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狀元拽到寶 第3章(1)
作者:單飛雪
  這天午後,阮罌上山找師父。聽見林間回蕩著琴聲,知道是師父在奏琴!阮罌摸出師父給的悅音匕首,抽掉短鞘,拔出利刃,短匕對著布滿凹痕的刀鞘敲了幾下。鞘身震出白光,迸出脆響,呼應琴聲的方向。

  於此同時,遠處,槐樹下,正在奏琴的司徒劍滄,聽見回音,嘴角浮現淡淡笑意。知道是誰找來了,他撥亂琴弦,轉瞬空靈的琴音轉變得激越復雜。

  循著琴聲,阮罌找到師父。

  他不悅地瞥她一眼。「你聽音辨物的能力還不夠好,這麼久才找來!

  「師父故意將旋律奏那麼亂,擾亂了我的耳朵。」她懶洋洋地說著,坐下。

  「能力不好,怪別人!顾就絼鏀R下琴,轉頭,看見阮罌垂頭喪氣著。

  「我可以去西域了吧?」她問。「這個……勞煩師父幫我看看!顾龔膽牙锍槌鰩裕唤o師父。

  司徒劍滄翻開帳本,數算了一會兒,說:「再半年,你去西域的盤纏就夠了!

  帳本是阮罌托總管福伯幫她保管的,里面記載著阮罌請總管出面投資的幾間商家紀錄,還有累計的報酬。當然意見都是師父給的。

  阮罌沒架子,跟下人們交情好,阮府的仆人有麻煩不是找夫人,都找阮罌處理,幾乎有求必應。久而久之,大家感情像朋友,什麼話都能說,連阮罌要去西域的大計,下人也幫著保守秘密。

  「還要半年啊?真久!谷罾泧@氣,以後家里多個騷包的二娘和三個討厭鬼,更待不住了,光想就問。

  「師父有東西給你。」

  司徒劍滄從袖內抽出卷軸,交給阮罌。

  阮罌攤開,是往西域的地圖,鉅細靡遺地描繪路線。師父親手繪制的?瞧那筆觸細膩,是師父的風格。

  司徒劍滄說:「放地上,我解釋給你聽。」

  她將地圖放在草地上展開,司徒劍滄指著地圖指導阮罌。「從長安要經過河西這一帶才能到西域……」他修長的指劃過行經的路徑。「你從京城出發,由這兒走到西域,大約要三個月的路程。」

  圖上標明著沿途的旅店,標記每一鄉鎮該注意的事項,要回避的險處,哪兒可以添置馬匹乾糧、哪兒治安特壞……阮罌望著地圖,看師父這兒指指,那兒指指,解釋路上切記的事,她聽著,心煩意亂。

  這麼大張地圖?師父花多少時間繪制的?這麼用心?還標明每一處地名?難道……師父是疼她的?師父并不是像外表那麼無情?

  阮罌好感動。她忽然覺得半年後去西域,似乎太快了。慢點去吧,能這樣跟師父相處,很好啊。這一想,驀地記起娘說的話——

  女人,都需要愛。

  阮罌惶恐了,這心頭熱呼呼的感受,莫非是愛上師父的徵兆嗎?又想起娘的眼淚,還有爹的薄幸。內心抗拒了,不,不可以愛……男女情愛有什麼好?瞧瞧娘的下場,想跟娘一樣嗎?太可怕了,她竟為了想跟師父相處,忘記去西域對她有多重要。

  阮罌轉頭,看著師父。從樹稍篩落的光影,在師父臉龐閃動。師父專注地陳述往西域的路徑,阮罌卻貪看他英俊的側臉?粗粗鋈凰f:「我愛你。」

  他震住,回過頭,看見阮罌漆黑的眼瞳,正骨碌碌地打量著自己。那模樣,讓他想到饑餓的貓,正磨牙張爪,準備熱情地撲向什麼,他心跳漏了半拍。

  「師父,我愛你!顾终f了一次。

  「胡說什麼?」他往後挪,挪出距離,瞪著她。

  她手撐在地,趴著,竟大膽欺近過來,盯著他的眼睛。還說:「我愛你!

  他眸色一沈,厲聲道:「別開玩笑!」

  阮罌定定瞅著他,臉兒逼得更近,近到他能感覺到她呼出的氣息,近到他覺得那潤著光澤的紅唇,已軟軟熱熱地觸到他的嘴……

  春寒正料峭,但他覺得置身熱夏。表面維持嚴肅,但內心慌,不留痕跡地又往後退了一些,她卻得寸進尺,放肆的又靠近一點。

  該死,他的身體繃緊,緊得像渴望出鞘的劍。

  假使她再靠近,更靠近一些……他會不顧她感受,強悍反制,將她按倒,狠占住那片唇,深且熱烈地懲罰她,接著再……

  他心煩意亂,招架不住,思緒大亂,沒了主張。

  阮罌倒顯得比他沈穩、鎮定。這丫頭凝視師父,像個嗜血的小「餓」魔。

  「你不愛我,對吧?」她問。

  「對!顾就絼嬲f得斬釘截鐵,可心里,亂得一塌糊涂。

  「好!

  「好什麼?」忍不住大聲,他震怒,無名火起。平日自豪能看穿人心,這當頭,竟看不穿這丫頭在想什麼,說什麼「我愛你」,他竟分辨不出她說這話是真是假。從她的表情,他揣測不到。急著想辨識她神情里的蛛絲馬跡,結果是看得更模糊,內心更混亂。

  「你鬧夠了嗎?」他從齒縫迸出這句,卻像在挽回頹勢,掩飾自己的狼狽。

  阮罌低頭,摸著心,凝視心窩!膏,我習慣了喔……」

  「習慣什麼?」

  「不愛的感覺啊……嗯,還好嘛。」她摸摸眼睛,沒哭;按按心口,不痛。好,也不傷心。「被師父拒絕,我不難過啊,沒什麼大不了嘛,我不需要愛啦!」娘還說女人都需要愛,胡扯。

  「你究竟瞎鬧什麼?」司徒劍滄怒斥,簡直一頭霧水。

  阮罌笑了,退身,坐好,將今兒個家中的事全說給師父聽。

  「唉,你看,我娘這輩子的時間青春啦,都浪費在愛我爹上,結果呢?愛情哪那麼了不起,我不希罕。被拒絕,不被愛,有什麼大不了?你看剛剛你說不愛我,我不傷心。師父也聽見了,我說我愛你,說得多容易。可見得愛這個字,對我沒作用,沒感覺哩!」

  她最喜歡的人是師父,最在意的人是師父,結果師父不愛她,她能無所謂,也不痛心,那麼應該可以將愛撇下了,不再受它影響。阮罌竟得意洋洋起來,還沾沾自喜,彷佛練成大武功。

  好險,沒被師父影響。好險,被拒絕也不難受。她捱得住。

  司徒劍滄那躁動的身心,瞬間冰冷。他凜容,一霎時,不知該為阮罌高興還是悲哀。難解是,她這段話,惹他心頭惆悵,他的感覺,像一下子斬了九十九個人那麼疲累,虛乏。

  「你拿我來試?」

  「是啊!

  「可笑!顾湫。

  「你說過我可以明著利用你嘛。試試你的反應嘍,順便試試我的感覺啊,看樣子你對我來說,沒太大意義。師父不介意吧?不覺得受傷吧?」她嘿嘿笑,眼睛閃著狡光。

  司徒劍滄心頭一震,是作繭自縛,教了個頑徒,很懂得將他的話舉一反三,更懂得將他物盡其用。他哭笑不得,身不由己。他該高興?不,心里沒高興的感覺。

  司徒劍滄忽然間明白了,傷心,兩個字,描述的正是這種感覺。

  「沒有感情,就不會受傷。」但現在,他明白受傷是什麼感覺。

  像說給自己聽,司徒劍滄對阮罌的行徑下了注解。

  「是啊,的確是,沒感情就不會受傷。」阮罌默念一遍,笑盈盈說:「像我母親早想開的話,就不會吃苦受罪了,對吧?」

  阮罌唏噓不已,怔望地上的琴,俯身,撥一下弦,響音清脆。

  「師父不愛阮罌,阮罌也不愛師父。師父誰都不愛,阮罌也學你,誰都不愛。」

  她又撥了一下琴弦,那響音震痛司徒劍滄的心。

  阮罌又說:「將來我去西域流浪,到處玩,像我爺爺,到處跑啊跑,不要像我娘,活得窩囊,每天在家等我爹,我爹反而到處跑。將來,我要跑得遠遠,情愿讓人等我,我不等人……」她目光驟冷!笌煾,我要當個很無情的人。」

  「好,就當個無情的家伙!顾穆曇羿硢,冷厲的眸子,反變得異常溫柔。

  「像師父,我從沒看你傷心,你那麼無情,才是最快樂的。我跟師父學!

  不,他不快樂。阮罌誤解了,他會這樣,是不得已。他不是一開始就這麼冷漠,他冷漠是因為……

  糟,他眼睛好澀。他怎麼又想起那些黑暗的事來?

  忽地出手,拉她過來,按坐在他面前。

  「等一下練劍,把頭發扎好!

  司徒劍滄幫阮罌扎頭發,挑起發絲,一束束交錯綁緊了,用小草一束束圈起。

  司徒劍滄心亂如麻,愁腸百結,心里布滿的,是一幕幕不堪回首的過往。他豈是個天生的無情人?是命運造化,讓他選擇冷眼看世情。

  「阮罌。」

  「嗯?」

  「你看見的,不一定是真的。」他不是對她沒感情,而是不敢有感情。

  「什麼意思?」

  他沒多作解釋,只說:「以後去西域,就高高興興地做你喜歡的事。生命很可貴,你活著,才能談夢想。去西域的途中,若有任何狀況,記住,保命最要緊,不可莽撞沖動,行事要三思而後行!

  將密密的發一束束扎好,司徒劍滄暗暗驚訝著,驚訝自己能用這麼溫柔的口氣說話。原來要碰上喜歡的,人的聲音就會改變。

  阮罌望著草地上閃耀的陽光!笌煾福阌袎粝雴?」

  「沒有。」

  「我以為考狀元是你的夢想!

  「師父考狀元,是為著見到皇上!

  「為什麼要見皇上?」

  「要辦一件事。」

  「什麼事?」

  司徒劍滄敲她的頭!竼柲屈N多干麼?」

  日後,阮罌回想到這天,才震驚地領悟到,以上這些談話,是師父愛她的伏筆。有人關心是放嘴巴上的,說我愛你,承諾要對你怎麼好,給你很多保證。但有些人,不在嘴上提起,不將愛放在面上表演。而是默默地、不求回饋地,偷偷將你收進心里。

  愛不愛,不能用問的。

  在將來,會有那麼一天,阮罌懊惱自己不夠細心。

  曾經,在師父的眼角眉梢,或在師父的行為舉止,一點點,透露著關懷的訊息。她沒聽見他說喜歡,說愛你,就認定那些訊息,是毫無意義的訊息。

  終於明白過來的那天,她才甘心對愛低頭,付出一切。

  二月八日那天,是朝廷每三年舉辦一次的會試。通過會試,才能參與殿試。會試由禮部主持,錄取三百名貢士,第一名叫「會元」?忌坏┻M入春闈,要四天後,才放出來。每個人要先把這幾日的吃食準備好,帶進考場。

  二月,城內,旅館住滿考生跟隨行的親友團。飯館大爆滿,滿街叫賣歷來的考古題。茶館那一窩、這一窩,都是埋頭苦讀的書生。

  有一名書販,正抱著抄寫的題庫,扯著喉嚨嚷:「想高中會元的快來喔,買了前途似錦,不買一定後悔——」

  大家圍過來,追問:「是不是真的有用?」

  書販滿口保證:「當然!有買有保佑,才一文錢,一文錢哪!」

  「那麼厲害,你早中會元啦,還在這兒賣什麼考古題!

  大夥兒笑。

  書販清清喉嚨。「這位兄——臺——您有所不知。我阿元賣的是畢生心血,我雖然沒考中會元,但我爺爺會試考過十次!我阿爹考過十三次,我呢,我考過七次……」

  一旁的某人翻臉了!改銈円患胰冢瑺數綄O,統共考過三十次,沒一個中,還敢賣我們題庫?」

  書販臉不紅氣不喘地說:「老兄,我阿元沒福氣又沒慧根,天生不是讀書料.但你們幾位大爺看來多有福氣相,題目是死的,腦袋是活的,你們買了做參考,頂好的嘛!才一文錢,就買了我們王家爺到孫三十次的經驗——」

  有理,大家沖上去搶著要。

  「別搶,別搶,慢慢來……」

  一張題庫,被風吹跑,半空翻飛。

  茶樓二樓的窗口,伸出一只纖手,截住紙張,拿進來,放桌上。

  「都在準備考試,你怎麼不參加?」阮罌問高飛揚。

  「我對念書沒興趣。高飛揚瞧著卷上題目,全部看不懂!

  「你只對『壯壯的老虎』有興趣!顾徽Z雙關。

  「噓、噓——」怕被聽見,高飛揚噓她。

  「男兒要有志氣,你現在參加考試,從舉人開始考,一路去考到狀元!

  「嘿,我娘都比你清楚了,她說憑我的資質,等考到狀元她長草了。」

  「長草?」

  「躺進墳墓,墳墓長草!

  「我對你有信心,去,高飛揚,你開始準備考試,慢慢準備,甭心急,我反正不急著嫁你,我等!

  高飛揚冷瞅著她!竸e以為我不知道你想什麼——慫恿我考試,想拖延我們的婚事。」

  「聽我母親說,你娘要來提親了!谷罾洂乐。

  「是啊,我家一脈單傳,她巴不得我快娶你,很快生小孩,壯大高家。」

  「假如……我不嫁呢?」時間緊迫,看樣子這幾日她就得動身往西域。

  「不行,我知道你對我沒感情,但親事是兩家長輩訂的,我們能怎麼辦?」

  「假如新娘逃了呢?」她有此打算。

  高飛揚瞼色大變!改沁得了,我爹娘不掀了你家才怪。」他低聲警告:「我明著跟你說了,當初要不是我家借你們阮家周轉金,阮家布行早沒了。我知道你膽子大,這些年的表現全裝出來的,你還是跟以前一樣野。可我告訴你,我也不想成親,但我沒你那些瘋念頭,不像你任性,我們做子女的就是要聽爹娘的話,要體諒生養我們的父母,再怎麼放肆也不能不顧他們的顏面,做出大不孝的事——」

  「得了,別說了,懦夫!

  「欸,又罵我?!」

  「難道你都不掙扎?這是你的人生大事啊!

  「不是我不反抗,而是明知沒用的反抗,還反抗干麼呢?」

  「說得真好聽,要嫁到別人家的是我不是你,要伺候你們一家的是我不是你,將來要生養小孩的是我不是你……」她講著講著上火了。

  「我在跟你講道理啊,妹子。做人要是不孝,會遭天譴的,會——」

  「死亡之蟲通體紅色長得像……」

  「啊我不要聽我不要聽我不要聽,啊啦啦啦啦哇哈哈哈哈,我聽不見我聽不見我聽不見不要講……」

  高飛揚又表演起乩了,瘋了似地搞住耳,亂吼亂叫亂跺腳,把旁桌客人嚇到。

  哼,虛長那麼多歲,膽子沒跟著長大。阮罌冷笑,在高飛揚掩雙耳,亂吼亂嚷的當頭,說:「再會了,高飛揚!

  她就快動身往西域去,實踐夢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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