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接受尼洛提出的無理要求嗎?
張健民一手抵著下巴,不停地思考這個棘手的問題。畢竟他從小的志愿就是當老師,現(xiàn)在卻要他放棄,那他過去為這個夢想所付出的努力又算什么?
但是要放棄琳韻,那更是要他的命!他已經(jīng)愛她愛到心坎里,不能一刻沒有她。再說按照尼洛的個性,萬一他說NO的話,搞不好兩人真的沒有相見的機會。
「唉……為什么沒有圓滿的解決方法呢?」
「你嘆什么氣。俊估盍枕嵃l(fā)現(xiàn)這五天來,老是見他莫名其妙的東嘆氣、西嘆氣。
由于尼洛住院休養(yǎng),因此成了當家主子的她大膽邀請張健民同住一個屋檐下,一來省了住飯店的錢,二來又可以名正言順的培養(yǎng)感情,一舉兩得呢!
「我哪有在嘆氣,妳聽錯了!箯埥∶袷掌馃⿶溃o她一個燦爛的笑靨,長臂一伸將她拉入懷里,貪戀地品嘗她身上的幽雅淡香。
李琳韻瞧他一眼,低下頭將他的大手放在自己的小手上,發(fā)覺他的身體不再對她起任何過敏反應(yīng),就連淡淡的紅疹子也不復(fù)見,也就是說在她面前,他已經(jīng)是個再正常不過的男人了。
「我喜歡你!
「不對吧,我『愛』妳,妳卻只是『喜歡』我而已?」他立刻抗議她給的愛不夠多。
她輕笑著,這才發(fā)覺原來他的嫉妒心好重,連這都要計較「不過她喜歡他吃醋的模樣,好像糖果融化在她心里似的。
「好,我愛你,可以了吧!顾恼Z氣聽來有些勉強,可臉上的笑容卻甜得膩死人。
張健民不作聲,用親吻她的香頸代替回答。
「所以啦,我希望你不要有事瞞著我!顾佋谒麘驯е,貪婪地享受他的愛意。
他點點頭,明白她的意思。「好,那我就告訴妳,其實我已經(jīng)不會對妳過敏了!顾靡獾男愠鲎约簾o紅色斑點的手臂。
他就知道自己一定會治好這個怪。‰m然碰到其他異性還是會產(chǎn)生嚴重的過敏病征,但對他來說,只要能面對琳韻時不會發(fā)病就已經(jīng)很滿足了,因為她是他認定此生的唯一伴侶,值得他為她改變。
「所以呢?」她斜睨著他,明知故間。
「所以?」他眼睛一亮,「當然是繼續(xù)那天在陽臺未完成的事!」
其實不管會不會過敏,他早就打定主意要和她「更進一步」,奈何在醫(yī)院有她外公這個老電燈泡,沒辦法光明正大的調(diào)情,不過沒關(guān)系,他就不信回到家還會有人阻撓,誰知這種倒楣的事偏偏讓他遇上,回到家了都還被尼洛這老狐貍派來的眼線監(jiān)視,到哪兒都不自在。
不過今天不同了,他奸詐地暗笑了兩聲。因為今天是舉行俄羅斯著名慶典的頭一天,所以那些身兼眼線的傭人全都告假去參加慶典,做壞事不趁此時待何時啊。
「你想都別想!除非……」李琳韻推開他伸出來的咸豬手,才不會如此輕易就被騙去第一次。
「除非什么?」
「除非你告訴我,你剛才究竟為了什么在嘆氣!
「噢,難怪妳說『不要有事瞞著我』,原來是在指這件事!」他恍然大悟。
原來她才是最會耍心機的人,先是嬌滴滴的說我愛你,一步步誘發(fā)他的男性欲望,然后在緊要關(guān)頭喊停,逼得他不得不低頭,真是高招。
「當然,否則你真以為我是說陽臺那件事嗎?」是他自己把她的話想歪的,又不是她的錯。
他認真萬分的直點頭,以為她跟他一樣也難忘宴會那天在陽臺上的浪漫。
「你這大色狼!」
李琳韻連忙從他懷里跳起來,曲起手指在他頭上狠狠敲上一記,以懲罰他滿腦子想欺負她的壞念頭。
「我要你告訴我原因,是因為看你嘆氣我很難過,而且情人之間沒有秘密不是嗎?」她忽然垂下限睫,失望地說:「還是你根本不愛我,所以覺得沒必要告訴我?」
張健民連忙高舉一手,「我發(fā)誓我真的愛你,絕沒有半句假話!」
「那就告訴我!而且說完之后,搞不好我會答應(yīng)你完成在陽臺未完成的事哦!
她真佩服自己能把這么限制級的話說得出口,不過她真的想知道他的煩惱,就算沒有能力解決,起碼可以陪他渡過難關(guān),而不是在一旁看他煩惱。
一聽可以完成自己大野狼的心愿,張健民雙眼立刻亮起來,但想到要是真說出口的話,又會害她陷入兩難之中,于是他的理智漸漸戰(zhàn)勝了欲望。
「對不起,不是我不愛妳,只是說出來真的對妳沒好處!顾p手搭在她肩上,求她行行好放過他吧。
她不甘地蹙起眉頭,越是見他不說就越想知道他究竟在瞞她什么。
驀地,她整個人黏在他身上,打算用「色誘」的方式把他的話全套出來。
「說嘛,我真的想知道啦。」她不斷地在他身上蹭來蹭去的。
「不行!
「有什么關(guān)系?」
「這不好!
「說啦!
就這樣,接下來足足有五分鐘的時間,兩人對話不停的在這幾句之中來回,就像唱盤跳針一樣。
「好!你不說是不是?」她停下引誘的動作,雙眼直瞪著他。
「是的,我不說就是不說!顾俅螆远ǖ谋硎玖觥
李琳韻二話不多說,伸手指著房門,「既然你不說我也不想勉強你,但是麻煩你離開這里,因為我不想再看到你。」
她簡直氣炸了,沒想到他嘴巴這么硬,不說就是不說!哼,也不想想她是用心良苦耶,想說兩人已經(jīng)是情侶了,為他分擔煩惱也是應(yīng)該的,誰知他卻拒她于千里之外,分明不把她當自己人看待嘛。
「喂,妳真的生氣啦?」瞧她抬高下巴,還故意把頭撇向另一邊,任誰都看得出來她真的生氣了。
張健民癱軟在椅子上,沒想到這小妮子居然使出「拒絕往來」這最狠毒的一招。耍知道對一個深愛另一半的男人來說,眼睜睜看著對方不要自己是一件多難堪、多傷心又痛苦的事呀。
「好吧,說就說,只要妳別叫我走……」他嘆了一口氣,有種未來都會被她吃死死的恐怖感覺。
李琳韻見他終于肯松口,高興地跳到他面前。
「妳外公答應(yīng)我們交往!
「耶!」她高舉雙手,喜悅地狂叫。
「不過……」張健民立刻打斷她的高興,「他要我留下來管理公司,也就是要我棄教育從商。」
這果然是她外公會提出的條件,成天只想著對自己有利的事,就連外孫女的男朋友也不放過。
「不過你要接下公司嗎?」雖然很不屑外公的無理要求,但如果健民愿意當接班人的話,她倒是無所謂,畢竟她希望他快樂過生活,而不是被人安排過生活。
張健民搖頭,擺明根本不喜歡這個條件。「可是我不答應(yīng)又不行,因為這是妳外公答應(yīng)我們交往的條件。」
雖然他老愛在課堂上為難學(xué)生,以看到學(xué)生的苦瓜臉為己任,可實際上他很喜愛這份教職工作帶給他的成就感,而從商嘛……老實說平常聽趙英宇說商場上的爾虞我詐,他聽得很害怕也很厭煩,怕的是萬一真踏入商場,一不小心把自己個性的黑暗面全引出來還得了,因為他自認平常就已經(jīng)夠壞了,沒必要再加強這一部分;至于厭煩嘛,還不就是煩每天做不完的公事和一大堆等著他決定的公司策略。
可是要失去琳韻才能繼續(xù)教書的話,他也千萬個不愿意,因為教書所得來的成就感再大也比不上她的一顰一笑。
看著張健民難得露出的苦惱表情,李琳韻心疼地握住他的手,明白他真的對她用情至深,深到就算犧牲自己的快樂也不在乎。
不行!她不能看著他為她犧牲到這種地步。
她心底忽然涌出一股勇氣,明白解鈴還需系鈴人,她要去找那個罪魁禍首好好理論一番。
「妳要去哪兒?」見她徑自朝門口出去,張健民連忙追在她身后。
「我要去醫(yī)院跟外公說清楚!顾龥]有停下腳步,只匆匆丟出一句話。
「現(xiàn)在?早就過探病時間了。」他擋在她前頭,試著不讓她莽撞行事。
「那又怎樣?」李琳韻一臉不悅,「反正外公就喜歡不按牌理出脾,那我就學(xué)他啊!
推開阻擋她去路的張健民后,她旋即奪門而出,準備前往醫(yī)院,為他向外公討個公道。
「唉,真是的,我就說不要說出來吧,偏偏她非要知道!箯埥∶駳饧睌牡剡叴┬呧止尽
等他穿好鞋,追在她后頭來到大街后,這才發(fā)現(xiàn)她已早他一步坐上計程車。
他連忙伸手攔下一輛計程車,打算在市中心來場刺激的飛車追逐,好及時攬住李琳韻,但--
「呃……」
張健民尷尬地看著計程車司機,這才想起自己根本不會說俄文,于是他只好眼睜睜的看著李琳韻搭乘的那輛計程車消失在馬路轉(zhuǎn)角。
媽的,回臺灣后一定要學(xué)俄文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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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房里,尼洛躺在病床上,看著電視正在轉(zhuǎn)播慶典實況,藉以彌補因身體狀況不佳而無法外出參加慶典的遺憾。
忽然,病房門「砰」的一聲被人踹開,硬生生的打斷他看電視的樂趣,不過待他看清楚來者后,冷漠的臉上立刻浮現(xiàn)笑容。
「琳韻,看到妳來真是太好了!构贿是女孩子貼心。尼洛高興地要她坐在旁邊的椅子陪他一塊看電視。
「我不是來陪你看電視的,外公!
「怎么了嗎?」
瞧外孫女一臉怒氣沖沖的,尼洛丈二金剛摸不著腦袋,難不成是張健民闖禍了?
「那臭男人惹妳生氣對不對?說,是什么事,外公去替妳出氣!」他要給這姓張的一點顏色瞧瞧,讓他知道他尼洛·雪諾赫魯?shù)耐鈱O女可不是讓人欺負著玩的。
李琳韻雙手扠腰,神情兇悍地瞪著眼前這位已八十歲高齡的老人家。
「外公,你還有臉說別人,惹我生氣的人就是你!」她高八度的聲調(diào)聽得人好刺耳。
「我?」尼洛一臉迷惑,壓根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么。
「沒錯!你憑什么要健民當你的接班人?他有他自己的工作!顾龤獾檬ダ碇堑拇蠼校就诉@是醫(yī)院需要絕對的安靜。
尼洛恍然大悟,總算明白外孫女在氣些什么事情。
「原來是這件事啊!顾灰詾橐獾暮呛切α藘陕暋!高@樣不是很好嗎?只要他接下公司就會變成青年實業(yè)家,既可以符合我對外孫女婿的高標準,又可以確保公司不會落入外人之手,而且妳也不用擔心以后會沒有好日子可過啊!
沒錯,他認為讓張健民繼承公司是最好、最理想的制造三贏的方法。
「哪里好?!」對于她外公的「胡言亂語」,李琳韻實在忍不下去了。「這根本就是只為了你好嘛。什么確保公司不會落入外人之手,只要你緊抓著股份不放,永遠都是公司的最大股東。至于你對外孫女婿的高標準,那就更可笑了,將來和他一起生活的人是我,只要他符合我的標準就好,對我好就好,何必要遷就你……」
「琳韻,不要再說了!」終于和計程車司機「溝通」成功而及時趕到醫(yī)院的張健民,氣喘吁吁地站在門邊阻止她說下去。
誰知她卻猛然回頭,狠狠地丟給他一個再銳利不過的眼光--
「你給我閉嘴!」
她在替他解決煩惱耶,他怎么可以反過來要她別再說呢。
見一向溫馴的李琳韻性情大變,像個潑婦似的要他住嘴,張健民頓時嚇了一跳,還真的乖乖噤聲。
不過尼洛可沒被她的這股霸氣和怒氣給嚇到,照樣老神在在的反駁她。
「妳別跟妳母親一樣好騙,什么對妳好就好,妳爸到死都還是個沒名氣的窮畫家,根本沒能力養(yǎng)活妳們母女!」他深深為天國的女兒抱不平,認為當初女兒要是乖乖的和他挑選的相親對象結(jié)婚的話,根本不會發(fā)生客死異鄉(xiāng)的憾事。
聽著他數(shù)落父母的不是,琳韻紅著眼眶為父母叫屈。
「外公,你錯了。爸的確是個窮畫家沒錯,但是我們一家三口過得很快樂,這是用錢買不到的!這也就是為什么當年媽要和爸私奔的原因,快樂和幸福是發(fā)自內(nèi)心,不是金錢可以買到的。外公,這二十年來你過得快樂嗎?真的可以看著銀行里堆得像山的錢,然后發(fā)自內(nèi)心的快樂嗎?」她哽咽的問道,同時也為尼洛的執(zhí)迷不悟而感到難過。
究竟金錢、權(quán)力和親情哪個重要?二十年的時間夠長了,應(yīng)該夠一個人不斷的反復(fù)思考,甚至后悔……
「琳韻……」張健民忍不住心疼地擁她入懷。
她將臉埋在他的胸膛里,任由在眼眶打轉(zhuǎn)的淚水決堤而流下。
「妳說得沒錯,這二十年來我過得一點都不快樂……」尼洛雙眼直勾勾看著前方出了神,想著這二十年來寂寞的每一日。
他不曉得自己何時變得冷血又市儈,居然用金錢去衡量一個人的好壞,而且更壞的是二十年前他用這種態(tài)度逼走女兒,二十年后還不知反省的想用同樣的態(tài)度再逼走外孫女……此刻,他忽然想起張健民在宴會上說的「第二個寂寞的二十年」的話是什么意思了。
「好吧,我不會逼他當我的接班人了,你們也可以不用理會我允不允許,繼續(xù)交往吧!鼓崧褰K于看清自己的固執(zhí)和任性給下一代帶來多大的困擾。
李琳韻訝異地抬頭看向他,「真的嗎?」
尼洛點點頭,他從來不做假承諾。
「可是……」
他微弱的聲音被外孫女雀躍的高分貝音調(diào)壓了過去,只好無奈地閉上嘴。畢竟只要她快樂就好,他最后一點小心愿有沒有辦到都無所謂。
「你聽見了嗎?健民,外公不要你當什么鬼接班人了耶,你可以繼續(xù)教書啰!」她破涕為笑。
張健民微笑地點點頭,敏銳的察覺到尼洛欲言又止。
「尼……不,外公,你是不是有話要說?」
「別說你反悔喲!」李琳韻連忙警告。
尼洛急忙搖頭,「我不會后悔的,只是……你們可以晚點回臺灣嗎?」他想和剛相認不久的外孫女再相聚點時間。
「當然可以!」小兩口異口同聲道。
「以后只要放長假,我就會帶琳韻回來看你!箯埥∶衽男馗WC。
既然尼洛已表明不會再攔阻他們交往,那他們也沒必要像急著離開俄國,再說離開學(xué)還有一個半月的時間,何必急著回臺灣呢。
「太好了!鼓崧咫m然淡笑,但其實很高興他們肯不計前嫌留下來陪他。
他關(guān)掉電視,拉拉身上的被子躺了下來。「去逛逛今晚的慶典吧,我累了!
「那……我明天再來看你!估盍枕嵦嫠{(diào)暗了燈光,然后在他耳邊小聲地說:「謝謝你,外公!
尼洛訝異地看著她,「對不起,是外公太自以為是了。」
她笑了笑不答腔,牽起張健民的手一同離開病房。
「事情總算結(jié)束了。」
在醫(yī)院的走廊上,李琳韻高興的說。
「是呀,總算結(jié)束了,不過沒想到妳那么兇!」一想起她剛才發(fā)飆的兇樣,張健民忍不住打個冷顫,不過也很高興她為了他不惜忤逆長輩。
「所以,你以后皮給我繃緊一點,否則……嘿!你會死得很慘哦!顾銎痤^朝他笑著,又是平時可愛的討人喜歡的模樣。
「是,我知道!顾念^,忽然想起一件事。「喂,我們繼續(xù)陽臺那件事好不好?」
「在這兒?」有沒有搞錯呀?這里是醫(yī)院耶!
「有什么關(guān)系,這兒也是有床啊!闺m然這是兩人的第一次,但選在醫(yī)院有什么不好?不但刺激又特別,還非常有懷念的價值呢。張健民不但不覺得有任何不妥,甚至還非常期待。
他小心地推開一間間的病房,居然還真的讓他找到一間沒人住的病房。
「就這兒吧!顾话牙≌渑艿睦盍枕,硬將她拖進病房里。
「不--」
她「要」字還未出口,張健民便用唇瓣堵住她的小嘴,還不忘鎖上房門,免得有人瞧見他們恩愛的畫面而尖叫………
【全書完】
※向海嵐和趙英宇的故事,請見甜蜜口袋392《親親壞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