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十點整。
耀陽自窗口透進,照射在黑色的床上。
床上的女人緩緩翻動了身子,透白的臉蛋浮現一抹滿足的笑容,濃長的睫毛微微煽動著。
「哈……」伸著懶腰,妲妃打著哈欠,帶著些許的睡意起身離開了大床,揉著惺忪的雙眼朝浴室方向走去。
睡飽了,她也餓了。
她走至原本該是浴室的方向,不過卻撞到了不該出現的東西。
「哦!」
她蹲下身皺了皺眉,睜開了雙眼,吃痛的揉了揉撞疼的額。
怎么會撞到墻呢?
她可是往浴室方向走,不是嗎?
「咦?這里是……」哪?
望著和自家房內淡淡紫色不同的咖啡色墻,她一時有些搞不清楚自己身在何處。
她回神站起身,轉過頭,下一刻,再度因眼前的景象,吃驚得說不出話來。
房內變得充滿古意,一切物品都以咖啡色為主色,全部的擺設都和她的房間完全不同。
深咖啡色系的沙發、由紅檜所制成的木桌、衣柜,就連房門都充滿著中國才會有的雕刻圖案,而且這房內充斥著一股淡淡的檀香味,和她房內的花香味完全不一樣。
這里到底是哪?
她搖著頭,再一次用力的揉了揉雙眼。
沒變。在以為自己看錯眼而再一次確認后,她發現自己仍站在這個陌生的地方。
這里的一景一物都令她感到陌生。
她是什么時候來到這個奇怪地方的?
「我記得昨天晚上,去找浩冥司算帳,不過……」計畫失敗,她的人被他發現且被擊敗。
然后她自己……
腦中突然浮現浩冥司那一臉詭計得逞的得意表情。
「不好了!规у裆笞,她快速的轉身朝著房門的方向沖去。
昨晚十點一到,她人還來不及離開他房內,就準時睡去,接著……以下的記憶她全沒有。
妲妃打開了房門。
「這……到底是哪?」手浮在半空中,她因看到眼前景物,驚嚇地微微張開了口。
一條空蕩蕩、深不見底,又充滿古香氣息的長廊映入她的眼廉,地上還鋪著暗紅色地毯。
她這下十分肯定這里不是宗巖門,更不可能是她的堂內。
那她人到底在哪?
她被人捉了?妲妃神情轉為嚴肅,瞇起大眼小心的注意著四周的一舉一動,確定沒人后,她小心翼翼的關上房門,輕聲的走在長廊上。
是誰?竟敢捉宗巖門的堂主?又是怎么將她從宗巖門內帶出來的?
淡淡的檀香氣味似乎充斥著整間屋內,連長廊上也都是這氣味,這味道讓她有種熟悉感,她記得自己在某人身上也曾聞過這味道。
走出了長廊,又轉了個彎,接連在另一頭的是個十分大的大廳。
「老天,這里是怎么搞的?怎么都是這種擺設?」妲妃忍不住嘀咕。
這整間房子都充滿古意。
看看這些由檜木所制成的花雕門窗、椅幾,還有那一個個大瓷瓶,讓人感覺像回到過去。
「這里到底是哪?」盡管人已走到這看來像大廳的地方,卻連半個鬼影也沒有,她要找誰問話去?
更何況以她現在的情形來看,被人給綁架這可能性似乎十分高,那她又要如何在不被人發現的情況下和宗巖門聯絡?
這時大廳門口傳來了說話聲。
妲妃二話不說,快速的朝自己方才走來的長廊方向躲去。
「幫主帶回來的小姐醒了沒有?」宋思耿問著身旁的女人。
「沒,她還在睡,剛才我去看的時候,她睡的可沉的!股砼缘呐藫u著頭。
「是嗎?等她醒了一定要記得告訴幫主!鼓桥耸菐椭魍低祻捻n國帶回來的,同時也是韓國第一大門派宗巖門的堂主之一。
如果不是阿司或者他自己的話,以她的身手和這里的人打起來,恐怕沒人是她的對手,更何況阿司有特別交代,不能讓她傷到一根寒毛。
「是,我清楚了!
兩人的聲音愈來愈遠,走出了妲妃的視線。
「那男人……」妲妃瞇起眼仔細望著離去男人的背影。
她記得自己在酒吧時看過他,他還和浩冥司一塊來過宗巖門,顯然是他的隨從。
這么說……她是被浩冥司那臭男人給抓了?
該不會是他對她昨晚的行動懷恨在心,心存報復的念頭,所以才綁了她的吧!
還有,方才他們說的話她是一句也聽不懂。
因為浩冥司會多國語言,在韓國時一律以韓語和她交談,所以她倒是忘了他是香港人這事。
「這下可好了!规у鷩@了一口氣,神情顯得無奈。
就算她抓了某個人想問話,語言不通也問不出個所以然來。
她還是去找個會說韓語的人來問比較快。
而這人選……就她目前所知道的只有一個。
就是浩冥司。
但他人在哪兒呢?把她人綁來,又把她一個人丟在這。
看向無人的大廳,她有些煩惱又生氣。
她逕自走向大廳,看到最前方有一張紅檜木椅,椅背上雕著一只栩栩如生、口中噴著熊熊火焰的獅子,想也不想就這么直接坐了上去。
她一手撐在下巴、一手敲著椅把,大眼轉啊轉的,正努力的想著如何找到浩冥司的辦法。
「啊——人不見了,大事不好了!」
突然,從后方長廊處,傳來一個女人的尖叫,她說著她聽不懂的話,不斷大聲的呼喚著。
不一會兒,妲妃聽到了一個急促的奔跑聲,沒隔幾秒鐘,又有一群人的腳步聲自遠方傳來,整個長廊瞬時變得鬧烘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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浩冥司看著空蕩蕩的房間,臉色森冷。
他也不過到書房開了一下會,然后要幾個人盯著原本在房內沉睡的妲妃,怎么盯著盯著就不見了?
該死!華人堂內機關重重、危機四伏,就連護衛人員也不少,她要是亂走,不只會讓人誤以為是殺手,更有可能在下一瞬間受到暗器攻擊。
「對、對不起,我剛才只是去廁所,沒想到人一回來就發現里頭的小姐不見了!贡缓期に旧砩纤l出的寒意給嚇得全身顫抖不已,負責守著妲妃房門外的女子一臉驚恐,頻頻認錯。
「派人去后頭找,要是被誤認為私自闖入者,她恐怕會有危險!
「是!顾嗡脊е蝗喝擞珊箢^離開。
今早,他們回到華人堂,為免節外生枝,他是由其他密道進入的,所以大家并沒有看見他帶了妲妃回來,自然也不知到她的存在與身分。
浩冥司走過長廊,朝著大廳方向走去。
照理說她才剛離開不久,人應該不會跑太遠。
以他的推算,如果妲妃沒有朝后院去,就一定是往前門方向走。
雖然她的身手不錯,不過在華人堂內,像她身手一樣好的人比比皆是,加上語言不通,就更容易出事。
一想到妲妃此刻也許正遭受危險,浩冥司眼中浮現擔憂,加緊腳步快速的朝著門口走去。
「浩冥司——」
正愁找不到浩冥司的妲妃,沒想到自己竟然這么幸運,才剛想著要如何找他,他人就自動出現在她面前。
聽見熟悉人兒的聲音,浩冥司立刻停下了腳步轉過頭。
「小貓?」他沒想到她竟在這里,沒有離開。
眾人跟著他一塊轉頭,下一秒,同時發出驚呼聲,眼中充滿不可置信和惶恐。
這女人……是誰?竟有膽坐在幫主的位子上,想必是不想活了。
原本正為她著急的浩冥司,這會看見她人出現在眼前,且看來安然無恙,他暗地里松了一口氣,略微擔憂的神情遂緩和下來。
他快速的朝她走去,對她坐在他的主位上一點也不介意。
「浩冥司?真的是你?」妲妃拾起頭,望著佇立在她眼前的男人。
「是的。是我!购期に据p聲回答,以為她嚇著了。
怎么說她也是個女人,還是個長不大的女人,第一次離開自己的國家,難免會害怕。
「真的是你?」妲妃緩緩的站起身,慢慢走到他面前。
「真的是我!
「是嗎?那太好了!规у爝吀‖F一抹甜甜笑靨。
浩冥司沒想到自己會在她的臉上看到這樣溫柔又迷人的笑容,他一瞬間愣住了。
但沒想到,下一秒,妲妃竟出拳朝他的臉揮來——
「你這個……天殺的王八蛋——」
浩冥司快速的閃過身。
「你這該死的臭男人,竟敢綁走我,我今天非打死你不可!」妲妃大聲吼著,似乎想將他大切八塊。
「小貓,先等等!购期に疽贿呴W躲她的攻擊,一邊喚著她。
「等?等什么?你這個忘恩負義的家伙,虧我哥哥還把你留下來吃飯,還讓你睡在我最寶貝的床上,結果哩!你竟然綁架我!规у敛凰尚傅某,出手招招不留情。
「老天,你可真潑辣。」浩冥司竊笑,就連雙眼都充滿了笑意。他輕松自在的閃動身子,仿佛對她的攻擊毫不在意。
「誰叫你惹上我!出手,咱們把帳算一算,上一次在酒吧里的,還有這一次!」盡管她知道自己身手不如他,不過沖著她身為宗巖門堂主的面子,不戰到最后一秒,她絕不輕易認輸。
「酒吧里?你是說吻你那件事?」浩冥司打趣的說,藉機喚起她的記憶力。
他這么一說,讓刻意想忘了被他奪去初吻一事的妲妃,瞬間又回憶起來。
「你閉嘴!」妲妃紅著臉大聲吼,出手愈來愈重。
這男人真是可惡,竟故意害她想起那件事。
兩人就在大廳上上演著全武行。
這女人……究竟是誰?
眾人充滿驚訝的目光,停留在兩人的身上。
竟有人敢對華人堂幫主無禮?
而且他們的幫主,竟然當著眾人的面,和一個女人打情罵悄?
從他臉上那充滿愉快笑容的神情來猜,幫主一定十分在意這女人。
更夸張的是,他們還在浩冥司的眼中瞧見了一絲絲的寵溺和縱容。
他?浩冥司?華人堂的幫主?
對女人寵溺和縱容?
這,可是天要下紅雨了?
經過了不短的打斗時間,有人累了。
結果仍舊一樣。
一個是打的努力萬分、要死要活。
一個是只閃躲而不出手,彷佛看她如此筋疲力盡,是一件多么有趣又好玩的事。
「浩冥司……今天,我、我要是不打到你,我、我就跟你姓!」妲妃氣喘吁吁,神情顯得疲憊,她一手撐在椅旁的茶幾上,一手放在胸口減緩喘息。
跟他的姓?浩冥司挑了挑眉,嘴邊浮現耐人尋味的笑容。
既然如此,他可真的不能讓她打到羅!原本還想說看她這么辛苦,讓她一下,好安撫她心中的不平,不過……這下可就沒辦法了。
「累了嗎?」見她停了下來,坐在椅上,浩冥司靠到她身旁,十分體貼的問。
「累?你來試試看會不會累!」妲妃毫不留情的朝他投射去足以殺死人的電波:心中祈求他會馬上倒地暴斃。
「先喝杯茶順順口,吃點東西暖暖胃,等會才有體力好再戰,你看怎么樣?」浩冥司眼中透著溫柔,語調也充滿著柔情,對她投射出的怒焰不為所動。
拜托,他以為她好玩是吧!妲妃瞪著他。
不過……俗話說,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從一起床到現在,什么都還沒吃,也確實是餓了。
如果她不先填飽肚子,怎么會有體力再和他打呢?
「還不快一點拿來!」打好了主意,妲妃想也不想的馬上點頭接受了浩冥司的建議。
她朝他翻了翻白眼,一副懶得理他的樣子,接著她站起身,走到離他最遠的地方坐了下來。
而這舉動……又引來眾人的驚呼。
如果說方才她坐在幫主的主位上,是在沒人的情況下,那……也許勉強可接受。
不過這會……這女人竟當著大家的面又坐了下去,更糟的是,還是在幫主的面前,大剌剌的坐下去。
這可不得了。
華人堂內上上下下有誰不知道,那張紅木椅是幫主上任時親自挑選的,曾經有個不自量力的人,趁著沒人的時候偷偷的坐了下去,沒想到被幫主給發現了,最后落得凄慘下場。
而這會……這女人卻……
這時,宋思耿領著前去尋找妲妃的眾人走進了大廳,他一抬頭就瞧見了此刻的情況,也跟眾人一樣,驚訝的合不攏嘴。
這……什么情形?
早在先前,兩人在韓國時,阿司毫不介意自己身分曝光,而在酒吧對妲妃出手相救,還親了人家時,他就十分的好奇阿司這突如其來,有別于平時的沖動舉動。
而昨天晚上,原本決定在宗巖門內住下的阿司又在深夜回到飯店,手上還抱著熟睡的妲妃,他更是不解他到底在做什么打算,難道不怕宗巖門的人找上門來?
接著,他們又馬不停蹄的自韓國趕回香港,卻連遭受一點阻撓也沒有,他可就更感到懷疑了。
這女人和阿司是不是……
又或者,宗巖門和華人堂……
「我可先告訴你,別想在茶里或者食物里下什么藥,我可沒這么笨!规у[著眼,語氣頗為不善的警告。
「你放心,我也陪你一塊吃!购期に疽稽c也不介意她那一小點的被害妄想癥。
他招來后頭的人吩咐,然后支退了眾人,只留下宋思耿。
「來陪我們一塊吃。你昨天晚上跟著我倉促的趕回來,又馬上開會去,剛剛還跑去找她,一定也還沒吃吧!」在只有他和宋思耿兩人時,他們不是上下屬的關系,而是好兄弟。
「嗯!」宋思耿快速從驚訝中回神,他用怪異眼神朝妲妃的方向瞧去!杆谥魑簧稀!
別說他小題大作,而是妲妃的身分太敏感了,以一個宗巖門的人的身分,坐在華人堂幫主的位置上,就夠奇怪了,更何況她還是宗巖門堂主。
「沒關系,那里以后也會有她的位置,先讓她習慣也好!购期に就壑型钢粣偤蛻岩赡抗獾逆у矗χ卮鹚嗡脊ⅰ
「你是說她?」宋思耿怎么也無法相信自己得到的答案竟會是這個,他瞪著吃驚的大眼,手比向妲妃粗聲問。
「當然!购期に緸楹糜训纳袂榕e止感到好笑,有必要這么夸張嗎?
「你和宗巖門有交易?而她是交易的條件?」別說他懷疑,而是宋思耿怎么也無法相信得到的答案會這么勁爆。
浩冥司的意思很明確了,眼前這個女人,將會成為他的妻子。
「不是交易,也沒有條件!购期に緭u著頭。
「那……她為什么會……會成為……」成為幫主夫人?
「你相信一見鐘情嗎?」浩冥司又看了妲妃一眼,慢條斯理的說。
「你?一見鐘情?」宋思耿又是一聲大吼!笇λ俊惯@個潑辣的女人?
「不行?」早料到他會有這夸張的舉動,浩冥司不以為意的點頭。
「你以為自己是純情小男生?」宋思耿除了錯愕外,還覺得有那么一點點的好笑。
拜托!一見鐘情耶!華人堂的幫主?在道上令人聞風喪膽的華人堂幫主?對女人一見鍾情?
這講出去,誰要是相信,他宋思耿的頭剁下來給他當球踢。
「講清楚什么叫做純情?」浩冥司瞇緊雙眸,盯著宋思耿那一臉想笑又不敢笑的臉。
「對、對不起,我、我不是故意要這么說,只不過……不過感到不可思議。」宋思耿搗著嘴,忍著笑的沖動開口道歉。
「喂!你們在說什么啦!不要在我面前說我聽不懂的話!拐鏇]禮貌!妲妃受不了了,她發出怒吼之聲,音量之大,恐怕連外頭都聽得見。
「快下來吧!等會午餐就進來了。」浩冥司朝她招了招手,仿佛沒聽到她的怒吼。
話才一說完,外頭的人果然將浩冥司吩咐的東西給拿了進來。
琳瑯滿目的食物堆滿了整個桌面。
妲妃聞著飄散在整個大廳內的食物香味,肚子不爭氣的跟著叫了起來。
「快來吃吧!待會冷了可就不好吃了!购期に咎嵝阎
「哼!」妲妃先是小小的猶豫了一下,最后再也抵擋不住美食的誘惑定了下來,但還是刻意挑了個離他最遠的位子坐下。
沒辦法,她實在太餓了。
「阿司,她好像很討厭你哦!」瞧她一邊吃,一面還不忘瞪著浩冥司,宋思耿實在不得不懷疑只有自己的兄弟對人家小姐有情意,而女方……連點意思也沒有。
這可稀奇了。畢竟浩冥司有著女人最愛的俊帥臉孔,身分又是華人堂幫主,名下的財產更是多到足以買下一個國家。
「她該知道你華人堂幫主的身分吧!」看妲妃朝自己好友投射出的強烈不滿,宋思耿實在為他感到難過。
「別忘了,她是宗巖門的堂主,真要說的話,宗巖門和華人堂的實力不相上下,我的身分對她一點也不具吸引力。更何況,她只是個掛名的堂主,對道上的事并不是很了解。」
浩冥司想起自己在和赤焰說明要妲妃時,他曾說,小貓其實還只是個單純未經事的大女孩,雖然一心一意想做個真正的堂主,不過他們這幾個做哥哥的,哪舍得讓她在外頭冒險、認識世間的險惡。
所以,對道上的一切,她是一知半解。
不過無所謂,他會保護她,讓她可以和以前一樣,無憂無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