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騰空?他怎么睡在她身邊?
她在作夢嗎?
雖然她的頭很暈,但她應該是清醒的呀!
袁芷儀輕輕捏了捏臉頰。
噢,很痛耶!她果然是清醒的。
不過如果她是清醒的,又怎么會兩眼昏花以為她那一會兒冷冰冰、一會兒貼心的丈夫躺在她身邊,雙手還死緊地摟著她呢?
哎喲,頭好暈喔!
袁芷儀想伸手捏捏龍騰空的臉頰,看看他是不是真的躺在她身邊。
她的手才剛伸出去,立刻被龍騰空逮個正著,「你想做什么?」他又恢復冷冰冰的模樣。
「我……那個……」袁芷儀非常尷尬,結(jié)結(jié)巴巴的不知道該說些什么。
沒想到龍騰空卻將她的手放到他熱呼呼的臉上,有一下沒一下地磨蹭著。
「好點沒?頭還暈嗎?想喝水嗎?」龍騰空的大手覆上她的額頭,檢查她一下;她似乎已經(jīng)退燒了,但是他仍不放心地一再詢問。
袁芷儀乖乖地點點頭,又搖搖頭,表示她覺得還有一點暈暈的。「你……怎么會在我的房間里?」
「噓!乖,再睡一下!过堯v空看看手表,才五點而已,時間還早,便輕聲哄著袁芷儀:「病人該多睡一點兒!
龍騰空的話似乎很有催眠功效,只見袁芷儀乖乖的閉上眼睛,任憑他摟著。
但她同時在心里胡亂地想著——
他不是很討厭她嗎?
他不是恨不得她消失在他眼前、他的世界里嗎?
他和她的感情不是很不好嗎?
怎么這會兒他卻這樣柔聲地對她說話,溫柔地哄著她呢?
如果這是一場夢,她希望這場夢永遠不要醒。
不過這么不合邏輯的事情讓她很難接受。
哎呀!誰來告訴她,這復雜的情況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
呵!好困喔!還是別想這么多,先睡飽再來煩惱。
龍騰空深情地望著懷里的她,多想知道她夢到些什么,為什么眉心會揪成一團?如果他能替她分擔難過與痛苦那該多好。
他的手撫了撫她糾結(jié)在一起的眉心,然后嘆口氣輕輕地起身下床。
她就知道!
她就知道!
袁芷儀摸著身旁空空蕩蕩的床位、軟綿綿的薄被,直覺得那觸感就像龍騰空給人的感覺一樣,冷冰冰的。
夢醒后,一切都恢復原狀,她再也不是被王子擁抱的幸福公主,而是可憐兮兮的仙度瑞拉;魔法消失,一切都成為泡影。
她哀嘆老半天,但是現(xiàn)實讓她拋開埋怨,因為她的五臟廟在哀哀叫了,餓得她沒時間再想這些事情,認為還是去找些東西填飽肚子要緊。
就在她想出房間之際,房間的門把突然被旋開。
小女孩的一顆小頭顱探進來,東張西望像在尋寶似的,在見到她之后驚叫:「壞女人!」小女孩害怕地轉(zhuǎn)身想跑,卻撞上正要走進房的龍騰空,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叔叔,壞女人在耶,幼幼好怕!
小女孩害怕得趕緊站起來,飛快地躲到龍騰空身后。
「幼幼,你又調(diào)皮了!雇鯆尦庳熜∨⒁宦。
「幼幼別怕,要不要跟叔叔進去?叔叔保護你,不過你要替叔叔開門,因為叔叔、奶奶、小翠姊姊的手上都拿著東西!过堯v空哄小孩子的技術(shù)一流。
房門突然打開,袁芷儀差點被眼前的大排場給嚇昏。
龍騰空、王媽和小翠站在門前,而小翠身后還跟著七、八個手捧一堆東西的人,當然還有一個剛剛口口聲聲叫她壞女人的小女孩。
「你醒啦?」龍騰空率先走進房。
袁芷儀退到門邊,讓出一大空間給這群人!冈趺催@么多人?」
龍騰空放下托盤,上面放的是袁芷儀的早餐;一份烤土司、一個荷包蛋、一杯鮮奶、一盤新鮮的蔬菜沙拉、一盤新鮮水果和一顆維他命C!赶瘸栽绮桶桑〉纫幌乱运帯!
「吃藥?」袁芷儀驚呼,渾然不記得昨天發(fā)燒的事。
「是!」龍騰空讓袁芷儀坐在桌子旁,準備監(jiān)視她吃東西。
「這怎么吃!」老天,他拿進來的早餐足夠她吃一整天。
袁芷儀嘀咕一聲,不過還是乖乖的坐下;難得她的「冰山老公」今天心情好,不想跟她針鋒相對,她可不想破壞他這百年難得一見的好心情。
袁芷儀一邊埋頭吃著早餐,一邊看龍騰空指揮大家把手上的東西歸位。
不一會兒,整個更衣室已被衣物塞得滿滿的。
幾十件牛仔褲、休閑褲、運動褲;長裙、短裙、窄裙;四季上衣、外套、休閑杉;球鞋、布鞋、休閑鞋、高跟鞋、皮鞋、靴子,應有盡有、琳瑯滿目。
頓時,更衣室變成一間小型百貨公司。
龍騰空看著更衣室無奈地蹙起眉心,對剛走進門的龍翔云說:「明天找個人畫一張這間更衣室的擴大圖給我,后天就請人到家里來動工!
「不會吧?」龍翔云不禁哀號一聲,他可是未來身價幾百萬的大律師,怎么會負責這種與本科沒有關(guān)系的工作。
有沒有搞錯!
「什么會不會?叫你做就做!过堯v空板起臉孔。
袁芷儀鮮奶喝到一半,因嗆到而噴出來,于是狼狽地咳了好幾下,但同時迅速舉起手來。
「我來畫可以嗎?」袁芷儀一邊咳嗽一邊說話,說得是嗯嗯啊啊,讓人聽不清楚。
龍騰空走近她身旁,溫柔地輕拍她的背,「慢慢喝,沒有人跟你搶!
「你、你剛剛說什么?再說一次!过埾柙铺吞投洌m然他最近很久沒有清理耳朵,但也不至于到會聽錯話的地步吧?
他剛剛似乎聽見有人搶著要畫設(shè)計圖。
袁芷儀像個小學生一樣忙著舉手,「我、我要畫!」
龍騰空再度蹙眉,拉下袁芷儀的手。
「那不是隨便畫就行的圖!顾詾樗诤[。
袁芷儀瞪他一眼,不解他為什么老是這么瞧不起她,真是氣死她。
「拜托,給我畫可以嗎?」袁芷儀雙手合十,哀求著龍騰空。
龍騰空考慮半餉,向龍翔云點點頭,倒要看看她會畫出什么東西。
龍翔云像是接到圣旨一樣開心,露出陽光般的笑容!府斎缓冒。∧阋,那我可省下不少麻煩!
「就這么一言為定羅!」袁芷儀摸摸鼓脹的肚皮,很是滿足地起身走向陽光普照的陽臺。
她剛剛似乎瞥見那個調(diào)皮的小女孩到陽臺去玩了呢!
沒想到她才剛打開陽臺的玻璃門,就聽見一道碰撞聲,接著是東西掉落地面的聲音,再來則是小女孩的哭聲。
小女孩驚恐得站在一旁,一邊哭,一邊低頭看著她剛剛制造出來的「杰作」,不知如何是好。
眾人聽到這一陣聲響,一刻也沒耽擱便直奔陽臺。
而袁芷儀跑第一個,蹲下身將小女孩拉過去,讓自己與小女孩四眼對視;她將小女孩由上至下仔仔細細地檢查一遍,沒有任何遺漏,臉上的表情亦相當嚴肅。
小女孩的哭聲不但沒停,反而在袁芷儀奔過去拉住她時哭得更兇、更大聲。
而站在陽臺邊的眾人也不敢出聲,動作就這么靜止不知有多久。
龍騰空一顆心跳得狂亂,看見袁芷儀揚起手,差點就想沖過去推開她。
但龍翔云卻無預警地抓住他的手,示意他稍待片刻。
而王媽也站在一旁焦急得不得了,真想一把抓過孫女兒,認為有什么罪、什么過,都讓她這個大人來承受,小孩是不懂事的!
只見袁芷儀揚起手摸摸小女孩細嫩的臉蛋,卸下嚴肅的表情,笑了笑,心疼地將小女孩擁入懷中,并喃喃自語:「還好沒事,還好沒事,要是受傷看怎么辦!顾铧c被這小女孩給嚇出心臟病來。
袁芷儀將頭輕枕在她身上,右手不停地拍打她的背,輕言細語哄著她:「別哭了,別哭了,沒有受傷最重要!
小女孩伸起小小胖胖的雙手,環(huán)著袁芷儀的頸項,哭得更大聲。
「可是、可是,花、花死、死掉了!」小女孩哽咽、斷斷續(xù)續(xù)的聲音讓人心疼到骨子里去。
「哪有?」袁芷儀慢慢將小女孩的身體轉(zhuǎn)過去,指著用咖啡杯大小的盆子裝著的粉紅色玫瑰花,「你看!花還在,只是花盆破掉而已。≡僬f你打破它剛好,它早就該換新家了,只是姨偷懶還沒幫它換新家!
「真的嗎?」小女孩半信半疑。
「當然是真的啊!你要是不相信,就跟姨一起幫它換新家好不好?」袁芷儀讓小翠去拿來一個較大的花盆,和少許培養(yǎng)土。
「好!」小女孩開心地用手背抹了抹布滿淚痕的小圓臉。
袁芷儀伸出右手擺出數(shù)字六的姿勢!覆贿^我們要先打勾勾,你得先答應姨,以后不可以自己攀爬到這么高的欄桿上喔!」
袁芷儀猜小女孩一定是因為攀爬到欄桿上想看玫瑰花,才不慎將花盆打破;幸好人沒事,不然摔下樓的機率可不小哩!
「好,姨,我叫幼幼!剐∨㈤_開心心地自我介紹,并和袁芷儀完成兩人之間的盟約。
「幼幼好乖喔!」袁芷儀摸摸小女孩的頭,愛憐地笑了笑。
一旁的人感動的感動、微笑的微笑。
龍騰空流露出許久不見的贊賞眼神,真不敢相信袁芷儀的改變竟然這么大。
她一向最討厭小孩的,每次幼幼到龍宅過暑假,都要躲著她,萬一不小心讓她給碰上,總免不了被痛打一頓,哪有可能像現(xiàn)在這樣被她哄著,還一起種花。
龍騰空揉了揉因緊張過度而稍稍發(fā)疼的太陽穴,心中的大石也跟著放下。
看來,一切真的不一樣了!