèi)雙雙離去。
看著他離去的方向,衣扇舞怔愣了許久。
活該!這就是她做縮頭烏龜?shù)膱髴?yīng),假如她剛才不提到李衛(wèi)遲,早就得到她想要的答案了。
唉,這下又不知道要等到何年何月何日了?
“衣小姐。”
方蹲下身撿拾地上的棋子,她又因身后的詭譎喚聲而起身。
哪知,她才一轉(zhuǎn)身,就立即失去了意識。
一抹身影迅速接過她癱軟的身子,隨后縱身一躍,轉(zhuǎn)眼消失。
“爹,怎么會是你?”
衣扇舞一睜開眼,就看見衣富貴沖著她一笑。
“舞兒,這幾天委屈你了!币赂毁F一臉慈愛地看著瞠大雙眼的女兒。
她眨眨眼,“咦,這里是蘭湘別苑。”蘭湘別苑位于京城近郊,是衣家別館,她幾乎每年都會來此小住一陣。
“舞兒,爹不會再逼你嫁給李衛(wèi)遲了!焙,原來李衛(wèi)遲跟半雪樓是同一伙的。
“為什么?”衣扇舞有些疑惑,也有些不敢置信。
“是爹不好,你就好好待在這兒靜養(yǎng)!币赂毁F沒有正面回答她。
“爹,您倒是回答我的問題啊!”有問題,這里頭絕對有問題。
“舞兒,你放心,爹請了許多武林高手在別苑保護你,就算向雪川找來,你也不用怕他。”說完,衣富貴便欲離開。
“爹,你變了,變得連舞兒都快認(rèn)不得你了!
聽到她既無奈又傷心的低喚,衣富貴不禁停下腳步,“對,爹是變了,但不管如何,爹定會替你找個好婆家,讓你一輩子都有享受不盡的榮華富貴。”
望著衣富貴的背影,衣扇舞更覺迷惘,“爹,咱們家已經(jīng)夠富有了,所以請你不要再用榮華富貴四字來搪塞女兒,女兒現(xiàn)在只想知道你這么做到底是為了什么?”
“不,舞兒,你錯了,衣家還不夠富有,不夠權(quán)貴。所以爹才要想辦法得到昊陽、離星、環(huán)月三塊玉玦,一旦能得到這三塊玉玦,爹便可以順利得到風(fēng)境山的寶藏,并練就一身的絕世武功,到那時,就連朝廷都要忌憚我三分。『恰闭Z畢,衣富貴不禁得意地大笑。
直至今日,衣扇舞才明白衣富貴是為何而變,而她已經(jīng)絕望到不想再反駁他什么了,只是她仍有疑問,“既然如此,爹為何又要對外宣布要將離星玦作為我的嫁妝?”
衣富貴終于轉(zhuǎn)身看向她,“爹是要以離星玦來做誘餌,以引出擁有其他兩塊玉玦之人。”
“爹已經(jīng)得到另外兩塊玉玦了嗎?”經(jīng)過漫長的沉默,衣扇舞才喃喃問道。
“爹也不想瞞你,爹現(xiàn)在僅欠一塊玉玦!
“那就恭喜爹了!
“呵,舞兒,你是爹的寶貝女兒,所以爹絕對會——”
“爹,女兒已經(jīng)沒有什么利用價值了,請您放女兒一馬吧!”她的語氣里有著說不出的悲哀與疲憊。
“你!”衣富貴的老臉登時變得極為難看!昂,你乖乖待在別苑里,至于你的婚事,爹會再幫你仔細(xì)挑選的。”
哈,再幫她挑一個倒霉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